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娇娇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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艟艟坐在椅上不动,眼光像看个陌生人似地投向他,顿时她觉得自己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她没看过他这样的脸色,以前她也曾在无意间中伤过他,但他会让她知觉,这一次他隐藏起来,却让她感受到更大的震撼。
“去洗澡。”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尔霄遨心里却呐喊着想打破睑上冷漠的面具,但艟艟的言语刀得他疼痛不堪,原来他给她的爱成了她的负担。
浑身的不舒服让艟艟气馁,头又热又胀,四肢仍为余寒战栗,小腹从跑出门后就开始隐隐作痛,但身体的不适犹比不上心灵的折磨,身心俱疲的她不言半句地捉起衣物逃进浴室。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尔霄遨不知该如何反应自己被艟艟拒在门外,她不撒娇、不依赖,完全不似过去的她,今早的她睡颜依旧纯真,才转眼她竟已负伤累累,教他不知该如何去抚平。
他没料到尔文芸会使出这一招,伤得艟艟不知该如何自处,见她脆弱至此,不能伸手紧拥的感觉教他焦急又无助·
按钤教人备些热食,自己则到隔壁房的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回到原处等待艟艟,脑里准备着摊牌的决心。
久久不见艟艟出来,尔霄遨克制住自己别往坏处想,其实他很怕发着高烧的她会昏厥在浴室里,但他已知道此刻的艟艟不会留恋他的怀抱、呵护,除非他能卸下她的心房,否则她会自虐地将她自己折磨到死,也不会接受他的关心与照顾。
艟艟浸在渐冷的水里,并不晓得尔霄遨如此的明白自己,但事实却是如此,因为她不想再多亏欠尔霄遨半分,也因她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即使他的温柔如昔,她也无法不去清测他背地里的目的,以前就算他没说过爱她,她也从不怀疑他对待自己的真心,今日他即使再说多少句爱地,她也不会再轻言相信,毕竟他曾恨过她。
是她太肤浅吧!但她就是无法把尔文芸说的一切摒在脑后,置之不理,反而被那一番话弄得心力交瘁。
为何遨偏要是楚家的血亲,是她曾经喊作父亲的私生子?又为何要是她来妨碍他的存在?外公,你告诉我啊!当初你逼母亲嫁人,为何一定要选上楚家?遨他没有错,为何你要教楚家再度否定掉他?让他恨我那么久,偏又教我爱上他,我情愿不要生下来,也不要毁掉他少年时的欢笑。
艟艟的泪珠颗颗坠入水中,蚀掉好些水面上的泡沫,心里有种孤凉的悲凄,她从大船上跳下海,与别人一样成为逐波而流的小舟,望着船舰逼近她来,她顿时有种渺小的恐惧,也有种想再回到高处的渴望。
忆着从前的缤纷岁月,她的泪落得如雨般急遽,想着尔霄遨任她予取予求,她的心版上顿时像被火般烙出好几个疼得她不能言语的对不起。
不知出神了多久,但水已经冷到再也待不下去的程度,艟艟干脆站起身来,在暖气的包围下,远比在水中舒服,她里上浴袍,在镜前凝视自己许久,曾经美丽的颜容此刻显露出无比的憔悴,这在爱她的尔霄遨眼中,或许会是博得同情的楚楚可怜,但他是恨她的,会不会嫌她丑陋不堪呢?毕竟连她自己都不太敢正视脸上惨绿的苍白了。
僵持着他们互不过问,最后艟艟首先开门走出来,感觉身体的热度退了许多,但腹间的疼痛却更形剧烈,她需要休息,所以她不能一直守在浴室里。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回去吧!拿回该你所有的一切,别再出现在我眼前,留一点自尊给我好吗?”艟艟的语气伪装平静,但眼眶不知何时又再度红透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见她依然拒绝自己,尔霄遨心痛难当。
艟艟的气梗在喉头,答不出是或不是,但决堤的泪代替她的心回答了尔霄遨,泄漏了她不坚强的武装下所埋藏的情感。
尔霄遨走近抱紧她,感受着她全身的挣扎颤抖,无意间地推开了他,嘶喊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不要对我好,像你从前那样,恨我。”
“不,那是从前的错,我没有办法在爱你之后再重蹈以前的覆辙。”被她的言语激得再也无法平静,尔霄遨的神情显得痛心。
泪水在艟艟的小脸上交错,不停地流泻,一遍又一遍地染湿她的眼与颊,“你是在同情身为孤女的我吗?”双唇轻颤,咬牙忍下自己的冲动,但仍克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不要恨我。”
她的声音像在祈求,尔霄遨终于明白她最耿耿于怀的是这一点,她的心思细腻脆弱,也可以不在乎世俗名分,但她不能容许爱人有分毫心情叛她而去,即使只是曾经,她也不允许。
尔霄遨对她此刻的歇斯底里小心翼翼,渴望接近她却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凝着她道:“你曾说过无论我是谁,你对我的感情都不会变的,不是吗?”
