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江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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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了一阵,路上的人多起来,两边挂着好些灯笼,映得路面亮堂堂的。很快,几人下车走着。飞云往周遭看,却不见有叫牡丹阁的地方。
张庆才笑道:“你才来不久,尚未到过这边吧?前面便是百花街,是各家勾栏所在,入夜后人很多,车马容易冲撞人,寻常人在此处下车马,走几步就是了。”
飞云毫不介意多走几步,边跟着走,边朝两边瞅。一路上开着的店铺不少,都是胭脂水粉、花色衣裳、首饰镯子之类,偶有大腹便便的老爷打旁边过,搂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走进店铺。细看那姑娘已是徐娘半老,浓妆艳抹之下,好似一个台上的戏子。
二公子一路走来,时不时和人打招呼,“刘三哥,您这是去哪里?”“李老爷,您真好兴致。”“陈公子,好久不见,随我去牡丹阁坐坐?抽不开身啊,那就下次。”二公子脸上始终堆着笑,对每个人都热情有加。飞云紧跟在张庆才身后,张庆才拱手,他也拱手,也学着脸上堆笑。
到灯火最通明处,有好些莺歌燕舞,花红柳绿的女子站到一家楼前,挥着娟子招呼过往的人。门上一块匾赫然写着“牡丹阁”。二公子还未到门口,脸上的笑容更盛,大迈几步走上去。
门口的老鸨早就看见,迎上来:“哎哟,张公子好久未来,想死人家了。”二公子手就冲着老鸨上下其手,嘴上更不客气:“我才两天没来,姐姐就耐不住寂寞了?”老鸨做出娇羞状:“讨厌,说得这么直接。”二公子哈哈大笑,塞上二两银子:“还是老位置,老规矩。”
老鸨看看二公子身后,问道:“这位倒面生得很,那该?”二公子笑容收敛一些:“他们为我张家做事,我待他们如兄弟,自然也要好生招待。”老鸨与张庆才嬉笑一下,伸手往飞云伸手抹来,飞云往旁边躲了躲。老鸨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原来是个初哥,姐姐等下定让你爽得死去活来。”
飞云看这老鸨,脸上的粉足有寸来厚,依旧遮不住眼角的褶皱,看着好似秋后的驴粪蛋打了霜。
走入牡丹阁,里面的宽敞实在是飞云平生所未见。正堂中摆放好些桌子,桌子上铺着华丽的绸缎,每张桌子中间都有水果,不少桌子已经坐了人,酒壶酒杯都金光闪闪。
飞云感觉有点晕乎乎的,跟着二公子早上楼,找了张桌子坐下。飞云才能睁开眼细看。牡丹大门对着里面,是一个台子,台子一面是向下的台阶,另三面却是三架楼梯通向楼上。
' 二楼围着台子造一圈,用屏风格成许多间,每一间都能看清楚下方的台子。二楼靠里的一面是一排房间,最里处还有个拐弯通向更里处。一个姿色尚可的少女给他们上了酒,和一盘切细的肉。
二公子正对着楼下坐着,张庆才和飞云分左右坐下。酒杯早已被倒满,散发出醇厚的酒香。二公子端起杯子,笑着说:“姑娘马上就到,咱们先来一杯。”飞云急忙站起身,摆摆手:“二公子,我不会喝酒。”张庆才说:“云飞啊,公子今日专门请你,这面子总要给吧?”
