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听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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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水蓝以想静静赏画为由,婉拒堂哥及安娜想陪同她的好意,独自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画廊里走去。
其实,她原本还对几幅画感到兴趣,但就正方才齐堂哥不断催促她赶紧选画后,她反倒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她顿步,心思微恍地凝视墙上一幅浩瀚壮观的山水画。
“啧!”
站在右手边的人所发出的声旨教水蓝愣了下,可是她定在山水画上的视线却未移。
“啧啧!”
然而,当不知是赞叹抑或影射某种含义的声响再起时,水蓝终于忍不住悄悄偏过头去,立即地,她瞠圆眼,愕视住那半张俊逸又熟悉的轮廓。
是他!
他居然也来了!
水蓝心口隐隐颤动,不知名的情感萦回在脚臆。她想出声喊他,但就在这时候,她却又忆起她曾经对他说过不再见面。
她牵了牵倏僵的唇角,再顺着他的眸光望向被他关注的那幅以“意向古中华”为主题的宫廷舞女油画。
他好像看得很入神,如果她可以买来送给他的话……
水蓝怔忡,随即暗斥自己一声。他若有意买画,还需要她出钱吗?即便是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感激他前两次的救命之恩。
“你也喜欢这幅画?”
水蓝一震,晶亮的灵气眸儿在迎向他的刹那,迸射出不可思议的光采。
发现是她,他居然还愿意主动和她交谈,这是否意谓着,其实他并不讨厌见到她呢?
“嗯,这幅画好有特色。”她柔美的唇绽出炫人的微笑。
“是吗?”殷赤风的唇忽尔抿成讥嘲的弧痕,一双闪着诡光的深邃瞳眸再次投向他面前的画。
“你不也是因为这幅画作独具风格,才会停下脚步?”若只是单纯的和他聊画而不触及其他,他应该不会太快掉头走。
“独具风格?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他目光一闪,要笑不笑的。
不太对劲!他的口吻愈来愈不像是对这幅画抱以欣赏。水蓝轻拧眉心,首次用心看着这幅油画。
咦?就在油画的右下方,也就是舞衣裙摆的部分,其对比色调好像真有些古怪,就好像是在完成后又刻意添加几笔。
“你居然可以发现!”殷赤风见她的手竟缓缓指向有问题的部分,感到诧异及惊奇。
“呃……我没什么绘画方面的细胞,所以只是随便指指,让你见笑了。她没料到自己的手竟然无意识地伸了出去,深怕被他扣上”不懂却装懂“的大帽子,她微窘的解释。
“不,你对了!”
不可否认,李罗立确实是个极具知名度的油画家,有他落款的画作,几乎都可以卖到高价,即便梢有落差,喜欢或欣赏的人也会称之为特色。
可是,成水蓝不懂画,却能清楚指出这幅画的瑕疵,让他着实感到意外。
幸亏她没有出糗!水蓝松了口气,却也讶异于自己竟如此在乎殷赤风对她的看法。
“我原先还以为殷先生的目不转睛是因为喜欢这幅画。”她该庆幸她没真的开口说要买来送他,否则她绝对会羞愧到无地自容。
“所以你曾有打算将它买下来送我。”他早就发现她的盯视,而且,倘若他没猜错,她八成有过这种念头。
轰地一声,水蓝登时尴尬得羞红脸。
他有透视人心的本领吗?还是说,在他眼里,她太容易被看穿?否则,他怎会轻易就猜出她曾经有过的傻念?
