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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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都凝固了。
“皇兄……一直在催问我的婚事……”公主的眼神终于飘向了中庭。“这本不该我自己来说的，但是我不想把这件事交给那帮子废物。而且，在我能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前，我不想让皇兄先知道……”公主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我走了，奥菲路西亚，希望你……能……”公主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四公主……我原以为……可是竟然……
今晚是个上弦月。
白天公主走后这里的气氛变得很沉重。每个人都似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连阿方颂都不再提醒他的大人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他早早的安排好我们的就寝就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我屋子里没点灯，也还不想睡，就这样站在院子里看月亮，今晚的月色也不明亮，边上还有一丝云彩时不时的遮住了那一弯细细的月牙。
奥菲路西亚从外厅转了进来。晚饭后他就一直在外头安排下人把公主送来的东西分类记帐，东西很多。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我的眼光又移到了月亮上，那梦里曾无数次出现的不安和焦虑现在终于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哭出来。
“清风……”
“清风……”
“有事吗？”我尽量表现的平静些。
“……清风……你还好吗？”依然是那样淡淡温柔的语气，我……我怎么可能会好……
“我为什么不好。”
“清风……”他站到了我面前，我底下了头看着地面。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话语里是疑惑吗？还是愧疚？
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不行！我转身跑回房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脑子里全是这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从他第一次出现从地道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惊讶，到他得知我违背了他命令时的阴郁眼神，他教导绯红读书……那夜那温柔的目光……他的金色发丝从我指间滑过时天地仿佛都静止了一样的宁静……隔着衣服传来的他身体的温度……这次旅行本来只是他为我安排的……难道这十二年就这么容易变成过去吗……怎么会……
我不再是小姑娘了，不能就这样哭。
我擦掉了泪水，我必须再面对他一次，必须……
转过身，却看见奥菲路西亚正站在我的房门前，忧郁的目光里是满满的温柔的关切。他仿佛想进来，却始终没有动。他看到我哭了吗？
我想走近他，却发现全身无力。静默了许久，他突然说：“放心。”
“休息吧。”那满满的关切甚至渗透到了话语里。他转身似乎准备离开，却没有马上走。
我突然有勇气走到他身边了。夜色深深，月色变的清朗起来，院子里地面上是深深浅浅的影子。他转了回来，面对着我，突然的，就仿佛在黎明之星那晚那突如其来的动作，他一下子把我搂到了胸前，紧紧紧紧的抱住。我的眼泪终于又流了出来——我真傻。
“我们不回京都了？”阿云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不解，当然了，他虽然机灵但是也猜不出这两天里发生的事啊。
“暂时先不回去了，我们要先去打仗。所以阿云你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一度几乎坚信当奥菲路西亚告诉公主他可以想办法为她找到理想的皇族时，公主一定会赐我们死，那一刻十四公主几乎浑身都燃烧了起来一样。她是那么聪明，绝对不会以为奥菲路西亚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但是当我接触到她的眼神时我明白了，那么，这场仗我们非去打不可了。
“打什么仗？姐姐？”啊，我突然想起来，阿云，这个小战略狂。
“是海战，东面的海边有人一直在骚扰中土，所以我们必须把他们赶回去。”
“清风姐和奥菲路西亚大人是皇帝的将军吗？还是元帅？我以前可不知道！”阿云的眼睛发亮了。
“不，我们不是，我们只是去帮忙打仗而已。”
