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请问芳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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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过,孩子终有一天会怀疑,为什么自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她想过各种说法,老实说,或是编谎言,可却在面临小翰真的提出这个疑问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翰……”
孩子很敏感也很聪明,看见妈妈沉默许久,顿时抢先把话说出来,“妈咪,小翰是没关系啦!雪莉阿姨说,小翰早晚会长大;可是以后妈咪怎么办?谁来照顾妈咪呢?”
小翰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对她的关心,顿时让梁奕贞的眼眶一红,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感伤,连小翰这么小的孩子都这么关心她。
“妈咪,史提夫叔叔不错啦!雪莉阿姨说,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啊!”小翰学着保母说话的语气。
梁奕贞笑出声来,“干嘛学大人说话?”
“才没有呢!我是关心妈咪啊!”
母子两人相视而笑,在这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形成母子间最温馨的氛围,对梁奕贞而言,这彷佛就代表了全世界。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认为这样就够了——有了孩子,有现在的生活,一切就够了,她可以下用再缅怀过往的一切,那不堪回首的一切、那伤痛辛酸的一切,统统放在过去,成为回忆,甚至连回忆都不要了……
来到史提夫家,跟史提夫和他的外籍养女享用了一顿晚餐。
史提夫与这个养女的关系十分亲密,看到他俩互动,简直会让人误以为他们就是真正的父女,证明了他的爱心是多么的无私,而这也是她会这么愿意与史提夫保持密切接触的原因,而且让两个孩子彼此有玩伴,也不会孤单。
小翰和史提夫的养女芬妮在客厅玩得很开心——小翰大了芬妮两岁,像个大哥哥,虽然两个同是东方人,却非来自同一国度;其中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但两人之间一点隔阂也没有,相处得相当融洽。
梁奕贞在厨房洗着碗,听着客厅传来孩子玩闹的笑声,她的脸上也不自觉浮起笑容。
现在的她,真的只要孩子好就好了,她不再奢求什么,纵使往后的生命只能沿着这样一条轨道向前进,她也会甘之如饴。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这么忙。”史提夫来到她身后,不好意思的说着。
粱奕贞手里继续忙着洗碗,“别这样说,吏提夫,这些事很简单,一下子就好。”
会喊他的名可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习惯,没办法,史提夫毕竟是她的教授,毕业后也很难改变喊他教授的习惯,如果不是他坚持,可能她始终改不了口。
“我来帮你吧!”
梁奕贞不好意思的摇头,“不用了,史提夫,你去陪孩子玩啦!”
可他还是卷起衬衫袖子,帮忙擦拭洗好的碗盘,边做嘴里边笑说:“小翰比我厉害,芬妮现在只听他的,都不听我的了。”
梁奕贞也笑着,“其实我也要感谢芬妮,她真的很乖,相较之下,小翰太爱玩了,我还有点担心呢!”
