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恋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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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威廉有些讶异的看着来者,在老板未到会场前,他这小人物似乎没啥机会让在场的其他人物认识的,“你是……”
“我是纽约建筑事务所的威肯。”他递了张名片,“我在康尔斯先生举办的一次派对中见过你,那时就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他看了季恋雪一眼,“这位是克鲁斯先生的女友?”
“只是朋友。”季恋雪对他一笑,和他握手寒暄,“我姓季,威肯先生,幸会。”
“幸会。”威肯一笑,“季小姐,可以借克鲁斯先生进一步说话吗?”
“当然。”季恋雪向会场一边的喷水池方向走去。
今晚的夜色不错,冬天的寒意已渐离,取而代之的是春意渐浓。
拿了杯柳橙汁,她像是刻意避开人群似的来到喷水池畔。
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看到冷砚,他……不会来吧?
低着头,她轻啜一口果汁,待她再度抬起头来时,不会吧?冷砚!对面那个侧对着她,正和客人寒暄的男人是他吗?
她不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眼一瞧,真的是他,他还是来了,他好像还没发现她的存在,所以先躲起来再说吧。
季恋雪绕到喷水池的另一边,躲在这儿,有这个大喷水池遮着,冷砚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现她了吧,她心中卜通、卜通的狂跳着,现在的她,有股立即离开这里的冲动。
“小姐,今晚寂寞吗?”
一听到这既熟悉又害怕听见的声音,季恋雪手中握着的杯子差些掉了,她已经躲到这里来了,他还能发现她?认了!
季恋雪努力的挤出从容的笑脸,“真……真巧,你……你也出席这宴会了。”已经躲得很具技巧了,怎么他还是有办法发现她呢?
其实早在季恋雪和威廉出现在会场时,冷砚即注意到了,若不是他要威肯去找威廉“聊聊”,他和她怎会有独处的机会?
“一个人来参加宴会?”冷砚故意如此问。
“我和威廉一块儿来的。”她想起他在她流产时说的话,心中仍是一阵激动,今天这种情况,想必使得冷砚更加肯定她和威廉“不寻常”的关系了吧?可怜的威廉,老是无辜的被扯入她和冷砚的恩怨之中。
“威廉?”冷砚表面上笑得自然,心中却被她如此亲密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而吃味不已,“看来,你和他倒是相处得挺不错的。”
“是很好。”她假装幸福的笑着,“威廉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我们……我们会是适合的一对。”说着,她又问:“你和方彩芝小姐不也好事将近?”
冷砚一挑眉,笑而不答。
这种情况看在季恋雪眼中,像是默认,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她突然说:“我和威廉已经快订婚了。”
“是吗?”冷砚先是一怔,然后淡淡的吐出了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好事,恭喜。”
恭喜?!季恋雪咬着唇,细细的体会这两个字在她心中形成的感受,她真的渴望冷砚这句话吗?他在说这句话时,为什么能够说得那么从容、那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情爱,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而已。
“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感觉真是荣幸。”季恋雪发现她的情绪已在崩溃边缘,想哭是她宣泄的管道,“对不起,我……我还有一些事,失陪了。”
在季恋雪转身时,冷砚忽地捉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扳向他,却惊觉她眼中的泪光,他问:“为什么哭?”
季恋雪摇着头,“这和你无关,该关心我为什么哭的人不是你,是威廉。”
“我倒忘了,”垂着眼睑覆去眼中复杂的神情,他的嘴角有一抹噙着苦味的笑,“看来,我是多事了。”
“你是多事,而且……”她咬着唇,直到唇内侧渗出血的腥味,“令人讨厌。”
对于她的话,冷砚报以他以往常见玩世不恭的笑容,人在越痛苦的时候,越能笑得出来,他面对任何事一向如此,当然在面对她时,他还是如此。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你了。”
“谢谢你替我说出我心中想说的话。”冷砚哈哈一笑后旋即离去,留下泪水汪汪的季恋雪。
第九章
“饭桶!真是一堆饭桶,我真不知道养你们这些人来干啥的,上一回那份日本合约又给Min给拿走了,嘿……”环宇财团的负责人约克冷笑,“是谁上一回拍胸脯告诉我,Min往后不敢再和环宇争生意的?”
