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的重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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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年轻小伙子。吃饭期间我的话不多，要么就是跟旁边的阿姨说话，要么就是别人问我问题了我回答一下，这期间没有跟小彦叔叔有任何语言或者眼神的交流，偶尔看他一下的时候他也是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后来新娘新郎就过来敬酒了，毕竟都不是特别的熟悉，她就整张桌子的人一起敬了。他们刚一走，包括我旁边的阿姨还有同桌的另外两个人就有事先走了，而会场本身就热闹的很，新娘的妈妈也过来我们这桌跟我妈和其他几个人说话，基本上大家都不吃饭了。我很无聊啊，反正大家也都不理我，就拿手机给朋友发短信计划假期出去的事情。我抬头的时候还看到小彦叔叔在和他们几个人说话，因为桌子很大，隔的有些距离，刚才离开的几个人空出的位置也被他们占了，所以说他们几乎都算是坐到了一起，而我就显得孤零零的一个人。

过没久我正低头发短信的时候，刚才坐我旁边提前走的那个阿姨的椅子就被人往后拉了一下，我还没抬头就有人拍拍我的头然后坐下了，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我特别含蓄的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叫了一声小彦叔叔。这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看他，毕竟是搞刑侦的吧，我感觉基本上跟以前没什么变化，精神还是很好。他说，很多年都不见了啊小小。我就呆呆的笑着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继续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我笑说，我也不能倒着长啊。他也笑出来，说，那倒是，小时候一把都能把你抱起来。
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这个词到底还要出现多少次。。。我就说，那时候我才几岁啊，哪能跟现在比。他点头说，也是，我都这么老了，我刚毕业分过去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心酸酸的，我承认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一说我都这么来了这句话时我就有点不舍，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我继续笑着说，你也不老啊小彦叔叔，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他又拍拍我头说，你故意说好听的话吧？我笑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拍我的时候还能找到那种熟悉。

其实我很想问他是不是跟以前那个女朋友结婚了，但是毕竟第一次见，明显的距离感让我开不了口。他问了一些关于我的情况，比如专业工作一类不痛不痒的问题，我也只是乖乖的回答。他还在刑侦队，只不过现在是个领队的，哈哈，我是这么理解的，好象比刑侦队长再高一点，我也不清楚到底他们是怎么分的。想当初他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我看着他笑起来都有细纹的眼睛时就总想起以前那张青春的脸，我看到过他年轻，现在看到他成熟，可是却错过了中间的过程。

说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说，把你电话给我吧小小，以前就是因为没手机，现在不能再把你弄丢了。他刚说完我呼的一下心里就特别温暖，可是他用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不过好歹我知道不只是我曾经遗憾过！我们互留了电话，他说，趁假期过几天我们一起吃饭吧，很久没带你吃饭啦。我毫不犹豫的笑说好啊！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新娘的妈妈就起身走了，桌子上所有的人也都张罗着要离开，于是小彦叔叔就起身了。

我妈的车在饭店门口停着，而小彦叔叔的车停在了后面的停车场，临分开的时候大家就道别，可是当我上车后小彦叔叔和另外几个人还在不远处说话。我妈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给大家说再见，但是我把小彦叔叔留在了最后，然后我妈也跟他们打了招呼，这期间我一直看着他，我觉得他也能感受到我的目光，所以最后关上窗户的时候他也是笑着看我的。小时候的感情到了现在，多少都有点不一样的成分吧。

路上我妈说，看你刚才跟小彦聊的挺好的啊。我说，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说小时候他也常带着我去这去那的，不过还是有点生。我妈就笑说，那肯定啊。我跟我妈属于闺蜜型的母女，所以我就开始八卦地问，大家怎么都不问他跟他老婆的事情？她今天也没来。我妈漫不经心的说，哦，你**阿姨说他结了三年还是四年啊，就离婚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再找。我哦了一声，说怪不得。其实我听到他离婚的事情真的没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无所谓，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希望的？我也不知道，呵呵，有点阴暗。。。

