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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穿过风花雪月的年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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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就要开动了,站台上却没有苏果的影子,想起上次她生气出走时我半夜还追到火车站呢,她真是没人性。有一瞬间我特别想跳下去,回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火车已经开了,我开始离她远去,而且越来越快地离她而去。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我头也没回,答了一句,没有。然后突然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转头一看,我和她异口同声地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把人比作人海中的一个分子的话,我们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做布朗运动,可在冥冥中,为什么我和段可仪总是能运动到一起去。问我座位的女孩居然是段可仪,够神出鬼没的了。
  她在我对面坐下以后,看着我的眼睛,兴奋地问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竭力掩饰刚才生气的情绪,我来混学校读书呢,你呢?
  我也是啊,她说,你准备去哪个学校?
  我漫不经心地说,武汉X大,你呢?
  她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来,我问干吗?她微微一笑,说,我们以后又是同学了。
  我握住她的手,配合她笑笑说,不会吧,仙履奇缘,那我们可就是七年同学了。不过,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录取我呢?
  她说,你那么厉害,肯定行的,你要相信自己。
  我苦笑着说,段可仪,认识你这么年,终于听到你说句人话了。
  说完后马上用手制止了她公然施暴的企图。然后我们开始互相吹捧,吹得旁边的有个人都快要吐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我们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起,你还记得我们怎样认识的吗?
  我说哪能忘记啊,我们第一次交锋我就失利了,被罚搞了一个月卫生呢!当时恨不得揪出你来一顿拳脚呢!
  火车飞快地驶回我可爱的长沙,太阳正在无声地落下,在火车上看日落十分壮观,在我们快乐的交谈中,我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在孤独的旅程中能遇到一个年纪相仿谈话投机的异性是最惬意的事,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段可仪总是能在我生命中神出鬼没,从大一在图书馆神奇般认识她到今天一起不约而同地选择武汉X大,她像个魔鬼一样,不过我喜欢魔鬼,尤其是聪明可爱又不害人的女鬼,她们总是能给平淡的生活带来一点有意思的邂逅和刺激。
  从武昌站到长沙站大概要四个小时,我们在黄昏上车,到达长沙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晚上。
  我和段可仪下了火车,上了立珊专线,坐在两个连着的座位上,像情侣一样。以前苏果晕车,坐车时喜欢抢了我最喜欢的窗边,而且还要坐在我怀里,她说那样就不晕了,有时候还一定要我哼歌给她听,越难听越上瘾。
  我突然发现,我们这两个位子就是上次从火车上追苏果下来后回学校坐的位子,我还记得她温柔无限地说,我喜欢的何天是那个执著的对任何事物抱有最纯的理想的那个何天。我还记得第一次抱她就是在刚才汽车经过的五一广场,当时李琼的“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唱到最高潮,喷泉也达到最绚丽的高度,然后是无数扬花般飞舞的水珠,我就借口为她挡风遮雨抱住了她……
  回忆的最后,我还是发现,苏果总是不经意地在我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那些痕迹,不知道会在岁月中抹去还是永恒。
  段可仪突然提出晚上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预祝我们俩都成功保送武汉X大,我说没问题,反正我今天正好放松一下。
