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朝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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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红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答道:“是山口一先生。近藤先生的朋友。常常来试卫馆做客。”
“常来试卫馆?!”夙莎不禁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见过他?!”
阿红笑道:“那是因为每次山口先生来的时候,夙莎姐你碰巧不在!”
“呃……我跟他到底是多没缘……”
“高砂呀?”一声高调让夙莎回了神——原来他们已经将近藤勇放下,并唱起了婚庆的歌曲,“海边的船上?扬起风帆呀扬起风帆?随着月亮一起潮水满长?远望波涛中的淡路岛?驶过遥远的鸣尾峡……”
老实说,传统的日本歌曲,夙莎真是一点也听不惯!再说,这首歌哪里与婚庆有关?!真费解……
这一闹腾,原田左之助顿时兴致高涨。他站在会场中央,又唱又跳,玩得好不开心!受到他的影响,大家也起了玩性,又是喝彩,又是起哄……一时间会场变得热闹无比!
酒至半酣,在大家的起哄之下,近藤勇开始表演他的拿手好戏——将拳头塞进嘴里——这位老兄的嘴出奇的大,就算是把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塞进嘴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夙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直听他们这么说,可没想到他真的可以……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等大家尽兴,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了。
“自那之后,她就会时不时地站在门外死死地盯着人看……”
宾客尽散。他们几个住在试卫馆中的年轻人趁着未尽的余兴,在院中讲起怪谈来。
“宗次郎,这个‘白毛女’的故事我都听了好多遍了……”司徒夙莎抱怨道。
“是‘毛娼妓’!”冲田宗次郎哭笑不得地说,“‘白毛女’是什么……”
夙莎撇嘴道:“口误而已……”随即转头向阿红,道,“你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这些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也不尽然。”山南敬助接到,“长庆四年,家康公所居住的骏府城内就曾出现过妖怪。”
“是吗?!”原田左之助和冲田宗次郎齐兴奋道,“什么妖怪?”
山南敬助,微皱眉思索道:“那个妖怪本身就像是一块肉,形状就像是被捏成一团一团的粘土,有手却没有手指,并且用手指向京都方向一动也不动。真要说名字的话……大概是……‘肉人’吧!”
“然后怎么样了?”冲田宗次郎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山南敬助。
山南敬助微笑着答道:“后来家康公身边的侍卫把它赶跑了。”
阿红的小脸已被吓得惨白。夙莎拍了拍她,笑道:“这也不能说明这个世上就有妖怪。说不定是一种畸形,先天性长成那样……”
“啊!!”没等夙莎说完,阿红就已经叫了出来。
“阿红,不怕!”原田左之助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有我原田左之助在,什么妖怪都不敢来!”
夙莎白了他一眼,道:“是~凭你老人家的长相,吓跑个把妖怪有什么难的?”
原田左之助嘿嘿一笑,道:“夙莎,你怎么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妖怪?没准……”他突然跳到我身边大声道,“现在天草四郎的鬼魂就站在你身边呢!”
司徒夙莎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随即想到如果这个世上有神仙,那么有鬼也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道:“那个什么……天什么四郎是谁啊?”
“‘岛原之乱’之时,一名为天草四郎的少年为农民的总大将。幕府军大战了一场。虽然起义一度重创幕府军,不过最后因为势单力薄还是失败了。天草四郎遂含恨而死。”山南敬助面带微笑地解释道——这群粗人中,只有他是好好念过书的。
夙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忖:如果日晷再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关于幽灵、妖怪的事!
山南敬助又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夙莎小姐、阿红小姐,你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用了!”夙莎和阿红齐声道。
原田左之助大笑道:“喂喂夙莎,阿红也就算了,你该不会也害怕吧?”
司徒夙莎横他一眼道:“怕就怕了——就算神仙也有害怕的时候。没什么好丢人的!”
原田左之助皱起了眉头,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机会上网,一直忙到现在。还请各位见谅!
、第十六章 前夕
富贵利名岂可羡,悠悠官路任浮沉。此身更有辛苦在,饱食暖衣非我心!——当近藤勇写下这首诗之时,已经是万延元年(依然是1860)七月了。
“岁,”近藤勇坐得笔直,正色道,“你怎么看?”