我跟我妈又说了很多小时候跟小彦叔叔的事情，有些我都不记得了，都是我妈告诉我的。说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刚才他的目光，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蠢蠢欲动，模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到现在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常常把以前和现在弄混，好象中间12年都不存在一样。那天我都在想这个事情，对于跟他出去吃饭这件事情有点迫不及待。晚上我一般都睡的比较早，但是假期就例外，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我正在床上和朋友短信聊天，突然电话就震动起来，屏幕上写着，小彦叔叔。

我清清嗓子接起来，因为屋里很安静，我声音放低了一点。小彦叔叔说，睡了没小小？我说，没呢，怎么这么晚打过来？他说，晚上跟家人吃饭了，现在才回家。我恩了一下，他继续说，今天见面没机会好好聊天，太吵了。我在这边笑着，说那过几天出去吃饭不就有机会啦。他说明天吧，你有时间吗？我答应了下来，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别说你换口味了。我知道他是要带小时候经常带我去的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我说没有，你带我去哪都行。说完觉得这话太仓促了，赶紧补到，反正以前不都是这样么。

小彦叔叔就笑，笑的很轻很温柔，不过也可能是我听错多想了哈。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提以前的事情，哎。我们又说了几句，定了时间就挂了电话。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点雀跃，就像小时候每天盼望他带我玩儿一样。可是这里面又多了点东西，我知道，毕竟我不是10岁，面对他不可能再那么单纯了。
第2天一早速度起来洗澡，我跟我爸妈说我要跟失散多年的小彦叔叔吃饭去了，他们俩就笑我还跟小时候一样见着他就粘上去了。我不明白的是，我爸妈是真的那么纯真的认为他们的女儿对小彦只是单纯的感情吗？我还没出门的时候，小彦叔叔竟然上来了，完全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当时还在我屋里拿滚筒沾我身上的猫毛！我一听小彦叔叔的声音就迅速扔了手里的东西出来，我妈就说，小小，是你慢了吧，小彦都上来了。

小彦叔叔就说是他早了，然后跟我爸妈闲聊了几句，真的是太不一样了，以前送我回家的时候喜欢跟我闹，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好象是我爸的同事，谈吐举止再不见当时的模样。我爸就说，小小还跟小时候一样，说是今天要跟你吃饭就特开心。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发现大家对我跟他的定义都停留在小时候，如果小时候这么说没什么，可是现在这么说总让我很尴尬，毕竟在我心里小彦叔叔不是以前那个小彦叔叔，而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坐进他车里的时候，我忽然特别怀念那时候冬天坐在他摩托后面抱着他的腰的样子，现在无时无刻小时候的记忆都会窜出来。上车后小彦叔叔说，现在摩托没有了，就只好委屈你坐车啦。我笑，不仅仅是我，我们仿佛是在赶着续起小时候的感情，我想他也许像我一样，重新遇见以后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回来了，再长的时间都不算长，再短的记忆都不算短。我是个怀旧的人，我甚至觉得如果能接着我们的回忆继续多好。

他果然是带我去了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虽然我早已经有了新的最爱，也很久没去过了，但是那家餐厅居然还在，唯一不同的就是装潢比以前好，店面比以前大。菜谱也换了，我不记得，但是小彦叔叔说很多菜都换了，多了很多新的。我只是笑说，什么都行，我不挑的。他说，你不挑？你是不挑，因为你什么菜都不吃！是，我记得，我不吃洋葱胡萝卜菠菜青椒和香菜，可是现在我除了香菜，那几样我都很喜欢吃。可小彦叔叔不知道，我点完以后，他有点惊讶，说你还真的换口味了呀。我点头说，我长大了啊，不吃青菜都是小孩子的事情。我很想说，人是会变的么。。。突然看到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实在令人感慨。

饭菜全部上齐以后，小彦叔叔老气横秋的说，给我讲讲你这些年吧小小。我突然感觉很重很重的担子就压了上来，我笑说，我要是给你讲完，天都黑了。他也笑，今天说不完明天说啊，明天说不完，后天说。其实我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可是真正等到他这么问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我说，小彦叔叔，你给我示范一下吧。他看我说，我哪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老了，你就不一样了啊。你从那么小（他用手比到桌子那么高）到现在这么大（他手比在了我头的位置）那就不一样了。

