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然在握我的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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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的地面。纵然她吸气提神,翻滚得再是轻巧,可触地的刹那,也无异于伤口撒盐,火上浇油。白盈然真怕她这纵身一跃,却再也站不起来。
毒发难忍的摄政王在惊天骇浪席卷而来的巨大痛楚中,一把推开心爱的人,倒地极为痛楚地翻滚。他终于强撑着踉跄起身,天旋地转中步履虚浮。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快步迈上台阶,伸手指天,定格在舞台深处。孝庄后追上前跪下身去牢牢抱扶住他,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大幕急下。
白盈然和众人一起冲上台去,周梅当即软倒在众人的臂弯里。要不是她的搭档在最后死死扶住了她,那一刻她就会倾倒下身躯。她已经坚持到了极限,仿佛用自己的生命体验着摄政王多尔衮最后的时光。那两个就地腾空翻滚之后,她强撑起身,胸口气血翻腾,心上宛如压了一块巨石。她是真的步履蹒跚,自己都分不清戏里还是戏外。她挣扎着最后一丝神智清明把戏演完,然后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抽去了整根脊椎骨,无知无觉无力地仰倒下去。
“周梅,周梅,醒醒,你怎么样?”团长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周梅姐,你不要吓我!”白盈然泪水流了满脸。
舞台的灯光还未熄,亮亮地照在头顶,周梅觉得那是美丽的朝阳洒下的万道金光。就像她当年还在戏校的时候,半夜里偷偷爬起来到对面的山坡上练功,练得大汗淋漓不支倒地的时候,太阳正升起来,也是这样的光芒万丈,刺入她的眼眸。
她太爱演戏,太爱这舞台。她爱这舞台上的光芒万丈,她爱这舞台上的岁月风华,哪怕用她的生命去交换,她也愿意。
“真是麻烦大家了,现在送我去医院吧。”这是她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句话。
救护车呼啸声中风驰电掣驶向医院。
已有很多戏迷得知周梅的情况,大家都自发地赶去医院。接车的急救护士忙着通知急诊室的医生,告知病人的基本情况。
“还要不要命啦?演戏也不能不要命吧!”接诊的急救大夫拿着X光片脸含怒气,“为什么不在摔伤的第一时间就来医院,这样的伤还能演戏,这是要出人命的!马上送手术室,打电话给骨外科大夫,让他们立刻来!”
周梅被推去了手术室,白盈然站在护士台旁,看着护士给可能已经入睡的医生们一个个打去电话,语气甚是着急。白盈然在护士挂了最后一个电话后轻声探问:“护士小姐,病人要不要紧啊?”
“胸六、胸十二压缩性骨折,你说要不要紧?”护士抢白了一句飞奔出去。
做手术的骨外科医生赶到医院,立刻找家属谈话,签字手术。团长说:“没有家属,我是领导,我来签。医生,你无论如何治好她呀,她离不开舞台。”
“我们会尽力的,这样的伤还能硬撑着在台上演戏,真是一个奇迹。只是你们也太冒险了,这种伤处理不当会高位截瘫。”医生神色严峻。
团长眼里含了泪,“我们不知道她伤得这样重,不然我决不会同意她再上台去演的呀!”
越来越多的戏迷聚集到医院探问周梅的消息,电视台、报社也派了记者来做采访,最后医院不得不动用清场,无关人员一律退出院外。
团长让白盈然留了下来,团长知道她,白盈然已然和周梅剧团里的人混得熟稔。
电话铃急响起来,忙得晕头转向的值班护士奔来接起电话,“啊?什么?好的。”她放下电话,急着拨打另一个电话,“喂,血液中心吗?我们有个手术患者是稀有血型,现在急需Rh阴性A型血,是紧急手术,对,立刻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 救命之血(1)
周梅第六胸椎和第十二胸椎压缩性骨折,第十二胸椎紧连腰椎,医生都不能想象她是怎么样唱做俱佳地演完后面那三十分钟的戏的。
手术紧急进行,可周梅竟然是Rh阴性A型血,属于稀有血型。医院的电话打到血库,不想过了一会儿血库来电告知,一时没有这种血型的血液可以提供。
周梅的情况很不容乐观,胸部已出现大面积淤血。手术医生直呼好险,如果再晚送来几分钟,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而大面积的淤血一旦压迫神经,就会造成高位截瘫。
手术的时间估计在十小时以上,这其间一定会需要输血。本来应该是在备好血的情况下再进行手术,可周梅的伤势等不了,只能立刻开始手术,再紧急备血。可偏偏她是稀有血型,这让手术室的医生护士立刻就淌了汗。如果在手术其间需要用血的时候没有血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医院方也很紧张,院领导连夜赶来医院,电话一个个打出去,可是一时都没有和周梅血型相同的血供。
剧团的领导和同事们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怎么急都没有用,现在周梅需要的就是那救命的血,Rh阴性A型血。
白盈然急得都快哭了,她是A型血,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Rh阴性A型血,就差了前面几个字,却是千差万别。
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求救微博,可自己心里都没抱太多希望。已经是深夜时分,大多数人应该都已入睡,也许要到明天才会有更多的人看到这条微博。可是周梅,是不是等得到明天?即使等到明天,是否就一定会有相同血型的血源?
