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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鸣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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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斗大的泪珠,在眼底聚集,瞬间滚落。
  “桂……桂雨閺……这是你自己……送……送上来挨刀的……怪怪怪不得咱们狠……”来人吓得结巴,连话都说不全。杀了一个小丫头,事情还能了,杀了朝廷当红大官,可就非同小可了,难怪三人吓出一身汗。
  但人都砍了,收手也来不及,三人互望一眼,干脆一下做二不休,刀子齐举要再砍!
  “不!”小米见这刀子要再往桂雨閺身上落下,惊白了脸,伸手要推开他,哪知,他反而张臂抱住她,将她紧护在怀里,不让刀刃伤她分毫。
  三把刀转眼落下时,所幸府里的侍卫终于赶来,千钧一发之际,刀下救人,将三个杀手围逼到角落。
  “桂哥,桂哥!”流血过多,桂雨閺在确定她平安后,才放心昏厥在她怀里,小米着急心慌的发出惊呼,不过这声音才落,自己的肩骨也跟着剧痛,随即昏了过去。
  第6章
  夜里,小米正昏睡着,床边坐了个人,这人面容苍白得可怕,身子得让人搀扶着,无论如何要守在她身旁。
  “雨閺,大夫说小米粒受的肩伤,肉已经缝合,过几日就能痊愈,你别太担心了,还是先回去调养你自己的伤势要紧。”项大同来了,他刚巧有事找桂雨閺,人才到就听说两人重伤,他也吓得下轻,幸亏两人都无性命之忧。
  “我没事的,我想陪陪这丫头,她肩上那伤,刀深见骨,肯定很痛,晚些麻药一过,必定痛醒。”桂雨閺既担忧又不舍,哪肯离去。
  项大同摇着头。“她痛,难道你就不痛?你身上还比她多了两刀,血流也是她的三倍,你这么撑着陪她,她此时昏睡哪知你的心疼,你老这么偷偷的疼一个人,这是不行的,她不会明白你的心意。”
  “我习惯慢着来,不想一下子吓坏她。”
  “慢着来?都十年过去了,够慢了,照你这速度,到你五十岁恐怕这丫头都还不能真正了解你。”项大同受不了的奚落。
  桂雨閺幽然的盯着因肩伤睡得不甚安稳的人儿,苦笑不语。
  “我真不懂你,做任何事都风驰电掣,当机立断,唯独对这颗小米粒,你缩头缩脑的,就是不爽快点,你到底是在干什么?”项大同真看不下去。明明可以早些将人定下的,他就是拖,拖到自己还娶了妻,这教人家姑娘家若有心也要心凉了。
  “你明知我的苦衷……”
  “我当然知道,但这事小米粒早晚也得知晓,横竖她是你未来的另一半啊,可你偏要将她排除在外,这是自私!”
  桂雨閺眸子中闪着淡淡的流光。“我是自私没错,我想留她在我身旁久一点,又害怕她瞧不起我,所以——”
  “简直杞人忧天,小米粒崇拜你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瞧不起你……说到瞧不趄,你把自己搞得这样一副功利的模样,才是真教她瞧不起吧!”
  “别说了。”
  “为什么别说了?你的法子不对,只会让女人离你越来越远。”
  “瞧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懂女人似的!”
  “你可别瞧我不起,我虽没有你的桃花皮相,但是和女人周旋的经验可是强过你百倍,你这小子从小只让女人追着,哪曾对女人下过工夫,况且一颗心思又只在一个丫头身上,搞了十年了,原地不动,有个屁用!”
  桂雨閺闷声,无话可说。
  “我没说错吧,别瞻前顾后了,把你的打算告诉她,连真相也一并说明了,承诺可抵不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别真等她寒铁了心,你才后悔莫及。”
  俊脸总算陷入深思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当年咱们在街上乞讨,讨什么吃什么,何时想过讨来的东西有毒没有?就算有毒,肚子饿了也要吃下肚的,这丫头是你的精神粮食,饿了就该啃,饱死好过饿死。”
  这是什么比喻?桂雨閺啼笑皆非。
  “我问你,戒指送出去了没?”项大同又问。
  “没。”
  项大同说教似的啧着声。“你动作真慢,她也没向你讨?”枉他那日对这丫头暗示得这么明白了,怎么她自己也不主动点?
  “我有『妻室』在旁,她怎敢向我讨这种东西?”桂雨閺无奈的说。
  “她不敢讨,你难不成也不敢送?”
