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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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她是谁的妹妹,他得先称赞一下她的勇气,敢这么单枪匹马的来找他,她就不怕被他给拆吃入腹吗?
“段聚宝。”
哦,他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砸坏了他的七世腾龙的男人,他会记得是因为对方出奇的懦弱,他只不过是一瞪眼,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奇了,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竟然会有一个勇气可嘉—虽说是屡屡干出蠢事的妹妹
“你若是要还钱,直接去找藏宝阁的管事就行了,不必非得见我。”
东方纵横闲适的说著,俐落地下了马车,她刚刚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下子而已。
他没有耐性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确定她是有求于他。
他一向对于有求于他的人—尤其是女人—感到嫌恶。
“段家若是有钱还,那么早就把钱送去藏宝阁了。”清楚地感觉到他没了耐性,香浮很急地冲著他那昂藏的背影说道。
“没钱也没关系。”那点小钱他原就不看在眼底,他冷漠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残酷。“我说过,时限一到,我不会要他的命,只会要他的一手一脚做为抵偿。”
多么冷漠而嗜血的说法,香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哥哥少了一手一脚的画面,血淋淋的拖著破败的身体在地上爬向她,拉住她的裙摆哭著求她救救他……
深吸一口气,她立刻切入正题,“那如果说……不用我大哥的手脚,用我当抵偿呢?”
“呵呵!”听到她的话,鬼魅似的轻笑从东方纵横的口里逸出,他紧抿的唇角带著一丝染著狠戾的浅笑。
“你以为你够格吗?”
那件七世腾龙随随便便也值个五万、八万两,眼前这个女人纵使美丽,但是在他的眼里却不值得那个数。
“当然!”在他轻蔑的言语之中,香浮抬头挺胸的回应,尽管眸中闪烁著丝丝的不安,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认输。
她的自信引起了他的好奇,忍不住走近,伸手挑勾起她那柔嫩尖细的下颔。
香浮心如擂鼓的回视著他,眸中是极力压制的忐忑。
这个他只消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女人,究竟是打哪儿生出来的勇气?
想当他的女人的人很多,她以为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和他谈条件?
凭她的美貌吗?
这点对别的男人或许有用,但对他毫无用处。
“我……我可以帮你打理家务、帐务,只要你要求我做的,我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她努力地推销自己,可这番话听在东方纵横耳里只觉得可笑。
“哈哈哈……”狂妄的笑了出来。
他那骄狂的模样让香浮的眉头再次不知不觉的皱起,不自觉地开口说道:“不要这样笑,你这样的笑容很难看,笑声更是难听死了。”
他笑容和笑声……好空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敢批评我?”
这女人果然有愚勇,敢做连当今皇上都不太敢做的事。
“你的笑声本来就很难听,听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你是在乎的,你的心还在,干么要刻意表现出冷血狂妄的样子?”
香浮直觉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却有一种想要咬掉舌头的冲动。
她是来求他,不是来触怒他的!
看著他那晦涩阴狠神情,她心中暗叫了声糟。
“很好!”他又笑了!
可这抹轻笑却比方才那狂妄的笑容更让人心里发毛。
有力的手指捏紧了香浮的下颔,逼迫她直视著他,东方纵横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再过五日,把钱带到藏宝阁去,否则你大哥的一手一脚,我是要定了!”
“你……”
望著他那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身影,香浮知道不论自己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会的。
怎么办?
望著眼前深锁的大门,她懊恼不已也忧烦不已。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著大哥变成残疾之人吗?
答案是不行。
那么既然东方纵横看不上她,那么她只能去选择另外一条路了。想到那条路,心蓦地泛苦,但不做……行吗?
“滚!”大喝的声音几乎连厚实的屋顶都为之震动。
那熊熊的怒火宛若是燎原野火,烧都烧不尽,让伺候东方纵横多年的大安都为之讶异。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主子这般形之于外的怒气了。
这怒气听马夫说是由一个女人所引起的,这就更让人诧异了。
女人耶!
向来在主子的眼中,女人如同路边的花儿,要采就采、要扔就扔,压根儿不值得费上任何的心思。
可如今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肝火,这可真是既奇且怪。
“呃……”
在僵凝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忍不住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虽然明知此举绝对会触怒自家的主子,实在是下人难为啊!
谁知他才开口,东方纵横那恶狠狠的目光就像是两把利箭急射而来,让他忍不住地缩了缩。
“还不滚吗?”薄唇轻启,东方纵横瞪著不知死活的大安说道。
“我要滚……马上滚……可是……那个……礼部的房大人还在书房等著你呢!”
话一说完,大安完全不敢再多留片刻,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礼部房大人
他来干么?
肯定是那个闲闲没事干的皇兄又在搞什么鬼了。
每每皇上要是有什么“突发奇想”就会差房君山来找他,封其为礼部大臣也是因为他开的口。
当初在他好不容易辗转地回到宫中时,就只有房君山这宰相之子不怕“挨寒受冻”,成天跟著他逗他说话,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他的存在,让房君山变成他的伴读,陪著他一起念书和练武。
可,就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然而在他心生烦躁时,他还是一样懒得搭理。
撇了撇唇,他迳自往长榻上一躺,眼儿一闭,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那个在书房等他的房君山。
“怎么,连我都不肯见吗?”仿佛早就知道东方纵横会任性的让他等到天荒地老,所以他也没有傻傻的干等,自动自发的来寻人。
话东方纵横是听到了,但他还是连眼儿都懒得睁开,完全当做没听见。
如果来人够聪明,就该知道他此刻的心绪不佳,少来打扰。
偏偏房君山压根不理会他那明显的暗示,不但大剌剌地走了进来,还不请自坐,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说凭咱们的交情,你让我在书房枯等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冷的低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些些。
“难道你都不好奇我来干么吗?”
