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世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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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得过会儿吧。”
芒多缓慢地从特拉维斯和阿伦身边走过,站在霸王龙王的尸体前。
阿伦注视着这只类人猿,看到它肩膀低垂,下颚松弛,双手触摸着地面。“芒多?”
“这就是所发生的一切吗?”芒多突然问,它没看着阿伦和特拉维斯而是望着那只恐龙,“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世界里有东西死去时,我根本就感觉不到。我只是从那个尸体中出来,就再也不去理会了。我不明白,不明白……”
芒多拖着脚步走近倒在地上的恐龙。它伸出一只手,颤抖着用食指去抚摸恐龙身体侧面明亮的橘黄色鳞片,然后就像被火烧了一下手似的缩了回去。芒多喘着粗气抽泣着,突然它举起拳头猛击尸体的侧面,嚎啕大哭,阿伦冲上去把它拉开了,芒多倒在阿伦的怀里绝望地撕扯着他。
“求你了!快送我回去,让我回家。我害怕,我不想死在这儿,不想孤独地死去。求你了!”芒多用力拽着阿伦的肩膀,扯着他的T恤衫,绝望地撕扯着他,紧抓着他。
“芒多——”
“如果我死在这儿,就会永远地死去,可是谁都不应该永远死去,阿伦。你欺骗了我,现在送我回去。”
“好吧,好吧。”阿伦一边推开它的手一边说。芒多身材并不高,可力气却大得惊人。“快点,特拉维斯,我知道那条通路在哪儿。我们现在已经到这儿了,我们还有时航机,把芒多送回去吧。”
特拉维斯耸耸肩膀说道:“你去吧。我可没兴趣再看到那个时间,我要去找那个笨蛋埃克尔斯。”
阿伦看着特拉维斯,特拉维斯满不在乎地瞪着他,突然阿伦怀疑特拉维所在掩盖什么事情。他刚要问特拉维斯,但又闭上了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的时间已经被破坏了,永远地改变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时间了,特拉维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或许芒多的未来也会因此而改变,如果还没有改变,很快也会改变的。最好趁现在芒多还有地方去,马上送它回去。即使埃克尔斯、特拉维斯或者他自己做了什么彻底改变历史的事情,在时间的长河中芒多还会呆在它自己的地方,即使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它也永远不会注意到。
“那样更好,比我知道自己曾拥有过的一切都已消失要好多了。我能理解特拉维斯的愤怒和失望了。”阿伦心里想。
他看看特拉维斯,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特拉维斯下巴上的肌肉突了出来,他紧捏着枪,仿佛枪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阿伦对特拉维斯说:“好吧,你去找埃克尔斯吧,我来照顾芒多。”他又慢慢地看了一眼那片开阔地,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并牢记在心里,然后说:“往这边走,芒多。”
他们还没走几步,阿伦就抬起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疑惑地眯起眼睛,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使他停下来不走了。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他注意到离他们头顶很高的地方树叶在随风摇摆,可现在碧空万里,身边连一丝风都没有。稍低一些的树枝和树叶也摇晃起来,仿佛那看不见的暴风就要降临,他们听到一阵不祥而又低沉的沙沙声。
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明亮而耀眼的白色弧线,闪电的余光灼烧着阿伦的眼睛,他赶紧把眼睛闭上,幻象中他所看到的一些参差不齐的卷须状物慢慢消失了。他等着响雷,但什么也没听到,他壮着胆子又睁开了眼。