史提夫却不这么认为,“男生嘛!爱玩一点也是正常的,比较有活力啊!小翰算是很乖了。”
梁奕贞叹息,可是还是微笑着。是啊!她知道,这几年下来,生活依旧忙碌,依旧努力在生活与工作间取得平衡,唯独不变的,就是小翰的乖巧与听话。
小翰其实很聪明,从很小的时候,隐约就发现了自己跟其他孩子的不同——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也因此他更加听话,跟母亲之间也更加贴心。
两个大人就在厨房里谈着孩子,诉说着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的心得,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有许多共同的经验,聊起天来也相当热络。
可是听着听着,倒是可以听出史提夫话里的端倪——他一直强调着小翰很乖、很可爱,他跟小翰一定可以“相处”得来。
梁奕贞笑了笑,没有反应,也不敢有反应——她一直都知道史提夫对她隐约间展现出的情愫,可她心里却没有同样的感觉。
她知道她已经不需要另一个男人来成为自己的丈夫,可是她突然想起方才来到这里时,在车上与小翰的谈话——她知道小翰其实很想知道他的父亲是谁,甚至可以这样说,小翰很想要一个父亲。
她是不是该为了小翰去找一个男人来当他的父亲?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小翰……
“奕贞。”史提夫突然相当正经的喊着她的名字。
听到他正经八百的喊着她的本名,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喊她Jane,梁奕贞突然有点感慨——在美国这个国家,她好像很久没听到别人喊她的本名了。
掩盖在英文名字之下,她过得很好,似乎连她也差点忘了自己的本名,差点忘了她一路定来的过往,差点忘了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些年来,她的打扮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清纯:现在的她刻意将自己打扮得老成,有时候照镜子,连她都认不出自己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正经?”她笑说着,却在抬起头时,看见他正经的眼神,这让她的心里一慌,彷佛他排山倒海的情感扑天盖地而来,而她根本无从躲藏。
史提夫低沉的嗓音直接而下掩饰的诉说着他的情感,“奕贞,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梁奕贞想回避,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流理台,但她可以感受到史提夫的眼神,直接而赤裸裸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移开。
老实说,她并不是草木,不可能没有感受到他的情感,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回应这样的情感,更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资格回应了。
沉默许久,终于将手中的碗盘洗乾净,再也没有躲避不回应的理由,梁奕贞轻轻叹口气,转过身;而史提夫还是站在身旁,没有丝毫移动。
今天这个男人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得到她的回应。“史提夫,我不知道……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
突然间,史提夫伸出手紧紧抱住她,男人强健的双臂提供她宽阔的避风港湾,但粱奕贞却很不安,挣扎着身躯。
“史提夫,别这样……”可是她的挣扎很虚弱,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孤独的生活着,纵使带着孩子,心里还是觉得孤独,她只是个平凡人,掉入这样温暖而宽大的怀抱,让人难以自拔。
“奕贞,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他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围绕,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我……”
史提夫再开口,“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我爱你。”
她的身子轻轻发抖,不敢相信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这辈子,就连小翰的父亲都不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那个男人,她永远无法忘记他的长相,永远无法忘记他的姓名,在她的年轻岁月中,他占了很重要的地位,可是她却也因为他而陷入难堪的境地,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想或许她该忘了那个男人,或许她该为了小翰而接受史提夫的感情,至少为了小翰,让小翰有个父亲,可以在正常的家庭中长大。
至少为了小翰……
史提夫轻轻执起她的脸,迷恋而疯狂的凝视着她细致的脸孔,这个东方的美人打从第一眼就教他疯狂,如今她终于在他怀里,没有抵抗,安静的待在他的怀抱中。
梁奕贞看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却想到另一张面孔——那张面孔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这七年来,日日夜夜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曾有一日消散过,她始终可以清晰记得。
她记得当年的她是多么出自直觉的将自己交给了那个男人,是多么傻的在发现了真相后,还是爱上了那个男人。
这些年来,这份爱一直埋在心里,让她好苦也好累,时而想到或许那个男人早已走进家庭,早已得到幸福,这让她的心更是不禁痛了起来。
史提夫勉强收拾心绪,看着这个女人——从第一眼在学校见到她,他就被她深深吸引,纵使她是他的学生,他仍是无法自拔的陷落。
只是以前在学校,或许师生之间的关系还是束缚着彼此,让他不敢有太直接的表示;这几年,他总是带着她,甚至当他离开学校,自行创业后,他还是将她带进公司,给她工作机会。
直到现在,她可说已是他的得力助手,很多事他都必须仰仗她。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们在工作上已经如此契合,在生活中也因两个孩子而有了交集,他甚至幻想他们就是一家人……
从未有过婚姻念头的他,从见到她、接触她,到现在这样与她成为事业伙伴,他对她愈来愈依赖,更兴起了想婚的念头——他多想与她共同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并且拥有两个懂事的孩子。
当然,日后若可以的话,他不介意与她多生几个孩子,或是用领养的方式再收养几个可怜的孩子,毕竟他们是有这个能力的!
