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尽不知年-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分岔了。”
“你非得要破坏气氛吗?”英理气愤地敲敲她的头。
寒尽知错地吐了吐舌头。大家一向只见她沉静如水的模样,这样轻松娇俏的小女儿态十分罕见。连英理都有些看呆了。但是和英理在一起,她的确是比较放松。可能因为是旧识的原因吧。她是这么想的。
“怎么啦?”她看着他问。
“没什么。”英理摇摇头,他不想告诉她她方才的样子是多么可爱,也许说了以后,她就再也不做那样的表情了吧。
全身的感官似乎都变得异样的敏感起来。英理哥在脖子后面结好红穗,修长温暖的指尖不时碰触到肌肤,仿若施了魔法的指头,让身体变成导体,那指尖成了电源,每碰触到一处的肌肤都变得酥酥麻麻,迅速汇聚成一道道电流往心脏猛窜。心都变成了夏日清晨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颤巍巍,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尘埃,裂成几瓣。
“好啦。”英理收回在她耳后轻轻地说。她这才如梦方醒,咧起嘴角傻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方才温热柔滑的触感还被记忆在指尖,心里怅然若失。
从香火庙再到山顶就不远了。而且路也好走得多。虽然台阶还是一样的逼仄,但两边皆有石壁,没有凌空下坠的错觉后就感到十分安全。
上了山顶,荣兰、安安、邵光远已经在等候了。大家自然又免不了举起数码相机狂拍一顿。英理被安安、荣兰那两个女人抓去合影了。安安说:“一定要和帅哥合影,回去以后跟她们炫耀炫耀。哈哈。看到会计部那帮女人嫉妒得双眼发红是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寒尽躲在一旁,躺在树阴下的石头上。山顶的风很大,身子下的时候很沁凉,吹散身上的燥热。“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闭上眼,不禁悠然吟道。想象着幽静闲适的山居生活。闲门向山路,落花流水香的深柳读书堂是她少女时代最向往的读书所在。但是基于现实的原因,这样的生活只能存在于想象中。也许将来老了,退休了,可以选择一处僻静所在过着晨钟暮鼓的半隐居生活。
英理拍完照后四下寻找寒尽的身影,看到树下安然独卧的她便立刻走过来,静静地站在旁边。小巧的瓜子脸在枝叶投下的晃动的阴影中半明半昧。英理垂下头,困惑地看着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娴静清雅的小姑娘照拂有加。总是忍不住要和她亲近,喜欢和她闲聊,开玩笑。欣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若说是恋妹情结,那就是他血缘亲生的妹妹英华他也不见得照顾这么周全;若说是怜她命运乖蹇,他也向来非同情心可供展销拍卖的善心人士;若说是她聪慧可人,但这时代,如花解语、冰雪聪明,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也满坑满谷。小时候,他也是从不多管闲事的。但看到她被人欺负,总是忍不住要替她出气,而且宣告院子里的众小孩,她将会被纳入他的护翼之下。自己虽然喜爱英华,但并不与以小孩子交谈为乐趣。不过她,却是个例外。那个时候,小模小样的她就不像其他女孩子般天真可爱,相反冷情冷面一点也不讨喜。但自己就是爱逗她,亲她抱她,看到她生气又隐忍的表情所有邪恶的潜因子都爆发出来,以惹恼她为乐事,以安抚她为成就。这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远远地望过去,看到树下卧石而眠的寒尽,一旁站立守候的英理。寒尽温柔随和,英理冷漠孤独,表面上彼此截然迥异的两个人,此时置于同一个画面中竟有说不出的和谐。一片晴朗的蓝天下,一株野旷中碰触到天幕的榕树,两道相依相守的背影。那样静静流淌在他们之间的情愫,此刻在众人眼里竟变得清晰可辨。
