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的炼金术师-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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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对这个少年，她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一辈子的第一次。就像是面对神的威严一样。到了此刻，她仍旧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样来反驳这个异端，这个该死的恶魔。
甚至当这个异端拿着她最为信奉的神来说事，偏偏他还不是一个教徒的时候，她除了屈辱感和厌恶之外，甚至有些畏惧，她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样发展下去。但是她知道——这得看这个异端怎么安排的。
一切都是一个圈套。
从那两个打断自己的吟唱，然后被揪出来的两个人，然后是那个士兵被引起的愤怒骤然出手杀死那个戴着大草帽的家伙，然后那个老头装模作样引起这些不明真相蒙在鼓里的虔诚教徒。。。。一切的一切，都密不漏水，环环相扣，一切都按照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少年的意志在发展。即便是洛斯和罗德里格兹这些人都反应了过来，即便是知道这些都是杰迪一手操作的结果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即便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面对这种处境，都束手无措吧？
伊莉莎白感觉内心的骄傲被一下粉碎了，被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践踏着。
这实在是一个恐怖的少年。这是所有人在同一时刻产生同样的念头。
而凯恩斯，他已经是头脑一片空白了，到现在，甚至连作为红衣主教的他，都隐隐有些害怕。他害怕这个一手操纵了这个圈套的少年再一次将教廷给狠狠打脸！
他生平第一次有些畏惧，有些害怕。这不是实力上的差距——他有信心一只手杀掉这小子，但是却因为不能影响教廷在众教徒心目中的形象而不能动手，头一次感悟无力。憋屈，真憋屈。
这也是杰迪最大的底牌，这也是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力量，这也是舆论的力量。
别质疑这种力量，一旦舆论被操控了，一切权势和坚定在它面前不过是一瞬间的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而杰迪现在则把持着舆论的导向。
“让我们来一起祈祷，祈祷神让神迹显灵！”杰迪说完当先垂下脑袋，将放在衣领里面的十字架给拿了出来握在手中，谁都没看到，垂下脑袋的杰迪，一脸的冷笑，讥讽、阴险、不屑。。。。
杰迪再一次推动这个事件的发展，作为这个圈套之中的凯恩斯、伊莉莎白、以及台上的那些红衣主教和摩根、洛斯、罗德里格兹。。。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杰迪这个圈套之中的棋子，杰迪的一句话就能操控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只能被操控。
伊莉莎白再次吟唱了起来，唱诗班再次开始，空灵寂寥的歌声再次回荡在这个屹立了千年的帝都，在教廷的总部上空之上，歌声吟唱之中所蕴含的一丝无奈谁能听到？
伊莉莎白头一次迫不得已的开始了祈祷。
在场的数万人都低下了脑袋，诚心祷告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此时的祷告却是杰迪发起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心中的光明神显灵，然后复活波吉塔这个‘死人’。。。。。
但是神迹会显灵么？光明神会因为他的信徒的虔诚祷告而显灵洒下他的光辉和爱么？
站在杰迪后面的汤姆微微抬头，看着杰迪的背影，他头一次疑惑了，疑惑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同时他也心存畏惧。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光线也开始缓缓昏暗下去，祷告依然在继续，神圣的赞歌也从未停止。。。。
而神迹却没有显灵，波吉塔的脑袋依旧是歪在一边，一动不动。
如果硬要说哪里不同的话，唯一的不同就是萝卜停止了杀猪般的哭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细微的鼾声。。。
“我操！”杰迪也差不多快睡着了，毕竟低着脑袋这么久实在是太累了，但是他偶然的惊鸿一瞥居然看见萝卜大侠抱着波吉塔的‘尸体’开始打呼噜了！
杰迪一脚踢到了身边的萝卜身上。
“作死啊！”
