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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圆花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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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会议室的经理和董事都在等您去开会。”万晓月小姐是她的得力助手,这女孩子可是人小鬼大,她还不时的打趣,看将来谁能娶了这个女诸葛去。她生的极美,只是不喜欢打扮,总是一身黑色衣裙,裙子也是及膝的那种。

“晓月。”

“嗯?”

“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这个女诸葛谈判手段堪称一流,不漏机锋却手到擒来。碰上婚姻大事却十分木讷羞赧。只是报之以笑了事。

“董事长,您不是也是单身?您可是我的偶像。”

“偶像?”她狐疑的看看万晓月。“你们这种女孩子的偶像不应该是好莱坞明星么?”

她抱着文件掩面一笑,“说句实话,董事长,我一个好莱坞明星也不认得。”

她大惊,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却不认识好莱坞明星?才不信!

“你不去看电影么?最近,美华电影院放映了许多呢,我都去过好几回。”

她竟然摇头。

清婉叹气,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不懂得享受生活?挎上她的臂弯眉心舒展笑着说:“我们去看电影,去他的例会!我请客,怎么样?”

万晓月愕然,印象中的董事长是个不苟言笑的冷美人,这会子却满脸笑意的拉着她这个下属去看电影?

“怎么?怕我吃了你?”

“不——不是”她擦擦额角晕出的细汗,笑的异常尴尬。

看电影、吃法国料理、逛百货商店。

两个女人疯狂吃喝、购物。万晓月从来不知道这个一丝不苟的女强人还有这样的一面。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她笑起来真好看,两点梨涡深陷下去。品酒的时候眼神有些迷迷离离的。万晓月今年二十三,董事长今年二十五岁。仅仅就差了两岁而已。

她试图从这个优雅女子身上窥视到她一直很好奇的事情。她就像是一个谜团,迷倒了全世界。成了大北洲的一片沉香。

她光给万晓月买衣裳,自己却没有买一件。当她签单的时候,万晓月才知道原来一袋袋的最新款式都是送给她这个下属的。

“董事长,这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我。”

“收下,不然,就炒你鱿鱼。”

万晓月信以为真,牢牢的拎着手里头那些精美的袋子。有些局促。

清婉噗嗤一笑,这丫头怎么这样的认死理?开个玩笑也能吓成这样。

“开玩笑的,我还得指望你给我钱生钱呢!就算是你想走我也不让。这辈子除了你以后的老公你只能跟着我。”

她羞赧一笑,也是两点酒窝。

清婉揉揉她的脸,笑着说:“女孩子要常笑笑的。嗯?”

“要进行最后的环节了?”

“什么?”万晓月没回过神就被她载去理发店。

“梅老板。”老板笑容可掬,是个大爷。慈眉善目的。

“王老板,我又来打扰您老人家了。”

“梅老板客气,今儿得闲儿要弄弄头发?”

她吧万晓月推到前头,“是我的秘书。”

老头子笑着说:“这位小姐跟您一样,是个美人儿。”

万晓月低头不语。

小姐,想弄个什么发型?我们这儿有许多发式。”

清婉看了看镜中的美人,玉手拢了拢她发,比量了一会子。

对王老板说:“前头就弄个弧形侧分的刘海,显得精神。后头嘛,微烫个发卷。”

王老板瞧瞧她瓜子脸型,笑着点点头赞许的说:“梅老板都快成行家了。”

清婉笑,“我不过就是班门弄斧,您可是给宫里头的主子剃过头的,我真是造次了。”

侧分刘海露出三分的额头,微微蜷曲的青丝垂于胸前。端的是美丽端庄。

清婉后头扶着她的修肩,“怎么样?喜欢不?”

嗯,她点头笑着说谢。“您真像我姐姐。”

“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妹子呢。”她一愣,像是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悲苦,不知现在碧珠身在何方?

她的妹妹,从小捧在心尖上的妹妹。

“王老板,结账吧。”

外头风有些大,万晓月为她拢了拢披肩。她报以微笑。轻拍了下她莹然的手。不过,这女孩子的手还真是漂亮,修长如柔荑。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牵着碧珠的小手在大街上疯玩。忘了时辰,家里头还派了人找遍北洲,没有得到音讯便急的跳脚,最后无法子,只好报警。她们连个小丫头却只是为了一时的好玩,故意躲在王府花园里头躲猫猫。

找着了,戚姨娘先要打她一手板子的,却被碧珠那丫头抢了板子去。论起调皮赖账来,没人比得上那丫头。一场闹剧,草草收场。长大了,女孩子们都有了心事,心自然就疏远了。碧珠,茫茫人海,你让姐去哪儿找到你!你现在是否也在找姐姐?就像当年玩躲猫猫的游戏一样么?

