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块五,扯个证-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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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姐姐的。”
安平也不是真不懂,只是一腔幽怨,途中不能对着对别人发,算起来也只有同病相怜的姐姐了。
这南朝的公主,一个两个都是悲剧。
又简单说了大婚的安排。
“听说是定在正月的,你这从南面赶来,估摸不久咱们就要入宫了。”
安平有些惴惴的,“咱们要怎么入宫?”
名分已定,一中宫,一贵妃,她还怕什么?
秦方好笑道,“总不会是同一日办两场婚事的。”
两朝联姻,多大的体面,一日娶了南朝两个公主,魏帝的面子朝哪儿方?就算北朝有仗威风的心,也要看如今是两朝求安,休养生息的时候。
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刻把矛盾挑到明面。
更何况,贵妃、中宫都是高位,一日办两场婚事,新房该怎么布置?洞房要怎么办?
真要贵妃、中宫、皇上三人上一张龙床上滚,该换成北朝失面子了。原本他们就因为是异族入主中原,最忌讳人说无礼仪。
又想起了废帝蔺J仁昔日倒是有过带了妃子冯小怜和另一妃嫔上一塌的事,当时秦方好在侍寝的明证上盖了印,一点也生不起半点嫉妒――转头就当了笑话。
妃子到底是领有金册的,还能自主一宫的主位。大老婆是不能用来荒唐的,就连低位高一点的小老婆也不带这么玩弄。
不过周室末年,大多都是这样的荒唐皇帝。如今秦方好想来更是见怪不怪。
安平如今能关心的,一是她的位份,二就是婚仪了。
如今得了她姐的一句准话心里也安定下来,更没什么多想的了。
她想着婚仪的事,在前朝覆灭、两朝元年的最后一个月,高津予还是在大婚前和秦方好见了一面。
上一次见面两人还是一新朝皇帝和旧朝皇后尴尬对立的关系,再次见面,却成了北朝最尊贵的一对未婚夫妇。
比起前些个月,秦方好略施了些淡妆,稍显精神地打扮着,而高津予也只是穿了常服。
青年男子颀长秀美,劲旅中磨砺出的风华之姿,这样的成熟男性总格外让人有依赖之感。
“公主近来可好”
“托陛下之福,很好。”
两人这样干巴巴地对话,比起数个月前似乎更公式化。
“大婚定在正月,一应的流程都由礼部办妥。”
“就是下月了。”秦方好默然地低下头,又温静地问,“妾身知道了,那么……小容,也就是安平公主,陛下您打算怎么办仪式?”
“在中宫入宫前十日,礼部早是议好期了。”
“那就好。”秦方好像是安下心来,又有些像是颇有隐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腆着脸求恩典的样子。
“妾身……妾身的妹妹安平,出于宫廷,总是少女初嫁,若有失仪不明事理之处,还往陛下海涵。她总是二八少女,初嫁作人妇。”
她的样子,像似一个只为妹妹相求的姐姐。
想到安平公主其母是南朝华贵妃,高津予也算是明白了些秦方好的忧虑。
此次联姻,娶前朝皇后是正经,而安平公主只是附带的。但高津予对秦方好本人的印象不坏,如今有她这番求情在,总会给些脸面。
于情于理这要求都不过分,然而高津予却故意说道,“你只为他人求吗?”
“是啊,”秦方好温婉地地下头,目光柔和,声音轻缓,“安平是妾身的妹妹,又正当女子这一生最好的时光……看着她,妾就想起自己少年伊辰之景。”
说着就带了些怀念的惆怅。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犹如刚才的怀念只如错觉一般,她带着些羞色说,“您看我,又说这些了。”
说起过往只会让人尴尬,但凡是个男人就不会完全对自己女人的过去不在意的。
高津予涵养再好,语气中也沉静得听不出喜怒,“公主年华正好,无需苛刻自己。”
秦方好便抬起头与他对视,只一瞬的目光相接,便只是坦然无疑的诚恳之色。
没有矫情,没有自矜。
“妾身是自知的,陛下。”
她知道什么?