原先天气晴朗,可现在却乌云翻该,顷刻间狂风大作。特拉维斯在时航机附近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芒多,是你干的吗?”阿伦问,可芒多也被吓得尖叫不已。
狂风中,阿伦遮住眼,弓下身,等待着大雨倾盆,等待着雨幕摇曳,他们霎时都会被淋得浑身湿透。
雷雨云放射出第二道闪电,一个古怪、巨大的蓝绿色火花照亮了这片开阔地,地上的水洼也闪着亮光。尽管闪电就从头项上划过,但并没有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一点儿声息都没有。风声呼啸,树木狂吼,附近有根藤蔓缠绕的树枝被刮断了,稀里哗啦地砸过树叶掉了下来。一群小恐龙飞快地从阿伦身边跑过,到丛林中去躲避,丛林深处响起了古怪的叫喊声。
又一道无声的闪电向四处投下刺目的幻影,阿伦惊呆了。
他看到有座古怪的建筑物矗立在他和特拉维斯之间。这座建筑物看上去像是座寺庙,顶端被齐刷刷地截成了—个锐角,仿佛被一把神授的链锯锯下扔到这里似的。有条被粉刷过的陡直石头阶梯通向高处的一个平台,平台上的门被雕刻得像个打哈欠的怪物张开的大嘴似的,涡卷形的装饰抽象而复杂,就像原始立体派雕塑家在展现翅梦的场面似的,石头被涂成鲜红色和鲜黄色。阿伦目瞪口呆地向上看着,有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皮肤黝黑、红润,大概是个印第安人。他裹着一块腰布,腰带上挂着些鲜艳的宝贝贝壳,头上戴着顶高高的头饰,上面插着些蓝色和黄色的羽毛,胸前戴着条绿玉镶面的项链。他也惊讶地向下面看着,他的嘴张着,好像要说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又是一道闪电,寺庙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阿伦看到特拉维斯眼睛睁得大大的,阿伦迎着呼啸的狂风叫道:“特拉维斯,你——”
狂风猛烈的击打着他们,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各种幻象都随着闪电从开阔地上穿过,而每次幻象都是在不同的位置出现——在身后、在左边、在右边、在几码之外、在头顶上,可这些幻象就像海市蜃楼似的眨眼间就消失了。
一片高高的草地里倾斜矗立着一块巨石,旁边有两个身穿白色长袍、长着两条腿的大蜥蜴正在雕刻这块松软的沙岩,它们停下手中的活,把手中的木制大头锤放了下来,惊奇地看着周围这片突然出现的丛林……
雾气中有个巨大的东西在水中移动。过了会儿,雾散开了,阿伦看见一些带着些黄色斑点的黑色鳞甲和一块披着铠甲的肋腹……
有一群人(肯定是日本武士)穿着盔甲,看上去像是长满鳞甲的怪物,他们已拔出雪亮的长剑,作好了应战的准备。他们站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土墩顶上,可那儿刚才还没那个土墩。他们一看见阿伦和特拉维斯,使喊叫着向他们挑战,冲到他们那片世界和阿伦这片世界之间那个古怪的边界。特拉维斯举起枪准备射击,但又一道闪电划过,那些人不见了……
格林镇的帕斯利杂货店,更确切地说是那个杂货店的南侧连同前面坑凹不平的克利夫顿大道边上的一段人行道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帕斯利先生的大肚子上系着条雪白的围裙,他正手拿扫帚站在那儿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简洁的商店剖面团和停在前面的一部本田车。阿伦看到了货架上的食品杂货,还看到一个顾客站在过道中间,手推车前边的头儿没了,手推车里的罐头掉了出来。
“阿伦!阿伦·科菲尔德!”帕斯利先生叫道,“怎么——”
帕斯利先生也不见了。
最后一道闪电划过,刺眼的光芒使他们睁不开眼,狂风也发出最后的咆哮。
阿伦睁开眼睛,看到丛林跟原来一模一样。又是碧空万里,霸王龙王的尸体躺在那儿,仿佛它从来都没受到过打扰。
芒多神情恍惚、语无伦次地在嘟哝着什么。
特拉维斯靠着时航机跌坐在那儿,仿佛要用这坚实的金属来支撑他的身体。
阿伦向前试着走了一步,猜想这场虚幻的迅猛风暴过后脚下的大地会塌陷下去。
“特拉维斯,那是什么呀?”他冲着开阔地的另一边喊道。
“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没见过。我——”
“什么?”
特拉维斯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小伙子。不管是什么,反正现在已经消失了。你和那只类人猿还好吧?”