  “东西是我要你买来的,怎可能不敢送?”
  “那还等什么?等人气跑了、不回头了,再送?”
  桂雨閺睨瞪了兄弟一眼。“戒指我会送,只是等个时机,气氛对了再送。”这家伙的闲事未免管得太多了。
  “哼哼!”项大同哼笑。“气氛?你这小子要是懂得什么气氛,早将那丫头啃了,保护过度不是好事,错失良机更惨……好了、好了,别再用你那双桃花眼瞪人了,我不说总成了呗?”见他不耐烦的要发火了,项大同只好住口。“对了,私事说不得,公事总得讨论一下吧,现下金兵正嚣张,咱们大宋局势不太平,依你的交代,已将临安的事处理好了,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
  这小子做事总能洞烛机先,料事如神,听他的话多半不会有错,这回他可是下了重大的决定,搞得一班兄弟人仰马翻的,这么大的工程出错不得。
  “辛苦你们了,临安将是未来的皇都,咱们先占地为王,好过将来与一票逃难的皇亲抢地盘。”桂雨閺笑着说。
  “也不知道这金兵是不是真会打来,反正都听你的,你老大,说了算。”
  “我说也要有人做,项哥可是执行力十足,做事彻底,漂亮又干脆。”
  “哟,怎么赞美起我了?”项大同难得脸红。“你这小子除了对小米粒的暗恋情事让兄弟清清楚楚外,其余的事都搞得虚虚实实、奸奸诈诈的,谁知道你这赞美是真是假?”为掩饰脸红,他又如此道。
  “赞美也让你烦,做人真难。”
  “你!算了,口舌上谁说得过你,还是转回正事吧。那周振侯的事你要如何解决?一个月之约都过了一半了,这会人竟受伤了,还怎么帮你完工交货?”项大同瞟了一眼肩伤严重,发着高烧昏睡的小米。“时间一到,你要是交不出东西,可是砸了他对你的赏识,还枉他提前拔擢你升官,如今摆明你诓他,这下场你可想过会如何?”
  那周振侯精明得很,除了小米粒的巧手能仿出天衣无缝的作品来,其他陶艺师根本达不到小米粒的境界,这会想找其他人捉刀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人万一口风不紧,反倒弄巧成拙。
  “大不了,将真的送出去。”桂雨阕沉着脸说。
  “送真的?那可是你桂家的传家宝,送给仇人,你对得起家人吗?”项大同讶然。
  “这是饵,饵不送出去,大鱼怎会上钩?这是非不得已的办法。”他无可奈何,目光投向伤重的人儿,拨了拨她额前汗湿的头发,心疼的举动溢于言表。
  项大同瞧着他细心的为小米拭汗,再瞧瞧他自己背上缚伤的白巾又渗出血水来,要不是那三个杀手见他突然冲出,吓缩了力道,否则这下他哪还能活命,这会自己明明痛得要死,咬牙忍着,就顾着一个丫头不肯倒下。
  “好了,我想就算劝你回房去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为了不碍你的眼,我这就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爱怎么陪人家就怎么陪,不过我会吩咐留个人在门外,有需要随时唤人进来帮忙吧。”
  “嗯,多谢了。”桂雨閺连头也没抬,因为床上人儿正皱着眉想翻身,但一动就碰扯到伤口,让她痛得发出呻吟,这下,他原就没啥血色的脸孔,晋级成青白。
  项大同摇着头。男人心疼女人,他哪帮得上忙!搔着脑袋,识相走人。
  曙光方露,天尚灰蒙,肩上如蚁蚀般的痛楚让小米痛醒过来。
  醒来感觉自己一身是汗,还有点口干舌燥,想起身喝口水,身子才动,发现有一只手臂横过,扣揽着她的腰,她愕然侧首一瞧,桂雨閺正趴睡在她身旁。两人同榻而眠一晚?
  她心惊不已,想立即拨开他横来的手,手还没触及他,瞧见他睡得正沉,一张平日用来魅惑女人的俊颜,就靠在离她脸庞不到两指的距离,那样的亲昵,亲昵到他吐出的鼻息,能轻易骚动她的耳垂。
  想摇醒他的冲动没了,她静默下来,仔细观赏他的睡颜。这工于心计的男人,睡着时竟能像个孩子般让人戚到单纯无害?