作为帝王,最善的就是把一切孔于鼓掌之中,最忌的也便是这样不可捉摸的心思。
这个女人的表情中,一方面是对未知不可掌握的猜忌,一方面却又无法不为其吸引。
双十年华的丽人,侧过脸,光晕衬托出柔转的弧线。
犹如自我剖析一般的喃喃自语,“往日之事,废帝……虽庸、无道,然妾终归是周室之后。在其室,为其谋――这是妇之道。”
在其位,谋其政,同样的古语,也是为士之道。
“前朝事,妾已尽节。及后,两朝相议,为天下计,更不是妾能妄议的。而如今,陛下不以妾再嫁为鄙,妾当……”语气感激而不能一言,却在最关键处留白,顿了顿,“此乃妾之万幸。”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明了她对前事之主的不甘,却死忠尽节,又确切地表明了她的立场和个人品格。
政事上混得久了,秦方好很明白这世上便就有这么一种人,明明说得是让人觉得他无奈,忍辱负重,也不如一时的谄媚来得龙心大悦,但反复推敲,这样不悦的“真话”倒更让人觉得真诚,无论是喜是怒,都不免要高看说话的人一眼。
进言,打感情牌的,是后宫之道;扯大局义帜,无限拔高的,是政事之道。
深谙其中两道的秦方好,很明确应该如何用一个正位中宫的身份说话。
高津予在这方面是个比废帝英明得多的帝皇,听了这样的“自白”,果然是没生气。
感慨道,“举两朝南北之国,母仪为天下表者,惟有中宫你一人。”
周室后妃无一能比得上秦方好气节的,而新朝辽宫、魏宫就更无可堪比者了。
秦方好倒是有些吃惊,他不再用“公主”相称,而用的是“中宫”。
对于窝瓜废帝,她尚能无爱而做到“为其谋”的,高津予自认是个无论何种方面都要比蔺J仁高明得多的皇帝,自认更该得“爱戴”。
秦方好进言时,是绝没想到她的话还激起了对方男性尊严。这也是她作为女子,不可能理解的经验:一个自身令人欣赏的女人,如此的自陈,往往会挑动人的征服欲。
“贵妃当要相迎以礼,而中宫更要郑重。”高津予说道。
秦方好这才笑逐颜开,“是。”
知道从此以后,她在前夫的问题上就算交待开了。再有人提起,怕是高津予反而会忌讳说话的那人。
话只有说开了,她才算放心。
和世上许多事一样,前夫后夫的问题不是秦方好造成的,却是要她来承担的责任。
秦方好不是个单纯的人,很明白“名不正,言不顺,事不达”的道理。放任着再嫁的问题掖着藏着,只会成为她未来的硬伤,无论是**上的,还是后宫争斗中的。
男人就不会完全对自己女人的前事不管的,哪怕她的前夫是只窝瓜,娶她的时候对方可以大度地说不在乎,但往后过日子,却不会不介意。
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甚至和女人放在明面上的不同,秦方好就很明确,她要直接去问高津予,“哎,你计不计较我前夫”这样的问题,只会被耻笑。
然而两个人过日子,却绝逃不了前夫的这个问题。
对着这样的尴尬,她要回避了,是心虚;冷漠了,是刻薄无情;热切了,又是在室不安分……总之,在这个问题上,她是怎么做,怎么错。
与其把这个问题避而不谈,造成往后的隐患。比如说,她将来在后宫,随意一个女人就可以拿了她的这事说小话,她就坐立难安。
挑明了,她也不能直接上前去和高津予直说,我和那谁谁没感情的,我们是封建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这样的挑明,就算掏了心出来给人看,也不见得别人会认为是一片赤诚。
交待自己的黑历史不是那么好交待的。
这番话,看似是秦方好说得偶然,其实也真把她累坏了。
等高津予走了,秦方好回到自己的殿中,全如打了次仗样的虚脱。
伴君如伴虎。
曾经废帝是她手心中可拿捏的布老虎,而如今她是在别人手中的泥偶人。
舒云上前给她揉肩,有些心疼,“殿下快要到了佳期,何必再如此辛苦。””
、41、在苍茫的大海上
41、在苍茫的大海上
“三爷。”
徐惜目光斜挑了苏南一眼;语气中轻微嘲讽的意味,唇边却是笑意盈盈。
终于只有他们两人。
“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只苏二;”徐惜装作一脸可惜的样子;“如今连二爷都做不上了。”
“是为夫没用;连累夫人做不成二**。”
“去!”
其实徐惜心里知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话题。
她和自己说不在意,然而在内心中,她又怎么会不在意他的想法。
“你为什么……”徐惜原先问他对于下午亲戚事件的想法;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这毕竟是他的亲友,要他亲口和人恩断义绝;这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转而换做问;“你今天来得真晚。”
“一个人无聊了?”