“你会笑我吗?”她粉红双颊泛着一丝歉然。
“我为什么要笑你?”殷赤风挑眉反问。
“因为你说对了,我确实有想过要买下这幅油画,然后以不具名的方式送到贵公司……”
“等等,你说贵公司?!你晓得我是谁?”殷赤风打断她,如子夜般的黑瞳在极短的时间内,流转着好几抹异样的光束。
搞了半天,他的底细早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可他甚至还不晓得这位成水蓝小姐是何方神圣。
啧!惭愧。
“殷先生不就是殷氏集团的二公子?”他表面上虽是一派从容自若,但她却敏锐地感应到来自他身上那股浮动又慑人的气焰。
他为何会出现这种莫名的情绪波动?殷氏集团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就算她知悉他的身分也很正常啊!更何况,殷氏还是他们家的死对头。
猛不防地,水蓝竟不想让他太快晓得她的身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虽身为殷氏家族的一分子,却极少涉及殷氏集团运作,讲难听点,有大哥在,他根本懒得接管家族事业,每日游山玩水,乐于当个不管事的大闲人。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轻易点破他的身分!由此可知,她不是对他十分在意而派人调查他,就是非常熟悉殷氏家族的成员。
“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我的救命恩人。”他波澜未兴的语气,却,带给她无形的压迫,让她忍不住结巴。
殷赤风微微俯下脸,在水蓝雪颊抹上了层嫣红后,才嘲讽似的低喃:“如果我没记错,成小姐一开始对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可称不上是和蔼可亲,所以我想不透,成小姐怎么会突然转性,关心起我这个救命恩人来?”
水蓝脸颊上的羞红迅速蔓延至耳根。
是谁说救命恩情只要一句谢谢就够了?又是谁说介意这种事会老得很快?结果呢?她不过是知道他是殷家二少,就活像犯了他什么严重的忌讳似的!
也许,他对自己的隐私甚为在意,所以被他冷嘲热讽,也只能算她活该。
“如果我方才的话令你感到不悦,我道歉。”水蓝很快收藏起心中那股悸动,慎重地跟他赔不是。
“那倒不必,再说,成小姐大概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撇唇,饱含戏谑的眸定定睨视她微变的神情。
“殷先生,我并不是刻意要调查你,会知道你的身分纯粹是个巧合。”她先是吸了口长气以平复心律,才向他解释。
“我突然发现到,你身上好像有许多的意外及巧合。”殷赤风眯了眯眼,意有所指。
水蓝的心再度漏跳了半拍。
此时此刻,她全然弄不懂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他是在提醒她要多注意自身安全,还是说……
心窝猛地被掐了下,但水蓝硬是将这股揪痛给按压下来。
原来,他在刺探她的同时,也顺道挖苦她!
“不是好像,因为连我也这么认为。”水蓝尽量维持住礼貌的微笑,只是一说完,她微扯的唇角还是不慎流露出一丝苦涩。
殷赤风挑起眉,眸光闪了又闪。
坦白讲,他确实有意扯掉成大小姐那张娇柔温雅、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干她底事的表相。但,虽然只有一瞬间,他仍捕捉到她曾经流泄出的黯然,所以他好心的收敛起到嘴的嘲弄,没再恶劣的在她伤口上撒盐。
不过,这就稀奇了!他明明心情很差,却在她一个微妙的表情下饶过她,看样子,她带给他的惊奇还真不少!
“你心里有底就好。”他轻懒的调调平淡到几近疏冷。
再问下去只会徒增他的困扰,这可不是他预期中的事。
“殷先生要走了?”水蓝明白他的话意,所以也学他一样,问得淡静。
的确,她的事根本不是他可以插手甚至是帮忙的,所以他想跟她划清界线是很明智的抉择。
只是,不知怎地,她的喉间突然滑进一股似酸似涩的味道,让她下意识不断吞咽唾液,希望淡化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味儿。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看性。”殷赤风双肩一耸。
水蓝勾动了下唇角,却没再多说,就在这时候——
“水蓝,你没事吧?这位先生是谁?”
成齐远远便瞧见一名装扮优雅,却又带点邪气的男子离自己的堂妹似乎过近,以致在第一时间便认定堂妹是遇到无礼的登徒子,于是连忙赶过来,在发问的同时亦面色不善地瞪住殷赤风。
“齐堂哥,我跟这位先生只是在聊画。”水蓝被堂哥略带凶恶的语气给惊吓到,在急急向他解释后,即一脸歉疚地对眼泛睥睨的殷赤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殷先生,我堂哥他只是太紧张我,请你别见怪。”
“如果令兄真紧张你的安危,又怎么会坐视……”他本来要走了,可这姓成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让他很感冒,所以他愿意再为这对堂兄妹停下步子。
“殷先生!”水蓝心悸,猛然出声。
殷赤风挑了挑暗藏邪恶的眉眼,“不能说吗?”
