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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肝(网络版全文+番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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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逼迫他的从来就不是辛云华或者郑安桐,逼迫他用自己的名誉地位甚至安危来相要挟的,是他对她的担忧,是一个父亲在用尽全部力量包括自尊,来阻止女儿跌入悲剧的深渊。

可她那时当着他的面是怎么说的——“你们宋家养大我不就是为了这样?!以后有了‘梁氏’撑腰吃穿不愁,别再来烦我了!”

他宋业航养大她辛甘,到底是为了什么?有多么辛苦?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直到今天才略懂一二。

“爸……对不起……我对不起……”她泪流满面。

宋业航抚着她头顶的发,直叹气:“爸爸原谅你了,你不要再哭了,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看了眼脸色吓人的郑翩然,示意他赶紧将辛甘抱起来,郑翩然却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神色复杂的看着辛甘痛悔痛哭,原先揽着她双肩扶着她的双手,慢慢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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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她住在医院里,郑翩然坐在床边沙发中,陪了一整夜未敢闭眼。

天快亮的时候她口渴醒来,他倒水,她却不接,定定看着他。
“怎么了?”
辛甘忽的一笑,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一定是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翩然,你叔叔那么讨厌我,只是因为我的出身太难堪,配不上你配不上郑家,对不对?”
郑翩然皱了眉,深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涩声回答:“等你情绪稳定一些,我再向你解释。”

“十年的时间你都没能解释得了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她眼里的哀伤与疏离,让郑翩然简直喘不过气,却听她喝了口水,忽然又加了一句:“对吧,哥哥?”
郑翩然一震,此时的脸色,比外间被台风肆虐过的狼藉地面更糟糕。
辛甘玩味着他的神色,一笑,将水喝完,缩进被子里独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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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约了辛辰喝下午茶散心,中途忘记了安神药丸在车上,辛辰嘀嘀咕咕唠叨了一通,跑出去到车里拿,她独自在包厢里等,百无聊赖,按铃叫来了服务生点餐。
那服务生低着头进来,走近一看竟长的极好,尤其是笑起来,整个包厢都亮了几分,一身普通制服也难掩的贵气。
辛甘这几天以来难得的真心微笑。

“为什么明明被你甩的这么惨,我还要随叫随到,并且乖乖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崔舜臣委屈极了。
辛甘若非身体不便,真想站起来捏捏他可爱的小脸。
“我有事请你帮忙,”她轻声说,“崔舜臣,我找不到其他人,只有你能帮我。”

崔舜臣顿时敛了笑,神色认真的点头,“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三个胶袋,“替我做三份DNA报告。”
崔舜臣挑了眉,收下却并没有问任何问题。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定要隐秘,一定要准确。”她一字一句的说,“崔舜臣,我的一辈子就拜托到你的手上了。”

她眼神太慎重,崔舜臣原本想开玩笑说你的一辈子全都拜托给我才好,咧了咧嘴,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辛甘见他神色,低头抚了抚肚子,温柔的笑了。
“它的一辈子,也拜托到你的手上了。崔舜臣,我周围所有的人都与郑翩然有关系,我逃不开郑翩然,我没有人能够信任,只有拜托你了。”

“我明白。”虽消息封的很死,但她这番话对应郑家这些日子的隐隐传闻,他已经猜出了大概,却不忍她再说下去了。

临走他忽然返回来,站在餐桌边低头温柔的看着她,一笑,说:“辛甘,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以后你遇到什么,我永远随叫随到,你想离开,天涯海角我带你去。”

“多谢。”她微笑,心知不必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本命年开始之后,没有一天顺利的!
先是科室姐姐替所有人办了集团短号,于是每天快递中心的勤务员小哥儿通知的电话都变成了短号,某天我又接到一个短号的来电,一开口就特猥琐的调戏:“美人儿~又有大爷的快递哟~”
对方默了一默,大吼:“XX你给我滚进来!现在!”
嘤嘤我完全没想到领导也有短号嘤嘤嘤嘤……