想起来也真窝囊,环宇靠着背后是日本黑道的一些名气,在企业界也算成绩不俗,这种“黑白配”的组合使得他们在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吃得开,偏偏Min就是不畏惧环宇有黑道撑腰的背景,在商场上老是和他们过不去,老是成功的抢走他们的生意,每一思及此,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约克纵横商场数十年,可打从Min这财团出现之后,他的辉煌史就面临极大的考验,尤其是近几年,环宇的生意几乎快被Min给抢光了,看来,不给Min一些小教训是不可以的。
“总裁,我是说过要让Min不敢再和我们环宇争生意,可是日本那边一直要我们别轻举妄动,他们说Min和冥王门可能有关系,招惹不得的。”其中一位手下凯文说。
“和冥王门有关系?哈……太好笑了吧?那是他们黑道人的胆小心态,他们该看看Min的总裁后再作定论,那种文弱得像学者的人会是出自冥王门吗?”他曾经见过戢颖,也见过冷砚,无论是戢颖或冷砚,他们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道上人物,如果他们那长相像出自冥王门,那他这长相,大概可称“终极杀星”了。
“可是……”凯文犹豫着。
“别可是,在环宇的任何事情都是由我作主,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日本那头的?”虽说有个黑道组织当靠山是不错,可是有时他也极不愿自己的决定受其影响。
“我当然是听您的。”另一位手下乔也赞同给Min一些教训,“总裁,我知道您一直想早些给Min的总裁一些苦头吃,教他以后别那么嚣张,所以……我早就安排了一些事。”
“小子,看你一副早就在着手‘整人’事件的样子。”比起凯文,约克比较欣赏乔,他的思想、作法和自己比较像,“说吧,你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潜入Min企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找到Min总裁的座车,在车上安装了炸弹而已。”
“是吗?!”约克惊讶的语气中,有着大快其意的惊喜,“这么说来,Min等着换新主子喽?”
“再过几个钟头吧。”乔解释说,“那炸弹是定时的,我想,五点下班,在二十分钟内,Min的总裁应该会出现在车子里头,届时……”他打住不说,和约克交换了一个笑容。
“好,乔,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约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甫定,他冷眼看了一眼凯文,“凯文,你做事情实在太畏畏缩缩了,你呀,该好好的向乔学习,你要是有他一半懂事就好了。”
“是。”
“现在咱们就等着看明天的头条新闻吧。”一想到眼中钉即将剔除,约克打从心底笑出来。
冷砚五点十分左右搭电梯来到座车旁,他站在数步开外等着司机把车暖好,在等车的过程中,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突然眼尖的注意到车子后头下方有个红色的小灯正闪着,走近一看是计秒表。
他冲向前,试图把司机拉下车,门还来不及拉开,车子上的炸弹就引爆了。
“啊!这……这是真的吗?”吕红村拿着话筒的手抖起来,“我……我会转告的。”挂了电话之后,她坐回沙发,完全没了勾毛线的心情。
方才那通电话是冷砚家中的佣人打来的,她要自己告诉恋雪,冷砚此时受了重伤,正在医院的急诊室急救,到目前为止尚未脱离险境,而那佣人知道恋雪和冷砚的关系是非比寻常,因此才打电话过来。
吕红村挂上电话不到十分钟,季恋雪即由外头购物回来,“我买了一些蘑菇,今晚就喝蘑菇汤吧。”
“恋雪……”吕红村欲言又止。
“老师,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老师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季恋雪走向前去,“我叫威廉送你到医院吧。”
“我没事。”吕红村反而担心季恋雪,她知道季恋雪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是非常、非常在意冷砚的,“恋雪,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务必要冷静。”
她严肃的语气令季恋雪的心跳在不自觉中加速。
“冷砚现在在急诊室内,尚未脱离险境。”
季恋雪的心跳仿佛被夺走了一般,她怔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会,他……”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夺眶而出,她喃喃自语的说,“不会的……他……不会的……”
“到医院去看一看他吧。”也许是最后一面了,只是这句话吕红村没敢说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季恋雪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乖乖的上了威廉的车,按照吕红村抄下的地址,来到医院急诊室外。
“季小姐,你可来了。”冷砚家的管家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的主人戢颖在离开美国前,要她好好照顾冷砚,结果现在却出了这事,“冷先生他……”
“他还好吧?”季恋雪看了管家的眼泪,心情更乱,“他……不会有事的。”
“冷砚不会有事的。”
正当两个女人泪眼相对时,一个低沉坚定的男子声音传过来。她们同时回头,来者是一个与冷砚年龄相仿的帅气男子。
管家一看到他,赶忙的打招呼,“龙腾先生,我方才打电话找不到你,所以在你电话答录机中留言,你可来了。”她知道冷砚和龙腾的交情匪浅,而龙腾又是戢颖的好友,因此在她联络不到戢颖时,首先想到就是龙腾,“龙先生,冷先生他……我真的好担心,他已经在急诊室里头待了很久了,怎么、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呢?”
