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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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小时候见过面,那是王总的鼎盛时期,彤彤打扮得公主一样,他儿子根本不敢说话。如果能泡上自小高看的女子,对青春期男孩来说,将获得深刻自信,必成大器。
我承认是条妙计。
回到家,我翻遍家中藏书,从一本古龙的武侠小说中,找到一张红色的卡片。这是多年前王总送给我的美容卡,一次没有用过。
第二天,我把这张卡交给了王总,王总登时变了脸色,说:“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么?三万!有了这三万,我就翻身啦!”王总和我赶到那家宾馆,虽然十几年过去,但宾馆美容厅仍承认此卡有效。王总感慨地说:“我们的经济是稳定持久的。”但提钱的要求遭到拒绝,王总可怜地看着我,说:“要不,咱们就理个发?”美容厅领班告诉他:“涨价了。”王总心虚地问:“……多少?”领班:“一次八百。”王总先哭后笑了几次,对我说:“原价五百,十几年了,才涨了三百。谁说有通货膨胀?我第一个不承认。”我俩躺在美容床上,清理面部毛孔,蒸汽喷来时,都有些陶醉。
王总从美容厅推测出经济的大好全景,有了东山再起的遐想。我的遐想是:王总的女儿给了司机的儿子,无异于明珠暗投,糟蹋东西,因为她是极品女人……
两个小时后,我和王总像两个剥了皮的橘子,鲜嫩地走出宾馆。
之后,王总隔三差五便去美容,虽然他败落到社会底层,但在美容床上重新做回了大款。
我提醒他不要去得太勤,要周密计划好时间,如果临死前刚好做完最后一次美容,这一生方能算是幸福圆满。他对我心存感激,按照美容卡最低的使用效率,把自己的寿命定为五十七岁。
我:“你今年五十几?”
他:“五十五。”
他向我解释,如果节省用卡,会感到自己还是穷人,卡就失去了意义。我:“你只能活两年了?”他:“这将是痛快淋漓的两年。”我:“那你女儿怎么办?”他:“她长成那样,还怕没男人睡她?放心,她活得下去。”过一会儿,他说:“反正我就剩两年了,凡事只求个痛快。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我连忙咳一声,他止住了话。
王总开始交代后事,在一个傍晚把我约到卤煮店。他把我介绍给彤彤,说:“这位叔叔,管了你爹后半辈子的头发。你要管叔叔一辈子的卤煮。”彤彤答应下来。王总拎出一个包袱,对我说:“这里面是我家传的摔跤褡裢,渗透着祖孙三代一百年的汗水。我教过你,就传给你了。”他理了个台湾歌手周杰伦的高鬓发型,神情庄重,看来是认真的。他还约了司机,让我先走。
彤彤送我,行走在我的体侧,生发着神秘的磁场。我清楚地知道,得到了她,我会成为——半仙。
直走出去三十几步,她说:“你不觉得那东西有味呀?”我怀中的包袱散发着不良气味,一百年的汗臭的确非同小可。
她说她父亲近来养成了送别人东西的毛病,她都一一要了回来,这件褡裢虽然臭,但毕竟是清朝的东西。她向我勾了下手指,俏皮地一笑。
我把包袱递给了她。
一路之上,我反复想王总会送给司机什么东西,该不会把彤彤送给他吧?这个可怕的想法,令我彻夜难眠。凌晨两点,我掀开被子,目视着Q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罪恶感。
她沉沉地睡着,身形起伏跌宕。她是我十七岁便喜欢的女人,我俩的结合历尽艰辛。我自头至脚地抚摸着她,想把自己固定在她的身上。
她有了自然的反应,翻入我怀中,加重了鼻息。突然,她睁开眼,吼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跳下床,跑进了卫生间,一会儿回来,迈上床时,我的手企图搭她的小腿。
她一巴掌抽在我手背上,然后沉甸甸倒下,侧身睡了。我躺了二十分钟,轻轻下床,出了家门。
夜晚的大街,空气中飘着葡萄的味道。我找出去两百多米,发现了地面上有一块两米见方的湿迹,印着层层葡萄皮,应该是无照经营的小贩逃避城管时掉下的,经过了无数车辆碾压。