萝卜正在做美梦但是却突然感觉被弄醒了，本能不满的大声嚎叫怒骂了一声，睁开眼睛之后看清了周围的形势，看着原本低头祷告的众人都在盯着他，萝卜愤怒的老脸一愣。。。随即又大吼了起来。
“哎呀！作死啊！弟弟！你死得好惨啊！你叫我这个当哥哥的情何以堪啊？如何去面对我们死去的父母啊？”
杰迪和汤姆还有劳伦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幸好萝卜还算机灵，有影帝的素质实力，不然就要穿帮了。不然谁会抱着自己弟弟的尸体睡着了？至少正常人都不会。
萝卜的鼻涕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又是那副凄惨的模样。
但是这一阵哀嚎却又是将祷告和吟唱给打断了，也终于为这场无意义的祷告划上了句号。
杰迪垂着的脑袋露出一个冷笑，随即肃容抬头，摇头叹息道：“看来神迹并未显灵。。。”
任谁都能听出杰迪话语之中的失望。紧跟而来的，那些默默祈祷了三个小时的众教徒心中也涌起一股失落。
是啊，他们信奉了神一辈子，是如何的虔诚？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教廷贡税，朝拜。但是此刻一桩惨案发生在他们的身边，甚至是一个披着神的仆人的外衣杀了一个虔诚的教徒，但是他们虔诚祈祷了这么久，这么多的红衣主教甚至还有伊莉莎白这个圣女也在其中，一同祷告，祈求光明神显灵。。。。但是结果却非常的让人沮丧。
在这之前即便是他们心中从来不认为光明神真的会感受到自己等人的虔诚，不会为他们做出什么神迹。但是他们依旧是默默的信仰着、虔诚着、爱戴着。。。从来没有质疑，这种信仰是一辈子的。信仰就是一种毫无理由的狂热。
坚定，矢志不渝。
但是有时候被摆到台面上来，却又那么的脆弱。
“你赢了。”凯恩斯在杰迪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无奈黯然离去。
杰迪冷笑的看着凯恩斯那颓然的背影。曾几何时，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也会有今日的狼狈吧？
杰迪的确做到了，至少这群信徒心中的坚硬如茅坑之中的石头一样的信仰已经被杰迪一下下敲出了一丝不可弥补缝合的裂痕。
杰迪只是装出一副神色黯然失望的神色摇着头，缓缓道：“在这一刻，我不知道应该去质疑神的精神还是质疑。。。。”
杰迪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杰迪的那句话的下半句是什么。
是该去质疑神的精神还是该质疑自己的信仰？
这个世界有神吗？有光明神吗？那光明神的品质是否如教廷所传颂的那般伟大？
是否自己的信仰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愚昧的自作多情？
一系列的问题，涌入了众人的脑袋。此刻即便是最为虔诚的教徒，也忍受不了内心涌出来的这种不可能有答案却又十分残忍的自问。
他们得不到答案。
杰迪抬起了脑袋，看着伊莉莎白那煞白的脸色，满脸的惊恐。
杰迪用着台上那高傲如女神此刻却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伊莉莎白，杰迪的嘴巴动了动。
伊莉莎白看见杰迪嘴型动完之后，面色煞白，眼神空洞。
杰迪分明是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话。
五个字——
“愚蠢的信仰！”
第一百四十章：信春哥，得永生！
愚蠢的信仰！
伊莉莎白如遭雷击。没有什么比真真切切摆在面前的事实更加来得残酷。
她是教廷的圣女，心中坚定的信仰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定，这点她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在神的怀抱里长大，接受神的光辉洗礼，一步步走来，以惊人的天赋坐上了圣女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因为她心中对光明神的狂热信仰，但是此刻却被杰迪摆到了台面上来。没有任何东西比事实来得残酷。
她动摇了，即便她不愿意承认。
真的有神么？难道神没有听到自己那虔诚的祈祷么？为什么神不肯显灵？
这些问题都是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但是被杰迪给逼了出来，或许这些问题以前就存在她的意识之中，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难道自己的信仰真的是愚蠢的一厢情愿？或者说自己也只是一个傀儡？
连信仰都被操控的傀儡，还真是可悲。。。。
残酷的事实。
但是这一系列的想法马上就被她否决了，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等人的祈祷不够虔诚！
杰迪看着伊莉莎白的脸色不断变换，冷冷一笑，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谁来告诉我，神为什么不肯拯救一下他虔诚的信徒？”杰迪依旧是装模作样装出一副痛心和迷茫的样子。