  下车后,我们去了南路一个叫苹果猪的小酒吧。我先要了一打百威和段可仪开始火拼。然后段可仪告诉我喝酒的规则后,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段可仪可以放倒两个男生了,如果纯拼内力,她喝一杯我要喝三杯;如果比划拳,我只能出剪刀而她只出石头。得,我还是纯拼内力算了。
  今天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在南路的一个小酒馆,一个漂亮女孩红颜知己陪着我喝酒,谈论着美好的未来。苏果从不喝酒,哪怕是我威逼利诱,她也滴酒不沾。段可仪今天特别高兴,眼睛里红星闪闪的,我也特别高兴。
  来,为了我们未来在一起继续同学干杯。好,干杯。我一口喝完一杯,她喝完三分之一杯。
  为了今天我们的偶遇干杯。
  何教,你执教我们女足赢得冠军,我敬你一杯。
  段可仪,祝你到武汉X大继续考第一,我敬你一杯。
  我们挖空心思找尽了各种理由碰杯,喝到二十多杯的时候,我的头开始昏昏的,酒吧里放起了周杰伦的歌,她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地对我笑没有预兆出乎意料竟然先对我示好她的睫毛弯的嘴角用眼神对我拍照我戒不掉她的微笑洋溢幸福的味道。幸福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总是有一些神话流传在学校里,比如土木系谁谁谁喝了二十四瓶啤酒还不上厕所,化工系某某某又喝了几斤五十度白酒不倒,但我可不是那个某某某谁谁谁,我觉得我就是喝二十四瓶纯净水都会醉,别说酒了,喝了这么几瓶,我就上了很多趟厕所了。
  一次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段可仪拿着我的手机,看着我来了,她说好奇怪,刚才来了个电话,也不说话就挂了,估计是打错了。
  我一想糟了,估计是苏果打来的。我条件反射地拿手机要给她回电话,可想了想又挂了,我要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段可仪看我不说话了,又挑起战火说来,我们划拳,输了的要不就喝一瓶,要不就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我说好的。不知不觉又喝了很多啤酒。离开小酒吧时,桌子上正好喝完一打百威。不过我发现今天的啤酒特别苦,不是说啤酒里面有麦芽糖的吗?骗子,都是骗子。
  从酒吧里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外面有点冷冷清清,感觉和拍鬼片一样,地上的落叶被秋风一吹飘得很好看。她把衣服领子捂紧,好像很怕冷的样子,我们走路都有点飘,我喜欢这种感觉,像是随时可以被秋风吹得像落叶一样飞起来,感觉更像拍鬼片了。
  我想起了大一刚来的那个秋天,那些失意的时候,想流泪的时候,我就常常叫上燕子或是其他的好朋友,陪我一起默默地喝酒,然后默默地走路。大二的秋天,我和苏果已经在一起了,在中楼看完电影后,也是这样的秋风,她说很冷,我脱下衣服给她,抱着她在风中送她回寝室。
  和段可仪无规则乱飘了一会儿,她提议我们飘到山上去给小贝扫墓,我赌气似的二话不说就跟着她向山上飘。喝了酒没什么好处,就一个字,特别爽,说一不二。就像回到小时候,做什么都可以任性。
  秋深了,在山上尤其能感觉到这一点。一群鸟儿在树林里低低掠过,留下几声鸣叫和几许羽毛,空气中飘荡着清凉像薄荷糖一样的味道,风吹得枫树林哗哗作响,接着就是漫天的枫叶。
  在星光下和手机的微光下,我们一棵一棵树地寻找,像小时候老师带我们去春游一样高兴,她飘来飘去,抱着一棵树就大声说,我敢打赌,是这棵,然后用手机找了半天,再失望地离开。
  发现我刻的那歪歪斜斜的beck的字母后,她激动得快要流泪了。我仔细看了看那三年前刻下的字,像一道永远的伤痕,留在这棵百年枫香树上,经过三年的风雨,也依然清晰如初,虽然小狗的坟墓已经不复存在。
  我们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会儿。那一会儿,我回忆起了很多有意思的往事,段可仪真的给我的生命带来了很多快乐的回忆,从图书馆认识到看我踢球,看我在球场上腾空飞翔,看我和肖翎决斗,她给我找来女足的麻烦,和我在火车上邂逅。她和我一样,都喜欢一些特别疯狂的冒险,我从小就渴望找这样一个人陪我一起玩,我有很多有点疯狂有点刺激的想法却一直找不到人陪我实现。
  我有种感觉她肯定也在追忆似水年华,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正好也看过来,相信那一刻,四目接触,应该有一点点电流产生。她赶紧将视线转开。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开玩笑说,你给我说说你的萨克斯男孩故事的后面吧,上次只听了你们幼儿园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我只知道他成绩很好,又喜欢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在一次学校的文艺晚会上,他吹了一曲《时光》,我对他印象特别深,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只是很朦胧的感觉。