哦!原来她根本没把遇袭的事告诉她的家人。
“有什么事不能说?”原来水蓝认识他!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就是——”
“殷先生!”水蓝再度出声,眼泛请求地迎视完全不掩嘲弄的矜贵俊颜。
“我打从出生到现在,还没碰过被人打断话的记录,想不到今天竟然连遇两次!”殷赤风明显夹带危险的醇嗓,让水蓝僵住了俏脸。
“我……我并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话,我只是……”他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生气!一时间,水蓝竟感到万分无措。
成齐双眼暴睁。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水蓝有如此惊慌无措的反应。
“只是什么?”殷赤风似乎很喜欢看她失去冷静的模样。
“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你确定?”他就是要测试她的底限在哪,如果她开口求他,说不定他会对她网开一面。
“嗯嗯。”水蓝的头点得恁快。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回换成齐出声,不过他敢发怒的对象,就只有殷赤风一人。
“堂哥,你……”水蓝非常清楚堂哥惹错对象了。
“水蓝,你别说话,我只是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成齐轻轻推开水蓝,直直瞪住殷赤风。
殷赤风撇撇唇,轻蔑的邪肆模样让成齐登时怒不可抑。
“堂哥,请你别再问了好吗?”就在成齐快要发火的前一刻,水蓝及时拉住他,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对他喝道。
但,在此同时,她也听见一声极细微,却能重重劈入她耳膜里的嗤笑。
水蓝却硬是装作没听见,因为她得尽快让他们其中一人先离开。
成齐显然是被水蓝的喝声给惊吓到,以致有好半晌没办法出声。
殷赤风一双有趣的诡眸左右扫睇神色各异的堂兄妹。
成水蓝够聪明,懂得让她的堂哥适时闭上嘴,但很遗憾,他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殷赤风倏眯眼,眸心因眼前的一幕而染上异色。
“水蓝,快快,深呼吸,快做深呼吸……”见水蓝突然缩着身子,脸色苍白的捣住胸口,成齐脸色大变,忙不迭扶住堂妹惊道。
“……齐、齐堂哥你别紧张,我只是一下子顺不过气,现在已经好多了。”为了安抚堂哥,水蓝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
“我立刻带你回去。”水蓝脸上虽恢复些许血色,但成齐仍旧不放心。
回去也好,至少可以暂时免去一场可能的风波……
“原来成小姐的身子骨不好呀,那你应该早说才是。”殷赤风很从善如流地为她叹了口气,不过她的齐堂哥似乎不怎么领情。
“你!”成齐自然听出殷赤风话里的讽刺,但在出声前,却被水蓝揪住手臂。
水蓝对堂哥摇摇头,成齐抿起嘴,勉为其难地不再出声。
“堂哥,我们先走好吗?”再不走,她担心殷赤风真的会把事情抖出来。
“好。”成齐就算对殷赤风再有不满,还是以堂妹的意思为优先。
“这样就想走?”含讽的懒散语调成功遏住水蓝的步伐。
这会儿,可换他不平了。
水蓝深深闭上眼,再睁开时,她道:“堂哥,我等一下再去找你。”
“可是……”
“十分钟就好。”
“好吧!我就在前头等你,有事的话一定要喊我。”
“我知道。”水蓝点头,再回头凝向殷赤风时,清澄水眸已无一丝纷乱,仿彿连前一刻的脆弱都只是假象。
“你堂哥不是很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怎么你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就乖得像头绵羊,说走就走?”他可是还没原谅她亲爱的堂哥,不过,拿她来抵也行。
“殷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不是想跟她划清界线?怎么这时候又偏偏拿话伤人?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那位堂哥跟我低头道个歉就行。”殷赤风一副“我很好打发”的模样。
“这……”他这是强人所难。
“不困难吧?就几个字而已。”
“那我代我堂哥跟你道歉,行吗?”
“你的道歉我已经听过很多次,感觉上似乎没有多大的诚意。”殷赤风嘴角的讽笑占满全脸。
“你……”她娇容微嗔。
“生气了?要不要我先扶着你?以免你的身子又开始不舒服,到时候你的英勇表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