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羽毛-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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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担搁，淡淡的银辉也戛然而止。
原本处于半死状态的皇湘忘身体一震，鲜血自嘴角逸出，细若蚊吟的闷哼声，令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一震。
而于准备上前，继续方才未完的工作，皇苜蓿提剑挡住，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绝对不可以让忘儿在他面前死去。
为了释芜神，他要战。
为了皇湘忘，他要战。
师徒两人，为了彼此的执着与信念，注定一战。
即使实力悬殊，即使右手被废，皇苜蓿告诉自己，不可以输，一定不可以输！
念起身动，焱洛剑红光暴涨，熊熊火焰仿佛在眼前闪耀，盈盈的红光之中，似乎有一朵绽放得张狂绝望的红莲。
“江海入百川！”（皇苜蓿的自创招式，见“雷灵龟”）
四面八方的能量源源不断地向焱洛剑聚集，由于阴阳无极殿本就由能量构成，皇苜蓿这一招占尽了天时地利！就连而于也似乎难以自持，按捺住体内急欲冲出的能量已令他应接不瑕！
竖剑面门，轻念咒法，而于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阴鸷，没有丝毫情感。
“百里冰疆！”
同是极其霸道的招式，一击之后恐就要分胜负！
同时启动，红光与白雾在一瞬间充斥整个天地！
就在玉石俱焚的那一刹那，一抹紫影冲入两股能量交锋的界面，以一已肉身阻挡这惊天动地的一博。
“忘儿！！”
“丫头！！”
几乎是同时，两人急忙收回剑式，但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血雾自湘忘口中喷出，似红玉露珠，像沾血的羽毛，是那样的美丽夺目，是那样的摄人心魂。
曾经笑语嫣然的可人儿，曾经轻快若飞的俏佳人，曾经的种种，慢慢浮现，悠悠而过……
皇苜蓿不敢相信，不肯相信，不愿相信。
紧抱住已浑身是血的湘忘，不断地轻摇着湘忘的身躯，等待他她如往常一般对他咧嘴一笑。
只是身体已没有了温度，什么都没有了。
撕心裂肺的狂喊声，响彻了整个天之巍，那里面是心伤，心碎，绝望，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深切的爱意。
湘忘，湘忘。
忘儿，忘儿，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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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静静地离开了，他明白皇湘忘是不想看到他们师徒相残，她怕皇苜蓿将来后悔，她也不想让我为难。
六年前的往事，被刻意封印的记忆都恢复了吧！
成全我和释芜神，成全羽若瑶和皇苜蓿，成全了所有人，你的心又该如何搁放？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得………
丫头，暂时安息吧，我过段时间再来吧……
丫头………




第五十章——湘妃竹林的重游
晨光熹微，落日古红。
竹叶郁郁葱葱，青蔓缠绕，满是一方春意盎然。寂寂残阳下，掩掩黄昏时，难掩其中莫名的伤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对人生一种透彻的感悟，是亘古以来难解的悲哀。
皇古都，湘妃竹林。
一切是从这里开始，也该归于此。
华装少妇静立在竹林边沿，身怀六甲的她蹙眉凝望着竹林深处。缭绕在眉宇间的忧郁与湘妃竹林如出一格。
“瑶公主，你先回去休息吧。”来人是小黑和大病初愈的哀薏苡。
羽若瑶有些迟疑，甚是放心不下竹林里的那个人。
“这里有我们，不会出事的，”小黑安慰道，“顺便让薏苡帮你看看，孩子怎么样？”
羽若瑶挣扎些许，还是应了。现在这个时候，孩子更重要，她和苜蓿的的孩子。
目送两个女子远去，小黑深邃的黑眸再度投向竹林深处，都三天了，自那天以来，已经三天了。
小黑想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景象，永远……
……
浑身是血的皇苜蓿横抱着差不多的湘忘出现在他们面前，红色掩盖了鹅黄，也蔽住了淡紫，冶艳却绝望的热烈，重重地震撼了人心。
他从来都不知道，狼狈也可如此绝美。
皇湘忘苍白的脸贴在皇苜蓿的肩窝上，满足的笑容犹似挂在嘴角，如梦如幻似烟似雨若隐若现，让人心悸的同时，升起一股难掩的哀伤，伤感她的逝去。
皇苜蓿面无表情，动作却细致无比，生怕伤着怀里的宝贝。冷，是小黑的第一感觉。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绝望席卷而来，无法呐喊，无法呼吸，除了绝望，只有绝望。
一行泪，落下，无声。
血泪，划过皇苜蓿冰雕的俊颜。
刺目的泪痕，无法忽视的血泪，伤痛了自己，也震动了他人。
是怎样的悲伤，才能让生人落血泪？
小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看着这个绝望的男人，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唤起他对生的眷念。
