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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闇帝的女儿(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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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辅对于他凌厉的攻势左右闪躲,此刻他已急于想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所以当初在鬼窟他才曾假意要放手,这次输了不要紧,他要走,谨儿与他心性相合,他还会有机会的。
  只是此地是皇帝所在之处,重兵环绕,只要玄宗一声令下,他插翅也难飞,再加上冶冬阳杀气腾腾,他不禁有些吃不消。
  正心急不知该如何脱身,正巧武惠妃大摇大摆的步入,他大喜,立即一个箭步制住那惊惶失措又搞不清状况的女人。“谁再动,我杀了这女人!”他大喝。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刀架住本宫的脖子,你不想活命了?!”武惠妃还不知死活的大怒。
  “娘娘,这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最好还是将多余的口水喷到陛下那儿去,让他心软救救你,不然死的就会是你了。”
  她大惊,望向玄宗。“陛下,这怎么一回事?”
  玄宗阴沉着脸。“闭嘴!”这个女人这时候来做什么!
  “南宫辅,你尽管杀了这女人,她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公孙谨开口冷笑。杨贵嫔她都不在意了,这女人她更讨厌,相信这次冶冬阳也不会出手,借刀杀人没什么不好。
  “你不在乎,陛下在乎吧?”南宫辅一脸有恃无恐。
  “南宫辅,你以为挟持了朕的爱妃就逃得了?”玄宗不禁气恼。
  “陛下,您都说她是爱妃了,忍心见她丧命吗?”他邪笑着将刀子架上武惠妃的脖子,惹得她花容变色,几乎要腿软。
  “朕……”玄宗表情发僵,明知这人放不得,但碍于自己女人在他手上,却显得迟疑。
  公孙谨的险孔更阴,看来玄宗心软了,这可不行!
  “尚叔!”她一声令下,尚涌立即攻上前,隔开南宫辅划向武惠妃脖子的剑,公孙谨随即抽过治冬阳腰上的短刀,下一瞬间刀刃已经趁隙刺进南宫辅的胸口。
  他愕然不信的瞪着插进自己胸膛上的利刃,这把刀竟是他爱上的女人刺进去的,撑大了眼,一手按着胸口疯狂涌出的鲜血、他既吃惊又愤怒,“你怎能……”
  “你该死!”
  他捧胸不支跪地,鲜血汩汩流出,却只有一句话想问:“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眷恋?”
  “没有,我心底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那人是谁你清楚得很,但我同情你,你是我难得同情的仇人,让你死在我手里,算是了了这段交情!”她恨他,真的恨,但却无法恨那颗爱她的心,因为她也为情所苦,她能懂,这一刀就当给他爱情的奖赏吧。
  “是、是啊,真好……”眼角有一点点湿润,南宫辅的唇角却扬起,笑了。谨儿对他真好,如果还有下辈子,他能不能不要再跟冶冬阳争……
  见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公孙谨又是一阵莫名作恶,一股酸气冲上喉头,她再也忍不住的呕了出来,下一刻人也昏厥。
  一旁的治冬阳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抱住倒下的人儿,尚涌却伸手轻推,他颠了一步,人转落入尚涌的臂中。
  “不劳费心,小姐就交给我了。”抱着昏厥的小主子,他转眼消失无踪,留下一脸忧心的治冬阳。
  第八章
  蔓延于胸隐之间的那股郁闷让公孙谨闷闷不乐,倚着床柱,她难得不想下床。
  “小姐。”尚涌担忧的唤。
  “嗯?”她失神的应着。
  “要我去将人抓来吗?”
  “抓来做什么?”
  “随你宰割啊。”
  她忽然哽咽起来。“我宰割他做什么?”忿忿地将泪眼揉去。
  “这小子让你伤心就该宰。”
  “谁敢宰他我就宰了谁!”
  瞧见她那护着男人的狠劲,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喜欢他,就回去找他啊!”
  她神色黯淡下来。“我没脸见他。”她心中痛楚得让眉心也跟着紧纠。
  “你不是这么胆小的人。”
  “我不是啊……但这回不同,我真的很该死……”眼中又出现了莹莹泪光。
  “这事不是你的错。”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治冬阳会怨我也是应该的。”
  “但是你不甘愿不是吗?”
  “我是不甘愿,但又能如何?这种事不能逼啊。”
  “真要放手?”