不过他比较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他东方大爷心情极度不好。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东方纵横向来内敛得让人摸不著头绪,有时就连他这个唯一能够和他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都很难窥视他的心。
可今天他竟将怒气形之于外,到底是谁有这番能耐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吃饭、喝茶?”东方纵横意兴阑珊的说道。
“要吃饭我自个家有,要泡茶我家也有茶。”
“既然你家什么都有,那么你就快快回府,恕不相送。”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反正这家伙肯定是替那个无聊过头的皇兄传话来的,他不用对他太客气。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心不烦。
对于他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房君山像是习惯了的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直接说明来意—
“皇上要礼部拟旨,要你再过三个月去迎娶驻守西南的段王爷之女,段秀云为妻。”
“喔。”没有预期中的暴跳如雷,东方纵横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上一分。
原以为,他闻言后会怒气冲冲地去找皇上理论的,可没想到却只有这么淡淡的一声,有够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愿意?”
“你说呢?”东方纵横那张宛若刀雕斧凿的脸庞勾勒起一抹笑容,这抹笑虽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明亮不少,但……怎么瞧就是怎么让人心惊肉跳。
“你大抵是不会愿意的吧?”白痴也知道他向来最讨厌人家干涉他的事,尤其是这种婚姻大事,他哪有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如了皇上的愿。
“谁说的?”剑眉一挑,他反问著房君山,脸上的表情让人摸不著头绪。
“这需要谁说吗?”房君山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自认为很了解他的说道:“谁不知道你这个王爷向来傲然得宛若一匹拴不住的野马,皇上之命只怕你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去告诉皇上,这个女人我娶,但娶来了之后若是冷落了她,我可不负责任。”
他可以做皇上要他做的任何事,但后果……他并不保证。
喝!
听到东方纵横的话,房君山忍不住地瞪大了眼,对著东方纵横左看看、右瞧瞧,他甚至很冲动的想要伸手掏掏耳朵,看看自己是不是因为公务繁忙以至于耳背了。
只消一眼,东方纵横就看出了房君山的想法,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在他的脸上浮现。
“你没听错,我说我会如他所愿的娶妻,你只要如实的把你刚刚听到的话转述给皇上知晓便可。”
“你确定?”房君山却还是有著满满的怀疑。
不能怪他不信啊!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东方纵横这个王爷有多么不羁难驯,以抗旨为人生最大的乐趣。
捋虎须、激怒皇上是他奉行不悖的最高指导原则。
“我很确定!”愈瞧房君山那惊疑不定的模样,东方纵横的心中愈乐。
嘿,他难得这么干脆好说话,可是偏偏就是有人硬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是被房君山夸张的表现给娱乐了,方才被香浮惹怒的心情顿时恢复了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那个姓段的女人。脑中浮现香浮那正气凛然又不畏不惧的脸庞,一抹想法跟著成型。
从来没有人能在触怒他之后而不付出任何代价的。
她要怪,就怪那个皇上大哥偏偏要玩指婚这一套把戏,让他有机会得已拉她进来玩玩,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谁教她竟敢这么大胆的来招惹和触怒他呢?
天总是无绝人之路的吧!
从东方纵横那转过身去的那抹森冷看来,香浮就知道他真如传言所说的狠戾而冷血。
雪湖说得对,的确是不该去招惹他的!
东方纵横那条路不可行,又被限令在五日内将钱送至,现在除了飘香楼……她不知自己能上哪快速的筹到钱。
细致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且认命的笑容,那笑容虽美,却也刺目。
“你真的决定了吗?”
“世间万般事,半点不由人。”抬眼,望著眼前半老徐娘,依稀可见当年风韵的女人,香浮淡淡说道。
“你知不知道拿走了这张银票,那么很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李嬷嬷一向习惯把事情说清楚。
她虽然做的是不入流的勾当,然而从来不逼良为娼。
“也没那么惨吧!”香浮丰润的唇角微微往上扬起,对于李嬷嬷那犹如恐吓般的言词是感激在心的。
至少她没有把自己的未来说得天花乱坠,要她自个想清楚,往后各凭天命,或许是幸,或许是不幸,但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能从飘香楼的‘娇娘聚’中买下小妾的,非富即贵,而大户人家里的权利倾轧,有时更是要命。”
李嬷嬷看过太多姑娘将一切想得很简单,到后来指天咒地、怨人怨己的太多了。
“那也是我的命呵!”香浮心平气和地说道。
形势比人强,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她看得出来,东方纵横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要是生不出钱来,大哥的一手一脚铁定不保。
她没有退路了,飘香楼的“娇娘聚”是她目前唯一且最好的选择。
望著香浮出色的容貌,李嬷嬷敢肯定她绝对可以替飘香楼赚进大把的银子。
而她的淡然与认命让历尽风霜的李嬷嬷仍是心疼不已,她想卖身的缘由她大致都说了,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苦了这个容易心软的丫头。
“嬷嬷,签这里是吧!”
香浮兀自提腕执笔,在卖身契上落下自己娟秀的字迹。
人家娃儿都签得那么干脆了,李嬷嬷也就不好再继续多说什么。
“喏,这是八万两的银票,买下你的一生。”将京城聚德庄的银票摊在香浮面前,李嬷嬷清楚地瞧见香浮在收下银票时身躯微微一颤。
“我会给你几天的时间回去把家里打理好,五天后,你到飘香楼来吧!”
“嬷嬷,这太多了!”她执著银票,有些不知所措。
“还了债,总也要留些银两家里用吧!”
“嬷嬷……”怎能不感激呢
深吸了一口气,看似柔弱的女人却有著最坚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