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久美子-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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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小时候大家用的还是由破旧衣服剪成的一块块的尿布。凡是家里有小宝宝的衣架杆上都会飘扬十几条,摇摇摆摆的甚是壮观。那时也没有进口奶粉,更没有史奴比、麦当劳,无非是粗茶淡饭。大家都是自然成长,也没见谁家的孩子被耽误了什么。
当然,家庭条件决定了一切,像大姨父这样的家庭当然会不惜金钱,从小就让心爱的小外孙享受一切能够享受到的物质和精神文明。可是事情不会永远完美。这几年大姨父的生意陷入泥泞,到了百年不遇的低潮期,人民币不再好挣;加上股市也跟着风卷云起,大姨父抱着一攫千金的梦想而压上的大部分的积蓄都被基金和股票套牢,在经过顶峰之后被套得死死,动弹不得。
史无前例的内忧外患,让坚强的大姨父也有些无奈和沮丧,心情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这厢还有一个花钱如流水、嗷嗷待哺的小外孙儿,巨大的财政支出让大姨父深感银根吃紧,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这种情况下,小外孙儿的百岁宴还办不办,由谁来办,照何种规格来办,就成了近期工作的核心焦点。
“办!”大姨父坚持要办。破了规矩可关系到小外孙儿一生的幸福和命运,别人不办我来办!
大姨父的口气已经很弱了,因为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亲家一家人到最后也没主动表示过要操办,闷闷地不放声;自然,这千斤重担就落在了大姨父的肩上。
“要么就照结婚时的规格办吧……”
大姨父虽然有艰难万千,但到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况。这规格一旦上了某个高度,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随随便便往下滑的,那样子面子上实在是说过不去,就算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也得排除万难,奋勇向前!
“可以走菜了吗?”美丽的女领班问正忙得团团转的大姨父。大姨父宽宽的额头上满是汗,脸红脖子粗,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预订的十五桌现在只坐了大概八成,仍有一些农村亲戚没有赶过来。
“喂!怎么回事儿,还没到吗?”大姨父扯着嗓子向电话那头的朋友喊,那个朋友负责包了两个中巴去接几家亲戚。这些亲戚都是近亲,如果漏掉不太好,另一面他们也闹着要来。
“什么,堵上了?怎么能堵车呢,这事儿闹得!我让你早点儿去吧,你就是不听!”
看来路上堵车了,否则早就到了。此时已经过了开席的时间,人却没有到齐;而这边还有些没有通知却非要来的,一时间乱了套了。
“老板,你看……”女领班面露难色。厨房的菜早就准备好了,再等下去,也许要波及到其他宴会厅的客人。
“上吧!上吧!”
宴会大厅里一时间杯盘作响,香气扑鼻。一只只大飞蟹被解体开膛,金黄色的蟹黄流淌出来,如玉的蟹肉晶莹剔透,蟹汁顷刻注满食盘,油花在上面打着旋,卷着圈。
十三下 春长回苏脖颈髻 淡淡相伴乐悠悠 '本章字数:2736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20 09:20:34。0'
久美子的唇仿佛妖艳了些,粉红色的唇膏闪着如星的光点,撩拨着我本已不太安宁的心扉,让我第一次在她的身上读到了一份性感,迷惘中想要试图把那米黄色毛衣下隐藏的玲珑蜿蜒的曲线描绘勾勒,不肯放过一峰一坎。
早春的味道已然很浓了,树杈树枝泛出新绿,为蛰伏冬眠的万物奏出生命的华丽乐章,唤醒沉睡已久的记忆,敲响迈进的鼓点。这个城市的四季变化得过于突兀,过于激烈,冬装刚刚脱下,便直接进入万物复苏的活跃时节,来不及过多的适应和调整。
在这个初春,我也再次将久美子轻拥入怀,少了几分初始的激动,多了几分成熟和老练。久美子脖颈处的娇嫩发髻让我心迷意乱,醉人的香气将我的肉体融化分离开。
