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神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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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梅花妖（三）

红发妖怪开始跟我们讲一个很遥远的故事……
他的声音从冰冷的雪地里传来……
他说，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妖怪，一个生长在路边的梅树……
周围的妖怪都喜欢取笑他的红头发，因为那个时候，妖的世界也崇尚绿色。即使是一片枯黄的叶子也远比他受欢迎，因为他们普遍相信绿色、黄色、才是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颜色，而他实在是长得太特别了。
小妖们喜欢绿色、黄色，他们很少瞧见白色，所以一旦有白色的生物出现，他们普遍把他当做圣物。
他遇见白雪的时候，白雪已经很受欢迎了。
年轻的妖怪男子喜欢向白雪献殷勤，拿着猎到的野兔，低着头，双手恭敬地送上，眼神躲闪；漂亮的女妖怪，推嚷着过来争相目睹她的美貌，她们想知道一只白色的女妖怪究竟是如何的美；六只耳朵的松树把自己刚从树上摘下的松果送给她吃；调皮的三角鹿把自己角上偷来的蜜让给白雪吃。
他很羡慕她，他想也许是，她真的很漂亮吧。白衣黑发，头发上滚着两条毛绒绒的白色球串，在微风中起舞的时候就像两个飘扬在天空中的白色糖葫芦；温柔似水的一张脸，经常像林间快乐的野兔，又经常像受惊的小鹿；一身白衣，简洁、纯洁，那独属于女性的曼妙身材，在林间自由地荡漾，每一次竟都在红梅的心上荡出涟漪。
“喂，姑娘，我叫红梅，你叫什么？”
那天，她正在两棵杉木之间荡秋千，银铃般的笑声轻轻拂过他的耳侧，有一种悸动的喜悦在心里。
听到有人喊自己，她银铃般的笑声忽地停了下来，“你在跟我讲话？”
那时的他，若论灵力，也不过是个身量不足的孩童；而那时的她却早已发育完全、貌美如花。
他小心地低着头，不敢拿眼睛去看她，只是偶尔趁她不注意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喜怒。
看着他这样，她干脆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他的跟前，将自己的一双白皙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恶作剧地看他的反应。
他突然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去，只是一会儿，眉眼之间又流露出后悔。
红梅亲口向我们讲述这些的时候，眉眼间早已没有当时的局促而是有隐隐地怀念，就像是白雪依旧活着，然后恶作剧地把自己的一双玉手轻轻地放在自己手上一样。
她看着他那么局促，扑哧一声笑了，赶紧从身后的瓦缸里舀出一勺三角鹿给她的花蜜塞进他嘴里，“我叫白雪，你叫什么？”
他嘴里塞了一口蜜，粘得他张不开唇，半晌才挤出几个字，“红梅。”
“哦！你就是他们口中那个红头发的孩子呀。”
那天有柔软微风拂过，伴着花蜜的浓香，他们就在这样的蜜香中相遇。
那天她称他，孩子，他想，他一定要快点长大，快点成为一个英俊的妖怪，然后潇洒地站在她的面前，让她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那时的他，只知道被爱是一种很值得骄傲的感觉。
那之后，他每天的希望都变成了想让自己快点长大，快点英俊，他想看到她惊讶的样子，他想看到她不在叫他孩子。
“如果她能被自己迷住那该多好啊！”他偷偷地想。
那些时候，他天天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后面，看她在林子里荡秋千，看她去河边戏水。那个时候，他才看到她的灵力很强，能分开河里的水，捞出河里的河蚌，然后把河蚌里的珍珠捞出来洗干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分水了，她看到枯萎的花朵，手掌心里立马会冒出水，细心地浇灌那些花朵。他开始想，可能她修的是水灵。可是，当有一年冬天，天空中开始飘着一种洁白的宛如飞絮的羽毛时，他开始重新猜测她修的究竟是什么灵。
每当她开心时，从她的手掌中就开始徐徐飞出那样的飞絮，直到漫天都是洁白的飞絮。她开心地像个孩子在一本正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妖族估计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雪白的状似羽毛的东西，都好奇又有些兴奋地看着，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东西，他们觉得那就是妖王的孩子，是他们的福星。