“哦，那我明白了……跟十四公主有关是不是？”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机灵？！
“我昨晚还看到十四公主一边看一个类似战表的东西一边哭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清风姐，让我一起去吧。我知道好多海战的事儿！”
我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受到战争的威胁，不过阿云不是一般的小孩子……阿云……带上你会不会太残酷了？
我的家乡就在海边。十四公主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的。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六。一）
（六）
战争，总是战争，根深蒂固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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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屋子成了临时的战斗指挥部。等待中土海军到达的这半个月里，这里不断的有人送来最新的情况，带走命令。我们用简单的电能装置改装了一些照明设备，这举措使得全村的人都把我们当作了神一样的人。不过十四公主却说：“是电吗？听说那是邪恶的东西。”但是她却并没有阻止我们使用。
“我们这次只有三万人。二十艘海船，每船一千海军，其余的一万是步兵。”公主看着今天刚送到的战报，眉头紧簇。“对方可有将近十万海军啊，皇兄在干什么！”
“我听说其实伊和国国内也不支持这次的战争。”奥菲路西亚看着眼前的地图，漫不经心的说。
“就算是这样，但是仗还是要打。三万人，只有两万水军，去跟十万人的常年海战的大军打。皇兄到底想不想我们打赢！”
“皇帝陛下可能另有打算吧？”
我想起来前一晚奥菲路西亚告诉我，阿方颂已经安排人去仔细打探过了，从皇帝那里也有使者带来了类似的意见，那就是这次应战只需要摆个样子，阿方颂甚至在伊和国也有认识的人，从他那里来的消息标明伊和国王在国内已经快支持不住，就因为他这个儿子不顾国人的反对一定要对外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又一个威尔皇太子，只是伊和国王没有雷蒙德罗一世的魄力，他太溺爱自己的儿子……
“什么打算！那个怕事的人！”十四公主有点激动的大声说，“既然要打，就要打胜仗，不然会给其他国家看不起的！”
这公主，说是公主，却比男人还好胜……
由于双方力量相差太多，我们一直到正式启航都没有办法制定出一个肯定合适的计划来，其实这场仗不用太多计划吧，我们只需要迎战，打过几个回合，对对方造成一定的破坏，然后就可以离开战场了。余下的，就交给伊和国的国民。可是……
“听着，这样不行！我们不能直接正面冲突。左将军，你带领三艘战船从右翼包抄过去，把他们的先头部队那一万人吸引开，右将军，你带领十艘战船一万人，把他们的先头部队和后头的船队切断，我会带领余下的七千人从正面过去，先把这一万解决了再说！这肯定能挫掉他们的锐气！今晚照我说的部署下去，明天一早我们先下手为强。”
“十四公主……”奥菲路西亚还试图阻止公主这种疯狂的打法，但是公主抬起了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了公主眼里的神情，那是如此疯狂的眼神，那是必死的眼神……
“清风姐，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对头？”阿云在后舱等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说，难道我能告诉他现在整个儿舰队都受一个感情受到打击已经多少有点疯狂的女人指挥么？
“清风姐，我刚从十四公主那里回来。我给她端了碗燕窝汤，她全部喝掉了。”
“嗯？是你自己做的？”这小鬼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公主现在一定睡的很熟，而且她的将军们也不喜欢她变的那么疯狂。”阿云的脸上是很神秘的笑容。
“阿云！你？！”
天亮了，终于十四公主发现了自己被软禁在了船舱里，她发了疯一样的咒骂敲打。我们只给她身边留了软垫，这样起码可以让她不会不小心伤了自己。开始从窗格里递进去的食物被她又扔了出来，但是三天后她就不再吵闹了。这时舰队也依照原定的计划慢慢迎上了伊和国的舰队。
阿方颂的了不起的朋友还在用信鸽给我们传递伊和国内最新的情况。一边是背水一战的老国王和他的儿子，另一边是群情沸腾的民众，国王下台只是迟早的事情了，而现在伊和的国民最关心的则是他们被征集到舰队里的亲人朋友的平安。
“尽量避免伤亡吧。”我看着奥菲路西亚，他也这样看着我，我们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分歧了？站在主舰船头，看着远远的海面上黑压压的敌方舰队，奥菲路西亚突然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左将军，照计划把十艘加了特殊护甲的船排开吧，三十艘小艇也下海待命。”
