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乱魂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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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四处挥摆着保持平衡。哪知一扬肘,正掀在身后一个看热闹的大婶脸上!
那大婶正掩着嘴笑,哪知七月猛退几步,抬膀子抡过来。她避之不及身子一歪,唉哟喂一声就把手里挎的一个小篮子摔扔到边上一个弓腰老太太的鼻梁骨上。老太太哪能防备,哇一叫身子就往后倒,手里的拐棍就扬起来了,倒下的一瞬间一棍子已经抡到身后一个男人的头上……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只听吱里哇啦惨叫一片,最后轰的一声,一堆人摔滚出去,连路边一个空摊子都砸飞了去!
这意外来的太快又波及的太多,七月勉强立住身的时候,耳畔已经传来一叠连声的惨叫。她转脸过去整个人吓得跳了两跳,被砸的空摊后头的大门一下子拉开了,一个男人扬着一根扁担怒吼:“哪个龟蛋砸老子的摊子?”
“是她!”齐刷刷的声音,千夫所指。摔倒的一帮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满脸怒容眼快瞪出火,白挨了暗器的几个黑唬着脸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七月撕巴了吃了。另一边没受波及的就更闹哄起来,笑的喊的,拍巴掌添火加油的,真比大过年还要热闹!
七月吓得浑身哆嗦,此时也顾不得要玉了,胡乱挥着手结巴着说:“不,不,不……”她第三个“不”字刚出,突然掉头就跑!双手拎着棉裙边,一下从那几个女人中间直穿出去,力量大的竟把她们撞得四散。她们身后本来也凑了些看热闹的,但因后来七月这边搞出更大的状况,那些人都往这边挤凑着来扶。都是一镇的人,多半是识的,一见跌成一大团子。便是肚里憋着笑,但还是过来扶的扶,拉的拉。如此也算是给七月了一条活路。
本来这些人一时被搞得有些颠三倒四,但一见她惹了祸就跑,立时点着了火!众人愣了一下,也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声:“追,揍她!”
七月一听这个,更加的慌乱起来。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脚下生风,潜力无限,恨不得肋下生双翅飞起来才好!众人怒吼着追在她身后,长长的一大串!
第011章 突如有神助
饭馆门口立时清静许多,食客们见没了热闹,也就嘻嘻哈哈又回去吃喝。街上还有些不愿意瞎起哄的都四下散了。
门口依旧倚着一个年轻男子,眯着微狭的眼瞅着七月逃命的方向,五官十分明媚柔和。双臂环胸一脸的懒洋洋,唇角犹自还扬着。
“无仰,你还没看够!”靠门口的桌边坐着另一个男人开口,同样十分年轻,一身松石色的长袍。深褚色的发高束,褐色眼眸,高直鼻梁,轮廓如刀裁,线条明晰而硬朗。两人皆有一副好相貌,但却是截然不同的风彩。
“石横,你刚看到了么?她居然一个人推倒一大片!”无仰笑呵呵的,配上那懒洋洋的表情。虽仍是一身黑衣,但让人瞧了就像是春光锦绣一般。但在石横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不是她推的,是那帮人自己跌倒了。”石横哧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你……”
“哎~~”无仰伸出修长的食指冲他摇了摇,眉毛一扬,转了话头,“她换衣服咧,你说碧游宫的人会不会送她钱?”
“萧无仰!”石横两只眼快立起来了,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想要钱,就继续替轩辕凌抓那只火岩珑。何苦在她身上拔那层皮?”
“那火鸟出自碧游宫的,昨天连碧展秋都亲自来了。早知这买卖这么麻烦,给一万也不来!”无仰支着肘哀声叹气,“饭也难吃,床也硬,连女人都丑的多。真是亏大了!”
“你活该,一路追下来,至少你放了他五回!到了荒地上还放他一次,凭的给那碧展秋赶来的工夫了!”石横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是碧展秋来了又怎么样?你不继血干看着好了,干什么通语闪人?到时轩辕凌回去胡说八道坏你的招牌,你少来跟我这扯臊!”
无仰轻笑了下,微敛了神情说:“石横,这里是月耀不是凌佩。你便是在那胜了碧展秋又怎么样?他能亲自过来,就足以证明那火岩珑于碧游宫的重要。除非你把碧原秋和跟他一起来的那条母蛇一块宰了。不然咱们要出月耀就得打出去!”
“只消你继血,宰了他们也不是不能。”石横的话刚说完,无仰的脸已经垮下去,双眼像是汪出泪一般的凝望着他。石横一见,表情顿时一变,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但来不及了,无仰已经很凄悲的呼出声:“爹~你是我亲爹啊!”