数清葡萄皮共三百零七片后,天色渐白。
走回家,她仍睡着,四肢开张地侵占了整个床面。我凑近,她本能地缩成一团。倒在她身边,感到严重缺氧,似乎飞到了大气层外。
迷迷糊糊地躺到九点,她将我叫醒,要我起床背书。我急需考一个中医执照,作为生活的起点。她知道此事重大,批评我偷懒的话常挂在嘴边。
今早读的是《医学传心录》,查到“妇女犯癫狂,宜服开迷散”,不由心头一热,见药方如下:桃仁赤芍当归,柴胡茯苓甘草远志白术,苏木生地合一方。
下午,我到药店抓好药,回来熬了,说是润肤养颜的药,劝她吃下,但她对我的医术缺乏信任,死活不吃,并埋怨我乱花钱,批评了一个小时。
药只好倒掉。
几日后,有居民反应,一只老鼠以极慢的速度绕楼转圈,神情悠然自得——实在太可怕了。
老鼠被居委会主任用铁锨拍死。主任是六十五岁的退休干部,在六十年代抓过特务。他询问了垃圾工人,查明我倒过药渣,于是找来,要我奉献药方。
我说:“药只能对付母耗子。”主任眼光一闪,说:“能对付母的就行,母的一死,老鼠就绝种了。”我:“母的一死,公的就不受约束了。你愿意你管辖的小区里四处都跑着兴奋的公耗子?”主任晓得其中厉害,于是走了。
主任为建设文明小区,开设了心理咨询中心,自任心理医生。他一再表示,心理医生的基本素质,是保密原则。来人都说出了心里话,但没几天就发现这些话传遍了整个小区。
不幸的是,Q也是上门求诊者。我推测全小区会很快知道,我俩没有男女生活,只是纯洁地住在一起,小区里跟她见面打招呼的中年男子会突然变得很多。
但这一情况奇迹般地没有发生,主任独独为Q守住了秘密。
他还送给Q一叠杂志,说:“这都是我看完的。算不上礼物,送你了。”杂志为《健康之友》、《家庭之友》、《妇女之友》,刊登了大量男女和谐的秘诀,她看得津津有味,按照杂志所写,在家光脚行走,并在左脚腕上系了一个小铃铛。
果然对我形成致命影响。
当我要求和谐时,她告诉我:“女人的性感是一种自我感觉,与男人无关。”我:“怎么就无关了?谁定的?”她:“如果你有问题,可以去杂志社咨询。我不负责回答。”主任染着漆黑的头发,身体干瘦,脸上横肉纵横,戴着一副墨绿色镜框的老花镜。他住在我家楼上,午饭时会窗户大开地播放台湾女歌手蔡依林的歌曲,但控制得很好,总在人们开始午睡前关掉,从不扰民。
我设想过,他的内心其实是一个女人,以蔡依林的歌曲,传达着他的少女情怀,他与Q接触,是想建立姐妹之情。但他的面相,令我对自己的想法不太自信。
Q认为主任对她是长辈的关心,坚持每周一次作心理咨询。居委会在2号楼地下室,任何时候都是整屋子人。心理咨询中心在7号楼地下室,那是主任的个人天地。
她的精神状态果然好转,不再事事批评我,对我的考试也采取了观望态度。后来,她常回她的木楼住一宿。
她向我保证她是自得其乐。说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衣冠不整地看电视,把瓜子果核扔得遍地都是,那是我不能理解的自由享受。
一晚她回木楼,我去了王总的卤煮店。坐在店门口的发廊妹已被辞退,王总和彤彤待在里面,两人对坐,各吃着一碗卤煮,气氛非常诡异。
见我来了,王总把我拉到门外。他理了香港电影《龙虎门》中男角们的统一发型,垂下一块巴掌大的头发,遮住整个左脸。
他:“今晚要出事。”
抖了半晌头发,他接着说:“我想动她,而且跟她说了。我是畜生吧?”我:“……情况的确很糟。”他:“还有更糟糕的,她答应了。”王总萌发了最后一点良知,让我把他女儿带走,避过今晚。他说:“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你能控制住自己吧?”我:“当然,我是她叔叔。”他:“这根本没有可信度,我还是她爸爸呢。”我:“我是你的朋友。”他撩起头发,直视很久,终于下了信任我的决心。
【六】
彤彤背着第二天上学的书包,平静地跟我回家。
她问我有什么好碟,我说我连DVD机都没有。她失望地斜躺在沙发上,看起电视节目。
十一点,她困了。
我家四居室中最小的房间平时并不打开,里面有一个双面书架、一个缝纫机和一张单人木床,墙上挂着一幅照片。我安排她睡在这里。
凌晨三点,我的胸腔骨头撑起,体内气流回旋,霎时醒了。我一动未动,床面却水面般波动。此种现象,是内气充沛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吞吐鼓荡。