皇苜蓿，不会就这样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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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妃竹林深处，黄衣男子跪在石碑之前。
“爱妻皇湘忘之墓。”
那字笔笔泣血，那字点点湛情。
笔锋沉郁又难掩张狂，字形迂回却不羁潇洒，字如其人，本是一个潇洒人间的不羁浪子，哪知却为情所困，溺于这滚滚红尘。
生前，他无法为她做什么；死后，也只能以一碑而记之。无法给她名份，只能在这一方之地，筑建彼此秘密的天地。
忘儿，为什么？
没有任何武功的你怎能抵得住如此威力，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冲进来，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你有你的难处。你不想让所有人难为，羽昶颜，羽若瑶，而于，爹娘……
却堪堪忘了你与我。
你好自私，连让我默默守候的权利都剥夺，你好自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毁的，弃的，何止是一个？
清泪双行，坠落无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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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依旧守在竹林旁，自那日皇苜蓿进入湘妃竹林后，便张开了焱洛剑的“焰之结界”，即使是冥剑的持有者的他，也无何奈何。
除了等，等皇苜蓿放下。
一声轻叹，难啊………
沙沙声自远而进，有人来了。小黑凝神以对，他绝对不可以再让皇苜蓿出事。
素衣白绸长衫，雍容稳健的步伐，飒爽身姿，隐隐之中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
羽昶颜！
身有残疾时已是神彩异人，更何竞争中今是个正常人呢？在羽梦王国几乎一面倒时，是他与皇杰宇扭转了局势，是他让各部落有识之士自甘前来效命，是他让人看到了王国未来的希望。
白发飘扬，温润的笑容里掺了些许难解的伤感。
一夜之间，头发全白。
谁说帝王之家多薄幸，羽昶颜就是一个力证。痴情只付予一女，伤愁只为一人。
皇湘忘死了，羽昶颜的心也碎了。一生只爱一次，一次便要用尽一切，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封锁的心口不会再开启。
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怎么不值得人敬重呢？
“颜亲王吉祥”，他小黑心甘情愿为这个皇家中人屈膝下跪，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
“平身吧。”略带嘶哑的嗓音里难抑长途跋涉的疲惫，接到噩耗后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明知佳人不再，心底却有股执念想早点来到她的身边。
落英花，缀着她的“湘”我的“昶”，苦味落英糕，一开始就注定了如此吗………
“你打算就这样消沉下去吗？”收起泛滥的柔情，下一瞬间只是稳重沉着的颜亲王。似乎没有察觉竹林里静默无声，羽昶颜继续说着，贯注了真气的声音传得很远，小黑耳边似乎有轰鸣声，心底不觉愕然，以他的修为竟也会受如此之得的影响。羽昶颜的实力，深不可测。
“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还有很多人等着你，自暴自弃，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这个国家，是忘儿心心念念的国家，你有责任为她守住！国恨家仇，未雪耻，你怎么可以就此湮灭！忘儿的死，不应该是结束，而是新的起点！”
静默，沉寂。没有用吗？小黑想。
还未须臾，那抹黄色身影已飘然而出。
空荡荡的右手衣袖，眉宇间难掩的憔悴，曾以轻狂的少年，如今洗尽清涩，历尽沧桑，悲痛会让一个人长大。成熟。
“你说得对，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桔涩的语调令人心惊，里面包容的坚持让人深深折服。
血债还需血偿。
羽昶颜和皇苜蓿在彼此眼底看见了不顾一切的坚定。




尾声——新的起点
羽梦王国内战愈演愈烈。
以梦后，羽淮为首的叛军拥兵王都，集结羽族，天族绝大部分兵力，随时准备改朝换代，掀起腥风血雨。
另一方面，颜亲王与皇杰宇带领各路保皇人员坚定与叛军抗战到底。
湘忘郡主的死渐渐为人们所遗忘，在某些人心底印下深深的铬印。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而于、羽若释、皇苜蓿、羽昶颜、羽若瑶、羽王、梦后………
纠戈仍在继续，只是才开始而已………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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