石横脚底下一软,差点翻地上去,眼角哆嗦着。这小混蛋,从小到大就知道拿这个刺激他!石横的脸抽抽着,声音缓软了下来,低呻着有气无力:“算了,算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无仰听了复转明媚,变化之快让石横手都抖了。无仰伸着脖子凑过去:“横横,不是我不舍得给你血。你也不想想为了轩辕凌那孙子浴血奋战值得吗?宰了碧展秋,咱跑回去又怎么样。碧游宫七窝八代的全出来报仇,为了区区几千银子那不亏到南天门去了!”
石横已经快抽筋抽死了,“爹”完了就是“横横”,他已经彻底败了!两人正嘀咕着,突然又是一阵哇哇乱叫,眼前过了一阵小旋子。眼见刚才那丫头竟又跑回来了,紧着一大阵黄土,后面跟的那串已经加长了近一倍。
无仰看着黄烟滚滚,双眼放光的叹道:“好厉害啊!腿脚真利索啊。”说着,人一下站起身来,抬步就要往外走。
石横一把拉住他,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你就积点德行不行?”
“积德积德,现在就去积!”无仰说着一挣身就出了店,一转身就没了影儿。石横叹了一口气,随手摸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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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踏尘如浪,卷起千波翻涌。腾翔袖展当风,笑对长空流云……如果不是被人追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七月一定会对自己此时能踏出凌空步异样的惊喜。她现在是身后跟着人浪,耳畔全是嗡鸣,她速度有如丘里黄羊,耐性可比沙漠之舟。
本来她慌不择路已经跑出镇去了,但后来一想玉还在这里一个女人手里,便又七拐八绕又跑回来。身后跟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后头好多压根都不知道是什么事。队尾两人还一边跑一边对话:“哎,张哥,你跑什么呢?”
“不知道呀,都跟着跑呢。有好事吧?”……队伍就是这样壮大的。其实最初那拨子人能跟到现在的已经没几个了,损失最巨大的被砸了摊的仍咬着牙努着,但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脚步踉跄调走八荒,黄土扬起半天高,迷雾中见那丫头上窜下跳狂奔如风。他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怎么的,只觉眼前尘土扬的越来越浓重,眼都快睁不开。
七月其实也累的半死,最主要是她心里愧疚感在加深。她果然是灾星,到哪里都会连累人。刚到镇上,又惹出这样的事。但她不敢停,她不知停了要怎么办?她害怕面对那些愤怒的人们,她无法解释因由也没有能力承担后果。她只想跑,跑到没人的角落里藏起来。但这镇统共就这么大,而且总有新人加入追逐大队,让她越来越慌怕。
她正头望着天儿努劲奔着,冷不防突然凭空边上多出一只手,一下拽住她的胳膊肘,猛的将她往边上一拉。她吓得头皮直炸,本能的想伸手护脸。嘴里刚要出声,人已经被扯得歪着趔趄了几步,竟是一下给扯进到一间街边的屋里去了,随即门一下关上。
她脑子乱轰轰的,双眼直冒金星,听得身后外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沉重的轻快的,跌跌撞撞的杂乱成一团。吓得她动也不敢动,紧张着听着外头的动静。随即眼忍不住开始四下打量,慌里慌张又一头雾水的瞅见屋里正站着一个男人,此时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
第012章 心中绽放崇敬之花
七月方才跑的太急太疯,极端惊惶之下潜力爆发。但此时一静,立时觉得心快蹦出来了,突突的跳的直疼,连着额头的筋都在蹦。双腿哆嗦着直打软,腰都快直不起来。喉头觉得粘粘的发甜,脸都憋的紫黑紫黑的。她张着嘴喘了半天气,见那人也不开口,壮着胆小心翼翼的问:“你……你……”
“这镇上也太欺负人了,一帮人追一个小姑娘,我哪能瞧的下去?”无仰一脸的正义,伸手拍拍她的肩说,“在这躲躲吧,他们一会就散了。”
七月虽然被他那一巴掌拍的快趴地上,但满脸激动,抽搐了半晌,双眼开始泛泪花。果然世上还是好人多呀!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越发的感慨,善良的人长的也格外好看。像客栈里的那个逢荫姑娘,就生的像天仙一样美丽。这一位,也生的是这样好看的。虽说是个男人,但皮肤也很光洁滑润的,头发也是乌黑柔亮的。活脱脱画里走出来般的,让七月眼前霎时都光彩亮丽起来。
七月仰头看了他半天,直到自己能说出整话了才恭恭敬敬的开口:“恩公,谢谢恩公!”