  她抿着唇,小肩膀抖着。
  “不后悔?”
  “……呜呜……哇!”公孙谨由闷声抽泣终至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尚涌不住的摇着头。傻瓜,她有秘密武器却不肯拿出,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是什么,面对爱情,不择手段的霸道这点,她就跟爷不太一样,她这是像她娘啊。
  一经龙驰画舫悄悄划过“凌波湖”中,画舫内,两道身影对坐。
  “那信爱卿真的销毁了?”
  “没有。”
  “没有?”
  “臣若不让陛下亲自销毁,您能放心吗?”
  “不能。”玄宗直截了当的瞪视着他。冶冬阳,这男人聪明而不外露,这点他总算见识到了。
  “这是信,请陛下自己处置吧。”冶冬阳由衣襟内取出信件,交给了他。
  玄宗微颤地取过信,总算到手了!
  脸色苍白的看了内容,半晌后,他闭上眼,这份难堪,他得一辈子掩埋,谁都不可再泄露!
  “谢谢你。”再张眼,他有了感激,他知道治冬阳从无反他之意,相反的还极力在帮他,若没有冶冬阳,自己铁定已经承受了众人的讪笑,而且宗亲也容不下他,他的下场就只剩被踢下龙椅一途,难堪又耻辱,届时他唯有以死谢罪,才足以了结此事。
  “陛下不用言谢,您政治清明,将国家治理得一派昌荣,倘若国家失去了您,才是国之损失,臣这么做,不过是完全为了黎民百姓着想。”
  玄宗红了眼眶。“不管如何,朕还是感激你的,至于李林甫,朕会给你一个交代,那厮的下场不会太好。”他承诺。
  “多谢陛下了。”他冷峻的颔首。
  “这是朕该还你的公道。”
  “嗯。”忍住激动的心,这仇总算是为众人报了。“陛下,臣还有一事想问。”他稳住情绪后又说。
  “有事就问吧,朕对爱卿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臣就直问了,太子是您杀的吗?”
  玄宗登时严肃了脸孔。“……嗯。”
  “就因为他得知了秘密?”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主因是为了陕王。”
  他体惊。“陕王?陛下打算立陕王为太子,而不是武惠妃的孩子寿王?”
  “朕宠爱武惠妃,当然也疼爱寿王,但陕王这孩子朕观察很久了,颇有帝王之才,朕早有打算让他继位,但碍于武惠妃的争吵以及太子的争权,朕一直下不了决心,这回武惠妃陷害太子,朕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但他的德行实在撑不起帝王的根基,虽然废了他,可他那不成材的野心仍然会蠢蠢欲动,危及到陕王的登基之路,所以朕只好忍痛除去。”
  这陛下果然是个狠角色,连亲骨肉都下得了手,可也就是因为这份狠绝的心,才能让他开创现今这太平盛世。“可是陛下,陕王的前方还有个武惠妃,您打算怎么做,也除去吗?”
  “这个嘛……朕再想想……”
  冶冬阳了然的瞧着玄宗,这玄宗什么都好,处事果决英明,可唯独遇到女人这关口总是犹疑不定,变得优柔寡断,杨贵嫔就是一例,现在又加上一个武惠妃……希望这不要为他种下败亡的恶兆。
  “先不提朕的事了,爱聊真要辞官回乡?”玄宗转移话题,表情不舍的问,毕竟是贤才啊。
  “是的,请陛下成全。”
  “没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
  玄宗不禁叹息。“唉,朕明白,爱卿本来就对权势没有野心,会答应入朝,完全是因为谨儿的关系,如今你把信还给了朕,也了结朕与国家的危机,但你与谨儿呢?不可能了吗?”
  他敛下脸。“臣——”
  “算了,别说了,朕暂时不想知道你们的事。”玄宗瞧见他的神色,忙挥手制止,一双眼暗自偷瞄向左侧的屏风。
  这话说出来想必不是激怒那人儿,就是让她伤心大哭,与其如此,干脆别说了。
  “陛下,臣还有事,先告退了。”瞧见陛下的异状,冶冬阳心里也有了数,微叹的起身。
  “要走了吗?”
