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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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悦悦那二叔红着眼眶,咬着腮帮子道:“下葬!”
“不要,爸爸。”高悦悦扑着去拉棺材。一个高悦悦的堂姐忙和花瑗拉住高悦悦。
“悦啊,让你爸安心的走啊。”老人带着韵味的调子,悠长渗进人心,高悦悦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呜呜的哭着,像被抛弃的小兽。
高悦悦回来上课已经是一星期之后,花瑗在高悦悦的爸爸下葬第二天就回学校上课了。高悦悦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班上去过高悦悦家的,谁也没有在班上乱说什么。
陆娇见高悦悦坐下,想对她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高悦悦更加冷漠了,她竖起浑身的刺猬谁也不靠近。
陆娇受伤的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过头去,季嘉禾的视线在高悦悦身上停留一会儿,那褐色眸子一点波动没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花瑗寸步不离高悦悦,高悦悦的神情不安定,花瑗老是觉得她要爆发。
四月桃花开,花瑗他们的课程越来越紧张,她回来的时间就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到朗朗老师那里练琴已经取消了,她专心对战初三。“爸?今天有空了?”花瑗一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季东哄人很有一套,花瑗虽然说不太喜欢他,但是季东每次都给花瑗带东西。还忏悔自己以前没机会照顾她云云,给她削苹果剥虾。还算无微不至。加上有花母一直强调,花瑗也不得不开口喊一声爸。
“是啊,刚开完会,过来看看瑗瑗和你妈妈。瑗瑗,初三辛不辛苦?瑗瑗,吃不吃苹果?”
“不用了,谢谢爸爸,还好啦。”花瑗喝一口水。
“瑗瑗,东哥,吃饭了,快过来。”花母围着围裙,那曾经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可现在她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若华,饭我就不吃了,等一下,我还有个饭局呢,我就先走了啊,瑗瑗,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爸爸下次带给你。”季东站起来,拿过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
“没有,谢谢爸爸。”花瑗道。
“嘭。”等门关上的时候,花母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瑗瑗自己吃吧,妈妈困了想睡觉。”花母落寞的取下围裙,将它丢尽了垃圾桶。
“妈。”花瑗喊了声,担忧的看着她,花母朝她摆摆手,进屋把卧室门关上了。
花瑗自个儿到餐桌旁,拿起碗筷吃这一桌子的菜,那个叫爸爸的男人虽然出现了,但是每次都不到半小时就走了。他从没在这个家里吃一顿饭。花瑗木然的吃着,其实,他不要出现多好,她爸爸真的死了多好,其实她更想的,她不是私生女多好。
五月的时候,高悦悦开口对花瑗说话了,她们在午休时间坐在小花台上,看着球场上疯跑的男生。
“我爸挣了五十万,我三婶说,是我害死我爸的,她说,要不是因为我读圣星,我爸就不会被人打死。三婶说我妈的药钱都是我爸借她家的,叫我还,大伯说,爷爷奶奶的赡养费,我爸爸也应该出一点。”前几天,他们家爆发了一场大战,那五十万,家家都想分一点。
“你别听他们胡说,你爸爸那么爱你,才不是你害死你爸,他们就是想要你爸的钱才这样说。”花瑗道:“你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你反而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给他们看,证明你爸爸是对的。”呃,电视上都这样演,希望没说错。
“我二叔把我爷爷奶奶接到他们家了,二叔叫我安心读书,那笔钱谁也别给。”高悦悦提到她二叔,脸上终于有了温暖的颜色。
“你看,你二叔也支持你,学校也给你免了学费,对了,你还欠我钱呢,我等你挣大钱之后翻倍还给我。”
“嗯,我会的。”高悦悦被花瑗逗笑:“阿瑗,你看,我们俩真是好姐妹了,你只有妈妈,我也只有妈妈了。”
“是啊。”花瑗笑笑,看着球场道:“但是我爸爸回来了。”语气很无奈。
“你爸?”高悦悦惊讶的偏头看着她。
花瑗转过来看着她点点头。
“恭喜你啊”高悦悦其实对花瑗家的真实情况也不知情。
“我爸不是我一个人的爸爸。”高悦悦迷糊,花瑗这话什么意思?