登报、警局报案,这些法子都试了,总不见成效。

“董事长,又想碧珠小姐了?各大报社都联系了,不妨耐住性子等消息。”

“失散两年,这丫头又是那极为倔强的。真怕她出事。”

她摁着清婉的手,“碧珠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么肯定?”清婉叹息。

“我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

清婉噗嗤一笑,打趣她,“是不是谈公事的时候也是第六感作祟?”

“不是啊——董事长,公事马虎不得。我怎么会凭第六感处理事情?”

“你这个丫头就是开不起玩笑。”

她吐吐舌头,又静默不语了。可爱的很。

忽然,一个转头,猛拍了拍脑门,“哎呀,我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真是该死。董事长,今天船厂的李宗生老板约你去雕花楼出口合同的事情。”

“小李,掉头去雕花楼。”车子调转,飞速疾驰。

李宗生是北洲最大的航运老板,凡是进出口货物都在他的码头来往运送。

紫檀雕花大门大开,“吆,梅老板,幸会幸会。”

她欠身行礼,“李老板。好久不见。对不住,等很长时间了吧?”

李宗生笑道:“要是等的是别的什么人,李某早就拂袖而去,可要是大名鼎鼎的梅老板,我就算等上一天,我也是甘之如饴啊。”

李宗生为她拉出椅子。自己又坐下。

“上茶!”

外头小厮应声上了浓浓的大红袍。大红袍是纳兰宇最喜欢的茶叶。

她对着茶有些淡漠,只是象征性的啜了一口。

李宗生却饶有兴致的介绍起大红袍的来历,这些来历她早就知晓,无奈还得听他这个中年男人不厌其烦的告知。她也装着不知道,只是认真的听完。

“李老板,你对茶这样有研究,有没有想过开个茶楼?”她红艳艳的蔻丹轻叩杯壁。

“茶楼?也并非不可,可梅老板你也知道,这北洲最好的茶楼是叶家的聚仙楼。背后可是叶家的势力,叶家和纳兰家是亲家,我要是开了岂不是和他们纳兰家对着干?”

她巧笑一声,“李老板,我背后是谁?”

“听闻梅老板和英国领事是至交好友?”李宗生试探着问。

“李老板消息灵通,你的船队去苏杭运来上好的茶叶,成本最为低廉。这样的好买卖,我定是要支持您到底的。至于叶家,只怕你也是知道的,不足为惧。”她颇为云淡风轻,以现在的实力对付叶婷云那女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李宗生垂首想了一想,“那要是纳兰家插手,也是不好办的啊。”

“李老板,纳兰家背后是谁?”

“南边的?”李宗生低声说。

“到底是南边的厉害还是英国人厉害?眼下虽然南边战事吃紧,可北洲这个地方依旧是个租界林立的十里洋场。李老板,咱们在商言商,还需看准风向。”

一席话,李宗生竖起大拇指大笑,“梅老板不但风华绝代还是个经商奇才。李某服了。”

“来,李老板,合作愉快。”

两杯碰触,茶水碧波潋滟晃动。

“合作愉快。”

李宗生问:“那我们的茶楼取个什么名字?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久闻梅老板诗书画极通,李某请梅老板赐名。”

两小厮捧了刚刚研好的墨汁。又铺好宣纸。砚台花纹以青花为主,雕工流畅、细腻润滑。

“肇庆端砚。”李宗生饶有兴味的点点头。

“俗话说:宝剑配英雄,昨儿,南边的朋友大老远差人送来的,可我是个大老粗,大字都认不全。梅老板是才女,这端砚和湖笔赠与佳人,不折本。”

她拿了湖笔运笔写下:聚贤楼。

李宗生拿了宣纸细细端详,赞道:“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遒劲圆润。难得的好字。聚贤楼,妙哉,妙哉!他们叶家聚集仙人,我们聚集贤人。”

一拍即合,就叫聚贤楼。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聚贤楼开张营业。社会各界,名流贵族来了不少。李宗生一个一个的谨慎应付。

“恭喜李老板,开张大吉。”

