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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参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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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于不好看啦,差我一些些。但……你哥哥觉得你漂不漂亮,有这么重要吗?”她耳闻参娃是龙家养女,与龙二没有血缘,又久处一家,难免日久生情,武乘凤倒不意外养女与非血亲兄长产生异样情愫这类故事情节。
  “重要呀!”
  “像我就只在乎楚叔觉得我好不好看,其他人怎么夸我贬我,我全不管。”
  “我希望在睚眦眼中,我不输给他见到的雌性生物。”
  “你这说法和口吻好像妒妇哦。”
  “肚腹是什么?”参娃以为是同音的这两字。
  “吃醋的女人,霸着自个儿的情人,不许他看其他姑娘半眼,只准他望着你,只准他说你美丽,最好是所有女人在他眼里全是无盐,就你是唯一天仙美人儿。”
  参娃头一回听见此般说法,而且还是用在她身上,她自己都未曾深思为何会如此气恼睚眦,光埋怨他不懂得说些她爱听的话儿,却没发现自己怎会在意睚眦是如何看她……
  武乘凤说得没错,她不要睚眦看其他姑娘,不爱听他夸他谁谁谁好美,不爱睚眦和谁谁谁成亲——原来就叫吃醋?
  参娃懵懵懂懂,又仿佛碰触到了她似明非明的字眼。
  从不曾体验的情愫,不同于山野林间,与花花草草们打闹交好的友谊,也不是住天山,享受窮奇和月读的护卫,视他们如亲人的感情……
  “我为什么会这样?”参娃困惑地问,把自己的迷惘丢给武乘凤解疑。“我为什么会对一只想吃……想伤害我的家伙有这种怪异感受?你喜欢的男人是对你温柔有耐心,但睚眦又不算待我很怜惜,我叫他放我走他也不肯,虽然他没有狠到完全不听我的心愿,可是他很清楚我跟着他的下场只有一种,他好像全然不在意我的死活——明明就不在意,那只牛和那只鸟要抓我时,他又让电掣保护我,只是因为我很珍贵,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许碰吗?”
  “呃……老实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武乘凤打断她的嘀咕。牛?鸟?电掣?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半点头绪。
  “对哦,你听不懂……”差点自曝身份,参娃眉眼苦苦地思索该要如何修正用词。
  “跳过不懂的字眼,其他部分我勉强可以理解啦。”武乘凤本就是个聪颖伶俐的女孩,举一反三。“总而言之,一个对你并不是太好的男人,你却仍是满心挂念他,还笨笨的美化他所有缺点,替他说话解释,因他随便一句话就生气或开心好久好久,既然知道他会伤你,依旧忍不住想亲近他……对吧?”
  “你怎么都知道?!对对对是这样没错——”参娃连连点头。“然后还有还有,他明明不是月读那种好看的男人,我竟然觉得他很俊很特别,甚至比月读更吸引我的目光,我是眼睛出了毛病还是脑袋有伤到?他应该是我最要害怕的人,可是当我遇上危险,我只会想躲到他背后去,因为我知道有他在,我一定很安全,但这样很怪呀,他比谁都危险恐怖,我该要避之唯恐不及,而不是一直想靠过去吧?”
  武乘凤吹了声响哨。“哦喔,你根本就是爱惨了他吧!”
  参娃仿佛被巨大石槌给敲中脑部,晕眩半晌,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直到胸口一阵频繁刺痛袭来,她本能绞紧心窝方寸的衣料,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好……好痛……”
  “你怎么了?!”武乘凤连忙扶住摇摇晃晃的参娃,不解她为何突然疼到脸色刷白。
  “好痛好痛好痛——”
  “快来人呀!快点!快——”
  第6章(1)
  “真不用找个大夫替她瞧瞧吗?”
  正当武乘凤焦急地喊人,一边欲背起参娃救援,不知是凑巧抑或刻意,睚眦出现在她面前,接手抱过参娃回房,并婉拒武乘凤召来大夫,武乘凤不放心,连问了两三次相同问题。
  “不用,让她躺着休息一下。”睚眦的答案不改先前。找人类大夫?医术再高明也诊不出一株灵参有哪里不对劲,多只人类佇在房里,反而妨碍他弄明白参娃突发之症为何,快快滚吧武家大小姐。
  “可是她突然按住胸口喊痛,说不定是——”武乘凤还没说完,人被半请半推送出房门外,睚眦不想多费时间在武乘凤身上,床上的参娃才是他此刻唯一心系,轻快合上门板,阻隔武乘凤于房外,恕不多送。
  睚眦折回内室,在床畔坐下,伸手拂拭参娃脸颊。她是清醒的,眼儿大大张着,小口呼吸,脸上缺少血色,已不像先前皱颜叫疼,静静的,瞪向上头床板及纱帐。
  他倾身靠近,摸摸她的额。
  “怎么了?忽然痛得厉害?胸口疼?现在还是吗?”
