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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New Zealand恋爱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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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杰瑞米瞪瞪她。说:“我的风度没有那么好!”意思是说“不可以”,即使他不在也不可以。
  他这种姿态很明显了。陈浪琴偏头看着窗外,说:“让我想想再说吧。”
  “你还要想什么?”杰瑞米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扳向他。
  她瞅着他,答非所问,说:“我没告诉你,自己跑去南岛,你是不是很生气?”
  “当然。都快气炸了。”他一副理所当然。
  “为什么?”
  那还用问!“因为你这家伙就是令人很生气!”
  这个回答让她笑起来,很风情地。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双眸凝睇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开手,给他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还要想一想。她觉得眼前仿佛有一个深坑在等着她跳,坑里头密密麻麻全是麻烦,让人神经耗弱又紧张。
  她还要想一想,看是应该拐个弯,还是闭着眼往下跳。
  “所以你就把你先生丢在日本,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陈浪琴问美奈子。
  凯茜请她再过去晚餐,她照例又带一瓶酒。两杯酒喝下去,美奈子情绪兴奋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没办法啊,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一直以他为中心在转。”美奈子耸个肩,很潇洒,也像没奈何。
  “难道就无法协调折衷?”
  “如果能,那我就不会一个人在这里了。他离不开他的工作,我老是在迁就。这样的日子我过得也烦了,所以心一狠,就过来了。”
  美奈子说得轻描淡写的,但对于习于家庭秩序的日本人来说,尤其是家庭主妇,这相当不容易。
  “你不担心吗?”陈浪琴又问。
  “担心什么?”美奈子反问。
  陈浪琴耸个肩。“担心一般结了婚的女人会担心的。你这样把先生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到他乡异国来,要是一般人,多少会东想西想的吧。”
  “啊,那个啊!”美奈子会意,说:“担心当然是会,只是,就算担心死了也没有用。我倒是看得很开,这个婚姻如果靠不住,那也没办法。反正一切顺其自然,想太多,担心这担心那的,只是自找麻烦。其实,爱情随时会有,常常会来,不必要那么恐慌。”
  “我倒是赞成美奈子这种想法。”凯茜端了一盘自己烘焙的饼干出来,还泡了一壶水果茶。“不管结不结婚,恋不恋爱,要先有自己的生活,才谈得上婚姻或爱情生活。你要是没有了自己,就什么都不必谈了。”
  “你们两个好一对‘大女人主义者’!”陈浪琴开个玩笑。
  “这是‘经验谈’!”凯茜哈哈大笑,还刻意强调“经验”这个字眼。“恋爱和婚姻一样,是有条件的,‘大胆’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忘了自己,要有胆子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能只是事事迁就。”
  “但如果能让气氛和谐一点,妥协有什么不好?”
  “当然没什么不好。那就要看你怎么运用你的手腕。”凯茜说得一本正经,俨然在传授什么。
  陈浪琴吃了一块饼干,太甜了,连喝了好几口茶。
  “这饼干好甜!凯茜,你是不是放太多糖了?”
  “会吗?”凯茜拿了一块尝尝。“我觉得刚好。美奈子,你吃吃看,会不会太甜了?”
  美奈子吃了一口,喝口茶说:“是有一点。”
  “奇怪。”凯茜又吃了一块,还是不觉得。
  美奈子把剩下的酒全倒进杯子,喝了一大口,问陈浪琴说:“你不喜欢甜食吗?浪琴。”
  “也不是,”陈浪琴道:“只是不常吃。”
  “那你该好好谈恋爱。恋爱就像甜食,让人食髓知味。”说着又拿了一块饼干,轻脆的咬一口。
  “是吗?”陈浪琴跟着拿起一块饼干反复看了看,放进嘴里含一下,再“喀嚓”地一口咬去了一半。
  恋爱如果像甜食,那未免太蚀牙。她不喜欢侵蚀力太强的东西,偏偏又少了抗力。没有人的细胞里有这种免疫力,个个都缺乏抗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爱情”这东西会所向无敌吧。感冒病毒无可医,想想,“爱情”这玩意才是最可怕的细菌,包着蚀牙的糖衣。
  离开了凯茜家,她如前次走路散酒意。她喝得其实不太多,只是不知怎地,有种陶醉。
  经过一个公共电话筒时,她停了下来,偏头想了想,走了过去。
  很快就有人接应。
  “吉米?是我——”她突然好陶醉。
  “浪琴?!”杰瑞米的声音透露意想不到的惊喜。
  “对,对,是我。浪——琴——”她咯咯笑起来,神经兮兮。
  “你怎么了?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对啊,我现在很快乐,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她边说边往后仰,夜空中一大群闪烁偷窥的眼睛。
  “你现在人在外头吗?”杰瑞米问。
  陈浪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忽然说:
  “你喜欢甜的东西还是咸的?”问得没头没脑。
  杰瑞米好耐性说:“都不喜欢。你现在人在哪里?”
