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到天明-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段文字,便在京墨的生命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安营扎寨了。每次回想起来,已经不单纯是怎样的荷叶怎样的花,而是她生命转折的一种感悟。
有时候,领悟就是瞬间的事,正如禅宗的顿悟吧。
天冬双手撑地,仰头望着京墨,孩子一般。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听得这般清楚而愈加迷惑,不晓得京墨在想什么。只是看她的表情变化来又变化去,似乎蕴藏了极大的感慨,想要表达,却终究无处言说。
“我是想起了很多事,所以觉得很为难。”京墨平静了下心情,挨着天冬坐下来。
天冬静待下文,只是看着她的眉间发梢都沐浴在溶溶月色中,分外柔和。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不想按照别人设定的路走,可是我发现好像很困难,因为总有什么力量想拉我。”京墨看着荷塘自言自语。
“要命的是对这种感觉,我无能为力,好像明明知道前面是沼泽,而我在下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滑,心里着急,手脚却一点都使不上劲儿。”
“我能做什么?”天冬小心地问。
京墨没听明白,迷迷糊糊地问:“什么?”
天冬一笑,朗眉俊目,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从地上起来,拍拍手,把手一伸,说:“快起来,地上凉,这么晚了,该回去睡了。”
京墨搭手过去,就势起来,拍拍衣服,转身就走。看见天冬在后面提着三只鞋,忍不住提醒他:“你鞋子好好的,穿上啊。”
“你管得着么,我喜欢赤脚。”
京墨乐了,连忙摆手:“管不着,谁懒得管你呀,爱穿不穿。别穿了,正好跟我作伴。”
深夜中,俩人在蛙声中摇摇摆摆的各自回屋了。京墨蹑手蹑脚地摸黑回了房,才想起一件事:大半夜的,天冬一个人没事跑荷塘边干什么?接着又想起另一件事,未曾投水的那只鞋子还在天冬手里呢。
这个迷糊的夜晚啊,貌似只是为了送可怜的莲蓬回家,怎么就涌起那么多的情绪说了那么多的怪话呢?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第十四章 隔墙有耳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反正已经很晚了,不妨再晚些吧。这样想着,京墨翻个身继续睡。脑子却渐渐清醒过来,但是清晨赖床的感觉真是舒服啊!还有一个不愿意起床的原因是怕碰到白丹心,京墨是怕极了。任是谁也受不了刚一起床就被人逮着在耳边叨叨个不停。
为什么要安排白丹心住在兰苑呢?
话说这是人家督军府的地盘,她和白丹心都是督军府的客人。怎么安排自然有人家的道理,所不同的是自己比白丹心早来些罢了。寄居还有什么立场挑挑拣拣呢?
平时都是按着督军府里的习惯准时起床的,这样懒洋洋地赖床倒让京墨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今日似乎没有太阳,屋子里还有些暗。有太阳的日子,阳光透过淡蓝的窗帘钻进来,在窗边投下淡淡的柔和的亮意。
昨晚天冬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干什么啊?打哑谜似的真难猜。京墨手指在被子上划来划去的,仔细地想昨晚的事。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澹台小姐”,这嗓门够大,似乎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京墨不由得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但是那声音又低了些,只是听见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在经过几秒钟的犹豫后,京墨果断的爬起来,悄悄移步到门口,慢慢扭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瞧了瞧,没看见人。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就清晰多了,原来并不是在楼下,而是在二楼的楼梯口,离京墨的房间很近,但是要拐一下才能看见房间的门。
“反正白小姐回来的时候可是满脸喜气。”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门嚷道。
“你真的看见二少爷和白小姐去荷塘了?”这是一个细弱的声音,满是好奇。
“不骗你,是白小姐打发小六去找的二少爷,小六还说二少爷磨蹭了大半天才答应的。”
“哦……”好奇心得到满足后舒了一口气。
京墨在门后也舒了一口气,怪不得大半夜的在荷塘边碰见天冬,原来是去会白小姐了。咦?京墨一下子意识到忽略的问题,天冬怎么知道她记起了很多事的?这些事真是一团乱麻。
正胡思乱想间,又被门外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二少爷不是和澹台小姐好么?怎么又找白小姐?”声音虽细弱,抛出的问题却是重量级的。
“是白小姐找的二少爷。”粗嗓门耐心地纠正,她的逻辑很强大,“好了好了,赶紧干活,你记着别去打扫澹台小姐的屋子就行了。”
“啊?麦姐,那谁打扫澹台小姐的屋子啊?”
