血月-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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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狂对子蛮说：“父王，七彩鸟本是莫山特有，而且数量极多。今天孩儿到了山上却没看到几只七彩鸟。此定是有奸人事前故意所为。”他说这话还没忘了去看子其。
子狂生气，而最生气的却是子其。他本以为此次自己必定是稳操胜券，可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莫幽谷七彩鸟很多，可是子其派去的人却说莫幽谷已经没有几只鸟。子其的人只为他捉到了五十多只七彩鸟。今天他到莫幽谷中，他却发现七彩鸟虽然不多，可却绝对能捉到过百只。子其相信自己的人绝对不敢骗他，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子其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身边有内奸。要真是如此，那就完了。要是子狂捉到了足够数目的七彩鸟，那子其就空欢喜一场。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现在看到子狂等人捉的鸟都没有自己多，子其这才放了心。可他却更奇怪为什么会发生此事。
子蛮听了子狂话气得脸色铁青，他现在真想冲过去打子狂两个耳光。子狂这话不是当着羲融的面把自暴家丑么？上次子狂被子蛮教训过，可他根本不知道悔改。
这时子其站出来说：“姑丈、父王，孩儿有事禀报。”
子蛮说：“禀报？你们忙了大半天就抓了这么些七彩鸟，还有脸在这里找借口？”
羲融说：“兄弟，你让子其先把话说完，再教导他们也不迟。”
子蛮冷冷地说：“看在羲融大王的面上，我就让你说。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必以家法惩治你！”
子其却面不改色地说：“父王，姑丈，七彩鸟只有我明月国才有，而且又是莫山特产。无论官员、士族还是百姓大多会饲养七彩鸟为乐。各国王室与士族也会从我明月国购买七彩鸟饲养以供赏乐。以前就有人向父王奏请把七彩鸟作为我王室专用。但父王极有爱民之心，念及百姓多喜养、玩七彩鸟，便没有下此禁令。近几年，孩儿就听说由于养玩七彩鸟之风日盛，七彩鸟被大肆捕猎，林中数量也日渐减少，再加之无人放养，因此才会出现此时林中无鸟之状。”
子蛮满意地笑了，他说：“既然是这样，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子其说：“父王爱民之心绝不能违背，但长此下去，孩儿恐怕七彩鸟会绝迹。孩儿的意思是，在此次兄弟们比完后，父王可下令禁山一年。在禁山一年中，由我王室派人专门在莫山放养七彩鸟，以让其繁衍。一年过后，就可让百姓进山捕鸟。这样百姓即可用于自己赏玩也可买卖以填补家用。以后，仍由我王室派人一直放养，以备百姓捕猎。这样即可解我王室、贵族及百姓之需，又可让部分百姓以此为生，更可让臣民知道父王爱民护民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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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子蛮说话，羲融就大笑着说：“好孩子！好孩子！子其果然了得。 /这样一来一举而多得。此策甚好！”
子蛮笑着说：“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比。”
子其又说：“父王，孩儿还有一事禀报。”
子蛮说：“说。”
了其说：“近因林中七彩鸟缺少，而父王本已下了王令命孩儿们要捕获九十九只七彩鸟方可迎娶羲姬妹妹。由于林中七彩鸟稀少，孩儿想，能不能宽限几日，这样兄弟们也好办到。否则，孩儿担心兄弟们求成过切而只身犯险。”
羲融说：“好啊！好啊！子其这孩子可比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想得周全。子其这样说表面上是损了自己的脸面其实是为了帮我。要是因为招亲而伤了孩子们，那我如何过意得去。兄弟，此事是不是就按子其说得办？”
子蛮也对子其非常满意，他笑着说：“这孩子就是太厚道了些。还是大哥胸怀宽大，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既然大哥有这个意思，我这个作老弟的哪还有什么异议。”
羲融说：“很好！很好！”
虽然气，可子狂心说：“你就当好人吧！你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我们等着瞧！”
子蛮和羲融两个人刚走，羲姬就冲到子莱面前吼道：“你为什么一只七彩鸟也没捉到！”
子莱冷冷地说：“那还不简单，我想捉捉不到！”
“你！”
子狂走过来笑着对子莱说：“兄弟，你也太柔弱了些！不如这样，明天我帮你抓几只。你要是真一只都捉不到，到父王那里可真交待不过去！”
子狂又对羲姬说：“羲姬妹妹，我带你去看我捉的七彩鸟，包你喜欢！”
羲姬冷冷地看着子狂说：“子狂大哥，你要是没事请你先走。你捉的鸟你自己玩去吧！我可不稀罕！”