飞云有点急了:“可我已在佛前发下愿,三……”张庆才打断:“凡事有个例外,你多少喝一点。”二公子开口了:“才哥,我既然是请云飞兄弟,今日便不能强人所难,否则岂不成鸿门宴了?”飞云松了一口气:“多谢二公子体谅。”凳子只敢坐半边,毕恭毕敬拿个橘子低头剥着。
心才放下,身后突然响起一片悦耳的声音:“见过几位公子。”唬得飞云将口中的橘子囫囵吞下,回头看见老鸨领了三个姑娘,站到自己身后。
二公子笑得很是灿烂:“能得冬梅姑娘相陪,实在有幸得很。”站中间的红衣服女子笑盈盈地走到二公子身边,倚着公子坐下,身子好似没了骨头般,贴上去。
老鸨对身后两个女子施以眼色,两人分别走到张庆才和飞云身边坐下。老鸨道一个万福:“张公子,你们慢慢喝着,改日我再安排牡丹陪你。”二公子挥挥手:“无妨无妨,冬梅姑娘等下别要了我的命才行。”
老鸨一扭一扭地下去。
二公子搂住冬梅,冬梅则端起酒杯往他嘴里送。他一杯酒下肚,咂咂嘴,问道:“这两位妹妹叫什么名字?”冬梅使劲扭动身子:“公子怎的如此不知足?手中抱着人家,嘴上还挂着别人。”二公子很受用,用手指头点点她的嘴:“你个小醋坛子,我是想叫他们照顾我两位兄弟。”
冬梅立马换一个神情:“你怎不早说清楚,害我错怪公子。我自罚一杯。”就着二公子的酒杯,喝了半杯,做不胜酒力状。
二公子握住她的手,连杯子拉到自己嘴边,将剩下半杯酒喝掉,冬梅放下酒杯,给他夹一点肉,然后说:“她叫青枝,她叫绿莺。都是很贴心的人。”二公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名字,好名字。一起来喝一杯。”
飞云倒未觉得两人的名字好在哪里,绿莺已经举着酒杯到他嘴边,急忙用手挡住。二公子说:“我这兄弟是和尚,不喝酒的。”绿莺惊叹一声,然后一脸恍然:“怪不得总躲着我呢。”
张庆才说:“云飞啊,你不喝酒是因为发下愿了,难不成还发愿不近女色?莫要冷了绿莺姑娘的心啊。”飞云摇头支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憋红了脸。二公子替他解围:“想是家中有娇妻,无心思在此作乐吧?”张庆才说:“男人出来逢场作戏,又不打紧。”
飞云总算有了话头说:“不可不可,小青若是知晓了,定会不喜。”绿莺笑着碰飞云一下:“我被公子吃了,都不介意,她又不高兴哪端?”飞云只是说:“使不得使不得……”
冬梅见他窘态,便说:“如此痴情男儿也是少见,妹妹莫要为难他了。”绿莺听了,说:“姐姐这么说,酒便归我了。”说着把飞云面前的酒喝下,拿一块切好的苹果地道飞云嘴边。
飞云虽觉别扭,也只得张嘴咬着,如玉般的手指似是无意地划过他嘴角,内心又是一阵急跳
正文 第二十章 花魁牡丹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515 19:28:53 本章字数:2254
夜色渐浓,寻常人家已经上好门,准备歇息。百花街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用来形容此时的街道丝毫不为过,好似全县城的人都到了这里。在百花街上数一数二的牡丹阁,此刻更是座无虚席。
牡丹阁内坐满身着华服锦缎的人,偶有穿粗布的家丁进来,也只是找到主子禀报一声就出去。每张桌子旁边坐着的人都有女子相伴,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就上下其手,再不济也是拉过小手摩挲着。
那些女子个个打扮妖艳,衣着各不相同,有袒胸露乳、显出一道深深沟壑的,有服色浓重、端庄大方的,也有颜色偏素、小家碧玉的。想来是牡丹阁早已摸清老客的喜好,让不同品类的姑娘去伺候不同的人。
酒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有半数酒进了姑娘们的口中。只有几个大老爷们喝酒,早去酒楼里换大碗了,何必来此?在这里就是喝花酒,就着花喝才有味。姑娘一杯下去就斜着身子往人身上靠,说自己不胜酒力,哪知五六杯下去还只是微红了脸颊,如初春的桃花微微绽放。
一桌大老爷们吃不消,哪肯落后,只喊快点上酒,好戏还未正式开场,数两银子一壶的酒就已经空了。
楼上一桌略显突兀。一桌只坐三人,领头的张二公子与周遭很搭,张庆才就显得暗淡一点,还算过得去,他对面的飞云一看就不是一个路数。皂色的衣装比深灰色的家丁服稍好一点,但一看就知不是富贵子弟。
不过不管是牡丹阁的下人,还是其他客人,只是看过一眼,便没有特别在意。真人不露相的道理,这些人精都是明白的,保不齐这年轻人是从哪个门派出来,或者是从商之人为了大买卖而刻意低调。
最令人不解的是,桌上另两人都与女子卿卿我我,唯有他像是避恐不及。桌上的气氛倒不冷淡,酒照喝。绿莺见飞云与常人不同,不为她所诱,一点都不调笑,神情反似轻松一些,拿过杯子替飞云喝着酒。
楼下突然响起“叮”的一声,众人嬉笑声渐止,牡丹阁一下子变得安静。飞云往下看去,台上不知何时坐了两个身着粉色薄纱的女子,烛光照映下,胳膊和小腿若隐若现。
两人膝上放好琵琶,在众人注视下,不慌不忙调好弦音,相互对视一眼,纤纤玉指在琵琶上拨弄。开口唱出吴地口音,犹如暖燕婉啼,细软悦耳,一曲《江南好》唱酥了人的骨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往复三次,次次入耳回转。
台下的人都停下狎玩的姿态,神色沉醉地看着台上,待最后一声琵琶戛然而止,才从红日初升的江南美景中回过神,纷纷拍掌叫好。两位姑娘起身致意,朝后面走去,毫不在意台下不少人喊着“再唱一曲”,隐到一块帘子后面。
看的人有些不满,老鸨从侧面的台阶走上去。摇着扇子,扭动腰肢,走到台子前端,老鸨满脸堆笑地对四周道个万福,然后才说:“各位爷今日来到牡丹阁,实在令牡丹阁蓬荜生辉。”话说到这里,就被人打断:“别说没用的,我是为牡丹姑娘而来,就算不能陪酒,出来给大家唱个曲儿总要的吧!”