是什么引发了我?是十三米外,另一个房间里的彤彤。
极品女人力量无穷,竟可令我武功进展。墙上是Q贴的两只红色长颈鹿剪纸,我遥对着,合起双掌。
两只长颈鹿的脖子凑到了一起。
从武功的提升程度看,她对我的生理影响巨大。我下床,向她的房间走去。随着一步步迈进,感到越来越强的电流自脊椎注入。
如歌如泣,我移动着双脚,悲惨地想到:她房间中的照片是五岁的弟弟,那是父母给弟弟留的房间,他一定会蹲在门口,将我阻拦。
但弟弟没有出现。我的手按在门上,微微用力,响起了清脆的一声,这是门暗扣出膛的声音。她面墙而卧。
贴着她后背,我慢慢躺下。她一下惊醒,敏捷翻身,抓住我两手。
我不敢再动,想到辜负了王总的信任,倍感内疚,起身要离去。
不料她展开两臂,将我抱住,说:“你是不是想起谁了?”我没有听懂,她补充:“你是不是想起你以前的女朋友了?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躺在这,抱我到天亮。”她毕竟还小,心中满是纯情的幻想。她的善良感动了我,不忍骗她,说:“不是。我没想起谁,我只是对你产生了欲望。”我的忏悔之词,引得她哈哈大笑。
她:“原来是这样,那简单了。”她按住我胸口,挺起上身,俯看了我一会,一个吻印下来。醍醐灌顶,我的武功境界再次提升。
她蹲起身,灵巧地褪去内衣。我扣住她的手,她:“怎么,不要?”我:“不,我们不在这里。”我抄起她,抱到另一间房。
之后,我盘腿坐在枕头上,深沉地入定。在昆仑山支脉的岁月,我一年一度地看过漫山遍野的花开,现在,我全身的细胞便是这一景致。
她好奇地观察着我,把手按在我的腿上,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我:“你是极品女人,令我达到了半仙境界,谢谢。”她懵了,随即笑起来:“你可真会逗我,成熟男人都像你这么好玩么?”我显然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对此提问,她痛快地回答,说一年前她到同学家做作业,结果做了这事,还曾经堕胎一次。
她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堕胎的步骤,说医生一边做手术一边说话,她听到的一句是:“嘿,小孩有腿形了。夹住。”她咯咯地笑了,问我有何感受。我表示毛骨悚然。她说她想到了麦当劳的炸鸡腿,如果十月怀胎后生出一个汉堡包,就太好玩了。
天亮后,我给了她二十块钱,要她打车上学。她说:“你真好。”下楼后,还向阳台上的我热情招手。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想:我已达到半仙境界,现在要凑齐另一半了。
人选是十年前五台山西台的农家女,当年她已是微型美人,长大后必是极品。下午,我坐上了赶往五台山的火车。
如果顺利的话,十一个小时后,冥王星上会多一股寒气。
【七】
北京直达五台山的火车为慢车,两个相对的座位形成一档,满是抽着劣质香烟的小贩。
只有一档较空,我坐下来,对面是个趴在桌面上睡觉的姑娘。
她头发染成棕红色,牛仔裤上绣着一串牡丹花。我掏出《医学传心录》,一路看下去。火车二十分钟便是一站,公共汽车似的。
开了十几站后,对面姑娘抬起脸,额头压出了一块红印。她皱着眉,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翻着眼白看我,忽然两指一挑,递过来一根烟。
如果她表情正常,尚算五官姣好——看在这一点上,我接过了烟。她给我点火,问:“大哥,你是医生呀?”她是从书皮上判断的,我承认了。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化验单,说:“我到北京看病,检查了半天都没查出毛病,您能给看看么?”抽出一张,完全不懂,我于是说:“直接讲你哪疼吧。”她哪都不疼,却整日心慌,有时会有一种强烈的瘙痒感,却不知道痒在什么地方。她:“只要您能指出痒在哪,让我的手有个可以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