 三十一章

第十章、“少爷,”陈伯腰杆挺的笔直,一字一字:“您的母亲嫁的是郑家长房长子,生的是郑家正儿八经的长孙。那是我们岭南陈家的大小姐、郑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也是那些乡野小妇养的杂种就敢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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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日陈伯若是没有回陈家老宅,辛甘即便一样心软被蛊惑,也没有那么容易不惊动任何人,跑出去被郑安桐抓走。

若是那样,事情就不会偏出了郑翩然的原本打算,郑安桐原本没有多少日子了,辛甘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这个几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几日不见,变得这样的沉默、憔悴、冰冷,他送甜汤上来,就见她又是站在卧室窗前,毫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景色。

“雪蛤银耳燕窝汤来了。”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甜汤能安胎养神,对孩子的皮肤也好。”

辛甘这才弯了弯嘴角,低头温柔的抚着小腹。

陈伯的神色亦变得柔和:“趁热喝吧,然后再睡一会儿,少爷送陈先生一家去机场了,很快就回来了。”

“我知道他正赶回来。”辛甘望着远处,语气淡淡的,“而且应该还会比郑安桐早到。”

陈伯敛了神色,一言不发。

辛甘本也没有指望他舍弃服侍了一生的主人,偏向自己。

“他以为他是谁?仗着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就敢那样对我了吗?”她神色自在,缓缓的说着,那嘴角的浅笑冷的像刀锋一样。

陈伯动了动嘴唇,正忍不住要说出什么来,她冷冷的目光已经移向门口刚走进来的那个人。

陈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端着纹丝未动的甜汤退了出去。

郑翩然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心情差极,走到她面前停下,皱着眉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辛甘回以一笑。

他吸了口气,语气尽量温柔的问:“你想干什么?”

“邀请他来这里一家团聚聊聊天啊,”她笑的平和,“你们父子,我们母子,又是血缘父女与父子,同父异母兄妹,还有这个不知道该叫外公或者爷爷的孩子……呵,我们四个多么的亲!”

郑翩然眼底酿起了风暴。

辛甘回手,从身后飘窗上抽过一份蓝色硬皮文件夹,笑容更加的讽刺冰冷:“翩然,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一秒钟相信过郑安桐的说辞……他那样低劣的人品,生出我这样的人,合情合理,但是你,他不配。”

郑翩然并未有丝毫吃惊,但她最后那句话说出时神色悲愤凄楚,令他还是动了容:“你冷静些,小心伤着孩子。”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辛甘忽然暴起,扬手持着那叠DNA检测报告,给了他大大一记耳光,“你这个贱人!”

那文件夹封皮打在他脸颊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辛甘仍不解恨,退了一步,又将整个文件夹兜头扔到了他脸上,重重的。

“你这个变态!你就那么想当郑安桐的儿子!我差点被郑安桐抓去打堕胎药!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提孩子?!贱人!贱人!!!!”

郑翩然对她不躲不避,左脸片刻肿起,额头被文件夹边角砸到的地方破了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来。

辛甘看着那血沿着他眉尾躺下来,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滴在他肩膀衣服上,她一阵干呕,蹲下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沉默着伸手来扶,被她推了一个跟斗。

“郑翩然,我十六岁跟你,到现在整整十年过去,就算没有全心全意对你,女孩子最好的这十年我除了你没有别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抱着头哭着,声音颤抖着语气却是平静的,“我简直不敢想,这些年你看着我被郑安桐和辛云华折磨,一次又一次,你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毫不知情、自暴自弃……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可怜我吗?我真不敢相信……”

陈伯这时进来,默默递上止血喷雾与毛巾绷带等,郑翩然推开。

“出去。”他只看着她。

血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温热的一股一股冒出来流下,他连擦都没有擦,任那红色淌进眼睛里,蛰的眼底都一片红,他掰过她深埋双膝间的脸。

“我不骗你。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希望与他说清楚,但这其中牵扯的不只是我,还有我……有长辈们之间的私隐,这是一个从我未出生起就埋下了的误会,等我弄清楚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向他澄清,我没有勇气告诉他——辛甘,即便是我,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有人让我束手无策,像你,还有他。”

辛甘被他扣着双肩不得不看向他,满脸的泪痕对着他半脸的鲜血,心中更加凄楚,摇头哭着说:“所以我该谢谢你?感激你将我和对你那么重要的人摆在对等位置?感激你即便这个孩子打乱了你全盘计划,你也大发慈悲留下了它?”她哭的全身发软,“郑翩然,我真是恨死你了!”