“他另外有妻子。”花瑗这话说的飞快。说完她就低着头。
“瑗瑗!”高悦悦一下子站起来,动静很大,高悦悦皱眉看看花台后面,什么也没有。
“你,你是…”私生女,三个字高悦悦说不出口。小三是女生最讨厌的词。
“你看,我比你惨多了。”花瑗惨然一笑,要是高悦悦因此不愿理她,她也认了,背着包袱过日子的生活太难受了。
“阿瑗。”高悦悦抱住花瑗,她觉得花瑗人很好,花瑗的妈妈人很很好,肯定是花瑗那爸爸太坏。人是感情动物,她与花瑗相处了这么久,会有自己的判断力。尤其是花瑗现在肯愿意说出来,花瑗脸上的寂寞神情让她想也不想就抱住花瑗。
“谢谢。”花瑗哽咽,还好高悦悦没有嫌弃她,她已经有很多次想说,但是怕被讨厌,怕被全班同学知道,怕别人的指指点点,她一直瞒着,瞒到她忍不住了,那话已经顶到喉咙了,再不说,花瑗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说话了,每次陈晨来找她,她都心惊胆战怕遇上季东,她不敢对陈晨说,但是她真的不想一个人背着这个秘密,她觉得悦悦能理解她,就如她理解悦悦一样,还好,悦悦真的没有让她失望。
阳光下有阴影一闪而过,花瑗以为那是天上的飞鸟投下的阴影。
“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老实说。”高悦悦拉着花瑗,两个人经过这些事情,心更加近了。女生的情谊都是通过秘密交换而来的。
“没有了。”花瑗不好意思笑:“我和陈晨的事算不算?我觉得班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是啊,你不知道班上的女生多羡慕,陈晨从马上飞身救你哎,英雄救美哦哦哦哦。”高悦悦阴阳怪气。
花瑗笑,情不自禁一脸幸福的模样,她抿嘴也收不住。
“啧,看你笑得那幸福样儿,给姐姐说说,你们到哪了?牵手还是kiss?”高悦悦凑近看花瑗的表情。逗着她。
“你好八卦,回去做作业啦。”花瑗跳下花台。
“说一下嘛。”高悦悦也下来,扭着花瑗,两人打打闹闹回教室了。那些阴霾好像随着打闹也逝去了,花瑗和高悦悦在进教室之前,相视一笑,满是友谊的幸福。
傍晚,陈晨来找花瑗:“你今儿和高悦悦说什么呢,看你俩高兴的,下课了还要相互看着笑。”他们就在花瑗家的小区里转转,七点过,天都还没黑,夏夜太长。
“女生间的事儿呗,你要听啊?”花瑗真的心情好,她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好吧,不用汇报了。”陈晨拉住她,让她好好走路。
“我以后可能不能来找你了,我妈叫我在家好好看书复习。”陈晨低着头,中考,也同样重要。对于不能经常找花瑗这件事,陈晨有点郁闷,他在班上根本不敢找花瑗讲话,一找,班上的男生就起哄。
“等考完,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啊。”花瑗道。
“要不,我放学和你一路,我们能说一会儿话。”陈晨拉住花瑗,停住脚步,面对着看着她。
花瑗犹豫,那高悦悦怎么办?
“我们只能这样能说着话了。花瑗!”陈晨加大马力,握住花瑗的肩膀,星期天的会面也被陈妈取消了。
“可是,悦悦怎么办?”花瑗为难道。
“你闺蜜重要,还是我重要?”陈晨不悦的看着花瑗,清秀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花瑗想了想,这个问题好难回答:“都重要。”花瑗含糊,眼睛垂下,没看陈晨那黑亮的眸子。
“必须选一个。”陈晨抬起花瑗的下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流氓轻佻,他认真的看着花瑗,非要花瑗给一个答案。
“你纠结这干嘛,你和悦悦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嘛,你俩又不冲突。”花瑗也被陈晨问毛了,都有点恼怒了。
“怎么不冲突啊,现在不就冲突了,你回家和她还是和我?”陈晨的脸靠近花瑗,黑亮的眼睛直直锁定花瑗的双眸,他想看清花瑗到底会选谁,他这个压迫性的姿势不就表明花瑗选的不是他也得是他嘛。
“我,”花瑗开口,陈晨的视线移到花瑗的嘴唇,红润的颜色,陈晨一下子溜神到那个梦境去了。
“陈晨?你有没有在听?”花瑗疑惑的看着他。
陈晨突然间放开对花瑗的禁锢:“你再说一遍?”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花瑗问,夜风很凉:“也不热啊。”
“没什么,天气热。”陈晨扯了扯短袖。
“放学和我一起走?”陈晨问,扯开话题。
花瑗不回答,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觉得悦悦也需要她。
“反正我不管,明天我要和你一起,我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家。”陈晨见花瑗犹豫不决,先给自己找个位子。
花瑗不说话,表示默认,她这算不算重色轻友?
