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乐露露-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没几步,就听见后面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是傅非朋提高了声调。
不用仔细听也知道又是两只狗在吵肉骨头的问题。
尤其现在还多了一只新骨头。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应徵狗骨头的角色。
“你们够了吧?吵吵吵个没完,每次只要我在你们就吵,我不在你们就冷战,看起来我面子真大,一家之主换我当好了。”
我才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看得瞠目结舌,总之,我既然开飙了就乾脆一次说清楚讲明白,省得往后还要再被这些啰哩啰嗦的事情烦死。
要吵也该吵点有内容的。
譬如老太太死掉以后遗产要给谁?好吧,如果要给独生子,遗产税会不会太重?要是太高怎么逃税才不会被抓到……咦,我好像一直在咒她死?呸呸,我才没那么壤心咧!
再不然也可以吵一吵今天不吃苦瓜、后天不吃、每一天都打死不吃青椒的鸡毛蒜皮小事,干嘛非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消失不见的女人吵架?
实在是无聊。
吃饱没事做吗?
那求求您老太太穷极无聊去打麻将好不好?傅家再怎么样也很难败在一双打了三十年麻将的老手里头,就放心地去吧!
傅非朋先生没事闲发慌,可以去玩音响、换车子、搞电脑、打电动……好玩的事多得数都数不完,干嘛没事跟老妈吵架?神经病!
我可是没有闲工夫听这些刺耳的废话,要吵可以,先等我走了再说,耳不听为净,别让我心情低落。否则……
否则。
否则我就像现在这样发飙给你看!
果然,等我飙完之后全场张口结舌,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神情呆滞。如果外星人要想绑架地球人做标本的话现在可是好时机,不过,要是我是他们,大概不想要那么呆的标本,唯一的好处是,带走带回来大概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反正都是呆掉的。
“我的重点就是,如果想吵架,不要拿我当话题。”我第二次往楼上走。
“露露。”他喊我。
“什么事?”再吵再啰嗦我就翻脸。
“妈说要你回来。”他的手指在楼梯扶手上敲啊敲。
啊?我有没有听错,他们不是在吵著踢我出门?真是太怪异了。
“那你在大小声什么?”这不是正合他的意?如果不是,那他这阵子在跟我缠什么缠?早该抱著大冢去缠绵俳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眼神阴沉沉。
“什么问题?”
“妈说要你回来,你回不回来?”语气里有一丝挑衅。
“什么叫回来?是要我搬回来住的回来,还是名分上的回来?”真搞不懂,我是人耶,又不是傀儡娃娃,要我往东我就不能往西?笑死人。
“都是。”他往后瞥一眼,成功地把愈来愈大声的碎碎声音消掉。
“再说吧,我没想过。”我只想先换掉别人的衣服。想著想著,我的洁癖突然跑出来……妈呀,这件衣服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穿过!有没有洗啊!
全身鸡皮疙瘩突然站起来喊立正,我心里好毛。
最好不要是死人穿过的……
“那如果是我要你回来呢?”傅非朋眼睛亮起来。
“这有什么差别?”不知道这披肩是不是也一样来路不明……
“当然有!”他低声吼我。
“我看不出来。”穿高跟鞋站在楼梯上对下面说话感觉很危险。
“我说有就是有!”他很坚持。
“好,你高兴就好,有有有。”坚持的人最伟大,可以了吧?
正要往上走,又被他拉住。干嘛?还有话要说?不能等我先把衣服换掉再说?没那么急在一时吧。
“你还没回答我。”他的力道还真不小,我的手被弄痛了。
“回什么?”我不敢太用力,真怕一个不小心被他扯下去,那就是倒栽葱的糗大了。
“我要你回来!”他愈来愈用力。
“回来这里?”很痛耶!快给我放手!
“没错。”他死不肯放。
“我考虑一下。”忍无可忍,我踢他一脚。“放手啦你,不是力气大的人就赢好不好!”