“澹台小姐自己打扫。叫你干什么就干,问那么多干嘛!”粗嗓门的麦姐带了几分训诫的口气。
京墨悄悄关上门,没人会来打扰自己。刚来的时候,都有专门的丫鬟来打扫房间,京墨感觉就跟住酒店似的,很别扭,在跟夏夫人多次交涉之后,夏夫人终于同意京墨的房间可以自己打扫,只是不理解这是何苦呢。京墨也为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块领地而开心了好几天,这个屋子没有人来打扰,非请勿入,这是私人空间啊。
只是单纯想要一个私人空间,并不奢侈的要求。
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清凉的感觉丝丝渗入脚心。她慢慢踱到窗边,“哗”地一声拉开窗帘,阳光没有如期而至,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天空也低了几分。
随意地趴到窗台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拂着雕花的窗棂。本来是无意听壁角的,居然也躲在门后听了半天,真是头一遭啊。肚子有些饿,可是又不能施施然下去,那俩个丫鬟以为这个小楼里没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这会子出去,非要把她们吓坏不可。
等了好会儿,估摸着那俩丫鬟已经离开了,京墨才准备出兰苑。这几天总是陪着白丹心,一直没有空去找白芍药,蛮想念那些水磨调了。
出了兰苑,京墨绕到一条小道上往前院去,路两旁都是半人高的灌木,走在丛丛的绿色很是清爽。快到角门时,却听见花墙那边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夫人让他们就在后院门口守着,都不准进后院。你先去回大少爷吧。澹台小姐那边先别声张。”是管家夏叔的声音,另一个连声应着。管家又吩咐了几件管束下人的事,语气颇为严厉,好像出了什么事。
怎么又跟自己有关,还要瞒着自己。
越是这样便越想知道是什么事。可是那边没有再多提一个字。
京墨停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偷听到别人的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京墨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今天真是一个偷听日,在无意间做了两次隔墙有耳的事。
正在进退犹豫间,管家带着人转过角门过来了,抬眼看见京墨,先是一愣,接着按规矩问好,一板一眼。京墨在心里暗暗赞叹督军府的这位管家,颇有些处变不惊的味道。寒暄之后,京墨问道:“夏叔,二少爷在前院么?”
“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哦,夏叔您忙吧。”京墨越过夏叔就往前走。
“京墨姑娘”管家出声喊她。
京墨停住静待下文,管家徐徐说道:“京墨姑娘,现在前院有些麻烦,后院门口有兵把守,别惊吓到你。”管家向来对京墨照拂有加。
“出什么事了?”京墨一惊。
管家顿了顿,似乎在掂量是否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京墨,少顷,他沉声说道:“夏家运往前线的粮食被劫了。”
“啊?!”京墨忍不住低呼出声,她后退了两步皱起了眉头。
这可是件天大的事,少帅不辞劳苦亲自来夏家借粮,结果在运往前线的途中被劫了,也许维持了好久的平衡和安宁就要被打破了。
京墨没有再出去,原路返回,也不觉得肚子饿了。还是不去前院添乱了,此刻督军府有很多的事要处理。
督军府的确很忙,夏督军带着天无回了督军府,顺便带了一大批兵卒把督军府严严实实地护卫起来,哪怕是想飞只苍蝇进去,恐怕都得先问问守卫们是否答应。
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少爷带着白丹心出去了,没坐府里的车子,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夏夫人又气又急,打发了好些人出去找。
左等右盼把这位二少爷等回来,居然是陪白丹心逛绸缎庄了。白丹心出手也大方,买了很多的绸缎回来,分给夏夫人和京墨,连夫人身边的云翠都没有落下。
夏夫人自然没有心情去和白丹心研究绸缎,只是着急。看着丈夫和俩儿子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她更急了。夏督军只是带兵把督军府护卫起来,不准人随便进出,并没有别的举动,天天坐在家里喝茶。天无则是要边界家里两头跑,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很干,稍安勿躁,看文愉快!
