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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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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料想原重生会将自己推开,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她勉强站住,听他如此问,怔忡了一下,随即笑颜展露,“重生你在说什么?我是流光,是你师父呀。”
  “你不是!”原重生斩钉截铁地否认,手指向她的腰间,  “若你是,那我问你,你的金铃呢?”
  低头望了望自己空荡荡没有佩戴一物的腰身,她懊恼自己的大意,疏忽了这个小小的细节。
  “还有,流光不会再说她是我的师父。”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说出她的名字,想起她说今后她不再是他的师父,几分苦涩人喉,晦涩不已。
  “算你厉害。”伪装已经被识破,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哼”了一声,面前的女子旋身,甩去身上的长袍,露出里面火红的衣裳。
  “你是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质疑她的身份,也诧异她居然有一张和流光一模一样的脸,相似得惊人。连他,也差点被蒙骗了过去。
  “我是谁?”女子媚眼如丝,娇笑起来,“若你没有被她逐出师门,按辈分算,我可是你的师叔呢。”
  “你是溢彩。”没有迟疑,原重生当即断定。面如桃李、声似莺啼、风情万种,玉离子门下的,除了她,还有谁?
  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溢彩挑眉,纤纤玉手一挥,眨眼间,一条红绫直直向原重生飞去,蛇一般缠住他的腰,瞬间将他拖离原地,拉近到身旁。她妖娆地笑着,吐气如兰,“原重生,你好没有礼数,溢彩,也是你能叫的吗?”
  柔媚异常的语调,和腰间几乎勒得他透不过气来的红绫丝毫不符,原重生劈掌,红绫在紫光中化为碎片,坠落地面。
  “既然尚知礼数为何物,方才你以前辈之尊,戏弄于我,又将礼义廉耻放在何处?”瞪着她,原重生反腾相讥。
  “礼义廉耻?”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溢彩掩嘴轻笑,“这活从你嘴中说出,倒有几分好笑。”眼波流转,她瞥了他一眼,“方才,你不也乐在其中?”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对原重生的怒气视而不见,溢彩低头,拾起落在胸前的一缕秀发把玩,“别装了,你不过也想要得到流光,要不然,你怎会对我……”
  一道紫光从原重生掌心射出,红绫一闪,缠住近旁大树高出的树枝,躲过致命一击,溢彩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晃悠。
  “火气倒不小!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想要杀人灭口?  ”
  “你休要胡说,毁他人清白。”一样的面貌,却是不一样的气质,他怎会如此糊涂,将溢彩误认为流光?
  “清白?”跃上树枝站定,溢彩嗤之以鼻,“得了吧?原重生,你与她相处七载,名义上是师徒,暗地里,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还没有说完,喉间忽然一紧,随即被人狠狠掐住了脖颈。美目圆瞪,她盯着眼前的原重生,惊异他身手之快,居然可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来到她的近旁。
  收回缠绕在树之间的红绫,她运足力道朝他胸膛击去、原重生松手,向上跃起,在空中出手,挥拳向她砸去。溢彩旋身避过,拳头砸在树干上,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印记、不敢怠慢,她挥舞红绫,缠住原重生的手,足尖向上翻踢,钩住树权,整个人悬空,提起原重生,让他的脸,与她相对。
  猝不及防地,艳光四射的面庞映人眼帘,相似的容貌,令原重生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提防,溢彩忽然张口,一枚小小的炼丹出现在她唇齿间,趁原重生失神之际,弹人他的口中。
  炼丹在嘴里迅速融化,伴随着浓郁的香气,有什么莫可名状的东西窜人他的脑海,触动神经,眼前焦距不准,景物也开始模糊。
  “原重生!”注意原重生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溢彩的嘴角扬起。倒悬着,她抬高他的下巴,红唇贴近他的嘴,在他唇齿间呢喃,“我美吗?”
  “美……”
  “你想要我吗?”
