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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谈年少的恋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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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老是揭我底!”岳蔷笑道,“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来送他。”她疑惑,“我还以为你也会来送,可是在站台却没看到你,现在,你又在站外……”指着许盈鼻子,“你这笨家伙该不会来晚了又找不到地方吧?”
  “我来送我弟弟,车刚开十分钟。”许盈怔住,“迟悠岩今天回学校?我不知道啊!”从前的五年,十个假期,她从不问他放假返校的确切时间,只根据各个院校相差不多的开学假期规律大致推测,他也从不曾主动告诉她,更别说要她来送。
  岳蔷看一下表,“还要二十分钟开车,现在去还来得及。”
  许盈被她急匆匆拖了好几步才用力扯住她,“算了算了,大老远绕到站台,车都开了。”看见他,她还能说些什么?
  岳蔷不解:“你和他怎么回事?他上车前心情很差,我问你怎么没来,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你又说你不知道他今天返校。”她皱眉,“这整个假期,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发觉他情绪相当不好,你们怎么了,吵架?”
  “他情绪不好?”许盈笑道,“也不奇怪,他这人爱自己生闷气,我们又不是不清楚。”
  “别闹了,和你说正经的。”岳蔷看着她,“那天在卡拉OK你就先走了,迟悠岩说你下午要上班,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他情绪就一直低沉,我还没太在意。你不会真和他吵架了吧?”
  “我们?吵不起来的。”她淡淡地笑,牵着岳蔷的手,这个相识十二年那么体贴细心爱护自己的女同学呵,再喜爱她信任她,有些话也是说不透说不清的,“我们没有交往,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这一次,是她逼自己死了心,再也不等他。
  岳蔷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半天才理顺语言:“你、你是不是气他迟钝被动?他就是那样的,你比谁都清楚,别和他计较……或者,你主动一点,就没有问题了嘛,何必、何必说出这种没有退路的话?”
  “喔,就算你和他义兄妹相称叫得肉麻,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会以为你移情别恋的。”
  “我管他怎样,我是担心你。”她没好气,“你给我认真一点。”
  许盈敛了笑,垂眼看她衣襟上一抹漂亮的抽象花色,像她的人一样婉转美丽。如果自己有她一半的玲珑果敢,想必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你有没有尝过怎么试探都没有回应的失望滋味?就算你鼓起最后的勇气走近他,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你清清楚楚挑明话意,他还是模糊隐晦顾左右而言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心还是无心的感觉?”
  她轻轻叹息,她自己呢?又何尝做过什么。总是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这次不说清还有下次,一次次拖,一年年等。
  “当然,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两个人的,我们都不够努力。我和他都是太过被动的人,就算读书时有一些感情,却不足以牢固到支持我们多年后真正走到一起。”
  见岳蔷仍是听得不明不白的怔愣模样,许盈摇摇头,伸臂拥抱她,像十五六岁那时亲密如姐妹的往昔岁月。
  “你听不明白,我也说不明白,你更不要去问他,他情绪不好,倘若真是为我,你该为我高兴。”
  那说明,她近十年的喜欢心情,并不是毫无回馈。
  “言情小说看多的人,都这么奇怪吗?”岳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幸亏我没什么兴趣,你当初怎么拖着我陪你看也看不进去。”
  “关言情小说什么事。”许盈抱怨,“我本来都不那么难过了,偏偏今天又遇上你,挑起我的伤心事。”
  “你伤心和我没关系吧,那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亏我着急看不下去替你和他牵线,居然这么不给我争气,反倒一拍两散!”岳蔷哀叫,“好了没有你?很热呀!”
  “我在告别。”
  伏在她肩头的许盈低声道,让她一怔:“什么?”
  “听,火车开了。”
  许盈闭目浅笑,一声汽笛长鸣,站内传来火车缓缓启动的声音,慢慢地、慢慢地,由近到远,直至无声。
  就这样告别——她年少的恋情。
  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商场里人潮涌动,接踵摩肩,没个千斤坠的功夫,休想轻易立足,想在这其中找人,更是难如登天。
  挎包带忽被人扯住,许盈“哎”了一声回头怒目,却是一脸好笑又神情无奈的钟辰皓,“怎么我站那么近,你也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你又不是熊猫,能有多醒目!”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干吗到商场来碰头?这么多人,挤得要死!”
