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战绝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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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芙蓉猛回头,整个身子却被他提拎而起,依附着他而站立。
“你、你……你……”
一口气哽在胸中,晕眩感直街上她的脑门,她恍恍惚惚地看着陌生的黑啸天恶眉狞眼的他像个厉鬼!
如果眼神可以置人于死地,那么她正是等待凌迟处死的死刑囚。
白芙蓉不自觉地想后退,他的大掌却将她的腰身愈勒愈紧。
慌了、乱了,疼痛让她连呼吸都难受,她抡起拳头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刺入每个人的耳间。
白芙蓉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那嘶裂的叫声,却又无可避免地听着那哭啸声从高昂到细弱无力……
“芙蓉丫头,别这样啊!你把事情讲开就没事了啊!”黑玄之站在黑啸天身后,着急地想帮一点忙。
黑啸天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大掌早已松开,却一直没有推开她,反倒任她将无力的身子靠回他的身上。
她的叫声是一把尖刀,既深且狠地捅入他的胸口——有了那层血珠子的关联,她的心碎、心痛,他全都能感同身受。
他多想将她拥入怀里就这么呵护着她一辈子。
可她,不愿意!
她甚且想将他们的孩子化成乌有!
心一狠,他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凄绝的小脸挡在一臂之外。
“绝艳是什么术法?”他厉声逼问,脸上不见一丝温情。
“你好歹让她喘口气。”黑玄之化出一杯泉水塞入黑啸天手里,努努唇示意。
黑啸天冷着脸,将水杯塞到她的手里。
她道不了谢,因为乾渴的喉咙仍有把火焰在燃烧。颤抖的手握着水杯,还未举到唇边,就先摇掉了泰半杯的泉水。
他眉头一拧,忿怒地抢接过水杯,大口饮入唇间。
她微怔地睁开了双唇,唇办旋即被他捕捉——
那冰冽的泉水被缓缓哺入她的唇里,他贴在她唇上的唇霸气却又温柔。
她的小手法怯地扶在他的胸前,贪恋着那来自于他的涓涓滴滴。
待她饮完了水,他的手指顺势拂去她唇上的湿润。
“说——绝艳是什么?”他不想再等待。
“绝艳是一门巫真之术。”白芙蓉轻声地说道,双眼迎上他的注视。
“若是一般的巫真之术,为何不敢告之我解法?”黑啸天脸上厉色下变。
“白芙蓉的容貌若不是一般凡人,那么绝艳也就不是一般的巫真之术。”白玉相看着深情凝望的两人,夫君的容颜顿时浮上脑海——
恨哪!
“你为了拥有这张容颜,所以练了绝艳?”黑啸天拧住白芙蓉的下颚,鹰箪厉眼不放过她的每一处绝美容颜,却无法在她愁苦的双眼间看到一丝一毫美貌女子的骄傲与自豪。
他皱眉,冰冷手指扫过她泛着青紫的眼脸,粗声说道:
“我不相信。”
白芙蓉激动的手指紧捉住他的衣袖,双目含泪。
黑啸天揽住她发颤的身子,双眼一横便直瞪向白玉相:
“是你让她练了绝艳?”
“谁让她练了绝艳并不重要,她终究是练了绝艳,有了天下人无法舍弃的一张容颜。”白玉相漠然地看着白芙蓉惨白的脸孔。
“即便她是个无盐女,她还是从小陪在我身边的芙蓉,她拥有何种容颜并不重要!”他收紧手臂,让她紧偎在身侧。
——他愈是如此深情,她就愈益害怕呀!
听见她脑中的狂喊,黑啸天心头一震,脸上却是愈益不动声色。
白芙蓉咬着唇,全然不知自己的恐惧早已传送入他的心里。
“拥有何种容颜并不重要吗?”白玉相面无表情的脸孔,闪过一阵诮笑。“那么你可知道,女子习得绝艳后,容貌必能如不谢之花卉般娇丽十年光景;然则,这些女子在及笄之十年后,会落得什么容颜……”
“师父!我求你别说了!”白芙蓉脸色惨白,拼了命地想挣开黑啸天的箝制。
“说下去。”黑啸天勒住白芙蓉的身子,紧盯着白玉相。
“二十五岁时,她们若不在生辰当日自尽身亡,便会落得……”
白芙蓉惊恐地慌跳起身,双眼狂乱地看着黑啸天的脸庞,小手胡乱扯着他的手臂,最后竟踮起脚尖伸手捣住他的耳朵,嘴里不停焦躁地叨念:
“你别听!你别听啊!”