  “要!”原重生忽然拦腰抱住溢彩,周身冷然交加,头痛欲裂。接触到香馥的躯体,他才微微觉得好过一些。意识已经不清明,他抱着她,顺着红绫滑落在草地之上瘫软于地,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
  模模糊糊地,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尽快离开身边的女人,可是周身无力,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看着他紧咬牙关,挣扎不已的表情,溢彩慢慢俯身,纤指伸向他的腰间,笑得好不得意,“可惜啊,流光,今日原重生注定是我的了。你总算,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长发已经垂落在原重生的胸膛,红唇眼看就要落下,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白光急急飞来,大惊之下,溢彩就地翻了个身,出手,挥出红绫。
  红绫和白绫交缠在一起,各立一头的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同样的长发,同样的相貌,只不过一个表情冷淡如冰,一个笑容明艳似火。
  “你来这里做什么?”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看似难受的原重生,流光质问溢彩。
  “做什么?你不也看见了吗?”溢彩娇笑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衣裳半退,“倒是你,不等着出阁之日夫婿迎娶,跑到这深山老林!不要怪妹妹我不提醒你,小心落人口实。”
  “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骤然收回白绫,流光冷冷发话,“放下他!”
  “若是我不放呢?”溢彩挑衅地问道,抖抖红绫,缠住原重生的脖颈,“这个人,你我都知道,‘帝王星,天命归,成就大业,一统天下。’你要我放了他,不就是明摆着和朝廷作对,和师父作对吗?更何况——”她的眼珠转了转,“他还是令师兄残疾的元凶,你不为你未来的夫婿报仇,倒要救他,用心实在可疑。”
  “师父要你去扬州,你偏偏冒充我来这里,若是师父知晓,你如何交代?”
  “你少拿帅父来压我!”溢彩忿忿然地倒退一步,“我就是要证明给帅父看,你流光可以做的,我溢彩一样可以。原重生,你杀不了,我来杀!”
  言罢,她的手拉紧红绫,指缝中的毒针发出,直直飞向原重生的心口,
  一道金光骤现,半路拦截住毒针,扣人金铃之中。
  “我再说一次,放了他。”月牙色的长袍拂过青草地面,一步一步地上前。
  “不放!”溢彩大声叫道。
  两道白绫挥出,一道绞住红绫,眨眼间红绫断为两—半;另一道卷起地上的原重生,安安稳稳地平放在流光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惯性令溢彩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不相信流光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自己,她恨恨地盯着她,眼中怒火中烧。
  “马上走。”流光简短地发话,蹲下身查看原重生的情况,不再看溢彩半分。
  溢彩缓缓从草地上站起,审视了流光半晌,忽然笑起来,浑身颤动不已。
  刺耳的笑声有着猖獗的讥讽,流光抬眼,看向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溢彩,“你笑什么?”
  直到笑出了眼泪,溢彩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我笑,是因为你明明对原重生动了心,却偏偏不承认。平日间师兄说我虚伪,其实流光,你比我还要虚伪数倍。”
  撂下这句话,她飞身上树,忽然停住,回头对流光嫣然一笑,“不过,我要告诉你,并不只是你,这小子,也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了。”
  冰冷的触感在他额头上泛滥开来,很熟悉、很亲切。
  断断续续的思维仿佛回到很久以前,他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眉心经常莫名其妙地生疼,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有冰冷的手搭上他的额头,减轻他的灼痛。
  如今,记忆恢复,肉体的痛觉不再,换来的,却是心头永远的痛楚,彻底无法磨灭。
  怀念颠沛流离的日子,虽是居无定所,飘摇之间,师徒相依为命,情真意切。
  “师父……”意识不清之间,他喃喃自语。费了很大的力气勉强举起手,顺势握住停留在自己额头冰凉的东西,紧紧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若是能回到从前,该多好,该多好……
  坐在原重生的身边,流光低头凝视他眉头紧皱的面容。手,被牢牢贴在他滚烫的脸颊上,连带着,被他体温影响,感觉自己的手,也一点—点灼热起来。
  原重生,因缘而相遇、因恨而别离,接近四年的时间,终究是对他放不下呀!