  “都不喜欢?”陈浪琴没管他的探问,又说:“那么,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咸中带甜,甜中带点咸的滋味。好了,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说到最后,那口气已变成命令。
  对他的回答,陈浪琴哈哈笑起来。“吉米,你好有意思!我喜欢你这个回答。”
  “浪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一句“浪琴”叫唤得那么意味、有情感,让她觉得心头仿佛有着海浪在荡漾。
  “我在——”她看看周遭,把地点告诉他。
  “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不用了!”她摇头,根本没想到他看不到。“你就这样陪我说说话就好。”
  “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她甜甜一笑。不害臊的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呵!这真是最美的情话,不管她有没有那个心!
  杰瑞米沉默半晌,然后说:“那我就跟你谈南十字星……”
  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海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她觉得醉了,就要醉了。
  “吉米,”她说:“哪一天,你带我去看星星。”
  “好啊。但你不是抬头就可以看到。”
  “我想跟你一起看——”又是那个不害臊。
  啊。她真的醉了。她应该拐弯的,但她却朝着那个深坑跳。
  可是,吃东西还是咸中带甜的好,和纯度无关,那是一种滋味。
  就像此刻她体觉到的滋味。
  第八章
  听过“高空弹跳”吧?从近百来公尺高的地方自杀似的往下跳,全身的血液倒流,头下脚上的五脏六腑所有的器官全部移位,不知是什么滋味?
  据说是很刺激。但陈浪琴说什么也不肯去尝试,她觉得只是找自己麻烦。只是,没想到,走在市区里,竟教他们碰到那种弹跳的玩意!
  他们说那叫“Bungee  Rocket”,玩乐的方式刚好和“高空弹跳”相反,把人牢牢绑坐在球型坐机里,再丢球似的高速把人抛向半空中,人随着座椅就像颗皮球似在半空中弹来跳去。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杰瑞米看得很感兴趣,怂恿陈浪琴说:“我们也去试试好不好?”
  “不好。”陈浪琴一口就回绝。
  “来嘛!”杰瑞米硬是要将她拉过去。
  “不要。”她抗拒着。
  “很好玩的,去试试嘛!”杰瑞米半软硬兼施,半将她拖着,硬是架了上去。
  “吉米!”哀嗥也没有用了,安全带已紧紧缚在她身上。
  “准备了!”指导员戏谑地笑起来。“三、二、一,去天堂吧!”
  倏地,一下子她的身体被抛了起来,只听得风的呼啸声,和一种说不出的、离心的虚浮感。她尖叫起来,一直叫,不断地叫了又叫,叫了再叫。
  下到了地面,她还在叫,围观的群众忍不住笑起来。
  简直丢脸到家。杰瑞米好气又好笑地,说:“有够丢脸的!你怎么像个小孩似!”
  没办法,她就是控制不住。她有些讪讪的。不过,那样胡乱尖叫,也有种过瘾。
  “谁叫你硬要强迫我上去。”她还厚着脸皮好意思找理由。
  “我如果不拉你上去,我就不知道你这么胆小了。”杰瑞米作弄地取笑她。
  “这哪叫胆小!这叫‘明哲保身’。”陈浪琴不以为然。
  “好!好!明哲保身就是明哲保身。”杰瑞米不跟她辩,嘴角都是笑,笑意盎然。
  两人一直走,走着就走到了港口。过马路的时候,她搞不清左右,一团混淆,一径地往左边看,直挺挺走过去。
  “小心!”杰瑞米一把将她拉回去。一辆车就从她跟前不远的地方快速扫过。
  好险!她心脏猛撞一下。
  “你还在梦游啊!醒一醒!”杰瑞米将她围在身前,故意用一种教小孩的口吻说:“来,跟着我看,这是右边,这是左边;车子是从这个方向——左边这边开过来的,驾驶座则在右手边。这样懂了吗?”