久美子从上海回到我的身边是百岁宴后第三天的事情。我和她足足分开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如同有三年那么的漫长又短暂。曾经有人说,人生就是体验,也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梦。体验也罢,梦也罢,都是虚无飘渺又真实切肤的感觉,深入肌体的每一颗细胞,直至灵魂深处,如果真有灵魂的存在。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点点滴滴的积累还是大起大落的悲喜?每个人的感知和认识都不相同,每个人的取舍标准也不一样。我想我会选择梦,一个在几千年前就编织好的梦,而我恰恰是那个苦苦追寻的寻梦者,一切只为了梦境的完全和延伸不断的向前。直到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永远歇下来,看着他人继续走完不同的人生道路。
百岁宴办得十分成功。山珍海味、佳肴美酿让每一个入席的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可是咂巴咂巴嘴后又都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大姐的儿子,也就是百岁宴的主角,坐在幼儿车里被推来推去,每到一处无不惹来一片怜爱赞叹。无论是微醺的男人,还是眼热的女人,都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捏掐孩子那红嘟嘟的小脸,尽力夸奖这个孩子生就一副大富大贵的天人之相,将来必会成就一番不同寻常的事业,为大姨父挣来永远流传的功勋事迹,光宗耀祖时不可待。
大姨父脸上的皱纹在人们的夸奖赞美声中渐渐地舒缓和平坦,飘飘然的欲上青天。百岁宴的主旨总算得到了体现,再多的钱也花得很值,那么的惬意无限。尚不谙人事的小外孙儿看着人来人往的诸多嘴脸不知所措,大人们却前所未有的得到满足和充实,登上各自人生的顶峰而逍遥果敢。
“唉呀,瞧瞧人家,隔辈就是亲!你小子也赶快点儿吧,也生个大孙子给咱抱抱亲亲,让他们也瞧瞧!”喝得有些晃荡的父亲刚一踏进家门就十二分感慨,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我当然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也能接受,只是对“人家”这个词有些与生俱来的反感和不认同。
“该人家什么事儿,好像是给别人活着似的……”
“废话。你脱离社会能活啊,再说不也是你最大的事情嘛!”父亲的眼睛马上瞪了起来,我决定不和他再做这些无谓的理论和计较。
“反正你也该抓紧了,别好像什么也无所谓似的,竟让大人操心。”在这个问题上母亲绝对站在父亲一边,眼看着形势呈一边倒的状态,我只能选择沉默来做最后的无声抵抗。
我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去牵久美子的手,看着身边卿卿我我的一对对情侣,我倒产生了罪恶感,感觉对不起这些热恋中的男女,如同亵渎了他人神圣纯洁的爱情一般。
常记得初中时,有两个初三的男女学生在学校里公然搞对象,看得我们这些刚有些青春冲动准备发芽的傻小子们周身火热炙烫,上面下面都不舒服。可是美景不长,这两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反面典型就被开除了学籍撵出了学校,校园里得以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许多青涩少年的心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惆怅。
前几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车站等车,两个腿肚子都转了筋,发酥发麻。一对初中生坐在离站台不远的花坛上,拥作一团,忘情地吻着有如入无人之境,那娴熟的技巧大胆的动作令人瞠目结舌,就算是把眼珠子挤出来都无济于事,唬得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误入了某个现场,任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自拔。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个世道变得太快。如果在往常,以我的火爆脾气早就上前一个大巴掌把他俩扇开,不拍出满腔鼻血不算完;可现在这一切只能在脑海中勾画勾画,更多的则是想真心向那个比我小近十岁而发育极其成熟的小男人请教:请后生大侠指点迷津,在哪儿才能修得如此的绝学武艺,羡煞大哥我了!