  想起溢彩嘲弄的表情,讥诮的语调,字字句句,敲在她的心坎,撞击得生疼。
  掀开原重生的衣袖,掌心之中黑线蔓延,已经到了肘部。灼热的体温、紊乱的呼吸,大汗淋漓的面庞,无一不再提醒着地作出决定。
  他中了毒,她可以解,依旧是一念之间,她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
  世事轮回,十年前,她留下他;三年前,她放了他;一年前,她救了他……如今,依旧要她抉择。
  她可以视而不见,抽身离去。即使原重生今日命丧于此,算起来,他也是死于溢彩之手。她对他,并无亏欠;对师父和师兄,也算是有交代。
  她是流光,她潜心修道,心如止水;她曾立下誓言,不能违背。猛地抽手,她退离原重生身边,返身准备离去,奈何每走一步,步履艰难异常。
  “流光……”
  干涩的声音异常嘶哑,她却听得很清晰。再也迈不开步子,她转身看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原重生,忽然大踏步上前,扶起他,靠在自己胸前,随即咬破下唇,任一滴鲜红的血珠冒出,慢慢低头,在快要贴近原重生之时,略微迟疑片刻,最后落在他的唇畔。
  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清香之气溢入原重生的唇齿,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却乍然感觉饥渴异常,他毫不迟疑地吮吸着,以缓解自己胸腹中难以舒解的闷热之气。
  脸颊被他反客为主地捧住,她与他,头一次,距离相隔如此之近,近到她的眼睫动一动,就可以碰上他的肌肤。唇,被他用力吮吸得生疼;血,从她的唇,沾染到他的唇,融为一片,再也分不清。
  心跳得厉害,为着这样的接触。明明要斩断彼此之间的联系,为什么,如今却演变成如此结果?
  他的手,滑过她的面庞,绕到她的颈后,扣住她的后脑勺,忽然向前一压。猝不及防地,她倒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猛烈撞击的心跳。
  情势有些出乎意料,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料原重生将她搂得死死的,如何都动弹不了。举手,想要点住他的穴道,不料原重生突然睁开眼睛,快她一步,拽住了她的手,反扣在她身后。
  被扣在身后的手隐隐生疼,流光盯着原重生满是血丝的眼睛,皱起眉头,用力挣扎着避开他的吻,“重……”
  还没有待她叫完全,原重生已经重重咬住她的唇。疼痛袭来,她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
  “流光、流光……”原重生喃喃地念着,解开她脑后银色的发簪,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倾泻在他和她的身上。放开她的手,他改为掬起垂落在他胸前的一缕长发把玩,恋恋不舍。
  他因为药效的关系而略显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念叨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魔力,令她心悸。不能任由这样的局面演变下去,手一得到自由,流光探指,白光一现,但更快的,紫弧划过,罩住白光,在她失神之际,已经没人她的肩胛。
  流光只觉浑身一震,接着无力地倒在原重生的身上,无法动弹。她无法置信地看向原重生张开的手,掌心中逐渐消失的紫光证明方才并不是她的错觉。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被放置在草地上,头顶上遮住光芒的,是神志已然不清醒的原重生。
  不该是这样,他明明是中了溢彩的失魂散,她方才明明已经施法,为什么他还没有好转?
  “流光……”
  大掌在她脸颊上摩挲,肌肤一阵战栗。有生以来,她头一次失控地尖叫出声:“原重生!”
  高分贝音量令原重生怔愣了一下,眼神稍微有些缓和。
  “重生,你看清楚,我是谁?”努力平息跳动不已的心,她要自己冷静。
  “流光,你是流光。”顺着她的话,原重生乖乖地回答,就势躺在她的身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你是我师父,是我师父。”
  像是在说服自己的语调,非常认真,犹如十年前那个被存封了记忆的无知孩童,认真地重复她告诉他的每一句话。
  ——“从今以后,你就叫原重生。我是流光,是你师父。”
  ——“是,我是原重生,你是流光,是我师父。”
  稚气的话语犹在耳边,肩上的沉重却在提醒她,而今的原重生,已经长成了一个昂藏男子,不再是当初的嬴弱少年。
  “我有件东西想送与你,等了四年,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原重生慢慢地从胸前摸出一条绢带,献宝似的捧到她的面前,“如果我现在送你,你收,还是不收?”
  半新不旧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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