“里头请。”他穿了长衫马褂,面上都是春风。

来人都是他的关系亦或是梅老板的关系。一时间,人影幢幢,欢声震天。

“哎呀,梅老板。”

清婉穿了大襟褂子月华长裙及脚踝,典型的旧式少奶奶的装扮,只是这衣裳穿在她身子上也是别具一格。

“李老板,恭喜发财!”李宗生是苏州人听得懂这吴侬软语。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快进去坐,您可是贵客呀。”

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进了包厢,一路上不停的和那些旧交伙伴打招呼。嗓子早就冒烟了。

“梅老板,喝茶。”

“谢了,李老板,您端的茶我可不敢喝哦。”她拿了绢子擦了擦脸。

“梅老板是这聚贤楼的大股东,也是我李宗生的好朋友,这送杯茶没什么大不了。”

她抬眼看了看那屋子,装饰的倒是有些滋味儿,名人字画、扇面屏风、还有那精致的宋瓷!清雅的香气从炉子里头冒出来。

“今儿,请了那个书寓的先生?”她用茶碗盖推开茶叶沫子问。

“是沈艳茹,沈老板,大名鼎鼎的大鼓先生。她的京戏可是北洲一绝啊!”

“沈艳茹?”

李宗生俯身问:“梅老板,有什么不妥之处么?我马上换人。”

她摆了摆手,“不必了。她唱的地道。我听过她的戏。”

一曲《玉堂春》唱尽了人间情事,悲欢离合,死生契阔。满堂彩头,众人将早早备好的金叶子洒在台面上头。地上明晃晃的整整铺了一层。

梅雪轻叩桌沿拍着板子,她真想和这个沈美人共同登台唱一曲。忘记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只是为了戏。

沈艳茹穿了一身绛红旗袍,外头披了狐狸皮小坎肩。两人在茶楼后头的园子里头迎面碰上。

“沈小姐,你好。”

沈艳茹报以微笑,也没有半分的错愕,“梅老板。”她躬身行礼。

“刚刚的戏唱的很好。”

“梅老板谬赞了,今儿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舍我娶你。我——的确不如你。”黛眉舒展。皎若琉璃。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沈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喜欢听你的戏,还想请你教我几招绝活。”

沈艳茹笑道:“梅老板说笑,这行面子上风光,可不是你这种大小姐玩的。”

“你台子上的罪枷锁用的是纯木的,颈子一定很疼吧?”

沈艳茹兀自一惊,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能看出枷锁上头的门道来!慈禧太后以来,民间艺人演《玉堂春》都是用的鱼形枷锁,鱼形枷锁比笨重的木枷锁漂亮许多,可是没有真实感。

她不好意思的说:“碰上行家,我竟然不识抬举往外头撵人。我该叫你三夫人还是关小姐?”

“都不是。”

“那就是梅老板了?”她用了疑问句,仿佛试探似的问。

清婉亲切的拉起她的手诚挚一握。

“叫我梅雪。”

有的时候,或许就是一个命,一个缘。前几年还为了同一个男人面和心不合,现在却早已敞开心扉,接纳彼此了。也许,本就不存在什么斗争,血淋淋的斗争都是我们自己寻思出来的。想当然把某个同性想象成假想敌,后来却发现,只是愚蠢的心思罢了。

女人活在乱世不容易,尤其是像她们这样飘零无根的女子。洗尽铅华呈素姿。唯留菊香自芬芳!

是啊,她们又不是那顺治爷后宫里头的佟佳氏和董鄂妃,争争斗斗一辈子,到头来谁胜了谁又败了?无从定论。再说,她们干嘛非得绕着一个男人转?有本事就让那些男人绕着她们转才是。

喝茶、闲晃、谈天说地。清婉从不知道沈艳茹竟是她的知己。甚至于萌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慨来。沈艳茹拉胡琴,她哼唱上两句,在那北洲名伶跟前儿班门弄斧也不觉得羞。墙头上的黄莺抖了抖那油亮的小黄毛,威风八面的呖呖而鸣。

沈艳茹笑的前仰后合,拉胡琴的劲儿都使不上。

“看看,那小东西想你和比比嗓子呢!”

这是沈艳茹的别院,她不亏是一届名家,每日吊嗓之时,外墙那里都藏了许多人前来盗技。只为听听她是如何吊嗓的。

“沈老板,外头来的人可不少。”清婉故意朝外头喊。

“是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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