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武神-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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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白兔，别闹，很痒啊……”白止笑着把这小家伙从自己背上抓了下来，放在肩膀上趴好，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挠起了它颈部的绒毛。小白兔惬意地叫了两声，舒舒服服地把眼睛一闭，就地卧倒呼呼大睡了起来。
叶歆看着这一幕，彻底地放心了下来。白止看着小白兔时的那种宠溺，是装不出来的。没想到，这个外热内冷的人，居然还有这样让人觉得温暖的时候。
“白止。”做了个深呼吸，叶歆稍稍严肃了一些。
“先生有事？”白止抬起头，礼貌地问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给我一个誓言：永远不要用主人的身份命令它，对它好一些。”叶歆盯着白止，观察着对方神色的变化。可惜，他什么都没捕捉到。
“我拒绝。”
叶歆的眼中透出了失望。不过，他也可以理解。人类的贪婪是出了名的，拥有着一只可以统御所有森林的召唤兽，而且订立的还是主从契约，谁会傻乎乎地不动用这份力量呢？任何人站在这样的立场上，恐怕都会是这样吧？这份诱惑，怕是连皇级的强者都不能抗拒。全世界所有森林的力量，那会有多么强大？
“那至少，请你——”
“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给你誓言，只是因为誓言对我而言和空话没什么分别。放心吧，我不会把它当成工具，永远不会。”白止轻轻地抚着小白兔的脑袋，淡淡地打断了叶歆的话。
叶歆着实松了口气。他带着一贯和蔼的微笑，向白止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我。即使你不这么对我说，我也会如此。”右手轻轻按在了小白兔的头上，契约印记亮起，一阵低吟响起：“以吾之名，归与所来。回去吧，小白兔。”
白色的光芒闪耀着，白止再次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吸力。光芒闪耀而过，小白兔消失了。
“先生请休息吧，我暂时离开了。”白止微微一欠身，倒退一步走出了门。
叶歆看着紧关的门，发了半天呆。今天，他所看见的白止，应该才是真正的他吧？对人有些冷漠，却并不冷血。心门很难开启，但一旦开启，便会全心全意地善待那个叩响心扉的人。而那个终日在邻里之间带着微笑打招呼、极有修养的少年，只是他逼真的伪装。
小白兔的主人。按理说，白止的这个身份，应该是可以知道森林世界中的秘密的。可是，这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性格使得叶歆有些犹豫了起来。
半个月，毕竟太短。想用半个月去了解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很单纯，那么或许应该够了。可是如果那个人有些复杂，那么这个时间必定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是在人类中生活了多年，现在的叶歆，已经不会像少年时那样低情商。思考再三，他还是决定在找到地织一族之后再和白止谈谈。
另一边，白止缓缓向森林走去。
这一次，他尽可能地避开了小胡同，专找大路走。两次看见那个叫尤金的家伙，他两次都在小胡同里，典型的阴魂不散。白止是个怕麻烦的人。从小到大那么多的麻烦，他早就厌烦到想吐了。如果没有特殊理由，他绝对不会吃饱饭没事干去自找没趣的。
果然，一路走着大马路（作者：这是相对而言。真实情况是：大路其实也不宽。不过比起小巷子那种伸个懒腰两只手都撞墙来说，“大马路”已经宽得多了。），尤金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现。走进树林，他就更加不怕麻烦找上门了。树林对他有着善意，他可以轻松找到可以用来藏身的地方；而对方则面对着整个树林所有生物的监视。如果这样尤金都可以逃出白止的感知范围，那么他也就不用进树林找了。真强到那种程度，随便动一下，树林就可以少一大片。不过显然，他距离那种境界还差得很远。
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坐下，他闭上眼睛，确定了周围没有对他存在敌意的人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睛——冥想。
对于常青树而言，初夏的落叶还算是比较多的。坐在树间的空地上，他看着一片片树叶飘零。以前，他一直是先进入冥想状态，然后凝神去观察周围的事物。到现在为止，他连一秒钟都没能坚持过，冥想就被打断了。现在，他决定换种方法试一试。
树叶飘零，如正在死亡的人眷恋着世界般眷恋着树冠。对生命的留恋写在了仍然翠绿的叶脉、写在了风声中、写在斑驳的阳光下。
树林中，一片生的气息。即使是死去的叶，也透着生命的味道。