众教徒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们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
台上的那些教廷的人，都是双目喷火的看着杰迪。
杰迪恍若未觉，在杰迪看来，这些教廷的人除了少数几个人脑子还是清明的之外，其余的不过是只有着狂热信仰的傀儡差不多。即便是杰迪这样做，他们仍旧是不会动摇，杰迪也不会去想着动摇他们。
“圣女殿下，你告诉我？”杰迪一脸沉着的看着伊莉莎白。
伊莉莎白愣在当场，美眸之中尽是空洞，她喃喃的道：“是我们不够虔诚。”
“是这样吗！”杰迪闻言突然提高了声音，高呼道：“我坚决不相信！我问问，你们刚才谁没有潜心祈祷！”
众教徒纷纷对视，然后使劲摇头。
“圣女殿下，似乎事实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杰迪道。“我相信在场的众教徒对神的虔诚毋庸置疑！”
“你想怎么样？”伊莉莎白问出了刚才凯恩斯问的问题。
同样的问题，凯恩斯的是威胁。而伊莉莎白纯粹是已经麻木了，她妥协了。
杰迪走上台去，走近伊莉莎白，看着如同女神一般圣洁的伊莉莎白，用一种轻佻的语气道：“你说呢？”
伊莉莎白对于杰迪这种轻佻行为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言辞和行为，只是淡淡道：“你知道你这样做了之后，你会死么？”
杰迪闻言脸色一冷，凑近了伊莉莎白那完美毫无瑕疵的脸，一字一顿的说：“你认为我不这么做就不会死么？”
“你必须死。”伊莉莎白冰冷的眸子看着杰迪，不乏讥讽的意味道：“你是个异端。”
杰迪看着伊莉莎白居然还敢跟自己顶嘴，不由有些愤怒。
“好，既然我选择这么做了，那当然得分出一个胜负才行。”杰迪又恢复了那轻佻的模样，淡淡道：“我跟教廷迟早会有一个灭亡。这是必然的。也许我会死，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挣扎。那我们就打个赌，我的挣扎能对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杰迪诡秘一笑，让伊莉莎白不寒而栗。
“神既然没有显灵。”杰迪整了整衣服，和伊莉莎白并排而站，朗声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不敢去质疑神。但是我想现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虔诚的信徒死了。这是真真切切的悲剧。所以既然神不愿意或者因为别的原因而不将他复活，我只有用别的方法了。”
“你！”伊莉莎白美眸之中怒火腾烧。她已经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了，如果真的让杰迪那么做了，她不知道教廷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杰迪没有理会伊莉莎白，依旧是朗声道：“在这之前，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事情。”
看着众人那疑惑的模样，杰迪接着道：“我从现在开始，不信奉光明神！”
哗！
人群再次沸腾，议论纷纷，如果是以往，这群狂热分子是绝对不会容许杰迪这么说的，但是现在。。。。
杰迪依旧是以一副解释的口吻道：“请容许我这么说。因为我并没有看到我期望中的事情发生——光明神并没有因为他的信徒洒下他的光辉。我现在很怀疑，这样的神值不值得我去信仰！”
“假如说，一个神不能庇佑他的信徒子民的话，吝啬他的爱和光明，这样还能称之为神？”
杰迪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而伊莉莎白则是愤怒而去，她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如果再忍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杰迪瞥了一眼伊莉莎白那曼妙的身姿，接着道：“或许我说的这些有些出格，但是我曾经跟你们一样，一样是一个虔诚的信教徒。渴望都是一样的。”
台下的众人都是看着这个异端，出奇的没有愤怒，杰迪说的并没错，杰迪说的都代表了他们意识中深埋的想法，杰迪选择了面对，但是他们选择了回避。
“从今天开始，我不信奉教廷所信奉的神！”
“在我心目中的神祗并非如此冷漠！”
“并非如此不近人情！”
“并非如此残忍！”
“并非会眼见自己的信徒饱受残忍！”
“如果身为他的信徒，不能得到应有的庇佑！不能得到应有的爱！不能得到应有的光明！”
“那我为什么要信仰他？”
“我为什么要每个月都给他朝贡？”
“我们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拮据着过日子，就为让神感受到我们的虔诚？”
“我们的虔诚就如此不值钱？”
“真的值吗？”
真的值吗？
杰迪说的这些话正是这些虔诚而狂热的教徒所逃避的问题。
假如地上躺的这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是他的话，那神会因为自己一辈子的虔诚而向自己洒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