第十五章 生日宴会1
夏家的粮食被劫了,少帅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却只是打电话来要接白丹心和京墨过去。督军府摸不清少帅府是什么意思,放着天大的事情不说,居然只是吩咐要接二位小姐过去。这种状况实在是诡异,甚至有几分可怕。夏夫人甚至都想到了会不会接走了这两位小姐,少帅府就会动手了,收拾谁,谁也不知道。
夏夫人把少帅府的意思压下来了,压根没有和白丹心、京墨提起。
白丹心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要在夏府大办。少帅府那边已经派人送来了生日贺礼,还拜托夏府多多操心这个生辰宴。
一个南方白家庶出的小姐,多年来一直不为人所知,有一天来到了北地,在督军府里住下,要大办生日宴,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在京墨看来,无论如何总是带了几许悲壮的意味。庆生却不能和最亲的亲人在一起,远离了家乡,在一个陌生的所在热闹地宣告白家另一个小姐的存在,的确是委屈的。也许在南方,这种悲壮的张扬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她是庶出的,母亲的出身又很卑微。所有的光彩都是白桂心的,所有的荣耀都是白桂心的。
在北地办生日宴是不是一种补偿呢?不得而知。平常京墨怕极了白丹心的叨叨,这会儿倒有些同情了。在那样的一个大家庭里,哪怕是说句话也要字斟句酌,因为不知道哪句话就会错,就会连带着让母亲受辱。天性中是喜爱说话的,等到了一个较为自由的环境中,那种诉说的天性挥发出来,一发而不可收!
兵士们依旧严严实实地守卫着督军府,而督军府里上上下下似乎都暂时忘记了粮食被劫的事,都在忙着准备白丹心的生日宴会。
天冬一改往日的倨傲,对着白丹心关怀备至。白丹心生日的这天,京墨坐在旁边看芍药上妆,短短的时间里,天冬来转悠了好几次,不断地叮嘱白芍药好好唱。在第三遍说的时候,芍药忍不住回嘴道:“二少爷这是不放心谁呢?”
天冬讪讪一笑,没回答她,转身离去时瞥了京墨一眼。
自从荷塘那夜之后,天冬突然跟白丹心走得很近,反而渐渐疏远了京墨。京墨本就是个被动的人,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主动凑前去。这样本来非常亲密的两个人倒有些生疏了,京墨只是看着天冬这几日为白丹心鞍前马后的忙活。
盛夏已过,天气依然炎热,京墨只是觉得心口发闷。离戏开始还有段时间,先到外面走走吧。
府里到处是忙碌的人群,这次居然把安平的重要人士都请到了。京墨不禁哑然失笑,白丹心初来督军府的时候也不过是一起吃了个便饭算是接风,下面的官太太一个也没请。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给南边的白小姐过生日居然办得跟督军府的少爷大婚似的,实在是让人感慨。
下面的官员和安平的名流自然都是备了厚礼的,只是这位白小姐的身份太过特殊了,实在难以用礼物表达心意。礼重了不好,身在北地,给南地白小姐太重的礼,督军府会怎么想,少帅府会怎么想?礼薄了也不好,毕竟督军府要大办这个生日宴,少帅府也是点头了的,下面的不表示一下似乎有些驳面子。
于是就有了很有趣的一幕:大家就像是商量好了,送了重礼,但是彼此之间差别不大,要是认真算起来,基本上是等值的!真是难为这些人了。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上面怀疑是不是跟南边有什么瓜葛啊,眼下又出了夏家粮食被劫这档子事,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行差踏错。送礼就送吧,大家都一样贵重,谁能挑出刺来?
京墨见前厅人太多,就寻了那条小道,在灌木丛中慢慢踱回兰苑去。兰苑静悄悄的,前边的人手不够,兰苑的下人们也都过去帮忙了,反正整个督军府都被护卫们围得密不透风,安全得很,后院也就没留几个人。
刚进兰苑的门,还没走几步,就见玉兰树下闪出一个人来。天冬满脸不豫地看着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