他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拥有着更多生命的同时也充斥着更多的死亡，但是他仍然很喜欢。
看着绿色的落叶，他的心渐渐空了，一切的杂念全都被排除了出去。他静静地坐在满地落叶上，欣赏着这些生命最后的舞蹈。
一小时、两小时……他忘记了时间。满眼，除了树叶，还是树叶。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周身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气势，吸引着已经落地的树叶重新飘了起来，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第十九话 无条件冥想
更新时间2011820 21：53：08 字数：3056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几片，后来，则是一重重、一层层，杂乱无章却又是接连不断，将除了他的视野覆盖面之外的一切全部遮蔽了起来。而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了不断飘零的绿叶之上。
面对他无意散发出的压力，树林逐渐作出了一些抵抗。这完全是出自自我保护的本能。每一片树叶的抵抗力都很微小，可是被吸引的树叶越来越多，抵抗力逐渐大了起来。
外力逐渐压迫着他的神经，他却毫不自知地继续沉醉。他在想些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分外清楚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心跳和每一滴鲜血的流动。他忘记了一切防御，只要此时有人从正面攻击他，他和一个靶子没什么区别。
树林本能地施加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大脑开始隐隐作痛，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他似乎正在脱离那种境界，却又似乎脱离不了。
好疼，钻心地疼，像是有人用斧子把他的颅骨劈开了，往里放了一大盆辣椒水。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疼痛感从大脑开始漫延，逐渐遍及了全身。火辣辣的刺痛感使得他根本无法专心凝神控制斗气缓解这种情况。好不容易准备运行，却发现斗气根本用不了。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不是吧？不是说走火入魔是武功越高的人越容易发生吗？他才刚刚修炼到哪里啊，这就开始了？看来运气这玩意儿真的特别讨厌他。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干脆什么都不做。果断地放弃了对斗气的控制，他忍着像是被活剐一样的痛楚，很有闲情逸致地继续欣赏起树林中的景色。估计在身体承受着这样的折磨还能淡定地看风景的，世界上也就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了。不过其实，他也不是纯粹地想要看风景，也有想转移注意力的意思。
也许老天可怜他，想让他最后看到一点美景，树林突然发生了变化。
以他为中心，方圆五十米之内的所有植物，突然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亡了下去。碧绿在几分钟之内变成了橘黄、火红，漫天飞舞的翠绿被火焰所取代。
围绕在他周围的树叶是最先出现变化的。像一匹火红色的缎带在飘摇，这些树叶突然地改变了运动轨迹，从杂乱无章变成了秩序井然，也不再避让着他的视线。这样一来，以他为中心，一股气势对树叶的吸力更加庞大了起来。一时间，千万的树叶如百鸟朝凤般向他飞舞而来，漫天的红叶，如同一片绚烂的火海，印红了半个树林。
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回应着树林的异变。一种奇怪的清凉感涌入了他的大脑，缓解了他的疼痛。然后，这种感觉顺着大脑逐渐向下流淌开来，漫延到了全身。清凉与火辣感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以他的身体为战场。然后，开始了激烈的争夺。
他的大脑无限地清醒。两股力量的争夺使得他能够感受到的疼痛更是十倍于刚才。他想喊出声来，却完全做不到。除了忍耐，还有其他的方法吗？现在的他，动动手指都成了奢侈的事情，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正当他准备耐心等着两股力量分出胜负的时候，面前白光一闪，他的感知突然地全部消失了。
他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他可以动了，也可以喊出声。
四下望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他想起来了。他来过这里的，来过两次。
“源？是你吗？”他试探着问道。
“是我。”一个无感情而听不清性别的声音答道。