  钟辰皓拉着她往手机专柜走,“买部手机。”
  “你要换新手机?”
  “是你该配一部,过来挑个款式。”
  “什么?”许盈死命拖住他,“我哪养得起手机!”她是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付钱。”他说明,“你只要带在身上,别忘了充电开机就好。”
  “不行不行,你不要乱花钱,要买我自己不会买?我是说我养不起手机,每月话费比手机本身价钱可怕得多啊!”就算每月只有几十块,比起日渐便宜的机身价格,累计起来还是十分惊人的。
  “话费也是我付。”钟辰皓哪里怕她那点力气,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拔河太过难看,才没有太用力,被她拖到人流较少的厅墙边,“你自己要什么时候买,五年后?十年后?”
  “你管我什么时候买,又没有人打给我,要它干什么?费钱、费精神,还怕丢、怕坏,麻烦死了!”而且他一定会用短信扰乱她平静的安稳生活,她不要被同事用异样的眼光表示理解,也不要让父母起疑心,更不要做辛苦的拇指族!
  “我要找你很不方便。”他一言指出直接原因及目的,“你不让我打到你公司去……”
  “会影响单位正常业务接听。”她理直气壮,“何况只要经理在,都是他接电话,影响多不好!”
  “也不可以太频繁往你家里打电话……”
  许盈咕哝:“我爸妈一定会问,你干什么总找我?我打算过一阵再让他们知道。”
  “你的寻呼机欠费、公司不再负责寻呼费,你自己又不肯交……”
  “都是税务局的错!”她总找到机会发泄一下寻呼机被停机的不满,“说什么督促业户每月准时报税,其实根本就没有定时发信息,都是摆样子看的,还逼用户一下子交了三年的寻呼费,谁交费用一起交三年的啊?你说,税务局是不是和寻呼台联合起来黑用户的钱?税务局占几成,拿了多少回扣?”
  钟辰皓摇头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你质问是没用的。”
  “当然没用,你只是被无辜替骂的炮灰!”她发泄完毕,心情又愉快起来,“我们走吧,现在去哪里?”
  “买手机。”他不容置疑地将她拉向手机柜台。
  “我不要用那种东西啊——”她小声哀叫,更不要他买东西为她花钱,她又不是米虫,靠吃别人过活!
  “这个怎么样?”他指向其中一款。
  “贵!”
  “那个呢?”
  “贵!”
  他无奈指向价位较低的某档某款,“这部吧,款型小,功能又很全,样式也不错……”
  “贵!”她不合作地扭头。
  钟辰皓好气又好笑,“我说了我付钱。”
  “不要买啦!”她不自然地道,“了不起以后我主动一点打给你。”
  “会比认识我以来从没打过电话找我主动多少?”
  “啊你这人真可恶!”她气结,干吗计较这么清!她不好意思啊,从前是不愿多与他牵扯,现在是……害羞唉!
  “你这么被动,又贪懒嫌麻烦,我只好勤快一些。”他侧过脸来看她,“买东西给你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有欠人情这种想法。”
  许盈心里微微一酸,竟说不出话,他了解自己比自己了解他要多得多,包容迁就,相较之下,她付出的,几乎看不到。
  “这样啊……”她讷讷地道,“那好,手机款你付,话费我自己付。”每月控制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钟辰皓瞧她一阵,忽然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手机卡?”
  咦?她茫然摇头,那些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充值卡,她根本就没接触过,不用手机,一向对满大街无孔不入的充值卡传单瞄都不瞄一眼。
  “一会儿我帮你挑一种。”他笑笑,“先选手机款式。”
  十分钟后,许盈终于从九十年代的流行用品过渡到新世纪的普遍装配,脱离了资讯落后的旧时代。
  钟辰皓去交款的时候,她正兴致勃勃地在柜台前摆弄她的新玩具,却听到柜台若干米开外,两个年轻的营业员窃窃私语,内容让她大是愕然。
  “看到没,凡是情侣来买东西,都能看出两人处在恋爱期的哪个阶段。”营业员A卖弄自已的经验判断。
  “是吗?”营业员B洗耳恭听,“怎么能看出来?”