白盈然拿着手机上网查了查,才知道Rh阴性血因为稀有被称为“熊猫血”,一般人群只有千分之三的概率,而周梅的血型一千人里面才可能有一例与她相同,白盈然忽然害怕得痛哭失声。
夜已深沉,大家都焦灼地守在手术室外。墙上的挂钟无声地走着,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是没有找到相同的血源,白盈然觉得自己真是要急疯了。爸妈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她说自己在医院,立时把电话那头的人吓得不轻。她忙解释说自己没事,是在医院陪着周梅。挂了电话,白盈然看着墙上的时钟,长长的指针一圈一圈慢慢地走着,仿佛在她心上一点点切割过去。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院下达了第一张病危通知单。医生说,如果再没有血源,周梅会十分危险。
众人的心全都凉凉地悬到了嗓子眼,白盈然的脑子里如同扎了针,头皮一跳一跳地疼。她不能想象,从此后舞台上再也没有周梅,她好端端到这里来巡演,却要永远倒在这里的舞台上。不行,绝不行,那是她的周梅,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周梅。她已经没有了一个顾尘凡,为什么老天又来抢夺她的周梅。她拿出手机,微博已经被转发了好几次,大家都在为周梅着急。血液中心也在连夜联系同是稀有血型的可供血者,可是,没有人,依然没有相同血型的人到医院来献血。如果没有血,没有血,白盈然渐渐握紧了双拳。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白盈然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她头上冒出的汗黏住了额前的碎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周梅做些什么,她守在医院,难道就是无能为力地等着周梅的生命在手术台上一点一滴地消失。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死死抱住周梅,死也不让她上舞台。该死的《摄政王之恋》,她恨恨地跺脚。戏里的摄政王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可是戏外的周梅,她要活,她还要活!她还有多少愿望没有实现,还有多少戏等着她去演,她还能为这舞台绽放出多少闪亮的光彩。白盈然无力地靠上墙壁,慢慢地蹲坐下去,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凝滞。
“有了,有了,有血源了!”一个小护士拿着一个托盘急急跑来,托盘上的两大袋酽酽的红色液体,在透明的袋子里微微晃动。
“什么,真的?”白盈然第一时间从地上跳将起来,众人忙迎了上去。
小护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去摁手术室的门铃。
手术室的护士开了门,惊喜地接过两大袋救命血,玻璃门随即关上。
白盈然一把抓住依然喘着粗气的小护士,“哪来的血,哪来的血?”
“有……有人献血,刚献的,那血,那血……还热乎着呢!”
“真的吗,真的吗?”白盈然高兴地抱着小护士转起了圈,小护士晕得不行,大声嚷嚷直喊停。
“献血的人在哪里?这可真是赶来救命的啊,我们一定要去谢谢他!”团长激动地说。
小护士摸了摸被白盈然转晕的脑袋,“在楼下观察室,他怕不够用,一下子献了好多血,医生让他休息一会儿再走。”
团长留下几个剧团的人依然守在手术室门外,自己急匆匆地下楼去感谢献血的人,白盈然也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那可是周梅的救命恩人,周梅的救命恩人,不就是自己的恩人,恩同再造,她一定要亲自去表示感谢。一定要,一定要,那两大袋血,可是救了一条命啊!不,不仅仅是这样,是救了一个多么优秀的戏曲演员啊!
