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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月圆花好-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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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酒、香槟、香烟、歌舞。他尽情的享受这所谓的欢愉,心里眼里脑里,想的看的却偏偏都是一个她!

绿衫女子挽着他的手臂笑道:“三公子可是好些日子不来了,我们还以为是谁得罪了您呢?”

他冷笑一声,幽幽的说:“得罪?苏云,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女子:她不怕得罪于我?”

红衫女子错愕,“谁敢得罪三公子?来,我们喝酒,喝酒。”一杯杯红色的鲜血一饮而尽。

倚红偎翠、绕指柔柔、众人皆一起劝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有些醉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眸中依稀闪现的还是她的影子!浓浓的脂粉香气他闻不到、娇娆的低吟巧笑他看不见、‘纳兰宇,你这是怎么了!’他自问从未主动贴着哪个女人,都是她们来找他的。可是,那个女人一出现,似乎一切全变了! 脑子不听使唤的想她,而她呢?却对他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嘴角微扬,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在那女人面前,他竟是如此的无力,愣是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他几时受过这样的闲气。

一声噼啪哐啷巨响让打破了这浮蘼欢闹,水晶案桌底下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水晶玻璃!

众人皆垂首立在一侧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贵宾室也静的吓人。连个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急促!

垂首抬眼细看,原来是那三公子把桌上的什物一把拂到大理石地板上去了。修长白净的手掌上还紧紧捏着那碎掉的玻璃杯,一条条殷红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白色大理石被染成了红色。

“滚!都他妈的滚出去!”

一阵皮鞋踏地的杂沓之声慢慢消失,室内一片静寂。

凤仙大红蔻丹扶住门把手推门而入,手里提了一个微型急救箱子。一只杯子迎面冲她砸上来,幸而躲得及时,不偏不倚的砸在那粉墙上。不然脸上也挂彩了。头顶的霓虹一闪一闪照在人的脸上也是阴暗分明。

那女子款款而来,坐在纳兰宇身侧。神情丝毫没有一丝惧色,“三公子,你这是想让你凤姐姐脸上挂个花不成?”

这才抬眼一看,“原来是凤姐姐,我还以为是—”

她巧笑接口道:“以为是谁?”说罢,又拿了消毒水沾在棉花上为他伤口消毒、包扎。

“谢谢你,凤姐姐。”

凤仙笑道:“要真是想谢我啊,不妨把你的心思告诉我。说吧,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跑来砸我的场子?嗯?你在别处耍浑我管不了,可这百乐门是我一手撑起来的,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便真的不知高低的高攀你这个小弟了。”

纳兰宇喃喃的回道:“一时酒后犯浑,凤姐姐多包涵,毁了多少纳兰愿以三倍价格赔付。”

凤仙神色微愠,不悦的说:“你打量我是来给你要钱来的?实话说吧,和她闹了别扭?”

“你怎么知道?”

凤仙笑道:“我怎么知道?这红尘之事,左不过是谁是谁的煞星,我看呀,你小子玩过了头,这会子偏生碰上这辈子的冤家了。我说,你这不肯低头的毛病也是时候改改了。女人嘛,就是要哄着宠着的。”

“这次,那女人怕是真的恼我了,我杀了她老师。”

凤仙噗嗤抿嘴一笑,发髻上的琉璃步摇散出一道道光晕,“三公子,看来你是真的动心了,可凤姐姐明白,那些死在你手底下的必定是该死之人,你这个人,平日里虽然犯浑可从来不滥杀无辜的!可这犯浑的毛病谁能受得了,刚才还不是差点把我们的姑娘生生的吓出心脏病来。”

纳兰宇本是心里不痛快,一听她这讽刺带着戏谑的话儿这气不知不觉的化了一半去,“凤姐姐,你这北洲第一巧嘴的名号果然不是白给的。怪道人都说在北洲惹了谁也惹不得你凤姐姐!凭着一张嘴就能杀人不见血!”

“这是人家抬举我,可怜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不想跟我一般见识罢了。”

纳兰宇一笑,双腿交叠,悠闲往沙发上一倚,“得了吧,还跟我这儿矫情?我早就说过,甭把我当成你那些恩客,只真心真意拿我当小弟。凤姐姐有什么指示尽管开口,这北洲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我都是明白规矩的人,谁要是坏了我们的规矩,我纳兰宇第一个喂他吃枪子!”