  几欲望穿床板的眸,顺着问话的声音,慢慢飘回睚眦脸上。
  哦喔,你根本就是爱惨了他吧!
  武乘凤的调侃戏谑,没有从脑海里消失,它像是吼向山渊的回声,一遍遍复诵、一遍遍荡漾、一遍遍穿透……
  绞在胸口的双手,松了又紧,拧出好几波皱摺。
  “我看看。”睚眦没有忽略她这个小小举动,认定安静不说话的她,定是仍觉不适,才一反常态的沉默。他动手要撩她的衣襟,瞧个究竟,好端端的,怎会胸口剧痛?
  “不要!”她有了反应,却是格开他的手,不让他碰。
  “我瞧你是不是伤了哪里,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痛到险些厥过去。”
  “不要——”她一蠕一蠕缩往床角,抱紧软衾。“我没有受伤……你不要看!”
  她此刻模样极似羞答答的小姑娘,因过度矜持而闪避他的碰触,苍白脸上稍稍恢复两抹红晕,只是贝齿紧咬的下唇仍有些死白。
  “你躲什么  ?我又不是没瞧过你光溜溜的模样,无论是参还是人。”先前不都大刺刺泡进木盆,在他面前搓参须、刷参皮,从不见她有过“矜持”,现在不过想查看害她如此痛苦的病源为何,她躲他也躲得太诡异了些,真不像她。
  话虽如此,他没说错,她却止不住浑身扩散的热意和臊红,她不懂自己怎么变得扭扭捏捏,光是想到他的触碰,她就……她就……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的疼痛已经转变成陌生闷涨,梗在肺叶、胸口,仍旧很不舒服,可好似又不那么难受,吐纳开始顺畅,吸入棉枕暖暖的阳光味道,以及睚眦身上的海洋气息。好奇怪,身体开始远离不适,脑袋还热呼呼在涨红,耳根子也好烫,尤其是睚眦目光炯炯,瞧得她不知该躲,抑是该正眼回视他。
  全是武乘凤不好,说了乱七八糟的话,惹她无所适从。她她她她……她和睚眦怎么可能有啥爱呀情这类关系呢?还指控她爱惨了睚眦,太好笑了,若说给睚眦听,他定也会毫不客气地当成趣谈哈哈讽弄一番吧。
  “你真的怪怪的。”睚眦费劲忍下想强行箝制她,将她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一番的念头,一方面担心她身体不舒坦却逞强不说,一方面真觉得她反常……怯颤颤的睫似扬似敛,睫下水亮眸仁不时瞟来偷觑悄凝;嫩肤由白皙转为泛红,不是粉粉的樱花颜色,已经逐步泼染为鲜艳朱红,飞散在巴掌小脸间,若不是生病高烫导致,他真想不出来原因——
  娇态毕露成这副德行怎么可以呀?!
  “你过来。”他非得亲自确认她无恙才能安心。
  “我不痛了。”她咕哝,嗓音小小的。“刚刚被武乘凤吓到而已……”
  “她拿鞭子吓你?”若是,他会直接忘掉武乘凤是弱小女性,替参娃讨回公道。
  参娃摇摇头,双臂搂抱的软衾被他抽走,她想抢回,前扑的身势不过是将自己更送进睚眦怀里。
  “别动。”睚眦顺势逮获她,一切动作是如此流畅自然,在她耳边低语的两字,像禁锢法术定住了她,大掌滑进襟口,炙烫的体温贴上她赤裸肌肤,教她呼吸一窒,颊上红霞更形艳赤。他好似烧红的炭,热度惊人,掌心熨得她也快烧熔一般,她闭起眼,听着掌与肤、袍袖与衣裳、胡髭与发鬓,彼此之间若有似无的廝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响。
  掌心笼罩在她心口之上,心跳鼓燥慌张,血脉愤张亢奋,连她自己都可以清晰听见卜通卜通的跃动声,还有知噬参汁唾液的咕噜声,她不信他没有听到,偷眼觑他,他正专注凝神地探寻她的“怪病”来源。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他滑过她的锁骨,引来她一记哆嗦和死咬唇瓣才能忍下的呻吟。两人姿势呈现背脊贴前胸的密密嵌合,他低垂的下颚,正巧抵在她发鬓间,每说一字,灼烫气息就拂面一次,而她,便跟着战慄一次。他又说:“你好烫,灵参会染上风寒吗?还是你刚才误闯厨房,在灶边烤过,是吗?”
