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的阳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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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那会儿估计您老人家还没生育能力吧?我妈一听就过来拧我耳朵,那可真叫狠,我耳朵都成麻花了。
在我们家我就是一个“混世魔王”。我爸、我妈、我哥都怕我怕得要命。怕得有时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我哥,他每次进门总要先探进头来惊惶地东张西望,确定我没在家之后才放心地整整衣领走进来。要是碰巧被我撞见,那他可惨了。我一把把他拉到床上先单挑一回。这种单挑游戏我从小玩到大,认为是最好玩的游戏了。先一个“横扫千军”,再一个“兔子蹬鹰”,反正他也不敢还手。我一边打一边“严词逼供”:这几天都去哪了?给我带礼物没?上次和你在一块儿的那女孩是谁等一大堆问题。我哥总是一脸强忍的虚伪的笑,对我的问题不敢有一丝隐瞒。
也没办法,谁让我最崇拜我哥了。他又高又帅,工作又出色,年纪轻轻就混上了公司营销部经理的职位,从小在我的欺压下练就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性格,谁见了不喜欢?我那帮狐朋狗友早就对我哥垂涎三尺了,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通过我和他接近,作为我哥的私人保镖我几次三番地击退她们的猛烈进攻,她们那两下子怎么能做我大嫂呢?
自从看了《蓝色生死恋》那个韩剧之后我就不止一次问我妈。我说,妈,我是您亲生的吗?我妈就拿菜刀追我,我说,要不,我哥是捡来的也行啊!在确定这个想法不能成为现实之后,我就一门心思、丧心病狂地找男朋友,找一个像我哥一样的。后来我才明白,我纯粹是“空想社会主义”,周围这群男生不是傻不拉几就是故作深沉,更有口臭的也来凑热闹。几个纨绔子弟还对我使出了死缠烂打的手段,使我受尽折磨。我最终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我把我哥拉出来,得意地告诉他们这就是我男朋友,不服气的就重新投胎去!让他们彻底死心。
估计我哥是担心再被我这么折磨下去,他小命就搭上了。心一横把自己调到了上海,可他孙猴子又怎么逃得过我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这不,学校一放假我就登上去上海的火车。
这次去我特地买了我哥特别喜欢的槟榔。我哥从三年前在云南度假回来就开始习惯每天嚼这东西。每次都独自一人在屋里默默地嚼,嚼的时候一脸柔情,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东西叫槟榔,还以为是罂粟呢!我哥嚼的时候又神神秘秘得让我好一段时间都以为他在吸毒。我声泪俱下地劝他改邪归正,把他笑得要命。他硬塞我嘴里一个,那股浓烈的刺激味道叫我喉咙发烧鼻子发酸。我一口吐出来说,哥,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嚼这东西惩罚自己。我哥笑着说这叫槟榔,阿昌族都有嚼槟榔的习俗呢!我说阿昌族是哪国的?气得我哥直瞪眼。
槟榔爱情(2)
想到这我眼前又出现了我哥那神气活现的样儿,我就像痴呆病人似的对着对面那人傻笑起来,那人还以为我在笑他呢!掏出手巾一个劲地在自己脸上抹。我猜这人平时一定特邋遢,吃饭总往脸上抹,要不,那么心虚干吗?
一出车站我就看我哥身着西装在那毕恭毕敬地候着我呢!我冲过去一个猴跳直接骑在了他脖子上,周围一群人立刻把目光聚拢在我俩身上。我只好跳下来,心想:这又不是动物园,想看耍猴的,新鲜!
我哥领我去了他住的地方,据说是三室一厅,要知道上海这地方住房贵得跟金块砌成的一样,可见我哥混得不赖。一路上我挽着我哥的胳膊又蹦又跳,我想别人一定以为我俩是情侣呢!这让我得意忘形,我就盼望路上能遇见我哥的同事,那人一脸羡慕地对我哥说,这是你女朋友吗?你真有福气!我这么想着就到了家。
我正等着我哥拿钥匙开门呢!门自动开了。里面是一个女人,娇弱身躯,面容娴静而焦黄,整个一现代版的林黛玉。我立马一脸歉意说,对不起,认错门了。我哥说没错,进来吧!我一听这话指着我哥的鼻子就想骂:好小子,你敢在这包二奶!又想我哥还没结婚呢!哪来二奶?眼前这女人一副拘谨、怯怯的样子,让我硬是把这话给活生生地咽下去了。我就装成老成世故的样子满脸伪装热情地跑过去握紧她的双手说,妹子,多大了?可没等我说完我哥就开口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漠雪,漠雪,这是阿夏雅,你以后要叫夏雅姐。”
就这么着我成了妹妹,要不怎么说后下手遭殃呢!