凤仙端了酒杯品品溢出的酒香,红唇一翘,娇声道:“你这个小弟我可不敢认!这才说了,这浑劲儿又上来了,我就纳闷了,那金枝玉叶百媚千娇的格格大人怎就落在你手心里头?日子可怎么过的下去?还有王允那小子,不知哪家的金枝玉叶会毁在他手里了?哎——。要我说,你们两个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才对得起那些为你们哭天抹泪的美人儿呢!”

纳兰宇缱绻笑道:“我说凤姐姐,你这话我可听不下去了,我和王允哪里不好了?你竟这样咒我们!嗯?”

“哪里不好?还好意思来问我?打量我不知道?小时候生生的气跑了十几个教书先生;小毛孩子家私自闯进法租界把人家大使公子的牙都打掉了好几颗;把人人垂涎的沈小姐、温小姐弄到手却又不好好对人家,北洲三大美人被你们弄走了两个!这些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纳兰宇爽朗付之一笑,顿觉的全身舒畅了。说道北洲三大美人不过是凤仙自谦的说法,其实,外头公认的北洲风月场共有美人四枚:其一便是京韵大鼓书寓先生沈艳茹;其二,昆曲名伶温丽丽;其三,百乐门的凤大班—凤姐姐;其四便是端锐最宠爱的京剧名伶霁明珠小姐。

沈艳茹美艳无双;温丽丽最擅昆曲;凤仙巧嘴智慧;霁明珠风尘侠女。

纳兰宇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这次,清婉是真的恨死这冤家了,偏生却又不能忘记。

众位女眷在麻将桌上玩麻将,正好四缺一,纳兰氏本是最喜欢玩牌的,这会子却觉得乏了,便去屋里小憩半会儿,桌上只围着二姨娘、三姨娘和凤至嫂子。

偏生那凤至是个最为多事的,见纳兰氏不在便守着众人讥笑道:“你们听说了没?”

那玉如顺手拿了个‘九条’摩挲了半晌笑道:“什么?神神秘秘的?”

凤至窥了窥左右,见没什么人过来,喃喃道:“听说老三已经一个月没回来过!”

二姨娘笑的云淡风轻,“那又如何?”

凤至接口道:“二姨娘,您是守空房惯了吧?啊?丈夫晚上不去你屋里头,出去外头鬼混,你也无所谓的?”

这一来,便激起二姨太的怨怼,她瞥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凤至,悻悻冷笑道:“我说老二媳妇,据我所知那老二不是也许久不去你屋里头了么?你倒是教教你姨娘,该怎么笼络住男人的心?嗯?”

只听‘哗啦’一声,三姨娘那玉如丢了那玉制的九条麻将牌出去,骂骂咧咧的说:“没用,还留着干什么呢?”

众人只以为三姨娘这是还没在刚才的牌局里头晃神过来。

凤至笑道:“三姨娘还没尽兴,不如我们叫上三妹过来打牌?”

这边厢,兰春早已过来传话,说是下头牌局四缺一,让三少奶奶下去玩。清婉本就心情不佳,这会更是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可又不想得罪了人,便只好换了一身黑色镶着绿色蕾丝滚边儿的旗袍慢慢的过去。

“三妹,快过来呀。”凤至冲她摆摆手笑道。

清婉依次行了礼。众人都笑着请她坐东头。

待到她坐定,众人才开始掷筛子、拿牌、开牌。

只听一阵‘哗哗’响动。

“咦,我说,三妹呀,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三弟呀?啊?”凤至低头看了看牌笑着问她。

“许是忙吧。”清婉淡淡的回道。

“忙啊?哎吆,这忙的不回家啦!三妹,这男人啊就像养的猫似的,你不管它,它指不定去了哪儿偷腥去了,你得管着他,你说是不是?尤其是三弟这样有钱有势的,外头那些幺蛾子谁不像见了蜜似的仰着脸子贴上去?三妹,嫂子这可是为你好。晓得吧?”

这二嫂本就是个好事之徒,这会子偏偏说这些,摆明了让她在丫头面前难堪。她却也不甚在乎,只是面上一笑带过而已。

‘碰!’三姨娘笑着抛出一张‘九条’。

二姨娘撇撇嘴皮子,“我正想吃哩,你就碰上去!真真恨得让人牙痒痒!”

“二姐姐还缺那些银子?就不让让让我们?”那玉如巧笑道。

二姨娘立时就抱怨,“我这辈子让的你们还少?”