就在她的手心中能化出白色飞絮的时候，他迅速地成长起来。如今，她依旧美貌如花，而他已然是一位英俊的青年了，就如他当初希望的那样——英武非凡。还有一双红宝石般敏锐而美丽的双目。
林子里的妖怪没有人再敢嘲笑他的红发，因为当年的那个红发少年已经出落的潇洒风流。
开始有一些林子里的母兽，主动过来给他送水喝，目光期期，眼含秋波。可是，他全当做不在意，他最想看到的是她的惊讶。
他在她平时荡秋千的位置等她，手里捧着一瓦罐的花蜜，林子里有阳光慵懒的味道，混着满罐浓浓的花蜜，沁人心脾。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颇为欢快地用手剜了一口花蜜吃，满嘴蜜地说，“你还记得当年的味道啊。”
他以为他会惊讶当年的红发男孩长大了，却没想到，他和她都只是记住了当年花蜜的味道。
他说，“白雪，我是红梅。”
她偷偷地笑，说“你真好看！”
他尴尬地红了脸，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花蜜，她也吃，看着他，一声一声地笑个不停。
他对她说，“我很早就认识你了，你大概不记得你每天清晨起床看见的那棵梅花树。你用鼻子嗅过我的身体，说，这里居然还有这么香的花呀！”
他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选择不在路边开花了；而是只在你路过的地方，因为只有你才懂得我的芳香。”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己悦者容。”大概，红梅就是一只见了白雪就会止不住快乐的妖怪。
白雪盯着他玫瑰色的瞳孔，说“我喜欢你变做梅树的样子，然后我围着你跳舞。”
他于是把自己幻化成了一棵会有簌簌落梅从空中轻盈飘落的梅树，她一身白衣，灵活地扭动着身体。红色的梅花扑扑簌簌地落在她的白衣上，红白相间、美丽不可方物，那团红色渐渐地就像是融进了白雪的白衣里，而那团耀眼的红梅，仿佛也开在了她的心上。他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相伴相依。
突然间天空中又飞起了飞絮，他知道那一定是她的灵力幻化成的，她在飞絮和梅花间起舞，那种感觉，竟像是遇见了善舞的九天玄女。
她说，“知道吗，这叫雪。我是一只雪妖。一百年为人类下一次雪，而在妖的世界里，只要我开心，我就可以随时让雪花飞舞。”
他痴傻地笑着，原先他还以为白雪修得是水灵，没想到竟是雪。雪能化作水，她能驾驭雪，自然也有分水的能力。他竟不知，说什么，他只知道如果她开心想要下雪，他就希望这里每天都冰天雪的；如果她不开心，再也不想落雪，他就抖落自己的花瓣，看她起舞。总之，不管怎样，只要她开心，愿意笑就好。
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笑容。
一天夜晚，上弦月高悬天空。他提着一坛花蜜，忐忑不安地向她表白。
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得原本如雪的肌肤更加增添了一种恍惚的神秘，她捂着嘴，轻轻地嗤笑着，脸颊却涨得通红。
“我喜欢看你跳舞，今后你可不可以只跳给我一个人看？”他小心地捕捉着她的情绪，玫瑰色的眼睛里充满渴望的希冀。
她银铃般的笑声在明亮的月色里响起，“嗯……红发妖怪，我喜欢你的红头发，以后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红头发只给我一个人摸？”
他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立马开心地丢开花蜜，高兴地抱起她在如水的月色中转圈圈。
她轻声地笑着，声如银铃。
他肆意地笑着，声如响雷。
他就是要向林子里的所有妖怪炫耀一只红发妖怪的幸福！
那天晚上，他将她轻轻地揽入怀里，他们在月下轻吻，他顺势解开了她的衣衫，将她轻轻地放倒在草地上。
他们在月下激吻，他一路摸索，急切地想要占有她，正如一个男人最本能的欲望！
她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拥他更紧。第一次有些疼，他们十指相握，他的手指被她的指尖抓得发白，可他不怪她；她也不怨他。她只是很开心地享受着，他带给她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欢乐。
从此，这世间就多了一对相爱的梅花妖和雪妖。
只是，他们的快乐，从白雪捡到一只村民开始变质。
白雪在溪边喝水的时候，捡到那只村民。他衣衫褴褛，喉间、脸上都有长时间被水泡过的浮肿，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荆棘划伤。