“这次，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您的冥想很特别。并且从今天开始，会更加特别。”源顾左右而言他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成功了？”白止一点也不介意源打岔的行为。真的，此时此刻，暂时还有比成功地关注着周围的事物，同时还能无障碍地冥想更加能让人兴奋的事情吗？当别人冥想需要先找到一个安静、不干不湿、不亮不暗、没有风吹草动、空气清新……的环境时，他甚至连手头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方向，一边看书一边冥想，或者一边吃饭一边冥想、一边睡觉一边冥想……这样一来，他想进步得慢也不太可能啊！
“恭喜您。没错，您成功了。只不过现在，无条件冥想的速度还很慢，您需要多加练习来熟练掌握方法。”这个声音仍然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知道了。不过，以后我这样冥想的时候，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白止微微皱了皱眉。他可不是被虐狂，自己找虐这种事情，他还是有很强烈的排斥心理的。
“不需要。以后冥想，您不会有不舒适感。”
白止松了口气。他最怕源告诉他以后想一心多用这样冥想，还得这么痛苦。要真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闭上眼睛老老实实冥想呢。次次需要忍受剧痛，他还有什么心思分心做别的事情？还好，现实和最坏打算的出入还是相当大的。
“你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不。您还记得上次我对您说的话吗？您剥夺了我的力量之一——空间。”源无感情地问道。
“嗯。我还记得。”白止点了点头。论记忆力，他可不是一般的好，这点事情，他还是记得的，记得很清楚。
“我感觉到了我的力量波动，属于被剥夺的空间的力量。就在这附近，很近很近。”
“在这附近？也就是说，我把这份力量封存在了这里？”白止有些疑惑地问道。说实话，这么问很别扭，相当别扭。因为，他的确没有什么记忆缺失的情况出现，可是源却硬说是他把源的一部分力量剥夺了。巧合的是，有一个女孩子也有类似的说法。他不大相信，但也不敢武断地否定这种可能性。
“不，不是被封存的力量。这股气息比空间力量本身弱小得多。应该是您从前用空间封印封印起来的什么东西。”
“空间封印……”白止重复了一遍。和第一次听见银狐一样，听见了这个名词，他的脑海里自动地跳出了关于这个魔法的信息。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很厉害很难破掉的封印。
把什么东西封印起来，应该是有理由的吧？无缘无故加个封印，那是标准的嫌精神力太多没地方用。既然说是他封印的，而他又不是个这么无聊的人，那么被封印着的东西绝对不是善类。他不是个爱找麻烦的人，所以他对这个所谓的被他封印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兴趣。
“我知道了，就让他封印着吧。”
“以前的您让我提醒现在的您一句：空腹。”源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空腹？”白止疑惑了。这句话倒还真像是他说话的风格。当他不想说话却不得不说的时候，往往会把话尽量压缩成词语，能少蹦绝对不多说。可是，空腹，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有没有什么——”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以前的我有没有什么别的提示了？比如，他是用什么表情说的？有没有什么动作？还有没有别的话？”和一个非生物的东西谈论从前的自己，这感觉真的很奇怪，相当奇怪。
“以前的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微笑，没有特别动作，没有别的话。”
“我知道了。送我回去吧。”面带微笑，没有特别动作？这让他怎么猜啊？白止摇摇头就把这两个字抛在了一边不管了。想不通的事情，再想也只是浪费脑细胞而已，何必去费这个劲呢？
“是。请您慢走。”源连使用敬语都没有丝毫感情。白色的空间很快出现了道道裂缝。白止这时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冲着刚刚的方向喊道，“我可以自己联系到你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站着等了一会儿，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倏忽变成了妖冶的火红。漫天飞舞的红叶突然停止了旋转，一同徐徐飘落下来。千万的红叶飘飞而下，如同千万下坠的蝴蝶，在死亡时挥发着最后也是最绚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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