邵光远远远地看着,将头拧到一旁。
三点多游仙女湖,导游自然得讲一些关于此湖的传说典故之类。每个地方都有这样一些传说神话,有一些的确是年代不可考的时候就流传,但大多数还是新近为了开发旅游区,找一些人编出来的。不知道此处是不是。你看,大凡是湖的形成分两种,一种是相思泪,另一种是,就是眼下导游正在绘声绘色讲述的这一种,话说某年某月,此地大旱,为了拯救这块干涸的土地,有一位杰出的村姑站出来献身,用乳汁哺乳了这片大地。村姑乳尽而亡,形成了这片湖。后人出于感恩和纪念将此湖命名为“仙女湖”。很多民间故事里的湖都是大旱之时,由女性的乳汁汇聚而成。
“这位仙姑还真是心胸宽广,‘波’澜壮阔啊。”英理讽刺地说。
寒尽莞尔,但还是制止了他继续不敬的言论。原来寒尽是不信鬼神的,但现在想法有些改变。也许冥冥中自有他们不知道的存在。人类,以有限的生命探索无限的未知,到目前为止,未解之谜太多了,心存谦卑比较好。
大家在湖心小岛上漫步,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十分惬意。此处还有一座姻缘桥,桥的护栏上捆绑了许多红丝线,应该是情侣在此许下心愿留下的吧。据说在此一起走过有情人定能终成眷属。也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天有不测风云,待船游到江心,突然狂风大作,彤云密布,不一会儿噼噼啪啪下起暴雨来。开船的老板有些担忧,因为湖面风雨更大,船载人多,恐生不测,急忙将船就近靠岸。江面茫茫一片,满是氤氲的水雾。船舷跳跃着银亮的雨滴,岛上的繁枝茂叶风雨飘摇,似乎就要折断,但又差之毫厘,继续挺抗风雨。窗户上满是水珠,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致了。若是开窗,雨水又会流进来。单薄的船体随着水浪轻轻晃动。似乎整个被外面的世界隔绝,人在孤岛。老板一直安慰大家,说这暴雨来得快去得快,不会误了大家的行程。毕竟,被立在水中央也不是他所愿。雨不但没停,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舱内闷热,令人烦躁。同事们的闲谈断断续续传过来。
“我有一位高中同学现在在美国,本来是去读博士,现在却开了家粤菜馆。哈哈,出国就一定是去了天堂也说不准。”一位同事说道。
“但起码能吹吹牛。像我们在家里怎么吹?你那点鸡毛蒜皮的事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另一个同事也在感叹。
“华人海外开餐馆非常普遍,不过近些年来,涉足高科技领域的华裔倒也有一些了。”
“上一辈人筚路篮缕开创事业,为后一代提供经济资助。中国人望子成龙,辛苦一辈子都是为了子孙后代。这样几代几代地累积下来,也差不多在这一代出成果了。”
“英理哥说说在外面读书的事情吧。”寒尽笑着要求。
“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说说你在外面打架斗殴耍流氓的事情。”
“确实很精彩。”英理咧嘴笑道。
“我对你深具信心。”
“所以现在英语说得最好的部分在工作上面都不大用得上。只有在谈判破裂的时候,大家一起拍桌子,群情激动的时候,同事才意识到我真的在英国待过两年。”
“看来学生的身份做得勉强,街头小霸王的角色倒是扮演得惟妙惟肖。”
“这完全是本色演出。”
“我想每个人都明白。”寒尽笑着说,“英理哥小时候就是我们当地一霸。由盖世小太保转型为海龟精英派,英理哥真是功力深厚收放自如。世事无常啊,我本来还以为在社会法制版上能看到英理哥的大名呢。”
“原来你对我这么不看好啊?”