史提夫叹息的抚摸着她的脸,“好美……奕贞,我爱你……”话语一落,轻轻的覆上他的吻。
梁奕贞失神,任由他吻着她,她没有抵抗,或许她也知道她是该走出来,去迎接另一段感情……
可是一道雷打入她的脑海,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他的面孔更加清晰,在她的脑海中激荡起惊涛骇浪,她发抖,开始挣扎。“No!史提夫,No!”
她推开,史提夫赶紧住手,看着她满脸通红,眼眶也红了,他忍不住叹息,不能相信都这样了,她还是不肯接受他!
那个男人,也就是小翰的亲生父亲竟然这么有影响力,竟然影响她这么深……深到他没有信心能够穿越。
“对不起,史提夫,对不起,我……”梁奕贞哭泣,泪水掉落。
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释怀,没有办法放纵自己在他的深情中陷落,那只是在利用他。
她挣扎,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史提夫叹气,却抱得更紧,“别挣扎,这是朋友的拥抱,哭吧!哭吧……”
梁奕贞不再挣扎,靠在这个怀里不停的哭泣。
脑海里却依旧想起那个男人,许多年末见了,他的名字却是始终清晰,廷圣……魏廷圣……
那天在厨房的擦枪走火让梁奕贞跟史提夫之间都显得有些尴尬,但彼此在工作场合的合作默契,透过工作上的热络交谈,让彼此都放下了那种尴尬的情绪。
他们都有志一同,碰到彼此时,没再谈起那天的事,但粱奕贞还是满怀歉意,她不该让史提夫有这样的幻想。
这辈子,她或许都无法再这样敞开心胸,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她就会退缩,就会回到自己的壳里,抱定了就这样独身一辈子,只跟小翰在一起的念头。
那天在办公室,梁奕贞跟史提夫还有公司几个部门主管开会,史提夫主持着会议。
史提夫面对所有主管,开口宣布,“上次跟大家说过,我们跟台湾一家大型企业合作的案子目前已经有了进展,对方的总经理亲自出马,前来纽约跟我们签约,估计明天对方就会到了。”
有人一听到台湾就说:“Jane,你不就是来自台湾吗?”
梁奕贞笑了,“是啊!可是有六、七年没有回去了。”
史提夫看了她一眼,在公司里,不管他个人有什么特殊情感,都得放下,现在面对的梁奕贞是他的得力助手,更是他破格提拔的财务经理——
当初他找她进公司,并且在她还是个菜鸟时,独排众议让她担任财务经理的职务;一开始有许多人反对,但路遥知马力,慢慢的大家都发现,梁奕贞绝对有那个资格担任这样的重要职务。
史提夫笑着,“不过你的中文应该比我们在座所有人都要好,如果有必要,可能还是要麻烦你了。”
粱奕贞当然点头,只要是为了公司好,这也是她该做的,只是她还是打趣的说:“这代表公司请不起翻译吗?”
史提夫也笑了,“当然不是,再怎样,翻译也比不上自己人值得信赖。”言下之意,他只相信梁奕贞。
众人也认同,各部门主管继续商谈着签约事宜,这笔生意相当重要,因为事关公司今年能否维持去年的获利水准。
梁奕贞抱持着这样的心情——如果不是史提夫在学校时的教导,以及毕业后的提携,就不会有现在的她,因此对于公司的事,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处理。
这不只是报恩,在某种程度上,她的个性就是如此——公归公、私归私,绝不会混为一谈。
隔天,梁奕贞提前进了公司,在办公桌前忙着处理公事,顺便等待那位来自台湾的总经理抵达。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秘书处那里还没有将资料整理出来——人家今天就要来签约了,所以梁奕贞打定主意见招拆招,等见面时,看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要用何种方法应对。
秘书前来通知,“经理,客人已经来了,史提夫先生要您过去。”
“我知道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