土方岁三细细读着这首诗,微扬嘴角道:“真有小胜你的风格。”他小心的收起近藤勇写的诗,三分打趣七分严肃地说,“嘛……既然我都已经答应你要‘舍命陪君子’了。自然会跟上你胡闹的脚步!”
“哈哈,岁!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近藤勇的眼神又暗了下来,他忧心道,“但是,我问过很多地方,都不愿要我们这种乡下武士……岁,你说我们会不会……”
“小胜啊!”土方岁三打断近藤勇的话,正色道,“身为武士怎么能对自己决定的事摇摆不定?!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有办法的!现在可不是迷茫的时候,近藤先生!”
“噗……哈哈哈哈!对对!”近藤勇大笑了起来,“岁,如果你不在,我肯定什么也做不了!”
土方岁三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微笑道:“我还真是跟了个让人头疼的大将……”
“夙莎,宗次郎,你们别闹啦!”门外传来了井上源三郎无奈地声音。
“源先生,你都拿到了‘免许皆传’(剑术最高等级),还不许我们庆祝一下?”
“哈哈哈,源先生我要去喝酒!”
“小孩子怎么能喝酒?!”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并且,夙莎也喝了……”
“宗次郎,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
“喂,吵死啦!没看见本大爷睡得正香吗?!”
“大白天就躺在院子里睡觉,小心晒坏了脑袋!”
“你说什么?!”
“啊,我忘记了!你的脑袋本来就是坏的!”
“想打架吗,混蛋?!”
“除了打架,你还会别的吗?白痴!”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别吵了!我请你们下馆子就是……”
“真的?!”
“……嗯……”
“太好啦!源先生大好人!!”
“……呵呵……”
“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唉……”
“司徒夙莎,你怎么穿成这样?!”
“啊!……伯母,这是我的民族服饰……”
“这样贴身的衣服这……这成何体统?!”
“这长袖长裤的衣服怎么……唉,好了好了,我去换了就是!”
“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伯母?”
“你的礼仪还没学完,去阿常(近藤勇的妻子)那儿继续学习!”
“诶?!可是……”
“现在就去!不然就别住在这里!”
“……”
“夙莎,再见啦!”
“喂!你们……喂!”
……
土方微叹道:“这些家伙还真是精力旺盛……”
近藤勇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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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延元年(1860)八月,试卫馆里里外外一派热闹的景象——府中六所宫要进行近藤就任天然理心流第四代传人的野外比赛!
虽说距离近藤勇正式就任还有段时间,但提前总要有个象征性的仪式。
这一日着实晴朗得紧!微风徐徐,更是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近藤勇作为本次活动的主角穿着极其繁琐的铠甲,几乎动也不能动地坐在观众席上。而井上源三郎则站在他的旁边陪着他。
参赛的队伍被划分为红白两队,大家都用染有己方颜色的布条将掌心大小的盘子绑在头上——若谁的盘子被击碎,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死”了。而双方各有一个老头子坐在最末尾作为这一方的“总大将”,若是“总大将”的盘子被击碎,那么这一方就彻底输了。
现在,双方各据一地,摆好阵势,等待着比赛开始的讯号!
红队是由山南敬助带领的——试卫馆内有实力的那些人基本都在这个队伍中!而白队,则是别派的居多。
“开始——”一声令下,整个会场沸腾了!
眨眼工夫,红白双方已战作一团!老实说,这场比赛并不如何精彩。红队有了山南敬助、冲田宗次郎、土方岁三、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一干高手,可谓是势如破竹!加之“天然理心流”又讲究“一击毙命”,故眨眼工夫白队已少了大半!以红队的压倒性实力,要赢这场比赛简直易如反掌!
红队中冲田宗次郎冲得最快,眼看就要攻到白方大将身旁!
突然,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穿过挡布,悄悄在大将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将头上的盘子取下来绑在了头上!
全场一片哗然……
冲田宗次郎本已攻到近前,眼看胜利在望,却徒生如此变故!他颇为无奈地收起木刀,道:“喂……”
司徒夙莎嘻嘻一笑,道:“游戏就是要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说罢,不等他反应,她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一开始夙莎就没打算和他们这些“怪物”交手。跑来捣乱,纯粹是因为觉得好玩……
“喂,把盘子留下!”原田左之助说着,长木刀就像夙莎横砍而来!
