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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祸害了谁-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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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秋渐去冬悄来的时节,天空虽然明净,可漠西的风沙刮的仍是恣意,不可否认的,那风沙也刮起了此行人内心的几丝悲壮。

漫天飞沙中,即使看不真切,可那纷杂的衣饰也让我眼花缭乱,红、黑、蓝三色,分别代表了飞鹰派、苍雄派和血杀门的众多弟子,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夹杂在众多颜色之中的白色,一行整齐有素通体白衣的人,在杂乱的队伍中显得训练有素,与江湖的英雄相较,似乎也是格格不入。

我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曾经的神卫军,如今的护卫军,变了的只是称谓和领导他们的人,不变的,却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和气质,冷冽,面无表情,僵硬的脊背,连带那傲然的气质,硬是生生的将前面几个门派的子弟给比了下去。

收回目光时,恰好遇到慕容惠乾打探我的眼光,我略一停顿,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朝他笑的欢快,这个内敛的少年在看到我的笑容时,冷峻的脸上不自觉的沾了一层红晕。

慕容惠乾乃是大昭目前最年轻的一个统领将军,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传说他为人正直,英勇善战,在战场上,一个顶十,无论是厮杀于残酷的战场,还是被困于恐怖的绝境,他总是能全身而退,而民间也素有这样的说法:神卫大人在,慕容将军存,大昭之幸也。

仔细看上去,他绝不会比晨旭大多少,一双眼睛仿佛蕴着整个天地一般的宽容平和,而身上的气息,也是沉默而容忍的。

他自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只淡淡一笑,便打马上前,跟东方伯伯商量着什么。

我收回视线,不觉有些慨然,他是这样的年轻,又是这样的一种气质,我实在无法将他与人人口里的那个“铁血将军”联系在一起。

就如同,我无法将温文尔雅,浅笑吟吟的书生与人人口里的那位冷血无情,杀人无数的神卫联系在一起一样。

也许,我的书生在别人眼里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可在我的心里,他仍旧是我记忆里那个温和沉着的祸害。

突然记起,初见慕容惠乾带领着护卫军前来时的情景。

约是因我给皇帝老儿的那张信笺,也约是“得遗诏者得天下”这个秘密的广为流传,皇帝老儿终是没能袖手旁观,在东方伯伯率领我们前往漠西的前一夜,慕容惠乾带领着上百个白衣铠甲的护卫军勿容我拒绝的加入了我们,犹记得慕容将军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南军统领慕容惠乾见过神卫夫人,属下特奉陛下之命,前来此助夫人一臂之力。

他说,他不是朝廷的代表,只是作为神卫大人的一个下属,尽该尽的责任罢了。

他还说,夫人只要对我慕容惠乾或护卫军一声令下,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会义无反顾的为夫人效力。

听了他这一番豪壮的言辞之后,我只想笑,而我也真的笑了,我笑的是高座上的那位,他明显是急了,竟然明目张胆的派大昭的铁血将军插入这江湖之事,犹可见,他到底还是信了我的话。

也或许,他是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

而我的那张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语:开天匙即为金匙。

我不是不明白,现下皇帝肯定已经很忌惮我了,甚至,他或许想要我的命。

而他派慕容惠乾前来助我,无非有两个目的,一,如果金匙真的是开天匙,那么,慕容惠乾自会带着金匙回去复命;二,借机派人随时监视我,甚至,寻机杀我,毕竟,那张信笺的送出,就已经间接的告诉了他,我知晓了他和冥行宫的勾当,所以,他早留我一日,自身的危险就多一分。

只是我不知,慕容惠乾是否知晓圣上的意图?还是,他本就是圣上手里的那颗棋子,那颗早晚有一天会对我动手的棋子?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七章 被困于迷阵
这里是被整个原始森林笼罩着的一处土地,环境潮湿阴暗,不见一丝人烟,且瘴役猖獗。

我们一行人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几回之后,却惊心的发现,我们仍是在原地打转,东方伯伯很哀重的告诉我们,这里是一个奇异的要魂阵,这个阵,看不出阵位在何方,亦找不到阵心在哪里,并且还有一种蛊,会迫使我们如迷路的野兽一般,四处乱窜,直到被困之人双腿浮肿,中瘴役之毒而死。

东方伯伯的话音刚落,血杀门的新任掌门劈手便将一断蔓藤扯断,嘴里骂着,“他娘的,被困了几个时辰了,难道就这样坐着等死不成?等老子出去了,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由于安静的周遭,而被我们听的一字不漏,他语气里的浓重杀意,更是让人心里莫名的凉了几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失声询问东方伯伯:盟主,我们怎么办?