那玉如听出话中机锋,也没见着脸上生气的表情,依旧粉面笑靥如花。

“咦,清婉,我听说头几天有人给你寄东西来了,是以前的同学吧?你们看看,这喝过墨水的就是跟咱们草木人不一样的,哈?”三姨娘笑着,黛眉弯弯像极了那发芽的柳叶。

清婉默想,这女人连她去过北洲饭店的事情都知道!

“就是同学送的小东西,也不值什么。”

“是吗?那你手上套的镯子可是顶顶名贵的物件,是老三送的吧?”

她微微点头。

“嗯,看不出老三这人倒是挺会疼人的,你不知道,在你之前那,有多少女孩子哭天抹泪的非得嫁给老三呢。”

这牌局她是打不下去了,这些女人哪是在打牌简直是在拿唇舌当利剑,嬉笑间便把人推进无底洞去。

见她停了手,二姨娘便道:“清婉,清婉,你怎么了?好像没什么兴致似的?”

她勉强打了几圈,都是输局。倒是三姨娘那玉如赢了个钵满盆满。一声声‘胡了’ 伴着那几声娇笑从那樱唇里传出来。她把牌往前一推,都是连着一种花色的清一色! 众人尽兴,又命人送了果子吃。

凤至看了看清婉的黑色镶绿滚边儿的立领旗袍道:“清婉,我说你这穿的也忒素了些,改天我们去百货商店看看,现在你们这些刚进门的新人还不趁着年轻可劲了打扮自己,你可不知道呢,外头那些狐狸精都摩登的很呢,我们要是不打扮的亮丽些,老公的魂儿啊,都被她们勾走了!就说你们家老三吧,外头的绝色都贴着脸上来,就算是那唐僧也非得破了戒啊!”

三姨娘瞅了瞅凤至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拿帕子遮住秀口噗嗤一声笑,差点连那手里的茶杯都端不稳,“我说凤至,你既然这么会笼络丈夫,为什么那老二也整天的不见个影子哩?

二姨娘接口笑道:“可不是?人家清婉是格格出身,自然比你们皇商厉害些,要是在大清朝,你们凤家还不得给清婉磕头请安?现在倒是一套套的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凤至气急,甩了脸子噔噔的上楼去。

清婉也是知道进退的,便笑道:“两位姨娘,清婉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行告退?”

只见那三姨娘瞧了瞧她后头,又听声音从后头传来:“怎么?我一来,你们就都要走了?”

是他!纳兰宇回来了?她转身一看,那人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衣冠楚楚的站在她跟前儿。

三姨娘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吆吆,我想这是谁?原来是老三回来了。得了,二姐姐,我们上去吧。眼看着,他们小两口子还有话说。”

二姨娘本就不如三姨娘活泛些,这会子看着她的眼色也跟着上楼去了。

瞬间人声杳杳,他双手交叠扣紧她腰际,在后头裹紧她身子,一股湿润的气息扑在耳上,“想我了吗?嗯?”

她不答话,只是想从他手心挣脱出去。

他板过她身子柔声说:“你冷的像块冰。外头树上挂的冰溜子都比你暖些。就算是冷战也得有个期限吧?就算判了死刑,也该听人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

她落下几行清泪,不偏不倚全滴在他手上,那紧紧包扎的纱布也濡湿了,渗出骇人的氤氲血色!

“你手怎么了?”

他看了看那骇人的血色,眸子弯成月牙:“没事,划了层皮。”

他拿手背蹭了蹭她脸颊,“怎么?不说话了?我倒是希望你痛快的骂我一场。”

她深深叹口气,质问他:“要能把死人骂活,我早骂了,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覆水难收!难道人命在你眼中就是那样的不值钱?你知不知道,这叫动用私刑?”

不知他从哪儿拿了个黑洞洞的东西一把放在她手心,垂眸一看,竟是他防身用的那把勃朗宁!

“要是能一命抵一命,我也认了。死在你手上也比死在端锐手下强多了。最起码能落个‘海棠花下死’的好名声。”

她眉心一拧,硬生生的把那东西塞给他,“这催命的东西你敢用我可不敢。”

他顺势一拉,手掌覆在软玉温香上头,“你不是不敢是舍不得,嗯?这次动了杀心,一则因为李英杰是端胖子那边的人;二则,他万万不该煽动那些穷学生做他的政治筹码;三则,事成之后,端胖子许了那老头教育司长的位置,光是金钱往来就达500万之多!500万可是一个省份一年的税赋!端胖子花了这样大的筹码喂饱李英杰,不过就是为了控制整个舆论。非常时期,谁控制了舆论谁就控制了地盘。”

她错愕问:“你说的是李教授?他——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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