我和久美子好像理所应当又如机缘巧合也似冥冥轮回走到了一起,彼此没有太多的话语,太多的表白,太多的倾诉。现在她就在我的旁边,和我看着同一部电影,喝着同一种饮料,吃着同一个袋子里的爆米花,笑着同样的故事,愁着同样的悲伤。一切就是这么自然,简单,无从追溯。
在上海的期间,她前前后后总共给我发来了十四封邮件,十四张照片。我追寻着那些题材各异角度不同的照片试图去感受此刻她的感受,体味那时她的心情。她的工作受到了同事和酒店管理层的一致认可和好评,都十分不舍得她回来,希望能和她继续共事下去。久美子也为自己的辛勤付出感到自豪和满足,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薄皮大馅的饺子,爽口脆滑的老虎菜,浓浓的饺子汤,我和久美子的这一餐只花了四十块钱且吃得很舒服,很实惠。
久美子说服我打消了去必胜客吃比萨饼的最初想法,临时改到电影院附近的一个家常菜馆吃了一顿东北风味的饺子。久美子说在上海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东北饺子,比起比萨饼来说对她更有吸引力。比萨饼在此前我吃过一次,没有太多的深刻印象,既没觉得特殊的好吃,也没觉得过分的糟糕。价钱倒是不菲,一张普普通通的饼,可以在小酒馆里点上几个菜小酌一顿了。
我是和部门里的同事一起去的,几个女孩儿非要去必胜客,说是环境好,优雅温馨。环境自然比临街的小菜馆强一些,用世语新词来说就是小资情调。食客多是年轻男女,嚼着摊上些许番茄和肉片的比萨饼,喝上一口意大利浓汤,仿佛已经站在比萨斜塔上追思古罗马帝国的辉煌峥嵘。这些与我都没有太大关联,四十块钱就能吃好才是真的。我想久美子大概能猜出我的收入在何种层次上,她更不会让我去花那种冤枉钱。花前月下固然需要,但踏踏实实的日子则要一步一步过,这方面她给了我很大的冲击和眼前一亮。实话实说,久美子的身上确实有许多已丢失模糊许久的优良品质,这些品质深深吸引了我。
久美子仍住在大学的留学生宿舍里。大学里韩国留学生的数量最多,也不知为何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这么多的韩国的青年男女来到中国,他们在追寻着什么呢。据久美子说,这些韩国留学生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比韩国低廉的物价让他们找到了贵族的感觉,日子陡然富足了许多,逍遥的都有些乐不思蜀了。一开始久美子和他们交往颇深,后来则渐渐疏远了。一个是年龄和阅历上的差距,更多的是价值观上的不同。也许我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恰好是贫瘠心灵的一剂良药,填补着某种空白和不足,不管如何,我也乐于扮演这样一种角色,尽我的力将她温存抚慰,同时,我也在其中得到了许多的欣慰。
正当我想全身心的投入到细雨如丝的爱情长跑中,却突发了一个紧急事件,让我第一次经历了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心境起了很大波动,改变了我对人生的态度和认识。
十四上 人生苦短命无常 一杯浊酒不苛求 '本章字数:2797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20 13:31:56。0'
不断袭来的潮水拍打在黑黝黝的礁石上,溅起白色浪花,发出低沉幽冥的哀乐,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的味道。在黑夜里,如果不是偶尔翻起的白色浪花,很难分清天与海的分界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边无际的黑霾世界。任何误闯入这个可怕世界的生命体都无法逃脱被它侵吞腐化的命运,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它击碎撕裂,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明日那一轮朝阳尽快现身,拯救这黑色漩涡。
我选了一块靠岸较近的大块礁石坐了下来,迎着咸潮的海风,任凭它吹拂我的脸膛。虽然已是初春,但入夜后温度还是很低,海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切斧剁一般,面部的神经好像都被冻结住,没了感应。
但这一切我都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狠狠嘬着烟嘴,吐出一股股干裂呛鼻的烟雾来。身边只有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海堤桩子,一根根斜插倒立着,向无尽的大海吼叫出战斗的口号,又似在发出临终前的最后遗言。岸边的步道上,三三两两的来往通行着一些晚上出来锻炼身体的人,不少人经过附近都会侧目观望孤零零地坐在礁石上的我,稍作停顿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开,继续向前。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也清楚会他们很可能会联想到某种不祥的事物。但是大多的人也只能选择走自己的路,无法也无暇去顾及身边所发生的事和人。
自己的路只有自己来走,产生的后果也只能由自己来承担,旁人无法为你的行为和命运负责。
我掏出第三支烟,借着尚有一息火星的烟头点上。此时的我已抽不出嘴里的香烟是苦还是辣,是惆怅还是无奈。看着渐渐从远方徐徐推来的潮水,我能做的只有亲眼见证它在又一次的碰击拍岸下再次无情地粉身碎骨。命运周转轮回,酝酿着下一次以及千百次上万次不可改变的结果,我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切,有心无力。
当我听到林跃用颤抖悲哀的声音说方惠琳已病危,这一两天也许就要离开人世的消息时,我呆住了,握着电话瞬间变成了一座石刻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