  “你别闹了!”她嗔他一眼。她偶尔还会像这样,一时忘记交通习性的不一样,把左右弄混淆,杰瑞米明白,故意寻她开心。
  “好了,走吧。”他是真的不放心,牵了她的手过马路。
  她没问他要去哪,他一路牵她上了渡轮。同样在海上荡,这跟他们上次扬帆出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感觉只剩一种交通,萎缩成一份日常。
  船过怀特马港湾到达北岸的达文港。杰瑞米早不晓得来过几回,直接带她到维多利亚山顶。矮矮的一个小山的,但因为地势的关系,整个达文港市一览无遗,周边的景色,连对岸的奥克兰也都尽收入眼底。
  “哇!”陈浪琴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兴奋的说不出话。
  “‘哇’是什么意思?”杰瑞米故意要问,他根本就知道她内心的饱涨。
  “哇就是哇。”她咯咯傻笑。
  “看到没?”杰瑞米指着前方一个看起来同一等高线的小山丘。“那边风景更好。要不要过去?”
  “要!”看起来好像挺近的。陈浪琴忙不迭的点头。
  但看起来好像挺近,走起来却一点也不近,尤其她今天已经走了够多路。好不容易到达时,她累得当场就蹲下去,也不管形象。那姿势像在蹲大便,杰瑞米看得不禁摇头,好笑说:
  “浪琴,你的姿势就不能再优雅一点吗?”
  “我是希望啊!可是我实在累惨了。”
  实在有够丢脸的!杰瑞米没奈何,蹲下去,陪着她一起丢脸。
  她抬头冲他一笑,很开心的样子。
  “还笑!”他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突然地,有种恋爱的感觉。陈浪琴不防一阵心惊,立刻站起身说:“走吧,没事了。”
  小丘上漫览是种极惬意的事情,不只因为登高望远,还因为天空海阔。
  “下去看一看。”半腰上有个碉堡式的营洞,杰瑞米拉了她走进去。
  里头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是种盲了目的黑;而且还有一股腥腐的霉味,感觉像废弃了很久。
  “哈啰!”杰瑞米兴致盎然的喊一声。
  随即有回音,随着霉味扑来。
  “走了,吉米,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里头并不是一个大空间的空洞,而是通道似的经过区隔,再往里走,更深一点,还有更黑更深的角落。
  杰瑞米突然跑了起来,来回跑动着。
  “吉米!”陈浪琴有些不安,叫了他一声。
  他没回答,声音熄寂,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黑加上静,是一种极容易让人心慌的情境。陈浪琴张大眼睛瞪着黑漆漆的四周,又叫起来。
  “吉米,你在哪里?快出来!我要出去喽!”
  身后有些细微的声响。她察觉到时,一双强力的手臂蓦地抱住她,她吓一跳,差点尖叫出来,随即闻到熟悉的味道,是杰瑞米。
  “吉米,你别吓我!”她不禁有些埋怨。
  “所以我说你胆子小。”杰瑞米仍抱着她没放。
  “这里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
  “你不觉得这样的黑暗刚好?”杰瑞米的声音低了下来,拥着她紧一些。
  “吉米……”这个黑洞像个坑,她不知不觉中早一古脑地往下跳。
  杰瑞米没说话。她感到他湿润的唇盖上她的。他轻轻吻着、探索着,慢慢由温升热变烫,牵引得好缠绵。
  黑暗中,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剩下感觉变得敏锐,她特别清楚地感受到双唇亲吻吮贴的滋味。她甚至感觉到他的心跳,还有她自己的,“咚咚”的,好清晰。
  出到阳光下,因为先前黑暗的残余,陈浪琴一时有些不适应。杰瑞米拉着她到树荫下,戴着太阳眼镜,随便就躺在草地上。她坐在他身旁,望着他如刀雕的侧影。她看着他那高挺的鼻梁,那柔软充满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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