“才不是。”
苏南不说话的时候;沿街街灯勾画映照出的轮廓,俊美而安静的容颜很有些白净儒雅的味道。
――看着是个美青年俊彦,一说话就是个侮辱了他皮囊的二货。
在徐惜内心深处隐匿着的爱恋与情感中,她并非是不知道自己在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心底中没有任何能使她生出拒绝缘故的男人,或许他所表现的外在真不能被称为绅士,然而他的所为却又比任何一个她生命中行径的“绅士”要可靠得多。
这样悄然浮现出的依赖,实在让她陌生,然而稍一松懈便又会视作理所当然,实在让她生出几许不安。
“我去办一些事。”苏南似若无意的说道。
“我知道,贵人事多,你总是这么日理万机。”徐惜的话语中不由带上了些怨气,“所有人都在等着苏少,可真是姗姗来迟。”
“不是有你在吗?有老板娘在,还怕招待不周?”
他其实没有告诉她,之所以晚到,不过是最后一次敷衍姨母干涉他们婚事而耽搁。
以姨妈郭一贯的作风,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更兼觉得被落了面子,就算不能阻挠,作为男方亲戚,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给两人的婚姻生活埋下不稳定的音符那也是小菜一碟。
这两人都不是愿意邀功的人,并不是不会表达,只是觉得这样的邀功再腻味不过。
徐惜想到今天的所闻,嘲弄他,“三儿爷,你还真会唱戏呢?”
夜色霓虹灯闪烁,车中CD中尽职地放着陶吹摹逗谏柳丁》。
――头上有橘色的加州阳光,我的口袋只有黑色的柳丁
――我只有一个蓝色的感觉,不要问我为什么
“你想听什么?”
“嗯,就《苏三起解》吧。”(起解:古言意为犯人被押送)
苏南苦笑,“原来我已经是被你判了刑的。”
“得了,三姑娘,起解吧。”徐惜嘿嘿露齿威胁,“我开个录音,你要敢马虎,可别忘了我外婆就是教了一辈子声乐的。”
徐惜的外婆是声乐老师,连着母亲也是钢琴教师。
“书香门第呢,”苏南凑近,“那我家娘子会写啥?”
一掌被拍开,徐惜有些脸红,“好好开车,路上呢,小心些。”
她会的还真不多。
“真要唱?”他打着商量,“哎,这样的闺房之乐就别录音了吧?”
“少罗嗦,再讨价还价,我就设铃声。”
苏南还能怎样,一脸苦逼相,给他家心肝彩衣娱亲,拖了个长音,“哎。”
徐惜偷着乐。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阴阳怪气,勉强对得上调,更别提要字正腔圆,徐惜正想嘲笑他几句,就听到下面的几句,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娘把信传。”
徐惜急道,“错了,是‘三郎’。”
苏南理所应当地说,“‘三郎’的老婆难道不是‘三娘’吗?”
木木的,徐惜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蒙混过关。
等她想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竟然又被调戏了次,却来不及说苏南早唱了下去,
“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春。
低头离了洪洞县境。”
――爱情好像流沙,我不挣扎。
徐惜一时说不出话,装作恼怒,“混蛋!你侮辱了旦角儿,你混蛋,这还是咱们国粹呢!”
苏南厚着脸皮,看上去很是懊恼,“三娘,那你说咋整?”
“整啥?”
苏南生起些旁的心思,“三娘,你是咱今天整不整?”
徐惜仍是一头雾水,“整什么?”你到底要整什么?整【风吗?
话题不由自主,由素转荤。
“你看三郎我连情歌都唱了,三娘赏个光吧。”
“呸,就这样还情歌呢。”
徐惜辶讼隆
印象中的情歌该是如何的?
法语、西语的曲调,该会有一个小资又装逼的男子献予她一支玫瑰,说着“mioamore”又或是“IchliebeDich”。
又或是纯情少年学子,在女生楼下拨着六弦,唱着校园小清新。
――无论哪一种,她都没想到过,她的情歌会是这么一支京剧的选段。
“苏三起解,真不算是什么好段子,”徐惜几乎都快捂脸,“游园惊梦、贵妃醉酒多好。”
苏南倒是不以为意,“挺好,最后不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