“不。在别人眼中,英理哥是个调皮的小捣蛋,在我眼中,英理哥是我生命中的骑士。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寒尽徐徐地说。
“不要用小捣蛋这个名字形容我。”英理酸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我承认我是小尽生命中的骑士,但是打败恶龙的骑士,公主是不是可以把自己作为奖品来奖励他的英勇呢?”英理忍不住要逗弄她,故意摆出色迷迷的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真的是年少无知。”寒尽狠狠地下了结论,推翻方才一番柔情缱绻的话。
但是,晃动的心情如被石子敲击的水面,久久不能平息……。
快六点的时候雨停了。风散云收,现出一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岛上的树叶碧绿新鲜,生气盎然。夕阳中翠绿的树叶反射着润泽的光,淡红淡绿的小花星星点点布满堤岸。白絮般的浮云镀着淡金的边,散在天空。烟水茫茫处划来小船,水面皱褶起来。圆圆的夕阳如一枚火红的珠丹逗留在山谷间,慢慢地滑落。
“这就是十景之一的卧佛含丹。”导游告诉大家。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西边青青的山峨静静地躺在碧波荡漾的江面上。连绵起伏的山峰天然形成人体的侧面像。那轮红日正好嵌在好似嘴唇的峰谷间,形成奇景。
“看到这一景观的人,皆是有福之人。”导游的话确实让人开心。
船尾的马达轰轰地响起,小小的渡轮在雨后微浊的江面上划开一道水痕。清风徐来,心旷神怡。
第7章(1)
回宾馆的路途中,大家的心情十分放松,疲惫而满足。车厢里人声鼎沸,大家打打闹闹,传递零食小吃,一派亲热和谐的气氛。导游拿着话筒叫了好几次暂停大家才安静下来。
“我们今晚要入住的宾馆今晚将会为大家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当然哪,在那里还有许多别的旅游团,出门在外,大家尽量和睦相处。我特别要提醒大家的是,我是指男同胞们,晚上可能会接到甜美女音的电话要求为你服务。我想,这种热情服务大家最好是拒绝。因为上个月带团旅游,有一位男同胞接到这样的电话就出去接受人家无微不至的服务——花了六千块洗脚。这种服务到处都是,在家里想去随时都可以。现在出门在外,势单力薄。大家就没必要在这里享受这种服务了,对不对?”
导游的话一说完,男同事们又激动起来了。同车的女同事纷纷投以鄙夷的目光。寒尽似笑非笑地看着英理,他没有理会,故作不解。
宾馆在半山腰上,掩映在翠绿的芭蕉、棕榈树间,白色的建筑在夕阳下一片粉红。上山的坡度很大,坐在车里,身体都往后仰,寒尽都不由得担心车子会不会倒滑下去。等车子开到宾馆大门前,她才发现手心里捏了把冷汗。
吃完晚饭,大家急急回房沐浴更衣。寒尽坐在床上看电视,另一个部门的女同事在浴室里洗澡。安安和荣兰都不愿意和陌生人睡同一个房间,她倒无所谓,于是就这么安排了。英理同样,也是和别的部门的同事一间屋。还好还好。这位女同事稳重亲热、善于交际,看到寒尽一见如故似的,两人拿了钥匙卡就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一路上她叽里哇啦地说,寒尽在后面默默地听。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他们这里的拖鞋?”女同事在浴室里喊道。
寒尽放下遥控,从床前柜子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的拖鞋。
“谢谢你。我自己的鞋在里面湿了,这样走出来,会把地毯弄湿的。” 女同事用大毛巾包住头发走出来,笑着说。
“不客气。”
“我洗完了,你进去洗吧。”
虽然房间里备有浴缸,但是寒尽并不想用。站在莲蓬头下任水哗哗地冲洗身体,带走一天的脏秽与疲惫。脑海里不禁回想到刚刚从邵光远手中取出房间的钥匙卡的时候,他低低地说:“待会舞会见,我有话要跟你说。”
寒尽还来不及拒绝,又有其他的同事过来拿钥匙卡。他要说什么,她也能猜想到一点。她不擅长拒绝别人,而且会心有愧意。还好,英理哥陪在身边,即使不是男朋友这个挡箭牌的身份,但是知道自己有他陪着,就会心安。虽然免不了有大家的议论纷纷,但知道有一个怀抱可期待,在那里能得到许多安慰。
“很漂亮啊。”寒尽洗完澡出来,那位女同事正坐在化妆台前夹睫毛。一身莱姆绿的雪纺纱裙顺着曲线柔和的覆在身体上,烫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山茶花的水钻发箍在染黄的发间一闪一闪。
“真的吗?”女同事高兴地问道。
“嗯。”寒尽重重地点点头以示诚恳。心里想,这些行头也挺麻烦的吧。难怪她们的行李大包小包的。不过这才是对女性这一天职敬业的表现。
寒尽擦干头发,抹点晒后修复露,又坐在床上看电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口有人在敲门。
“我去开门吧。”寒尽站起来,反正她也无所事事。这时候,女同事的盛大化妆也接近尾声。
“英理哥?”
“方便进去吗?”
“里面有人。”
“没事,进来吧。我过两分钟就走。”女同事手下在忙,耳朵还是照常灵敏。
“打扰了。”英理走进来。一米八三的身高过于挺拔,一进来,室内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