“你还真狠。”他痛得放开手。
“彼此彼此。”我作势假装再踢他一脚。“你可以放手了吧。”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凶。”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用下巴比了比那个日本女人的方向。“去找她啊,她一定会说你英明神武、世界一级帅,什么好听话都说得出来。”
“我要听好听话干嘛?”
“再不然温柔体贴她应该也有大宗出口,尽量去跟她拿吧。”
“你说话真酸。”
“对对对,是是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天生就是尖酸刻薄没气质,个性不可爱,又没家世没财势,可以了吗?”
我说完,狠狠地甩开他,管它宾客们会不会引起大骚动、会不会让人看笑话,都无所谓。第一要务就是把这身行头换掉,其它都可以晚点再说。
我才不稀罕这一身小丑装。
第七章
“露露。”傅非朋跟上来。
他在后头进房间,顺手带上门。
“我要换衣服,你跟进来干嘛?”打开衣柜,我把穿来的套装拿出来。
他倚在门边还是没有一句话。无聊,装雕像啊?真是了不起,你慢慢装,我可没空理你心里想什么。
我把衣服带进浴室,在换的时候还是很忿忿难平。
什么跟什么,谁规定男人耍脾气的时候女人非得有读心术的能力,要体贴温柔地哄他,等他心情好再乖乖走开,这样才算知情识趣的女人。
狗屁!
为什么不反过来说这些男人都是自私的猪头?我工作不顺心、满肚子委屈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恶人言语侮辱、有苦说不出的时候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不体贴我却要时时刻刻我体贴他?
他是我的天、我的地?
那我可不可以换一颗星球去住,谢谢。
我一点都不想成为大家拍手称赞的好女人,我只想做我自己,有没有男人爱我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如果是一种负担一种痛苦,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为什么不先对自己好一点?为什么要因为“大家都说”女人应该结婚、应该相夫教子、应该温柔体贴、应该孝顺公婆,所以我也应该变成“大家”?
“大家”不能替我过日子,“大家”不能体会我的为难,“大家”看不到光鲜亮丽的豪门背后婆媳对峙的丑恶。
那么,“大家”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在背后数落我?
我要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话,就该去撞撞墙把脑袋撞清醒一点。
虽然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完全不在意的地步,但是我总可以依自己的意思过日子吧?这点自由要是还想来剥夺,我就去跟他拼命。
换好衣服走出去,那个男人还是一副雕像样。
真是够了,装酷给我看啊?五年里看多了,一点都不稀奇。
我收好东西,包包背起来。“傅总,我下班要走人,明天见。”
“现在我是傅总?”
“你本来就是傅总。”
“有没有别的头衔给我?”
“要高帽子?自己去百货公司买,别找我。”早说过心情不好没好听话,自己要来触霉头是你家事,怨不得我。
我要走人,爬墙跳窗都可以,就是不想多待一秒钟。
“妈说想跟你谈谈。”
“她不怕又吐一缸子血?”
“你去了就知道。”他拉开门,脸上要笑不笑的。“你身上这套衣服不适合爬墙,就认了吧。”
“我警告你,刚刚在楼下我可是只给你们三分颜色,别再逼我,不然后果你自己看著办。”
在经过他的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他闷哼一声,大约是皮厚,所以没什么反应。
我来到隔壁房门前,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五年前三天两头报到的地方,想到就呕,现在居然还得要再进去听那个老太婆叨念,直一是千万个不愿意。
敲敲门。真希望她耳背或是睡著了,这样我就可以溜得心安理得。
可惜老天爷不疼我,耳背的是神不是老太太。
“露露进来。”她的声音清楚得很,从门里透出来。
唉。唉唉。唉唉唉。这是货真价实的“露露三叹”,请大家在各大屈臣氏指名购买,认清商标,不要买错了。
一走进去,就看到老太太坐在床边。她指著旁边的椅子要我坐。
看来事情可大条的呢。
坐上电椅之前,我先把袋子放在她面前。“谢谢。”
“这衣服你穿好看。”老太太说。“留著吧。”
“我平时用不著,没机会穿。”无功不受禄,我才不想被说贪小便宜。
“很多事不是只看眼前。”她慢慢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我陪著笑笑,嘴角动动,一点都不真心的。
“昨天非朋在你那儿?”