  “这有可能是臣最后一次参见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他慎重行礼后,飞身离开画舫,钻进龙池边的“沉香亭”,飘逸身影潇洒离去。
  “谨儿,人都走了,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来吧。”玄宗无奈。
  这时公孙谨才噙着泪走出屏风。
  “谨——”
  “什么都不必说,我打算回长白峻岭了。”
  他有点讶异。“你真的打算放弃回去?”若是公孙谋,应该不会选择就这么结束。
  “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她抿着嘴,睑上少了惯有的顽俏神采,有的只是苍白得吓人的脸色。
  “最好的结局?”
  “我想回长白山上待产。”
  “什么?待、待产?!”玄宗口吃了。
  “我想守在爹爹身边,让他少些担心。”她神情哀伤的说。
  “你有孕了?”他吃惊不已。“冶冬阳知道吗?”太吃惊了,他赶紧再补问上一句。
  她哀怨的摇首。“我没打算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说不定他得知后会接受你——”
  “我不要用孩子拴住他,那没意义。”
  “可是他是孩子的爹啊。”
  “是又如何?我不想逼他,况且生这孩子说不定有危险,倘若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可减轻他一些负担,我不想再为他多添烦恼……”一双少了精灵淘气的眼眸看起来了无生气,让人忧心仲仲。
  “你是担心自己跟你娘一样难产?”他讶异。
  “这不无可能。”
  “你身体健康,会不会是多虑了?”
  “也许是我多虑,但倘若不幸发生跟娘一样的遭遇,他不是就多一件内疚的事吗?我不要他再因我而有一丝难过。”
  想不到这丫头对冶冬阳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肯再让他承受失亲之痛。
  但身为长辈的他可就看不下去了,这事若这样了结,让她回到皇叔身边,皇叔必定会责怪他照顾不周,这可不好啊。
  沉着脸,除了叹息,他还得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挽回这对小恋人仳离的命运。
  书舫之聚隔没几日,玄宗趁着冶冬阳整理包袱、安置下人,所以延了几日尚未出发的当口,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匆匆赶至治府。
  “陛下,您怎么来了?!”瞧见玄宗竟亲临府上,冶冬阳吃惊讶异不已。
  “幸亏爱卿还没离开长安,否则朕可要白跑了。”玄宗在心底呼了一口气。
  “陛下有急事找冬阳?”他已辞官,即刻就要上路回洛阳,陛下找他做什么?“朝堂出事了吗?”他锁眉惊问。
  “朝堂好得很,出事的是朕的家里人。”玄宗的睑色空前凝重。
  冶冬阳一头雾水。“陛下的家里人?”
  “谨儿她——唉!”玄宗拍着大腿,长吁短叹起来。
  “谨儿怎么了?”他一窒,人跟着发僵。
  “她——要朕把这东西交还给你。”玄宗苦叹着把紫玉镯子交到他手中。
  接过镯子,冶冬阳紧绷的脸庞有些崩塌。当初他将环佩铃铛还给她时,她并没有归还这镯子,他也没打算讨,因为在他心底,早就认定这镯子是属于她的,而今她竟归回了这镯子,代表她也不再眷恋他了吗?
  一阵心痛油然而起,疼得他说不出话,只能怔怔望着镯子出神。当初谨儿接到环佩铃铛时,也是这般心闷,像窒息一般的感觉吗?
  玄宗瞧了暗喜。明明有情,又何必为已经无法挽回的事而煎熬?这不过是多一件憾事罢了!
  “朕还没说完,还有一件东西谨儿也要朕一并交给你。”他取出一撮黑发。
  冶冬阳见状,霍地起身。“这是?”他呼吸己感不顺。
  “这是谨儿的乌丝,她——唉。”话说到一半,玄宗又叹声连连。
  他更急上心头。“谨儿她到底怎么了?!”
  “唉,朕不是说了?出事了,谨儿就是不听劝,这丫头她、她决定要出家了!”
  “出家?!”他瞬间脸色大变。“她为什么要出家?”
  “那丫头说她不想再闹事,决定出家为尼为你爹的死赎罪,并修身养性,消除自身顽劣的业障。”
  他愣了愣,不敢置信,脸色千变万化,无法表达此刻的心境,“她……真的决定这么做?”
  “就是啊,明天她决定在卢台削发,朕怎么拦也拦不住,所以想要爱卿去劝劝,不然真让她削了发,朕无以面对皇叔的怒气啊!”他惊恐的抖了抖。
  “谨儿她……”他的黑眸一紧。
  “你不去阻止吗?”玄宗焦急的问。
  “臣……”他一脸黯淡。他该去阻止吗?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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