无仰笑的风情万种,七月都看的有点傻眼儿,见他冲自己招手,就有点像扯线木偶一样走过去。无仰伸手把桌上一个碗端给她,里头有半碗凉水:“喝点水吧,瞧你嗓子都是哑的。”
七月被这句话震得心肝儿碎了一万块,伸手捧着碗,看着里头的水。眼泪珠子就控制不住的噼里啪啦的掉,早上醒来的时候,遇着了逢荫姑娘这样的大好人,现在又遇到这位恩公,让七月彻底是情如涛涌了。
以前在村子,七月是一年一年长大,但心也是一年荒过一年。到了最后,只剩爷爷关怀她。这份关怀成了她心里唯一的绿苗苗!但现在,这绿苗苗在心里疯长,竟一日里开出两大朵红花来,在她心里摇曳绚烂,浓香扑鼻。头一朵开的时候,还有点晕头转向,有如幻梦。现在第二朵开出来,实是让她再难控制,激动的是泪如泉涌!
“你叫什么名字?”无仰往桌边椅子上一坐,“怎么好端端的让人追打?”
七月听了,也顾不得喝水,一五一十把方才的事讲了一遍。无仰听得是一本正经,不时还配合几个表情。
七月讲完,这才端着碗灌了个底朝天。然后看着他说:“恩公也是打京城来的吧?”七月是看他衣着鲜亮,说话又不是这里的腔调。像井东镇这一带,地理环境比较恶劣,棉花这样的东西这里是种不出来的。棉布织品到了这里的价格都比较昂贵了,这里人基本都是用毛皮制皮袄,若没钱就穿毛毡袄,黄羊这里又多又肥,最普遍的就是羊皮。硝出来之后,再加工做出来。毛衬在里面又挡风又耐寒。平日里这里人也多带毛皮帽子,兜头护脸的也挡风。但是因为制做的比较简单粗糙,全是灰不拉几的颜色,又带着羊膻味儿,以至于时间长了,这里人人都带了股羊膻味儿。
像棉袄甚至锦缎一类的,虽然轻软鲜亮,但一来太贵,二来这里风沙大,再好的衣裳出去转一圈也都是土。不过镇上有些有钱人会穿,还有些人,比如像是有点墨水的先生啊什么的,还有像胭脂楼的那些女人肯定是要穿的。但七月他们村上,便是有钱平时也不穿。不过就是过年或者有喜事的时候穿一穿充个头面就好。
七月离家的时候那件新袄,是过年的时候父亲让后娘给她做的。毕竟是亲生骨肉,虽说是个扫把星再留不得,但总归不该灰头土脸的轰出家门。加上新衣新裤的出门也图个吉利,七月太灾,能挡挡也是好的。她本也带了几身衣服,不过包袱也随着记忆的那块空白不知哪去了。
所以七月一见他这身打扮,便也猜他是打京城来的。一边猜着,一边顿时对京城越发的无限向往。好像京城里的,全是像他们这样,衣着光鲜又生的好看的大善人。
“不是,我打凌佩来的。”无仰道。
七月一听神情越发的肃穆恭敬起来,凌佩和月耀挨着,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一回。后来跟七月讲,说那里山好水好人都富的很,七月也想像不出是什么样,只是听了十分的神往。
“你那块玉,我帮你讨回来怎么样?”无仰见她有点魂游太虚,一副稀里胡涂又很没心眼儿的样儿,便又开口。
之前倒是没瞧清楚,小丫头生的挺秀气的。虽说有点黑,五官倒也不赖。眉毛淡淡的,鼻子略有点扁,眼睛很是生动,又大又亮,完全不像是在沙漠之地长大的。照理说,风沙大的地方,时常土迷沙卷,人的眼睛都比较混浊。但她不是,黑白分明,水灵清透,像是鹿般的灵俊。可能是她年纪小的缘故,瞅她那身量体态,十三四岁到头了。加上没见过世面,更别提什么见识了,说好听点是不谙世事,说不好听就是土老冒儿。
不过腿脚好,体力充沛,又一脸任劳任怨能挨打受气的样子。实在是闲之无聊,消遣取乐又能指使呼喝的必备上品啊!加上她对他全无印像,好像之前在丰年客栈的事也忘记个七八。让无仰之前的猜测已经中了差不离,碧游宫的肯定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想不起当时的事了!这样就更好了。
七月听他一说,越加激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