  细瞧他眼窝透出了一块阴影,他也一夜没睡好吗……啊!她想起来了,他为她挨了刀,猛地往他背上瞧去,绑缚伤口的白巾早染红了,他身上的伤,血还没止,难怪他要趴着睡。
  他竟然会这么做?这可能会丧命的,可他却毫无犹豫的就挡在她身前护着……一个狠得下心谋害妻子的人,能够这么舍身为她吗?
  泪水不住扑簌簌的滑落脸颊。她该相信他吗?可是所谓的眼见为凭,她又怎能视若无睹,当作没看见他的杀人举动?
  那李瑶韵何辜?莫名其妙嫁了人,再不明不白的横死?
  只因他想过桥断路!
  怎能,她怎能跟着他一样狠、一样卑鄙?
  她好挣扎啊,原先她一直当他是兄长,可在他一点一滴的表露心意后,她竟不知廉耻的喜不自禁,自己的心似乎也……然后……得知他竟可能是杀妻凶手后,她整个人崩溃了,那维护、震惊、不信的情绪瞬间爆发,就连潜藏压抑的感情也一并被自己掀开,越是爱,越是难以谅解,越是难以接受!
  不,她不能留下面对他!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可才触及他的皮肤,她的心顿时一惊——好烫!
  天啊!他正发着高烧。她惊讶的缩了手。桂哥很少能够睡得这么熟,定是发烧过度昏厥了,不行,她得找人去唤来大夫。“来人——”
  “我没事,别让人进来。”他睁眼了。
  小米吓了一跳。“你、你一直是醒着的?”那么也知道她打量他很久了?
  桂雨閺双眼带着血丝,炯炯望着她。“我喜欢被你望着,你爱盯我多久,就盯我多久。”说完嘴角已浮出笑花。
  这家伙怎么连虚弱的病容都如此炫目。“桂哥这张嘴太喜欢欺负人,当心将来下地狱,割舌头。”
  “我讲的是实话,阎王凭什么割我舌头呢?”他笑问,连那看人的目光都带着热度。
  这热度热得小米的脸都烧红了起来。“你……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让我唤来大夫?”她挪了挪身子,不想靠他太近,转回了话题。
  “别动!”他手臂一缩,让她移不了身。
  “你这样抱人,万一有人进房——”
  “都抱了一晚了,这夜里在房里进进出出查看我们伤势的人还会少吗?现在你才想下床撇清,怕是多此一举了。”
  “你怎能未经我同意就自己上床,你想毁我名节?”她气急,这男人铁定是故意胡搞的。
  “现下全汴梁早都认定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名节应该不是昨晚才毁的。”
  他竟还有脸更正这种事。
  “你!”这家伙还是闭眼的好,一睁眼就一肚于的坏水。
  “别恼,我只想抱着你,我身上带着伤,不会对你怎样的。”桂雨閺苦笑,声音放柔,眼里有着难得的恳求。
  她恍了神。“你还发着烧,需要——”
  “我需要的是你,只要不受打扰的抱着你就可以了。”
  “可是——”
  “就算你真厌恶我,瞧在我重伤的份上,在这一刻也依我一次吧!”也不知是不是高温让他变得脆弱,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软跟孩子气。
  面对这样的他,像魔咒一样,小米拒绝不了,说不出不字。
  况且如他所说,现在说不也迟了,两人共眠,就算没怎样,也早有理说不清,就由他吧,反正等她伤势稳下,能下床她还是会走。
  他手臂紧缩,将她身子更往他身边勾,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味,他阖上眼,满足的笑了。
  “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自责死了。”抱着她,他悄然的说。
  提起这事,小米身子微僵。“是李监官派来的,痛失爱女,他是来报仇的。”
  “他要杀的人该是我,不该动你的!”他再睁眼,紧绷的声音有着浓浓怒意。
  “他以为你是为了我杀人,当然会对我恨上了,一时动不了你,杀我祭他的爱女也是能够理解的。”
  桂雨閺目光凝肃。“说真的,我愿意为你杀人,如果真有人占了该属于你位置的话,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她激动起来。
  “米儿,我确实有事瞒你,但有些事我还不想说,有些事则是承诺,现在说是毁了我与别人的约定。”
  “说到底,你没将我当自己人,才会有这么多秘密怕我知晓。”她绷着脸,心凉脸寒。
  “米儿……能否再给我一点时间,不久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不能,我受不了凡事都被你蒙在鼓里,你现在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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