老鸨提高音调:“看这位爷说的。牡丹姑娘今夜要陪彭公子,不过彭公子已经通融过了,等会儿便让牡丹姑娘出来唱两曲,给大家助兴。”说话的人还是不依不饶:“为何要再等?我都等了有半个月……”
旁边的人赶紧拉他坐下。老鸨面色有些不善,对旁边使个眼色,早有人端一杯酒上来。老鸨拿过酒杯,对着台下道:“牡丹姑娘每月两次献艺,雷打不动,今日劳烦各位久等,我先行赔罪。”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台下诸人都起身喝下一杯。
刚才那人好似很不悦,还想再说话,被旁边的人拿酒堵上嘴,丝毫未曾注意到楼上一道冷冷的目光。
二公子微微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张庆才在旁边察言观色,问道:“公子?”二公子便说道:“原来是县太爷的公子来了,难怪牡丹抽不开身。”冬梅在旁说道:“奴家在这里了,公子还不知足吗?”二公子斜她一眼:“就你爱吃醋,等下好好教训你。”冬梅捂住半边脸:“公子勇猛,奴家恐怕承受不住,要好好怜惜啊。”
二公子听了,心情大好,又是一阵不堪入目的动作,然后叫人再上两壶酒,自己提起一壶,拿上酒杯朝其他隔间走去。飞云想要起身跟着,却见张庆才一动不动。张庆才喝一口酒,道:“少爷去找人喝酒商议了,我们不方便跟着,在这里等着便是。”飞云只得坐下,不时转头看二公子去了哪里。
二公子进过四个隔间,都是进去半晌便出来。他进入对面的隔间时,飞云转头好好看了看,见到二公子脸上不再堆笑,神情严肃,和里面的人交头接耳,不知在商量什么要事。出来前,和里面的两人喝一杯酒,脚步略微虚浮地走出来,走向下一家。
飞云看了一下,便觉无趣,看张庆才与青枝打情骂俏正欢,只得拿过一点水果闷头吃,这里令他感觉无趣。
嘈杂声中,传出一声清脆的“锵”,虽不是很响,却格外清晰。正喝得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台子。
台上坐着一个浑身素白的女子,双手如柳枝随风般轻轻摆动,在古筝上拨出几个声音。眼睛看得迷离,耳朵听了却立时醒来,人仿若进入迷雾中,半醒半睡。“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几句唱完,全场悄无声息。忽的有人呼出有口气,惊醒了诸人,牡丹阁中像炸开锅,叫好声四起,不少人大声呼着:“牡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春宵太长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515 19:28:53 本章字数:2207
牡丹坐在那里略一欠身:“牡丹让各位官人久等,万望莫怪。”楼上楼下足有上百人,人人都觉着她是跟自己说话,忙不迭地说:“不妨事不妨事,能听到姑娘唱曲,已是三生有幸。”
飞云有点奇怪,便悄声问:“是有了牡丹姑娘,才叫这牡丹阁么?”张庆才听了,嘿嘿笑个不停。冬梅便轻声解释:“牡丹阁自创立起,便每年选一名色艺俱佳的头牌,唤作牡丹。又选四个容貌出众的人做台柱,分别叫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方才唱曲的两位姐姐便是春桃和秋菊。”
飞云似有所悟:“如此说,牡丹不是真名了?到明年又要换个新名字?岂不麻烦?”几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飞云。飞云被看得讪然而笑,又蓦然惊觉:“冬梅姐,你是台柱?”大家顿时无语,冬梅更是眼睛一白:“真是个木头,是故意欺负姐姐吧?”飞云不知所措,幸好此时牡丹姑娘的琴声和曲声响起。
牡丹阁内只有琴声和曲声,台下诸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