陈晨和花瑗就在小区里转圈,保安都被他俩转晕了,偏偏俩小年轻一点不觉得累,他们能从数学题扳扯到宇宙,又从宇宙扯回社会新闻上的时事,然后又瞎扯到学校里的某某某。就是冷笑话,他们也能笑得开心。
“我得上去了。”花瑗看看时间,八点四十五了,时间过得真快,他们都转了两小时了。
“好吧。”陈晨苦着脸把花瑗送到她家楼层下面。
花瑗站上台阶,这时候,她正好和陈晨差不多高。她转身面对陈晨:“我进去了。”
“抱抱”。陈晨张开双手。花瑗以为他真想拥抱一下。哪知陈晨靠近,搂着她,嘴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在花瑗还在震惊的时候,他飞快放开花瑗,跑到自行车那,骑上车一溜烟儿不见人影。
花瑗想说流氓都没机会。花瑗看着他消失不见,也飞快转身跑进大楼,按开电梯,一路的动作都很急,开门,关门,开卧室门,管卧室门,一气呵成。花瑗扑在柔软的床上,觉得自己今晚是没办法看书了。陈晨太流氓了,明天不和他一起回家。花瑗赌气的想着,最后还是定格到那个吻,还有陈晨那黑亮有神的眼睛。她明天真的不会理他。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曝光
既然你不喜欢,当面就该嫌弃的跑开,何必要背后捅刀子?
第二天,花瑗一路哼着歌进教室,昨天和好闺蜜更加亲密,还和陈晨接了吻,生活再怎么恶劣也挡不住花瑗挺直的背影。而生活的乐趣就在于,它喜欢打破所有的美好,然后看着你一步一步跌入谷底,然后再给你一点的希望,看着你挣扎着爬上来,好心的话,生活让你以后一帆风水,不好心的话,轻而易举又把你推进去,坑很大,不愿意爬的话就腐烂在里面吧,连同灵魂也一起消融掉。
花瑗一进教室,收到一路的目光,看她看过去又移开视线,等她移开视线,又看着她。花瑗奇怪,她头发没扎好?还是脸没洗干净?还是衣服穿反了?花瑗的好心情让她没有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或许她也不会往那里想,因为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她。
花瑗看着全班静默的看着她,她轻轻的放下书包。
这时候,第二排的冯海露爆发,她速度很快,冲到花瑗面前,一把掀掉她的书包和桌子上的书:“私生女,滚出去!”
花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她看看冯海露得意厌恶的神情,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第一排的高悦悦。
“不是我。”高悦悦看到花瑗的目光,忙站起来慌忙摆手,却怎么看也没说服力。
杨怡然突然间动起来,她拉着花瑗就往教室外面跑。班上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
“冯海露,你又欺负花瑗了?”蒋轩进教室,看到花瑗位置周围散落在地上的书,又见冯海露得意的站在那里,立刻叫嚷起来。
“蒋轩,我可是为你好,私生女,花瑗是私生女,你居然想和私生女一起坐!”冯海露尖声叫着,退回到自己位子上。
蒋轩皱眉看着她:“你在乱说什么?”
“我说花瑗是私 ——生—— 女。”冯海露把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道。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消息。
蒋轩皱眉看着他,没说话,烦躁的动了动桌子,也没去捡花瑗那些掉在地上的书。陈晨也白着一张脸,双手放在桌子上,背挺得很直,但是很僵硬,他垂着头。谢衍识趣的没去招惹他。
花瑗从不知道杨怡然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拉着她一阵风似的就到楼下。刚好上课铃响了。教学楼底已经没什么人。
“花瑗,呼。”杨怡然穿着粗气,等喘够了才道:“今天一早,冯海露就在班里说,,你是私生女。她是诽谤你,还是真的?”
花瑗想到冯海露那句私生女,身体抖一下:“是真的。”许久,她无力道。
杨怡然看到地上的水,有点愤怒的吼道:“花瑗,你别哭了行不行?”
花瑗抬起头愕然的看着她。
“你现在哭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知道吗?”杨怡然看着花瑗的眼睛,觉得它和班里的另一个人的好像,她不由为自己的想法打个哆嗦。
“怎么解决?”花瑗下意识问。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