  我认真地听她在风中诉说这一切,感觉她的声音像小鸟的声音一样好听,她停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说了一番让我热血直往头上冒的话。
  她肯定是喝多了,她说,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在图书馆看到你被我戏弄了,我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和你见面,为什么我会每次比赛都去看你踢球,为什么在知道你有了女朋友后我还叫你去担任我们女足的教练,为什么今天我陪你喝酒,那是因为……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好像鼓足了勇气,最后,一字一句地说,从幼儿园开始,我就……
  十一月的风还在树林里猎猎作响,说完那句话后,周围变得出奇地安静,我耳朵里却只有那句话在回荡,从幼儿园开始我就那个那个你,怎么会从幼儿园开始,我想这丫头肯定是喝多了,你看,眼睛都红红的,像个女鬼,就连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都搞错了,还提前到了上个世纪。
  秋风把她的头发弄乱了,我帮她拂了拂头发,感觉一切都不那么真实,她不像那个坐在领奖台上的厉害的女学生会主席,也不像那个聪明的女柯南,而是像苏果一样的小卡通女孩,这肯定是在做梦,肯定是我喝多了在梦里,我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和她吻在一起。我心里坏坏地想着,反正是做梦,不吻白不吻。
  那天晚上喝多了以后,回到寝室三天没有下楼,我打破锐哥连续四十八小时不下楼的纪录,勇创七十二小时新纪录,毕竟住在七楼太高了,要不是怕摔死我宁可自由落体下去。
  全靠了肖翎救济我才勉强活下来。这三天里,我又一次遇到了一个难题,选择题。在考试中的选择题我做多了,不但能够选对,而且连出题人是怎么想的我都一清二楚。
  我就纳闷呢,现在生活给我的选择答案只有两个:苏果、段可仪,我就硬是做不出选择,平时考试时四个答案我都能一眼选中。
  结论是生活的命题人比考试的命题人牛多了,考试不过是人类的游戏,生活,是上帝玩的游戏,你和我不过是其中的两个配角。
  三天后,我有了答案。我把两个都选上了,谁也没规定这是单选。教父就常常骂我死脑筋。教父曾经就和四个女孩同时谈过,还都是长沙的,教父说,我们学计算机的,就是要像服务器一样,让每个用户都感觉不到其他用户的存在,都以为整个服务器是为她一个人服务的。我想教父真该保研,尽管他挂科无数,可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真是太强了。
  对于苏果的叛变问题,我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等着她来自首。我这人比较灵活,与其在一个问题上冥思苦想不如暂时将它放在一边,有朝一日也许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就跟狗啃骨头一个道理,狗将啃不动的骨头先吐出来,是为了换个更容易用力的方向继续啃。
  所以我先把苏果吐出来,等她考上研再说。
  如果苏果考不上研究生,我是不是更有可能和段可仪在一起呢?听无数的师兄师姐说过,很多爱情都是在毕业那天分道扬镳的。有一天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执著的何天也会背叛他年少的梦想吗?
  但是段可仪喜欢我哪点呢,那天晚上以后,她发短信说,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最后还来了句玩笑,反正接吻又不会怀baby。真是个很奇怪的女孩,从一开始认识她就总给我带来惊讶。
  我接到武汉X大接受函的时候牛极了,嗖地就爬到天台上去,肖翎看我那高兴样儿说不准飞了出去,就跟着我爬了上去。
  他还是酷酷的那个样子,眼睛盯着远方,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话恭喜恭喜我,不过想想也是,在我们心中曾经只有一所学校值得恭喜,那就是清华,其他的学校都是堕落。
  我俩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岳麓山,感受着秋天湘江吹来的风,肖翎摆酷不说话,我也不说,就摆成树的姿态吹风,估计他心里也在想这个成语,什么树临风的。
  我这次准备和肖翎死磕,心想肖翎你有种就一直不说话,自从教父和锐哥去上海后,寝室里少了很多人气,每天死气沉沉像个太平间,如果不是我唠叨一会儿,有时寝室整整一天都不会有一点人话。今天我看肖翎你到底说不说。
  过了许久,我都快被风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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