我们，就要开战了吗？
中土的舰队。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中土在这最近的一百多年里一直保持着自己四周海域的制海权，还没有人敢挑战中土的舰队。只用三万人，其中三分之一还是不能参加海战的陆军，来抵抗十万人的海军，这从态度上也多少给了对方一种暗示。伊和国的舰队排在海面上整整三天都没有发动进攻。第四天，他们终于冲过来了。
我们的小艇体积小，速度非常的快，还配备了远程射击弹。弹头包了铁，伊和的先锋部队没有提防到这种小船也有杀伤力，给击沉了两只大船之后才意识到需要把这些小艇清理掉。看到他们调整船头往我们的小艇四周包围过来，我马上打出了撤退的旗号。三十艘小艇，无一伤亡的全部退到了我们的防御线后头。
伊和的舰队给我们激怒了。后头的大部队汹涌澎湃的赶了上来。
“将军，士兵是不是都撤退到余下的大船上了？”
“是的，使者。”
“点火的人也安排好了吗？”
“是的，使者。”
“很好，现在风势也正好。请你回大船上去，带大家离开。”
“使者，您呢？”
奥菲路西亚又一次轻轻的握住我的手，看着我微微的笑了一下：“我们和点火的兵士一起走。放心好了。”
伊和的船队压了过来，肉搏攻击用的小艇也放出来了，有几艘已经出现在射程范围内，对着我们开起了炮。
“点火吧。”
我们留下的十艘大船里装满了火药，每艘之间都隔开几百步的距离，中间用铁链栓在一起，外头裹上了浸透了油的粗绳，铁链栓了好几层，就这样在海面上拉起了长长的一条防御线。现在几百支火箭从分散的十艘小船上同时射向了不同的船体，熊熊大火马上顺风而起。
“快走吧。”我们的十艘完成了任务的小艇飞快的向后方船队滑去。
身后，爆炸的船体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透过海面透过空气传递了过来。一定也给迎头而来的伊和的舰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吧。我站到了指挥舰的船头，看见有一些伊和的船一头撞进了燃烧着的火海里，余下的不知所措。
“到头来伤亡还是不可避免……”奥菲路西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海港整修的时候我们收到了确切的战报，可能是我们过于少的人数刺激了他，当时伊和太子乘坐的船就冲在最前面，显然他是想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舰队击散，可是却一头冲进了火海里。虽然最后没有死，却已经残废。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年老的父亲还能守着自己的孩子过完余生……”奥菲路西亚把战报轻轻的放到了桌上。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十二年前晨光中雷蒙德罗一世憔悴的身影。
“清风姐，公主说她想见你。”阿云从后舱出来了。
“阿云，这次还多亏了你。”我想夸奖这孩子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公主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清风，我去吧。”奥菲路西亚……
“清风姐，大人会和公主说什么呢？”阿云看着我，一脸好奇，“要不我去听听吧。”他可真想去听！
“不可以，阿云，你就在这里陪姐姐说话。”
“喔……”一脸的失望，“姐姐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吗？”
我不想吗？
“大人有大人要说的话。不是必要就不要偷听别人的话，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好吧，姐……”
“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叫大人哥哥啊？”
啊，阿云……
回到京都已经好久。伊和之战让奥菲路西亚名声大振，连阿云都因为“过人的胆识”而倍受皇帝的赏识。而且由于我们毫发无伤的把十四公主带回了京都，皇帝更是高兴万分。
奥菲路西亚婉拒了所有的封赏和嘉奖，最后只要求皇帝陛下给我们阅读禁书库里所有书籍的权力。这个分量很重的要求给我们带来了如愿以偿的解脱。
转眼冬天又要来临，从苏伊菲兹来了皇子生日的贺礼。
“王子的贺礼！”阿方颂收到东西的时候大吃一惊。也难怪，王子生日，非但我们没有送什么东西，却反而让国王陛下给我们送来东西，如果不是苏伊菲兹三世只怕这礼物会让大家都寝食难安了。
贺礼是国王陛下和绯红怀抱着一岁大的王子的画像。“我每年会给你们寄奥菲利的画像的。”三世在信里这么写到。
“最后陛下还是用你的名字给王子起名了。”我眨眨眼，看了看正对着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