来了来了,就知道她计较这个。真不知道他跑去喝花酒或是出差回来以后,酒店的公关小姐会不会也被抓来拷问一番。
我耸肩,还是笑笑。
“这也好,五年过去你们总算有点长进。”她叹口气,拉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你知道隔壁那房子空了好几年吧?”
“知道。”从我们结婚前就空著。
“哪,钥匙在这儿,你拿著。”她递过来。
“做什么?”该不会是罚我去大扫除吧?我会死掉的!
“给你和非朋的结婚礼物。先说,那是他爸留下来的,你别谢我。”她清清嗓子,声音有点哑。
“啊?”要送也该是五年前送,怎么会拖到现在?
“都要怪你不好。”老太太说。
“我又怎么了?”我才不要当沉默的羔羊!
“你太听话,我哪里敢把这个家的担子放你身上。”她瞪我,眼光无比埋怨。“就是你不好,每次我跟非朋才会吵架。”
“我?”我好无辜哦!
“对,就是你。你早点有个性出来,我哪用得著跟他杠上五年,你得赔我。”
“还要我赔偿?”
“对啊,罚你明年给我生个白胖孙子出来,听见没有?”她说得一本正经。“房子给了你就快动手去整理整理,下个月补办酒席,把你爸爸妈妈都请过来,应该方便吧?现在是芭乐盛产季节吗?他们忙不忙?我这牙齿不好,咬不得硬芭乐,你下次问问他们,能不能弄个改良品种?软一点的好……”
这、这是什么世界啊!
……
直到坐在飞机上,我还是万分哀怨。说到底我还是被算计了。都是那个该死的白和服,害我变成妒妇,我很生气,可是又没地方出气。啊!啊啊!啊啊啊!
“露露。”
我耸肩膀躲开他的手。坏人,帮凶,助纣为虐,背地里和老太婆一起算计我!太可恶了!想到就生气,哼!
“小心眼。”他用手指戳我肩膀。
“就是你。”毛手毛脚的家伙!走开!
“在生气?”还给我装无辜。
“要你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脸上写著: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人兽走避,误中流弹者请自行送医急救,恕不负责!
“有皱纹。”他还有脸笑。
“花你钱。”哼哼,来比狠啊!
“为什么?”傅阿呆,你这辈子大概日子过得太幸福,从来没有被女人坑杀荷包的经验是吧,我想你很快就会被启蒙了!
“化妆品。”百货公司的一楼还有珠宝专柜唷。
“来不及……”他哈哈大笑。
“再说啊!”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笑不出来。
餐车经过的时候我要了一杯热咖啡,喝著喝著就不小心很笨拙地打翻了,而且还泼在他裤裆正中央。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啦啦啦。
“杀亲夫……”他跳起来冲进盥洗间。
“还不算。”等他一身狼狈回来的时候,我凉凉地丢回去一句。
“ㄟ,你这话什么意思?”几绺发丝垂挂在他额前,看起来年轻不少,加上他一身简便服装,简直和我们以前在学校的样子差不多。
不行,对待敌人不能心软,我干嘛管他是不是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你输了。”输的人要倒大楣。
“输就输,你刚刚那句。还不算。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
“就是还不算。”我阿爸原谅他了吗?我阿母原谅他了吗?我原谅他了吗?很抱歉,并没有,不可能,办不到,慢慢想!
等阿爸狠狠修理完他之后说不定我会理他一下。
但是现在——门、都、没、有!
“露露……”他死盯著我。
“不要叫我,再啰嗦当心我按铃告你性骚扰!”我知道他满脑子都在担心阿爸会整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会怕。
怕?怕死你好了!我要叫阿爸把家传绝活全搬出来,不整掉他半条命我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