东方伯伯沉吟半晌,沉声道:大家先用内力稳住心智,我们需要时间,所以,我们必须等。

很多人仍是有疑问,却在触及到东方伯伯不欲多说的眼神后,不再多话,只齐刷刷的席地而坐,认真凝神,修养体力。

头顶上,有不断飞掠而下的猫头鹰,惊起了众人,也惊起了一片森林;身旁,也有不断扑闪着翅膀的蝙蝠飞过,带起一阵风声。

除此之外,我们的四周,宛若一切声响都被那黑暗吞噬,竟然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也感觉不到任何流动的生命迹象。

这不安的静比任何声响都要来的恐怖,已有不少人开始在森林里乱窜,纵然有武功高强的人为他们传输内力,却也无法阻挡他们内心的恐惧。

晨旭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我的阳池穴传至全身,虽然我的勇气在如此诡异的大自然面前,在慢慢的溜走,但,身边的这一点温暖,已经足够让我的神智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风狂的夜里,奇迹出现了,远处,有几点朦胧的灯火,正朝着无边的黑暗遥遥招手。

“鬼......鬼火......”人群里,有些胆小的开始惊叫。

“这不是鬼火,而是聚集的瘴气在燃烧,它的出现,也就彰示了这个阵的破绽所在!”稳重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循音看去,这一次说话的是慕容惠乾。

东方伯伯眼里带着对慕容惠乾的赞赏,朝我们点了点头,却并不给我们喜悦的时间,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家都随着我,入阵!

“入阵,从景门人,先折向离位,前行十步,复寻坤位接荈位,前行十步后,走震位,从生门出!”

其实并未费多大的功夫,在远处那一丝火光熄灭之时,我们已经走出了迷阵。

天上的月亮,也偷偷的露出了自己苍凉的脸孔,天地,已,隐约可见。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八章 隐约的危险
这里,竟似世外桃源一般,虽仍是蔓藤纠葛,荒无人烟,松林密布,但在明月之下,清晰可见东南方向两边,已被峭壁包围,西方,一道万丈深渊浊浪滔天,让人疑似误入了仙境一般,美的有些不真实。

连接我们与那道万丈深渊的,却是一座桥,桥很高,由铁链编织而成,一跨上去,桥身就猛烈的摆动着。

桥下的万丈深渊,仿似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奔来,一派义无反顾的决绝势头,携着寒风,吐着白沫,凌厉锐进,砭肤的冷气让很多久经生死的人也浑身打颤。

不少人杵在原地,犹豫不决,更有甚者,双腿都在激烈的摇晃,但听东方伯伯大喝一声:不要犹豫,越犹豫,摆动就越大!

我闭上眼,任由晨旭揽着我,足尖轻点,飞过着万丈深渊。

却不期然的想着,前方,司马神墙,你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你曾经的朋友?

谁也不曾想到,万丈深渊之后,竟还藏着一个华丽如上京城中那清和殿一般瑰伟豪华的宫殿,宫殿的下方,是铺着数千个白玉石块的阶梯。

众人除了心内的震动之外,更多的,却是窥视到了冥行宫潜藏了数十载的野心,如此鼎盛的建筑,如此铺张的摆设,岂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看见,慕容惠乾的脸上显现出了几丝了然于心的明朗,将眉头狠狠的蹙在一起,他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白玉台阶之上,站着一个全身墨色的人,他脸上的白色面具在清幽的月色下,泛着鬼魅般的亮影,我将似淬了毒的目光冷冷的落到他身上,而他,却不曾看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居高临下的遥望着我们身后的那一片白茫。

他,在面对冥杀会众人毫不遮掩的杀意时,不像是在害怕,却像是一种告别,一种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痛苦。

半晌,他将手缓缓的举起,声音也随之静静的响起,“老夫,等你们很久了!”