“还好,最起码我觉得还好。”阿伦瞟了一眼芒多说。
芒多蹲在那儿,长长的胳膊紧紧抱住自己,用谴责的目光怒视着阿伦和特拉维斯。
阿伦迈步向特拉维斯走去,刚走了一半便站住了,他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件东西,然后一声不吭地把它拿给特拉维斯看。
这是一罐坎贝尔牌鸡肉面条汤,上面贴着“帕斯利杂品店”的价格标签。
“这是真的!”阿伦惊讶地说道。他掂了掂,一点也没错,是真的。他高兴极了,笑道:“格林镇在风暴中在这里出现了,只有一小会儿……”
“现在已经消失了。”
“但它在这儿出现过。也许……”阿伦特罐头扔到空中又接住了。拿着这件熟悉的东西,阿伦感到周围中生代的景象仿佛影片的摄影场一样是虚设的。这个简单而普通的罐子深深地吸引了他,他好像又乐观了起来。
阿伦想既然格林镇在这儿出现过,他就能再找到它,他知道他能……
“芒多,走,咱们去找那条通路。”
二十四 决一雌雄
林中的开阔地还像斯特拉记得的那样充满了生机,虫子在野草中叨叨喳碴叫个不停,像杂技演员似的从一片叶子跳到另一片叶子上。一些小兽咆哮着,耸着毛茸茸的肩膀,很不情愿地慢慢走到了一边。马塔塔那些反应灵敏但智力低下的远房亲戚们抬起头看着斯特拉,然后急忙躲开了。
周围绿叶、蓝天,微风习习,树枝摇曳,杂草起伏,地上斑斑点点的阴影晃动个不停。
一切都那么生气勃勃。斯特拉呼出一口清新的空气,眼前阳光闪烁,它张大了鼻孔,像个小恐龙似的喷着鼻息,发出大雁般的叫声。
“这里好极了,是不是?”
随着这句话,一股腐烂的臭气传了过来,中间还夹杂着点儿酸味。远处树阴晃动,树下有个身影在走动。
斯特拉瞥见了它体侧的灰色鳞甲和一些白色的伤疤,那个身影的头向前探着,看上去上了年纪而且毫无生气。它紧盯着斯特拉,可什么也看不见,它的瞳孔上蒙了一层乳白色的黏膜,眼睛已经瞎了。
“是的,欧迪欧拉基克,”斯特拉说,“这儿总是很美。”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看到这一切。”拉基克慢悠悠地从树阴中走到阳光下,它的气味更浓了,这是一种苍老的气息,它快要死了,可奇怪的是它却依然很有活力。
“低下头吧,斯特拉,你在我面前没必要这么拘谨。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的是你没有眼睛怎么还能看得这么清楚。”
听到斯特拉的赞美,拉基克微微地抬起了它的肉冠,因此斯特拉知道拉基克尽管在姿势和气味上显出一种谨慎的中立态度;但它还是很高兴的。它那布满皱纹的后背上的皮肤已经破裂,到处都有溃疡,比斯特拉上次来看它时要严重得多。
“不需要用眼睛看东西,”拉基克说,由于年纪大了,它说起话来声音颤抖,“我仍能听到你扬起脖子说话时那绷紧了的声音,仍能听到声音传来时角度的不同,仍能闻到你谦恭的气味。你还是没学会所有这些微妙的东西。”
“我是个差学生。”
“你是个好学生,只不过我们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你学不会自己感觉不到的东西。斯特拉,我认识你很久了,我非常了解你,我能感觉到欧克利希那古老的行动路线在你的身体里活动。如果不了解你,我也不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作你的欧迪欧。”
“你好吗?欧迪欧拉基克?”
听到这句话,拉基克高兴地喷着鼻息,它都这么老了,可它发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而且充满活力,这简直不可思议。“我感到行动路线的这一部分就要结束了,就像迅疾的暴风雨一样向我逼近;我感到衰败和腐朽就像老鼠打洞钻进谷仓似的悄悄潜入了我的身体。我感到每个关节都在慢慢地变成石头,我想迟早有一天这里只剩下一座根本不能移动的马塔塔雕像。我感到很生气,我的身体辜负了我的精神,因为我还在学习,还在理解。我能感到欧克利希的变化,我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以及它会发生多大的变化。这些时代很奇特,斯特拉,只要活着就得学习。”
“我希望你是欧克利,欧迪欧拉基克。你能采用你的欧克利希,也就是你的新行动路线来领导我们,那我就不会为发生的事情如此担心了。”
“但我不是欧克利。那一只眼的老家伙泰弗比我早一窝出生,所以他是欧克利,对此我无能为力,斯特拉,你也一样。”
斯特拉声音颤科、很不情愿地承认这是事实。好长时间它一句话也不说,拉基克静静地站在那儿,像往常一样耐心地等待着。
“卡斯特天黑前被送上路了。”斯特拉终于开口道。
“我知道有马塔塔死了,那些食腐动物没像平常那样在水边吵吵嚷嚷,后来我听到了丧歌在大地上回荡。卡斯特还很年轻,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才刚从蛋里解化出来。”拉基克微微拾起头,用瞎眼盯着斯特拉,“你觉得这对你很重要,为什么?”
斯特拉告诉拉基克,从它发现第一块浮石一直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