那女人拘谨得像个村姑,想到村姑我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苦大仇深的白毛女形象。阿夏雅说,漠雪你好,经常听你哥提起你呢!没说完就咳起来,林黛玉弱不禁风的身体左右摇晃,我似乎觉得眼前花瓣飘落,阿夏雅就在落花中给挂了。
我哥一见她咳,立刻过去扶她,那个体贴就甭提了。我就奇怪和他相处二十年了也没见他对我这么温柔过,我于是也跟着咳,干咳。
阿夏雅一脸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好,让你哥陪你吧!我皮笑肉不笑地对她点点头,我正求之不得呢!她让我觉得别扭。我哥默默地把她扶去她自己的房间,我看着哥哥的背影,恍惚中觉得他很是憔悴。
我哥再过来我就一把把他按在了沙发上。他屋里有这么个陌生女人我能不惊讶吗?我脸都绿了。我说,哥,别告诉我这是你女朋友。我哥像泰山一样泰然。他说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没错!他就是我女朋友。他说这话是严肃认真的,我又想起了他以前嚼槟榔时的表情。
我的心一时如打翻了五味瓶,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我哥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在以前的想象中我未来的大嫂可是个才华出众、相貌脱俗的人,不是中国十大杰出女青年也是一思想超前的现代女性吧!我现在特别后悔以前阻止我那帮狐朋狗友和我哥接近,她们中随便哪一个挑出来也比阿夏雅这个病秧子强啊!我估计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一定会到处追杀我,免不了要横尸街头。我就想到家一定要把这事瞒住,严刑逼供也不说,小命要紧啊!
我说哥,你逗我吧?要不,这半年来你的审美观也跌落得太厉害了吧!上海也不是没美女的地方,你是玩个性啊,还是变态片看多了?找这么一个人寿保险公司都不敢卖给保险的主儿,你这不是作践自己吗?
槟榔爱情(3)
我哥一听就急了,眼红得像兔子。我哥说闭嘴!你来这就好好待着,就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我喜欢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我还要和她结婚,过一辈子,你以后少贫!
他猛然的暴风雨把我打成了雕塑。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和我这样说过话,果然我妈说得没错,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何况我只是他妹妹。我就问自己眼前这人是我哥吗?怎么这么陌生?莫非被阿夏雅施了迷魂###?刚来时那股兴奋劲一扫而光,我倔强地望着他,忍着要掉下来的眼泪。
我哥可能是觉得说过火了,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说,小雪,刚才我太激动了,你别往心里去。有好多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我也不理他,把包里的槟榔一下子丢在沙发上,“啪”的一声,这声音大得令我满意。我哥一见那槟榔就摸着后脑勺对我傻笑。以前他要是犯了错误就会来这一手。那笑的样子太动人,凡是女人都会心软。我终于忍不住“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呀!
可我就是不喜欢阿夏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无法改变。再加上我是一如此的热血青年,这种反感就无法掩饰,见她我就绷着脸尽量少和她说话。我不找茬已经很不易了。要知道我向来是个鸡蛋里能挑出骨头的主儿,深晓古代帝王的名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也看在阿夏雅对我这个未来的小姑子敬让有加的分上不和她“计较”。为了少和她接触我天一亮就去逛街。我从小爱逛街,喜欢像小痞子似的招摇过市、到处惹事。我哥说逛街是我到目前为止残存的唯一女性特征了。听这词儿,“残存”、“唯一”,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不过我心里清楚这个女性特征也有待验证。出来时听说我哥早就在公司告了假,我还挺感动,以为他是陪我呢!一开始我哥也的确陪我逛了两次街。毕竟我初来上海又是个路盲,像我这么漂亮又少心眼的人被拐卖了一点不新鲜。可他和我在一块儿总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满面愁容跟丢了魂似的,看他受罪的样子我心里更难受。
我说,得了,哥,你还是回去陪你那个阿夏雅吧!我一个人逛更好。我这么一个火树银花、活泼潇洒的时尚女性旁边傍一个愁眉苦脸的大男人,我觉得丢脸!