白雪将他捡了回来，虽然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就像她并不相信林间的每条毒蛇都是坏的，她也不相信人类都是有恶意的。如果需要帮助，自己就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白雪却真的错走了这一步。
那一天，红梅发了很大的怒火。
白雪第一次没有笑，而是眼睛噙着泪的把那个村民搬进了自己的山洞。

白雪梅花妖（四）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红梅的神情有些颓废，好似打心底里都在抗拒着这段回忆。
我和云曦都知道，这是一个男人自己跟自己的斗争。
那些天红梅去找白雪的时候，白雪都很忙。仿佛她不是捡回来一个人类，而是捡回来一个孩子。
白雪将村民捡回来的时候，村民已经奄奄一息。可是，白雪扶着他一口一口地喂他喝水，让林子里的小妖们送来草药给他疗伤，将兑了水的花蜜喂给他喝。
红梅去找白雪，三番五次地跟她说，“人心难料，你为何就是不信呢？”
每当这时，白雪额头的雪花标记就会突然发光，好似被红梅戳中了逆鳞。
她猛地一扯衣袖，衣袖拂过红梅的燃血红衣，声音中尽是怒气。
为了一个人类，他们竟开始吵架，“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讨厌他们。他们几百年前就想留住我为他们下雪，他们一心想要禁锢我。可是，红梅，你能因为这山上出了一只邪恶的妖精，就说所有的妖精都是坏的吗？我对人类，尚且抱有希望。”
红梅担忧地望了白雪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希望会很渺茫的……”
白雪不再理会红梅，径直走向山洞中，须臾，清冷的声音从山洞里面传来，“等他病好之后，我会送他离开。我只是救人……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红梅讲的很专注，可是这时，该死的苏哲宇却把一片叶子塞进了我的背，我忙伸手去抓，可又抓不出来，痒得我实在难受。就忍不住哎哟地叫了一声。
谁知我这一生，正好打乱了红发妖怪追忆往事的思绪。
他玫瑰色的妖瞳里腾起怒火，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云曦身上靠了靠。云曦果然挺身而出，妥帖地把我护在身后。
红发妖怪晃了晃身形，一连串的梅花镖从他的怀中向我飞来，我来不及躲避，正闭上眼准备受死时，云曦襟前的蓝宝石突然发出了耀眼的蓝光，崩裂的火光，一直将红发妖怪逼出了十里远。
我不解地盯着云曦，才发现原是他默念了一串心法。
他竟然已经可以控制蓝宝石了！
而我至今对蓝宝石的力量还摸索不透！
云曦抱住了我，几欲瘫软下去的身体，嘴角上翘，“这个妖怪的脾气不好，你这次惹怒了他，指望他讲故事已经不行了，干脆我们……”
我还没等到下文，就看见云曦抱着我的身体在原地打转，手里捏了一把也不知是从几时搜集的一朵梅花。
我只觉天旋地转，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换了一片天地。
不再有漫天飞雪，有的只是奇木纵横，绿树成荫，各种奇怪的飞禽走兽欢快生活的一面。
这竟是红梅妖怪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银白色的小松鼠忽地从树上扔下一枚松果给我，便偷偷地跑掉了。
我抱着这枚松果正在发呆，却不知道云曦究竟拿什么敲了我一下，仔细一看，是一根绳索。
我说，“咦，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云曦的嘴角斜向上翘，拿起绳索装模作样地绕着我的身子绑了一圈，坏笑道，“绑你的！怕你碰见帅哥就会跑掉！”
我又气又怒，伸手就要去打他，谁知他被我追得也好似吃不消，喃喃道：“啊、啊、啊，慕容小姐，小生知错了知错了，这是“妖见怕”，你既没修行、也无灵力，若是遇见了难缠的妖怪，可以拿这个暂时地困住他。”
说着，他又从身上掏出一把扇子给我，扇子有八个扇面，每个扇面都美丽精致。有鸳鸯戏水、有曲院风荷、有平湖秋月还有西湖浣纱。一幅扇面、一个景致。
云曦郑重地把扇子交给我，对我说，“这八个扇面每个扇面的隔间里都有一根红焰天火折，若是遇到危险，你先用‘妖见怕’困住他，然后点燃折子抛到天上，红焰天火折的光亮奇异，即使我远在百里之外，看见这亮光吗，也会立马来救你。”
对于天火折，我有些疑问，“既然她天生有奇异的光亮，那我一放它岂不是就惊动了林子里的其他妖怪。”
云曦一脸严肃，“阿槿，这个倒不会。懂红焰天火折的人和妖本就不多，即使他们偶然间看见了也会被当做是自然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