“冷砚不会有事的。”龙腾肯定的语气使在场的众人安心了些。他淡淡的看了季恋雪一眼,这女人,他曾经在冷砚要他调查的资料中看过相片,也曾经在别墅见过一回。
“冷砚……他怎么会受伤?”季恋雪方才进来时,还看到外头站了不少警察。
“也不知怎么,冷先生的座车被安放了炸弹,司机被当场炸死,而冷先生则是被送进了急诊室。”管家一想起这件事仍十分生气,“这年头的社会真是太可怕了,连停放在自家公司停车场的车子都会被安放炸弹。”
“冷砚和人结了怨吗?”季恋雪猜测的问,她知道他的作风一向强硬霸道,可他在外界的人缘挺好的,怎会……
她的话使得龙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在他的地盘内,竟然有人敢动冷砚!这人物不揪出来瞧瞧,实在有些对不住人家。
记得在半年多前,他曾经警告冷砚,要随时注意自己安全,因为Min长期抢环宇的生意,相信拥有日本黑道护航的环宇会于近期加以反击报复。
然而环宇迟迟未作出任何回应,他正感到纳闷之际,没想到他们倒真出其不意的出手了。
他安排大卫在冷砚身旁当司机,目的是在保护冷砚,因为冷砚谢绝自己为他安排的贴身保镳,却没想到环宇拿来对付他的是安置定时炸弹,而不是直接派杀手狙杀他,这回自己真是失算了。
约克这只该死的老狐狸!如果冷砚没事就好,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冥王门会将他的环宇夷为平地。
急诊室外的红灯一直高悬着,约莫二十分钟之后,红灯才熄,门被推开。
“医生。”季恋雪迎上去,眼睛看着跟在医生后头被推出来的冷砚。
“伤患目前已脱离险境,没生命危险。”顿了一下,医生说:“你是病患家属吗?”他看着季恋雪。
犹豫了几秒,她说:“我是。”
“你先生的眼睛受伤极严重,可能有失明之虞,你要有心理准备。”
季恋雪整个人傻住了。
“医生,难道没其他方法可挽救吗?”龙腾听到医生这么说,也不禁担心起来,像冷砚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瞎了眼还不如教他去死算了。
“可能还得观察几天,恢复视力的机会不是没有,只是仍要待往后数日的观察结果。”
回应医生的,是他们的沉默。
在等待中的日子,时间过得很慢。
季恋雪昨天被从医院劝回家休息,几乎一整夜都睡不着,她为医生所说的话担心。
如果冷砚真的不幸失明,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怎活得下去?又,他的日常生活谁能照顾他?
想东想西,辗转难以成眠,一直到近天亮时刻,她才倦极的睡去,一觉醒来,已是近午时。
“哎哟!我怎么那么能睡?”季恋雪匆匆的下了床,到浴室盥洗一番,然后就冲下楼,打算到医院去。
“恋雪,你起来了呀。”吕红村正坐在沙发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