抽泣着开不了口,艟艟只是微微点头,但又心虚地避开他执着的注视,他眼中的情感太炽烈,像扑风而来的罗绫般罩得她透不过气,使她分不清令她几乎晕眩的痛来自心或腹。
“那你爱我吗?”尔霄遨的语气柔软,但犹见荷着狂卷而来的躁动。
闻言怔视他许久,艟艟张口欲语又休,迟疑直入心深处,乍然泪崩落如雨,轻声着不让语音破碎道:“你要听什么?”
“我只要你的真心话。”一句话说得有力却也痴情万种,尔霄遨迎上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虚伪。
沉默许久犹是无言,艟艟只有哭泣,心里有千万个没出口的对不起和丢不开的罪恶感,为此她泪眼迷离,一味地摇着头道:“它不要说,它不想说。”
尔霄邀见状心明白了,欣然的笑容淡淡地勾上他的嘴角,但转眼间又消逝,只留眉宇间一道深锁,“我懂,但我的心很明白地要我向你说——我爱你。”
“不要。”艟艟拒绝地大叫道,“在我拿走那么多属于你的东西后,你怎么还能爱我,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要给那么自私的我更多,我不值得。”心动也痛地,她哭喊出来。
痴心且无悔地笑了,尔霄遨的瞳仁上只映出她雨山茶般的泪容,挚情地凝视着,“你值得更多,是我爱得不够,才会让今天的你如此痛苦,要求多一点,你值得我给。”
没有向前,艟艟反倒退怯地直靠至墙边,闭上双眸任泪流淌,腹部的隐隐作痛远不及心口欲碎的割裂,不禁暗问自己,他欠了她什么?值得他毫无保留的给予,而她又拿了他什么?只怕穷她一生也无法偿清。
她要得好容易,拿得好心虚,敞睁开眼缝瞧着他被泪雾朦胧的身影,她从没自翊聪明,可也没料到自己竟会傻到看不出他的眉间神采如此地酷似楚治旭,也或许曾经有意识,但她就是无法证实及组合。
仍深刻地感觉到他的浓情如炽,他眼中的两簇火焰只为她而燃烧,但他可能不自知,火焰温暖了她,也灼了她。
尔霄遨静下来紧瞅着她,这才注意到她的憔悴苍白,她的呼吸急促似乎不只是因为哭泣抽噎,小巧的鼻子一翕一张似乎都有喘不过气之虞,看她强撑着不表示,他再也无法按捺,一口怒气涌上喉头。
“你真的已经把我当外人了吗?”尔霄遨对她的顽固感到生气,但又心疼。
“不,你说错了,我才是外人。”艟艟的声音缓慢且苦涩。
“那我如你所愿,我走。”冷硬地说完,尔霄遨感到后悔又拉不下睑,最后只道:“回床上躺着,我会替你叫来医生。”对她羸弱的身体他却无不担心,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他咬牙转身离去,克制自己别回头。
他离去的足声空了她的视线,也空了她的心房,只留下浑身的冰冷与空虚让她不由得战栗,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刺人言语,对自己违心的坚持感到无比的悔意,但真的不能再要他所给予的,只是她不能没有他,没有他的她比无更贫乏。
她为何要对自己的心说谎,艟艟无声泣喊自问,她不能没有他,不能呀!
听着他的足声渐远,她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挽回,捂着自己的小腹压下撕裂般的剧痛,蓦然感到有种浓稠黏腻的液体滑下腿间,失神地俯首一看,她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是血!已流过她的腿,沾湿了足下的地毯,面积正急速地扩大。
“遨——遨——”艟艟像个孩子般地求救,痛得无力跪跌在地,嘴里只有尔霄遨的名字,脑海里只有尔霄遨的脸庞。
听到艟艟用急切且无助的声音唤着自己,尔霄遨心头浮现不祥的预感,不顾一切如风疾般地奔回房里去,只见艟艟仰眼看着他,捂着肚子哭喊道:“遨,血!”