黑啸天的红瞳锁住她吓到神智不清的水眸,那来自她心灵的剧痛清楚地让他险些也跟着无法呼吸。但见,他眼中红光一闪,低喃了几句咒语,双手在她额上轻轻一拂——
白芙蓉的身子偎入他的胸前,陷入长长的昏睡之中。
“她们若不在生辰当日自尽而亡,会如何?”声如闷雷一响,黑啸天阴森的眼直射向白玉相。
“若不自尽,便会生不如死地度过余生——肉腐为泥、体烂如屍,神智清楚却口不能言。”白玉相冷冷迎视,并不闪躲。
“老天爷!”黑玄之倒抽了口气,看着黑啸天怀里的娇美小人儿——
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芙蓉身上!
黑啸天没有看白芙蓉,施力的双臂恨不得将她箝入他的骨肉里。
他的眸光转成张狂的红焰,他的俊美五官扭曲成青厉的鬼相,他颈上臂间的青筋乍然蹦现!
谁敢伤芙蓉一根寒毛,即便只是“想”,都该死!
“焰!”黑啸天低啸一声,五指并拢朝白玉相笔直指去——
一道火剑肃杀地划过白玉相的衣袂,轰然一声在她的周身燃起一团巨火。
白玉相连忙在周身幻画起一道五彩花印护住全身,以挡住那直逼而来的火热。
巨火攀爬着白玉相的身形,张牙舞爪地想侵入蚀毁。
白玉相在口中不停地念着咒语,额上却已不敌地泌出豆大汗水,肺部像被人捅入一刀似的狂痛着。她的封印完全无法挡住黑啸天的魔焰!双手呈拈花状,她尝试着隐身或者移形,然则那层层逼近的火焰,已经将她的封印灼出一道洞,她忙着护住体肤的完整,哪有空闲一心多用——
这火一烧,烧尽的可会是她的法力啊!
“啸天,住手。”黑玄之出声阻止。
“她害了芙蓉。”黑啸天双瞳太灼热,成了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金灿之光。
“解铃还需系铃人!”
黑玄之的话成功地挥去黑啸天脑中的复仇迷雾,他大掌一挥,收回焰火——白玉相的头发也在瞬间短缩了三、四寸。
“解法呢?”黑啸天威吓地眯起眼,逼声问道。
“我答应过芙蓉不说,若开了口,她的灾难会提前!你可以问芙蓉,两种解法,她都清楚。”白玉相侧过头,不动声色地扯谎,她没蠢笨到去碰触黑啸天的怒气。
黑啸天低头看着芙蓉,整颗心酸苦地想狂喊出声!她连昏睡间都紧蹙着眉,这些年她究竟受了多少的惊惧啊!
肉腐为泥、体烂如屍——光是听闻,他的坚强就裂出一道缝,况且是即将面临到一切的她!
不怪她以往的避若蛇蠍、不怪她过去的恶言相对、不埋怨她未曾把真相说出口,可他——
心疼她独自一人受的苦啊!
黑啸天骤然低头埋入她的颈间,用她冰凉的肌肤平抚眼眶里的热气。
“为什么让芙蓉去练那种术法?”黑玄之一反常态地严肃着表情,咄咄逼问。
“我事前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每一册巫咒书皆会有术法相克相生之说明。”黑玄之追问道。
“那本没有。”白玉相秀雅的脸覆着一层冰霜。
“你敢说没有!”
黑啸天的牙根咬磨出声,双手隐约冒着热烟,若不是他望着芙蓉时尚有一丝人性表情,他的眉目间而今只似噬血之魔。
黑玄之拍拍徒弟的手臂,行步挡在他与白玉相之间。
“你让一个孩子去修习一种未曾写明相克相生法的巫术,如果练成之后,她成了厉鬼、成了噬人魔,那岂不毁了她!”黑玄之指责着,脸貌上尽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吗?”
“我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白玉相尖声说道,突而拿出手绢捣住双唇,弯身拼命地重咳出声,呕出两口黑血。
“芙蓉丫头只是一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小徒弟,她能对你做什么!”看来报应已经走到了白玉相身上。
“我不稀罕她的唯命是从。”她要的只是那唯一的命。
“我要毁了你是轻而易举之事。”黑啸天阴沉地开口。
“毁了我,你的芙蓉便要痛苦生生世世。”白玉相冷笑。
“滚!”