司徒夙莎嘿嘿一笑,微一蹲身,“啪!”地一个起跳已然从他的木刀上方掠了过去!看她躲过一招,原田左之助回身又是一劈!夙莎向前一趴,待到快要接触地面之时,伸手一撑,一个空翻再次站稳,向对方大将所在跑去。
原田左之助看夙莎跑远不禁摸了摸自己那头干练的短发,道:“这个家伙是忍者吗……”
“莫多说!”永仓新八握紧刀柄,道,“怎么能被女人赢了比赛?!”
闻言,原田左之助也变了脸色——平常他根本不在乎繁文缛节。但是若要让他输给女人,他却是死也不肯的!
他二人正待追赶,突然一人宛若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原田左之助微扬嘴角,露出嘴角几颗健康的牙齿,道:“可不能让宗次郎这小子抢先!”说罢,也大步追了上去。
夙莎一路左绕右躲,连过数人。幸好像土方岁三、山南敬助这样棘手的角色都被白队牵制住,委实□乏术。否则,她也无法这么顺利。
突然,一股冷风直逼背后——不用回头,单听脚步声夙莎也知道是冲田宗次郎追了上来!
司徒夙莎拼命加快速度——和这小子交手,纵然她反应再敏捷,怕是也难以逃脱……
“嗖——”空气划破的声音自夙莎的耳边传入耳中!夙莎只觉耳膜嗡嗡作响,再斜眼一看,冲田宗次郎的木刀距她的脸颊不到一寸!
“喂夙莎!”宗次郎无奈道,“你要是再不把盘子还来,下次我可就不会打偏了啊!”
虽是木刀,可这一刀若是真打中了她的头,只怕她也小命难保……
司徒夙莎微微一笑,突然扬手道:“看暗器!”
冲田宗次郎连汗毛也没动一下,亦微笑道:“就算你真放暗器也没什么好怕的……”
“啪!”一声脆响,红方大将的盘子已然破了!
一颗骰子大小的圆石头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着。
夙莎笑道:“我是说要扔暗器,却没说对谁扔……”话未说完,她的笑容却也僵住了——因为她头上系盘子的那条白色布带正自她额头滑落。而那个盘子早已摔得老远!——至于是何时被打碎的,她竟全然不知!!
司徒夙莎兀自茫然,冲田宗次郎的收起木刀,微笑道:“下次打别的主意的时候,好歹也留意下周围的人的动作!”
“啊~啊~还是被宗次郎抢先了!”原田左之助赶过来不甘道。
司徒夙莎笑着摆了摆手,“谁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谁就是天下第一大傻蛋!”
原田左之助对夙莎瞪了瞪眼,最终还是爽朗的笑了。
比赛结束——司徒夙莎的出场多少还是为会场博了些彩头。
她刚走到观众席,近藤勇就小声嗔道:“突然就冲到会场上来,真是胡闹!”
夙莎笑道:“近藤先生,你可别忘了——我是‘男儿身’!”只不过,她是个“女孩儿”几乎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毕竟她在这里住得太久,又没有刻意隐瞒。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近藤勇叹道:“真是拿你这丫头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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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久元年(1861)五月。
闲来无聊的夙莎,独自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吃拉面。
“喂,听说了吗?”讨论政治、时局的前奏又响起,“水户藩十四名尊王攘夷派浪士袭击了位于东禅寺的英吉利公使馆!”
“真的吗?!”另一人惊讶道,“结果如何?”
那人嘬了一口酒,寒碜道:“两个英吉利佬受了伤。现在各国公使馆都搬迁到品川御殿山啦!——啧,死两个人也这么兴师动众,没种的家伙们!”
“不过……唉!”一人重重叹了口气,“现下的时局不容乐观啊!”
夙莎向旁边移了移,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同样类型的事情听多了,也会听麻木的!
“喂,你听说了吗?”一样的开场白,“那个剑客冈田以藏!”
闻言,夙莎停下了动作,不禁凝神倾听。
“噢,听说了!他的剑术据说很高超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