“天不灭之,我等杀之,今日不破之,我等必不还!”东方伯伯铿锵的话语,顿时众人眼前一亮,刹那间脊背也似乎挺直了许多,硬朗了许多。

“第一个攻入冥行宫者,我等敬之!”东方伯伯背对着我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之姿发出号令,他手中的“卢崁”剑缓缓出鞘,剑芒如电,耀目生花,倏然之间只指面具人,“攻!”

晨旭执弓在手,搭剑在弦,弓撑得半满,只听他轻喝一声,一柄响箭便如飞矢一般至面具人的耳畔掠了过去,面具人的脸隐于面具之下,只闻他的笑声,却不见笑容,“雕虫小技!”

不及反应,便有如雨的箭矢,自冥行宫里密密飞向众人,不断有人冒着密集箭雨拼死爬上玉阶,却被堵在门口的冥行宫死士无情的杀戮,温热的血,顺着玉阶缓缓流下,点点滴滴,溅上了我的白色衣裙。

混战中,只听得东方伯伯说了一句,“火攻!”,那些包着棉花的箭,便带着火光呼啸着飞向宫内,一时之间,乱箭横飞,刀光霍霍,戈如林,箭如雨......

冥行宫的死士一批一批的倒下,又重换上另一批的新鲜面孔,却终无法阻挡冥杀会的强烈攻势,不断节节败退。

我狠狠的闭上眼,然而,那怒吼的风声,箭矢破空的呼啸声,骨头关节的碎裂声,多人临死前的悲鸣声,都那么真实的响在耳际,久久不绝......

我的背后,突然有一股赤裸的没来由的杀意,宛如实质般的存在着,我感觉到,它,在越逼越近;离我,越来越近。

我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慕容惠乾那张沉静的脸,虽然知道会来,但,来的,太快了。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九章子君之死
下意识的将晨涗护于胸前,只听得背后一声巨响,似有刀剑的撞击声,似有呼痛的闷哼声,似有人惊恐的尖叫声,刚刚还漫天的杀气,骤然消失。

回身,看到的,却是一幅让我恨不得立刻眩晕的惨景。

要杀我的人,不是慕容惠乾,而是护卫军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救了我的人,是我的大师兄子君和慕容惠乾。

——明明只在瞬间,可我却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刀剑的锋利,一点一点,刺破子君的皮肤,穿过骨骼,然后鲜血汹涌着流了出来,一片淋漓的红。

一柄冰冷坚硬的剑,正插在子君的胸口。

我的耳,似不再受我的意志影响了一般,径自响着子君说的那句:师妹,流水已经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护得落红。

只是,只是,这种方式太过残忍了......

面对我骇然惊痛的目光,子君却在对我们微笑,面色虽然苍白如纸,他却偏偏硬撑着稳稳的站住,只那样深那样沉的看着我和晨涗,“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事......”

他胸前那一片妖冶的红色,立刻唤回了我的神智,顾不得还惊恐的杵在原地的晨涗,我飞身上前抱住他,手,不可避免的沾满了瑰色,然后我听到了自己近乎绝望的喊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忽然之间,一只手,一把抓过子君的手腕,然后是细细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子君的几个大穴,我看着子君本很紧皱的眉头有些松怔,心里有了些渺茫的希望,抬起头,问广袖,“他会没事,对不对?”

刚刚施过针的广袖面色有些微红,他躲避着我的目光,半晌之后,终是开了口,“夫人,申大侠的伤正在心肺之上,已经致命,我的银针只可护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晨涗的吼声打断了广袖的话,而我的身体却猛然被她推开,晨涗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落在我身上过,她只睁眼看着子君,神情镇定的反常,然后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可她伸出的想要擦拭子君嘴角血色的手,却是一直在抖,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

“涗儿,不要难过......我本想......本想在所有事情结束了之后......全心全意......给你幸福的,可是......”子君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晨涗只拼命摇头,拼命摇头。

他忽将话题一转,扭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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