黑啸天一撤袖,白玉相竟来不及防备,整个人旋即被一阵紫黑飓风卷离此地。
“你守着芙蓉,我上凌天阁去查。”黑玄之说道。每一族的术法,新旧与否,都会在施行之时主动感应入其间。
“没问题吗?”黑啸天沉声问道。
“我是没法子跟你一样毫发无伤地通过凌天阁的十八道法咒,不过,总还不至于成了光头回来。”黑玄之抬头挺胸又挑了挑眉,脸上却毫无玩笑神色。
“谢师父。”黑啸天的唇边带着一抹感激。
“谢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还想听媳妇叫我爹,想听孙子叫我爷哩。”黑玄之故作轻松地说毕,马上将自己罩身在移形法咒中。“别逼问她什么解法了,我想这丫头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好好照顾她!等师父的好消息吧!”
黑啸天看着师父消失在空中,眉头不期然地一拧,她的梦境全数传送到他的意识里——
那是人吗?
那团染着腥血的肉块让他全身猛然一震!
那是她未来的样子吗?
他的指尖冰冷了,深邃的眼眸锁着她痛苦不堪的神情。
怀里的她流着泪水,害怕得全身发抖,并不停地往他的怀里钻去。
黑啸天打横抱起她,在法咒中移形,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两人早已回到他所居住的石穴之中。
白芙蓉呻吟了一声,头颈才沾上冰彻的石枕,她立刻惊醒了过来。
“不——”她哽咽地哭泣着,仍末从梦魇里回复清醒。
“没事了。”他坐上床缘,将她的头颈搂在胸腹之间。
“我怕……”她咬着唇却止不住抽噎,小手揉着红肿的双眼柔弱地倚着他,像似怀褓间的婴孩。
黑啸天拍抚着她的后背,脸上的神色极其荏厉——不该饶了那个老女人!
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你……都知道了!”
师父全告诉他了!
白芙蓉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抽换成冰雪,原就雪白的容颜,此时全无人色。
她的下颚被挑起,水汪汪的大眼被迫迎向他莫测高深的红瞳。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
才说着,眼泪又来阻断她的声音,不过他没打算让她闪躲,雄浑气息直逼到她的眼前,斩钉截铁地问道:
“找白玉相拿避子车,是不让我担心的举止吗?”声音自齿缝间逼出,他才知道自己内心有多大的滔天之怨。“我答应你一年之内不去管你的术法,难道就该放纵你把孩子给弄死吗?若你的肚子里已有了我们的骨肉,避子草会将孩子扼杀在你的胎中!这是你的本意吗?说!你给我说清楚!”
怒气一爆出口,他扣住她的肩头狂乱地撼动着。
“我不是……”白芙蓉被摇得头昏眼花,发丝全都凌乱地披到脸面之上,她却没开口求他停止这折磨——
她清楚地看到他红瞳中的痛不欲生,盛怒下的他像匹负伤的兽,急欲撕裂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白芙蓉想别开脸,黑啸天飞快一个侧身,让她的上半身平贴在石墙上。他的大掌撑持在她的脸颊雨侧,捕捉着她每一丝表情。
“开口啊!你为何向白玉相要避子草?”口气阴森,他要逼她自个儿说出绝艳的解法。
“你怎么连避子草的事都知道?你跟踪我?”她的神情转趋激动,手指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
“我不需要跟踪你!我只是需要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难道没有其它法子可想,你一定要毁了孩子吗?你如此恨我吗?”他的声音卸下盛气凌人的怒气,残留的只是悲痛欲绝。
他痛苦的眼,狠狠刺痛她的心。
“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呢!可是我怎能让孩子没有娘哪……”面对他的真情流露,她委屈的心情再也无可躲,泪水无法控制地流洒满面。
“我会保住你的!”
“我怎能让你保住我!况且,有了孩子我怎么忍心离开人世!你没见过师祖,你不知道那样活着……”
她打住了话,双眼睁大如钟铃——他在套她的话吗?
黑啸天眯起眼,精明之光闪过他的眼眸:
“你师祖不是仍在云游四海吗?还有,为什么不能让我保住你?”
“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