这才注意到她脚下的那滩血,从她的身体不断地流出,尔后在地毯上泛开,尔霄遨急忙捉过一张被单,将她里住抱起,片刻不耽搁地朝外头走去。
“遨,对不起、对不起——”艟艟迭声不断地重复着歉意,仿佛怕以后没得再说了。
“嘘!”尔霄遨出声安抚她别费心力,却感觉到臂腕上一阵从被单透出的湿热,他知道她的血尚未停歇,像精力般从她身上点滴流失。
前头杨鸿真带着几名保镖急急地赶过来,看到艟艟死白的小脸心头不由得一惊,在他们面前停住,却不意挡住尔霄遨的去路。
“走开!”尔霄遨失控地怒喝。
杨鸿真急急退让,看着尔霄遨阔步迈远,对保保镖交代了几句也跟随而去,率先到车库开了辆房车,充当司机开到门口。
管理员撑伞护着尔霄遨抱艟艟上车,杨鸿真在尔霄遨的指示下疾驶远去,大雨依然滂沱,像厚帘般盖住整个世界。
艟艟躺在尔霄遨怀里,虚弱无力,犹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会没事的。”尔霄遨对她说着安慰话,却安慰不了自己的焦急如焚。
“我要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艟艟渴望地看着他,恳求他回应。
“我知道。”抚着她青白的小脸,尔霄遨又心疼又心怜地说道。
虚软一笑,艟艟缓缓阖上紫眸。
第十章
到达法亚集团慈善医院时,艟艟已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状态,医师们早已接获通知,在岗位上严阵以待,各部门的权威也都被扣留不能离开,要在最迅速的状态下抢救艟艟。
尔霄遨看着艟艟被推进急救室,尔后又匆匆移到手术房,他被护士和实习医生挡在外头,为怕妨碍里面大医师们的动刀。
“我要进去。”尔霄遨推不开旁人的纠扯,扬声大叫道。
此刻院长迎了出来,要人员放行,并示意要一名护士负责打理尔霄遨的全身消毒,随后陪伴尔霄遨进入观察室。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才真难熬,尔霄遨看手术室里不断从血库调来新鲜的血液,医生换过一班又一班,只有执刀的人不变。
最后连执刀的人都换了,原先执刀的葛医生开了手术室和观察室连接的门,出现在尔霄遨眼前,迎面向他走来,脸上尽是愁容。
尔霄遨心跳遽烈地险些脱出心口,忧心忡忡难安,不敢有任何仓皇的举动,也不愿流露出心中的情感,怕自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疯狂,他恐惧失去艟艟,曾经她躺在血泊里的画面此刻攫获他不放。
“总裁。”葛医生经历数小时的精神消耗,脸色苍白,但也显得为难地欲言又止。
“说。”尔霄遨故作冷静的眼底卷着两团风暴,自己的真情在其中作虐。
“请总裁有个心理准备,小孩会保不住。”葛医师看向尔霄遨阴骛的神色,不由得噤声,
“你说什么?!”沉漠的声音质问着医师,尔霄遨的脸庞抑不住狂乱。
“小姐怀孕了!只是当年的枪伤没有处理好,有弹屑遗留在子宫的外壁,又因为情绪上刺激,急速收缩受到压迫,导致出血过多,可能会小产。”葛医师愧疚且胆怯地解释缘由,毕竟这错误不是任何人扛得下来的,若只是条小生命也就罢了,但这小生命的父母偏是法亚位极顶上的尔霄遨和楚艟艟。
“当初执刀的也是你们,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小心。”尔霄遨的心头惊急交加,怒斥道。
“对不起,我们愿负起一切责任。”葛医生挺了挺胸膛,保证道。
“该死!你们——把艟艟医好。”沮丧和惊忧焦急涌挤在他的每根神经,尔霄遨怪自己没将艟艟保护好,才让她遭受今天巨大的痛苦。
“小姐的身体可以调养,但心理上可得注意,尽量别让她太悲伤,必要的话,可以请心理医师……”
“葛大夫,麻烦请快回手术台。”护士探出头来打断他的话,并把他召唤回去。
“失陪。”葛医师急忙回手术室,留下尔霄遨咀嚼方才的话。
脸色绷得铁青,尔霄遨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失声喊出心里的软弱,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地对待艟艟,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