他倒真听话,感激地望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我一人丢在车水马龙的淮海路上,一刹那我眼前一片茫然。我这才明白他告假根本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他那个未来的新娘。我开始恨阿夏雅了,觉得她把哥哥对我的爱夺走了。
可能是我的恨真的起到了效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地恨一个人了。在我在上海待了一个星期之后阿夏雅从我哥家里搬了出去,直接搬进了医院。当时我刚进门。阿夏雅见我一身热汗就说要给我从冰箱拿饮料,我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在家里我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阿夏雅急匆匆向冰箱那走,刚打开冰箱就一头扎进去了,我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傻子似的待在那,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忘了过去扶她。在厨房做饭的哥哥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她,让我叫救护车。我看着阿夏雅没有血色的脸、发黑的眼圈,就想她不会死吧?她要是真这么死了我不成千古罪人了?我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电话拨错了好几次。
槟榔爱情(4)
焦急中我不记得是怎么去的医院,只记得一群白衣人把阿夏雅推进急救室一阵捣鼓。一会儿一个医生走出来把我哥叫进了办公室说了什么,我哥走出来情绪很低落。我问我哥阿夏雅是什么病。我哥没有回答,一把抓住我的双肩,抓得我很疼。我看见他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滴。他说,小雪,阿夏雅不会有事的是吗?
看他如此难过,我似乎记不起他曾经的笑脸了,我真想问哥哥:你曾经那孩子般的微笑哪去了?自从来上海我怎么就看不见了?我意识到哥哥已经变了,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我尽量安慰哥哥。我说,哥,你放心!夏雅姐一定能好起来的。这种场面电视剧里我见多了。女主角一不小心就昏过去,制造一特感动情节,最后又跟没事人似的,弄个有情人终成眷侣。我说,哥,你放心,我用小命担保,她肯定没事!哈哈……
我笑得特别扭,估计比哭还难看。阿夏雅倒真和剧情里一样,又恢复了过来,不过要一直住在医院里面,从此我哥就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我以后要见我哥只能去医院了。看他一脸永远无法抹去的忧伤,我就想起《蓝色生死恋》里的崔恩熙来。而阿夏雅一见我总是受宠若惊地从床上坐起来,惊慌得如同日本明治时期的妇女见到她的男人。我哥老说我脸上有股杀气,多看几眼都让人发寒,看来没错,高中时班里的男生管我叫女土匪也是有根据的。
阿夏雅告诉我,她特别想念家乡的山茶花,它们现在开放着呢!漫山遍野,很美。我这才知道她是一云南少数民族的姑娘。几次交谈我已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她根本不像我这种城市女孩一样在喧嚣中长大,刻意地追求刺激、时尚。她更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没有世俗的污染,拥有着山茶花一样的纯洁和美丽,只明白简单的快乐和简单的爱。我好奇她为何独自一人来到上海,要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她要的生活。我问她,她却不回答只是望着哥哥笑,我看出来她笑的时候一定特别幸福。
在一次趁我哥出去的空当,阿夏雅拉住我的手臂,她的眼神很慈祥。她问我,你很爱你哥哥对吗?
我说,那当然,他是我哥我能不爱吗?
她恳切地说,那么我求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太孤独。
我想他还孤独呢!为你差点忘记我叫什么名字,要孤独也是我孤独啊!
我说,怎么会呢?有你陪他他怎么会孤独?说这话时又想起哥哥如今对我的冷淡,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所以我很谨慎地白了她一眼。她似乎正忧伤地看着窗子,神情暗淡。
上海和北京不同,北京诱发出深秋的气息,如老气横秋、饱经沧桑的老人,而上海永远让人感到处在舞着纷纷扬扬的柳絮和花瓣的春天,像个充满激情的少年。上海如此繁华,让人根本看不见它深处藏匿的许许多多。
我在上海待了半个月之后,彻底玩腻了,让谁见了我哥整天那副比死了亲人还忧伤的表情也得腻。对于我哥哥我也算是殚精竭虑了,为逗他开心我编的笑话都能写成一本书了,结果每次逗他都是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