  “如果是刚相处,不大彼此买东西,这个可以排除在外;如果是热恋期,女的不管要什么、价钱再高,男的也眼都不眨往外掏钱;而如果男的要花钱、女的一边拦一边埋怨贵,就说明两人差不多该到时候了,女的发挥天生理财头脑,开始为将来的小家庭打算了……”
  “哦——”营业员B恍悟,“有道理。”
  营业员A向许盈的方向一努下巴,“就像刚才那一对,看到了吧。”
  喂,不是吧?!
  等到她亲爱的男友付完款回来,她将选卡选号这种自己一窃不通的事项无比信任地全权交给男友处理,钟辰皓轻车熟路两三下搞定,她才有点察觉上当地蹲在柜台手机卡宣传广告栏前研究琢磨了好久,转头困惑地问他:“话费不是应该在电信局交的吗,你刚才给的是什么钱?”
  “选号当然要包含话费,以后你就熟悉了。”
  她跳起来,“不是讲好话费我交,你怎么不早说?”
  钟辰皓闲适笑着,“下回你再自己交。”
  许盈瞪了他半晌,又去看看广告价位表,大略算了一算,喃喃地道:“这些话费,我好像半年都用不完啊……”
  已入深秋,霜降时分,也不见如何冷意。今年和去年一样,也是个暖秋,干燥晴朗,微风不起。
  这种天气,非常适合情侣逛逛街,悠闲地边走边聊,在浪漫温馨的气氛下,话说从前。
  只是,许盈挑的这个地点,有点破坏美好氛围。
  一片瓦砾,残垣断壁。
  走进胡同才三十米,路面就被残砖弃土堆积得看不出原来痕迹,早先密密紧挨的一座又一座平房,被推平成一片空旷,几座新居楼房拔地而起,巍然矗立,刹那间仿觉时空扭转,陌生得有点昏眩,再也不是记忆里熟悉的旧日景观。
  “早点过来看看就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拆得面目全非!”许盈有点想捶胸顿足,“我家的老房子啊,没有瞧见它最后一眼!”
  钟辰皓含着笑意,看她沮丧又失落的神情。
  她拉着他在崎岖的砖砾堆上不甚平稳地向前走,东张西望,极力辨认着记忆里的位置方向。
  “往前一点应该有个向左拐的胡同,右面是一座公共厕所,再往前走一分钟,胡同稍向左弯,有个岔道口,道口旁开了间食杂店……”她口里念念有词,脚下踩着破砖弃瓦,走得颠簸,“然后稍向右弯,又有个三岔路口,往前走,就是建华胡同……”前方十来处的新楼让她迷糊起来,“哎?好像不对,左边怎么离新修的马路这么近,是不是走偏了?”
  想要回头再重走,然而回身一望,四周的凛然陌生让她茫然了,空间远远近近,霎时混乱重叠起来。
  “我找不到了……”她闭眼轻喃,“我小时候常常做梦,从胡同走出去上学,回来时就找不到家门了,我在胡同里一直一直往前走,看到好几个和我家绿色大门相似的地方,可是仔细瞧一瞧,都不是我的家。”
  钟辰皓玩笑道:“你做的梦有预示作用。”
  “是啊,没想到真的有这一天。”她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胡同旧址上迷路,再也找不到老房的一丁点旧痕,“早知道,就应该拍一点胡同风景的照片做纪念,这一片平房占地很广,胡同又深又长,我爸说,『文革』闹得那么凶,都没有波及到这里。”
  “已经改变的东西,也不必执着于原貌,新状态不也很好?”
  许盈不满地指控:“你原来也住过这里,怎么现在看见拆得乱七八糟,一点感伤都没有?以前那么熟悉的东西,全都消失了,永远找不回来了啊!”
  钟辰皓淡淡笑着,不予置辩。
  她仍旧到处张望,忽然,兴奋地叫起来:“是我小学的教学楼!”她惊讶地比了比距离,笑道,“当初我上学必须沿胡同绕过民居到校,要走十分钟,现在这一大片平房都拆掉了,不用一分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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