团长大步上前握住了那个即将要离开的献血者的手,白盈然站在观察室门口,看着一脸苍白的献血者,人直接钉在了原地。
那个穿着挺括的英俊男子,那个面无血色神情疲乏的男子,竟然是……陆一洲。
“陆……”白盈然的话卡在嗓子里,还没往下说,却有人一把推开了她,冲进了观察室。
“一洲哥,你怎么起来了,医生叫你多躺一会儿才能走的。”孙可提着一个袋子快步走到陆一洲身旁。
“我没事,老在医院躺着干什么,不如回家去休息。”陆一洲疲倦的声音传到白盈然耳朵里。
“不行不行,这两天你本来就有点不舒服,刚飞回来,饭也没吃就跑来医院献血。你先把这碗红枣赤豆粥喝了,我才买的,还热着呢。”孙可把装着粥盒的塑料袋递到陆一洲面前。
“这么烫怎么吃,先回家吧。”陆一洲摸了摸袋子,有气无力地笑了一笑。
“陆先生,我代表医院向你表示感谢。”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来和陆一洲握手,白盈然想起那是刚才赶到医院的某位领导。
“一下子献了那么多血,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而且听这位小姐说陆先生最近的身体状态也是欠佳。”医生言语温和地说。
“是啊,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陆先生,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感谢。”团长再次握住了陆一洲的手,“你救了我们整个剧团啊!”
“没什么,应该的,我也爱看周老师的戏。”陆一洲道。一旁的孙可睁大了眼看向陆一洲,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喜欢看戏啦?
“一洲哥,慢点,我扶着你。”孙可一把扶住了陆一洲向门外走去,两人熟视无睹默然经过白盈然身边。
“陆,陆总……”白盈然迟疑了一会儿,忍不住转身追上前去,陆一洲停住脚步。
“谢谢你,谢谢你赶来献血。”白盈然忙不迭地向陆一洲表达谢意。
陆一洲顿了顿没说话,孙可更是紧紧地环住了陆一洲的手臂,得意又戒备地看着白盈然。
“真的谢谢你。”白盈然低声道。
“这没什么,尽我公民的本分而已。我也是稀有血型,哪一天我遇到危险,我也希望会有人赶来为我献血。”陆一洲声音冷冷,苍白的脸上神情益发倦怠。
“一洲哥,你说什么呢,我呸呸呸!”孙可觉得陆一洲说的真不吉利,忙对着地上连呸了三声。
“你可真迷信,死生自有天命。”陆一洲轻笑着看向身旁的孙可。
站在过道里的白盈然望着两人相扶相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陆一洲脱了外套靠坐在沙发上,孙可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陆一洲才起身,便觉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扶上沙发的扶手,才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急得孙可放下碗就跑过来搀扶他。
“你别动,快躺回去,躺回去!”孙可扶着他重新躺回沙发里。
“躺回去怎么吃你下的那碗面条,我可是真的饿了,饿得眼前都发黑了。”陆一洲一笑道。
“你哪是饿得眼前发黑,你那是失血过多知道不,谁让你一下献那么多血,救人也不带玩自己命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戏啦,还是,还是南方的戏?”
孙可的话点中陆一洲的痛处。他刚下飞机打开手机看到了那条微博,立刻就往医院赶,赶着去献血。他心里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尽一个公民的职责,还因为那是白盈然在意的周梅。他想他也许就只能为她做这么多,更多的,怕是以后再也轮不到他去做了。
“小丫头,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吃你做的那碗面了?”陆一洲岔开话题,但他也当真近乎气息奄奄,再不吃点东西,怕是虚弱得有些撑不住了。
“吃吃,当然吃。你靠着,对,就这样靠着,我喂你。”
“你夸张了吧。”
“夸张?我看你现在连个空碗都端不住了。喏,事先申明,我就这点厨艺,好吃不好吃,你都得吃下去。”
“好,我吃我吃,你喂我什么我都吃。”
“这才乖,张口。”孙可卷起几根面条塞进陆一洲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 救命之血(2)
人在虚弱和饥饿的时候,是最不挑剔食物的。陆一洲把孙可做的那碗有点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