他因这半脸的血,一贯清冷的神色倍添坚毅森然,眼底的红比血更甚,心疼撕裂的滋味比想象中更令他难以承受。

他哑着嗓子,定定看着她,说:“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辛甘,我不后悔,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还是由着他误会,由着你……被为难十年,由着自己左右犹豫度日如年。”他一字一句,声音里全是血腥锈气,“我父亲在我出生前几个月去世,我母亲生下我一个月也去了,是他郑安桐放弃了美国安定的工作生活,从我那四个嫡亲叔伯手里抢过了郑家,养大了我。我五岁那年在西雅图被当地人绑架,七天六夜,我被救回来了,他看到平安到家后,倒下了——应激性心脏病。辛甘,他的病就是这样被吓出来的。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倾尽所有养大了我。那天你跪在宋伯父面前哭着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在心里想:易地而处,换做是你,你会怎样?”他抚着辛甘的脸,眼里全然是被撕裂的情绪,“我想你一定会放弃我……可我做不到,我宁愿看着你在我身边痛苦,因为我的懦弱自私备受折磨,我也不可能放你离开我。辛甘,我早说过,下地狱有什么不好?十几年前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里面了。”

他声音越说越轻,脸色也变得苍白,嘴唇泛着隐隐青色,血已经蔓延了他白衬衫的一整个肩膀。

辛甘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不死,她肚子的孩子也保不住,她推开他站起来,叫外间守候着的陈伯进来,替他止了血又换了衣服。

外面早有人通报过两次,郑安桐已经来了。

“你先下去。”郑翩然苍白着脸吩咐陈伯,“说我马上下来。”

“不用了。”郑安桐的声音由远及近,人已经上楼来了,两个护士跟着,被陈伯留在了门外老远。

“小辛,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郑安桐坐下,看了眼左脸高肿额角受伤的郑翩然,问。

辛甘缩在沙发里,脸木着,浑身力气都已经被抽干,呆了好久才回答说没有了,“我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她声音飘的让人头皮发麻。

郑安桐忽然低笑了一声,颇无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两个如何我是做不了主了,但是孩子绝对不能要。”他喘了口气,“父母哪有不希望儿女好的,你们……”

“亲家五老爷这话从何说起?”蓦地插进来一个声音,那三人都是一愣。

只见陈伯,反着双手踱过来,置郑翩然倏地惨白的脸色于不顾,缓声郑重的问郑安桐:“辛小姐肚子里怀的是郑家族谱可查第一百三十七代孙,虽然辛小姐眼下尚未过门,但母凭子贵,您如何能这样与郑家嫡孙生母说话?”

郑翩然站了起来,失血过多后微一摇晃,沉声开口:“陈伯!下去!”

“少爷,”陈伯腰杆挺的笔直,一字一字:“您的母亲嫁的是郑家长房长子,生的是郑家正儿八经的长孙。那是我们岭南陈家的大小姐、郑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也是那些乡野小妇养的杂种就敢肖想的?!”

他话音未落,背在身后的手闪电一般伸出,摔了几页纸到郑安桐面前,郑安桐弯腰捡过,扫了几眼,顿时就凝住了眼神与表情。

正是刚才那蓝皮文件夹里面的DNA检测报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1、百分之一百排除兄妹关系;2、百分之一百排除亲生父子关系;3、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肯定父女关系。

郑安桐闭了闭眼,未及抬头,颤抖的手在额上撑了片刻,颓然垂下……

第三十二章

这一回不是苦肉计了,郑安桐真的病危了。

一连几天,郑家三兄妹都守在重症病房外,医生要他们随时准备见郑安桐最后一面。

与此同时辛甘因为这段时间的情绪波动过大,胎儿的状况变得不太好,她不愿意住院,郑翩然派人请来了孙医生,住进家里的客房,二十四小时待命,他起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辛甘不愿意和他说话,看一眼都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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