“羲姬妹妹……”
“你走不走！你要再不走，我可要到姑丈那里去告状，说你欺负我！”
子狂恶狠狠地瞪了子莱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子其走过来对子莱说：“好兄弟，今天我问了这住在这山下的老人。他告诉了我一个地方有很多七彩鸟。明天你跟着我去，但捉鸟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二哥可不会帮你。大哥说得没错。明天你要是再没捉到一只七彩鸟，父王一定会生气，责罚你。”
子莱笑着说：“多谢二哥关心。明天我会自己去捉。”
“那自然最好。”子其却没有去奉承羲姬。他只叫下人拿了件披风，亲手给羲姬披上，然后就领着人走了。
吾太和刃绝早已经知趣地把其他人都哄走了。
等子其一走，羲姬就把披风给扔到了地上。
子莱想走，羲姬就拦。
拦来拦去，子莱就火了，“你是闲出病来了是不是？”
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人敢对羲姬这样冷漠。看着子莱冰冷的脸，羲姬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很失望，她很伤心。
而她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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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莱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 那晚虽然子莱什么也没有对羲姬承诺，可是羲姬能感觉得到子莱心动了。或许子莱不是为她心动，但子莱至少为权力心动了。羲姬还以为子莱此次一定会全力而为，可结果是子莱却什么也没有做。要是子莱尽力了，就算子莱没抓到九十九只七彩鸟，羲姬也不会这么难过。
子莱是个奇怪的男人。
凡是奇怪的男人都要命。
好的，成就凄美故事；坏的，成就卑鄙传奇。
羲姬想不明白，而子莱一样也想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
她想的，他不明白；他想的，她又想不明白。
子莱不明白羲姬为何会这样高看他，他不明白羲姬为何要这样帮他。因为子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他所能找到的只是不可能。
面对羲姬凄美的泪水，子莱心软了。可是他却并没有安慰羲姬。冰冷无情有时候是罪过，可有时候却比阳光还能温暖人。
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子莱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该想的和不该想的。
要是羲姬嫁给了自己，那会如何？要是羲姬嫁给了别人，那又会如何？……无论是哪一种，子莱从羲姬美丽的眼睛里都看不到、想不到美好的结局。子莱突然很可怜羲姬。这个炽阳国的公主，原来并不比子莱这个不入流的王子强多少。
在权势之间游走，再幻美的风景也会变得萧瑟。
虽然明知道羲姬的风流传闻，可是子莱却实在不忍心看着羲姬这样憔悴。可子莱又能怎么做？
子莱深知对于这个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他绝对不能坠入其中。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失败。
篝火的幽光之下，羲姬更加迷人了。
子莱想点醒羲姬，可是面对这样的羲姬，他实在不忍心。子莱同时也知道，羲姬这样的女人未必需要他来点醒。
羲姬穿得不多，夜中的她美丽却显得脆弱而无助。
子莱轻轻地握住了羲姬的手。羲姬的手冰冷，而子莱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子莱心里叹了口气，他捡起地上的披风，把它轻轻地披在羲姬的肩膀上。子莱这样轻柔的动作让羲姬感到了一丝温暖，虽然子莱没有说话，要羲姬能明白此时子莱的心意。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们一起走走吧。”
两个人慢慢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可该说什么呢？
虽然经过了依冉和项幻，可是子莱还是对女人没有办法。更何况子莱对羲姬这个漂亮的女人还谈不上真正的爱与恨。
既然无言那就沉默。
“子莱，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可这样下去，你又能走多远？”终于还是羲姬还开口说了话。
到了此时，子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羲姬不该说这样的话。他看着夜色，心里得到了如夜色一般的答案。