  “才……没有。”
  他撤回手,她平坦却细腻如丝绸的水嫩肤触残留在指掌上,他不原承认自己飞快抽手的速度,像在逃难,他很清楚,只要多停留一瞬,就会被牢牢吸引住,再也无法撤离。
  “要不要替你讨碗冰凉梅子汁来降降温?”他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维持着笑,能听见笑里参杂自持的忍耐。她身子已经很不舒服了,此时并不适合放肆挑情,即便他随时随地都想亲吻那张甘甜小嘴,也不至于禽兽不如,只想满足私欲。
  他也很需要来碗梅子汁,浇火。
  参娃脑门嗡嗡作响,他抚摸过的地方,都在燃烧。好热,锁骨,胸口,每一寸皮肤……发着烫,无形的火焰又教她感到疼痛,但并非皮破肉绽那般的疼,而是源自更深层,在肤肉下,血脉之中,一种渴望到极致却不知如何满足的痛楚……
  她好想捉回他的手掌,贪婪地求他碰触她,为她驱逐那无法抵抗的渴求,也好想咬住他噙笑的薄唇,调戏他嘴里的舌及牙,更想去抚摸他藏在人类衣裳底下的结实龙躯,感受龙鳞的坚硬和刚棱。
  “睚眦……”她想要他低头吻她……
  “嗯?”可惜有人今天迟钝得很,完全忽略她小嘴微张,像只待哺鱼儿,唇瓣轻蠕。他扶她躺好,软衾让壮硕双臂腾空抖平,再方方正正盖向她。“要喝梅子汁?”
  “不要。”她嘟嘴,恼他不懂她心思。
  “你看起来好多了,刚抱进房里,像是快喘不过气来,想吓死人吗?”睚眦不懂医术,无法判定她的情况,只能约略检查是否有内外伤或遭法术击伤,所幸都没有。至于她怎会突然心绞发作,他很介怀,还好她逐渐恢复健康血色,眉宇间变不见痛苦皱摺,他稍稍安心。
  “你会……担心我吗?”她脸颊红扑扑,宛若盛开的娇艳花儿。
  “会呀。”
  简洁有力的答复,教她芙颜红云更赤艳,下一句,如风卷残云,刮跑她脸上所有喜悦和赧意。
  “你是珍稀的灵参嘛,伤了撞了多影响食欲。”睚眦说着玩笑话逗弄她,她听得出来语句中没有夹带恶意,可是她竟然忘了……忘了自己待在他身旁的理由为何。
  对呀,她是灵参,是他采回来准备熬煮补汤的参,怎么可以忘掉最重要的这件事呢?难道她天真的以为经过几日相处,他便会放她走,不忍食她吗?
  他没有这么说过。
  从头到尾的呵护,只为了将她毫发无伤送进锅炉之中。
  好沮丧……
  好难受……
  好痛……
  “我……有点累,我想睡一下……”参娃用着蹩脚借口,合上有些酸涩的眼,感觉泪水在眼皮底下汇聚,要是一直盯着睚眦瞧,她一定会更软弱,也许会开口求饶,拜托他放过她,哀求他不要将她送进锅里煮,然后失言说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类可笑的蠢话,再让他噗哧一笑,嘲弄地说着他才不会爱上一株食材……
  “嗯,睡一下也好。”睚眦以掌心覆摸她的脸颊,靠坐床边看着她,听她小小呼吸声,回想方才从武乘凤手里接过她时,自己惊慌失措的反应。
  平静之后再咀嚼重思,真觉得好笑,幸好自家兄弟没人在场,否则让他们瞧见,没笑个三百年哪会放过他?一路上嘶哑狂喊她的名字,害怕她没了意识或性命,甚至因为强烈的恐惧而汗湿了一身衣袍,她呻吟喊痛的声音及表情,像针,净往他心里头扎,一下、一下,都为之瑟缩……
  那时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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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娃没病也被迫在床上窝躺了两日。
  突如其来的莫名心绞没有再发作过,身体亦不再察觉痛苦,武乘凤叫人送过几碗汤汤水水给她补身,只是她的好意参娃无福消受,毕竟一盅盅混有人参的虫草鸡汤或药膳,她是怎样都咽不下去,推给睚眦喝,他倒是没拒绝。
  哼,他就知道他喜欢添加了人参的补品!
  野蛮龙子!
  “我要泡澡!”参娃迁怒地叉腰宣告。
  圆木盆立刻送上桌,注满温水,大掌探入里头试水温——太烫不行,会煮熟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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