我能感觉到他像年轻时候逗我一样的语气，我说，你比我简单所以你才先说。他停了一下想想才回答，那好吧，那就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开始说吧。我突然心里就动了一下，最后一次见面，我都不记得哪一次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是小彦叔叔记得。我就要再次回去了，隔了这么长时间，穿过时光回到他骑着摩托带我的岁月里。
　吃饭的细节我就不废话了，大概总结一下小彦叔叔的话吧。他说的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我最终也没想起来，他和当时那个女朋友谈了两年左右就结婚。后来以他的原话就是“搞刑侦的警察对男人来说一份好的职业，可是对丈夫来说就不是一份好的职业了”。其实我可以理解，别说刑侦，包括我妈当年忙起来真的是昏天黑地的，每一个警察都很辛苦。小彦叔叔说，最开始分到局里的时候，每天插科打诨因为新来的。但是谈恋爱结婚那几年恰好就是他最拼事业的时候，第一次升职是破了一个案子还被砍一刀，结果就是在这不久便离了婚。后来也有人介绍，可是因为他常在外跑，就不想再因为这样结了又离。至于这几年，他又觉得挺麻烦的，顺其自然就行了。

一顿饭还没吃完，他就讲完了。小彦叔叔说，你今天还有别的事儿吗？我说晚上跟朋友有约，他就说，那等会儿儿吃完饭我们再找个地方说话吧，然后晚上我把你送过去。我点头默然。12年里发生所有的事情就这么被我们浓缩到了一天的时间里，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错过的都已经错过了，即使我清清楚楚的讲出来，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就是不在。临分开时，他又问说，小小你明天有安排吗？我摇头，他说，那你明晚跟我去吃个饭吧，都是局里很多年的朋友，有些人你小时候都见过。我赶紧给拒绝了，我说，你们一大帮男人我跟着干什么。小彦叔叔就笑，他说，你小时候跟的还少啊？小时候小时候，我说，小彦叔叔，我不是10岁11岁了啊，再说我谁都不记得了。他说，你不还记得我么，去吧去吧，明天我去接你。我当时心想，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小彦叔叔又罗嗦了很多句，比如我晚上怎么回家这类的话，结果我下个车下了足足有5分钟的时间。最后我对着他说，难不成你还要在这等着看谁欺负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呀。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还要说多少遍这样的话。小彦叔叔笑，一直点头说，好好，我记住了，小小长大了。我笑着跟他道别，其实我挺喜欢长大的，不过如果让我重新过一遍小时候的日子，只要里面有小彦叔叔，我还是愿意回去的。

第2天晚上小彦叔叔带着我跟他的朋友汇合，年龄都在他这个阶段，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是在一个烧烤的地方，我跟在小彦叔叔后面进去了。他把我介绍给大家，其中一个人就看我说，小小？就以前总跟在小彦后面那个尾巴？都长这么大了啊！是不是我只要停留在11岁他们就满意了（——｜｜｜），假期没过几天，这句话是我听到过别人说的最多的。我点头笑笑，叫不出名字来。他就说，以前你去我们科室的时候，我还带你玩儿过呢，不记得了吧都？我有点尴尬，确实不记得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在喝酒，其中一个叔叔闹着要跟我喝的时候被小彦叔叔挡了回去，他说，小小不喝酒。那个叔叔就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喝，是不是小小，就一杯。我是不喝酒的，但是跟一帮男人一坐我就觉得我不能太淑女了，不然有点煞风景。我边伸手去拿酒杯边说，没事儿小彦叔叔，就一杯。他看看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这个叔叔跟我喝完以后就开始缠小彦叔叔，他说他不喝，那个叔叔估计是喝的有点过了，就说，小彦，你今天真不给面子。小彦叔叔就笑，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等会儿还送小小回家呢。

小时候他确实是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