“现在谁都知道明月国将来的大王是子其，你如果不想办法，以后就只有死。你知道炽阳国以后的大王是我九哥，只要你答应我。我会让他帮你！只要他帮你，你就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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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莱却在想：“你说得好，可是却想错了。// 就算真如此，我也不会这样做。”他叹了口气说：“你能这样为我着想，我很感激。很多事并不像你想得那样。你劝了我，我也不得不劝你。作为女人，你不应该太聪明。你我都只不过是王室的一枚棋子，很多时候命运不能自定，就连我们的父王也是如此。”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该试试，也许你想的并不对。”
子莱苦笑着说：“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子其会捉到那么多七彩鸟。你想明白这件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试试。”
“子莱，你事事想得好也想得妙。可是你却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父王。因为你想得多，所以你就没有为王者的霸气。你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既然这样你还去争什么？”
羲姬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羲姬接着说：“世人都说我九哥是个治国之才，可又有谁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既然你走上这条路，你就不能再顾忌。”
听着羲姬的话，子莱有了莫大的伤感。他是那么地怀念在通州和梁州时领军征战的日子。那样的日子虽然苦，可是却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快意豪情。
而在都城呢？
天天阴谋诡计，天天尔虞我诈，天天瞻前顾后。
子莱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被关在粮仓里的一只老鼠。
子莱现在真想立刻答应羲姬，可是他又被自己立刻击退。要是子莱真的娶了羲姬，那子莱这就是在向所有人宣战，其中一个人就是子蛮。而子莱哪能得罪得起子蛮？
子莱突然把羲姬搂住，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羲姬这样来见子莱，此事子狂和子其等人都知道。以后要是羲姬嫁给了他们，他们一定会因此事而嫉恨。
子莱的身体瘦弱而冰冷，羲姬抱着他，她很难过。在这一刻，在夜色与篝火之间，在冰冷的拥抱之中，羲姬才知道这个传闻极多的子莱原来是如此孤单而可怜，可怜到令她没办法怪罪他，甚至更想好好帮子莱。
身份！
是的，就是身份！
在王室之中，要是没有好的出身，那会比寻常百姓还要过得受罪。虽然羲姬从小到大都感受不到这种悲苦，可是她知道。正因为她知道，她才能体会到一些子莱的心境。
羲姬以为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可是没有！
子莱突然走了，他留下了羲姬一个人。
看着子莱远去的背影，羲姬却笑了，她默默地想：“子莱，你和我九哥一样都是好人。九哥、子莱，我知道要是哪一天你们狠毒起来，远比别人高出百倍。可是也许你们到死也无法真正狠毒！”
披风滑落，羲姬孤零零地走了。
夜还很长，而梦也难醒。
子莱才一回到行宫，至流就把子莱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殿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子莱笑着说：“至流将军能这样说，那一定是个不错的消息。”
至流高兴地笑着说：“今天我抽空帮殿下捉了十只七彩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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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至流这样说，子莱愣住了，他过了许久才说：“有劳将军了。”
至流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是多此一举。”
“将军多心了。你帮了我的大忙。”子莱虽然在笑着，可是他的笑容却很苦涩。
至流正色说：“殿下不用骗我，我们之间不用如此。今天柴诺派人送信给我，他在信中说……”
子莱见至流没说下去，他就知道至流有重要的事要说。可是四周根本无人，以至流的修为，他一定知道附近有没有人。至流有话故意不说，子莱就知道至流要说的话或许会令他为难。
子莱笑着说：“将军有话请直说。”
至流压低了声音说：“柴诺说，大王让谁娶羲姬，我们就下手杀谁而且要趁羲融还没走之时。”
子莱愣住了！
这招太狠毒了！
当人人可能不干净的时候，那么人人都会干净。
子莱这才明白，柴诺等的就是现在。他一直不把此事告诉子莱，他就是想让子莱没得选择。
现在子莱甚至能想像得到，柴诺第二个要杀的人是谁……
“信呢？”子莱虽然语气沉稳，可是他的声音却有些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