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爱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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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根本无法专心,他厌烦地喷出一口气,索性收拾公事包下班去了。
夜还很长,他不想回家,开着车绕到婚前常去的酒吧,小喝两杯打发时间。
她还是又来了!
白育慈站在楼冠棠住处门外,神情紧张地左右张望。
虽然上回他见到她很生气,要她别再来了,但或许是她太多事了,她真的放心不下他!如果他肯表现出伤心脆弱的一面,她可能还稍微放心一点,偏偏他是如此逞强,像坚毅不倒的铁人,按自强撑痛苦,不肯以失意萧索的模样示人。
根据心理医师表示,这样的人反而不懂得调适自己的心情,若是无人开导,内心的痛苦郁闷难以消解,郁积久了会出毛病的。
她伤害了他,她必须帮助他重新站起来。她这么告诉自己。
别再欺骗自己了!另一道声音立即驳斥。你不是因为愧疚,你会在这里,是因为你仰慕他,你——喜欢他!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立即迈开脚步走动起来,就当作是散步吧,让自己有点事做也好。
不过她已经等好久,都快十一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留在办公室加班?
她低下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忽然——
“你又来做什么?”
背后传来一句冷冽不耐的质问,她吓了一跳立刻回过头,看见楼冠棠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眯眼瞪着她。
她看着他,脱口问:“你怎么没有开车回来?”
他今晚看起来率性而颓废,平常总用发胶梳得一丝不乱的短发垂在额前,领带已经松开,露出凸起的性感喉结,西装外套也已经脱下,挂在拱起的手臂上,不过还是很英俊。
她呆呆地盯着他,看得入迷了。
“我搭计程车回来!”他瞪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问:你看够了没有?
“噢!”白育慈这才急忙拉回自己的视线,面色窘红地垂下头。
“我的问题,请你回答!”他用律师的严厉口吻质问。
“我……还是很担心你,我想和你谈谈。你喝了酒?”白育慈缓缓靠近他,立刻闻到他身上传来几丝酒味,幸好酒味不浓,应该没有喝太多。
她认为他一定是忘不了颜芝,所以借酒浇愁。
“不干你的事!”楼冠棠狠狠瞪她一眼。
“借酒浇愁不是办法,只会弄坏身体。”
她的关心并未让他感动,反而使他怒火更炽。
“我已经说了,那不关你的事!你听不懂吗?”
楼冠棠的愤怒与不友善,早在白育慈的预料中,再加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所以比较不那么难受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话,把话说完,我就会离开了。楼律师,关于你们离婚的事,我真的很遗憾——”
“谋杀我婚姻的刽子手,不正是你吗?何必虚情假意呢!”
白育慈瑟缩了下,但是假装不在意继续道:“我想你应该还是很爱颜芝小姐,人都难免犯错,只要颜芝小姐愿意诚心改过,或许你可以试着原谅她,你们还是可以像过去那样拥有幸福……”
“你懂什么?”
“咦?”
“你凭哪一点认为我对颜芝难以忘情?”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难道你不是……”
“你真是大错特错,我对她没有任何依恋不舍,这一生,我或许真的很难遗忘她,不过我忘不了的不是对她的感情,而是她对我的耻辱!简而言之,我恨她,你明白吗?就像恨你一样,不过你比她更可恨,至少她给我的伤害是无心,而你的却是有意,你们给了我生平绝无仅有的羞辱,我绝对不会忘记!”
“我——”
“你走!”楼冠棠转身背对她,表示不想再听她说。“离开我的视线!”
他还是这么恨她!白育慈黯然低下头,轻声说:“我会走,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再酗酒了,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是很傻的一件事。”
酗酒?!楼冠棠瞠目怒视,他不过在酒吧喝了两杯掺了水的威士忌,几时曾酗酒了?
“我走了,你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幽幽转身,默默地离去。
楼冠棠瞪视她好半晌,愤怒地喷出一口气,扭头也不再看她的背影,迳自转身进屋。他才不需要她伪善的关心,她最好离他愈远愈好!
“楼律师,你怎么啦?”下午两点,郭大姐送文件进楼冠棠办公室,看到他支着额,坐在桌前,脸色精神好像都不是很好。
“我没事。”楼冠棠强撑起精神,准备继续看案子。
“楼律师,你的脸色很苍白耶,是不是感冒了?现在天气变化不定,最容易感冒了。”郭大姐像只老母鸡似的唠叨着。
“应该没什么,只是好像提不起力气,大概是太累了。”八成是那桩丑闻带来的后遗症!楼冠棠自嘲地扯了扯嘴唇。
“是吗?”郭大姐站了一会儿,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只好离开办公室。
下午四点多,郭碧兰再度走进楼冠棠办公室,惊讶地发现他的脸色不再苍白,但是变得很红润,红得不自然,而且他整个人缩在一起,一看就让人感觉不对劲。
“楼律师,你到底怎么啦?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郭大姐焦急地察看着。
“我好冷,身体一直发抖,而且全身无力……”
“发冷?全身无力?”郭大姐毕竟长了他十几岁,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很有经验地往他额上一探,倏然惊呼道:“好烫喔!楼律师,你发烧了!”
“发烧?”怪不得他会浑身发冷,还以为今天的空调特别冷。
“楼律师,你得马上去看医生才行,我请假陪你去。”郭大姐连忙道。
“不用了!我想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下了班再去,反正只剩一两个钟头——”
“不行!”郭大姐双手往肥臀上一插,大声地反对道:“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可以拖到下班呢?现在马上去看医生,不然我就亲自押着你去,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她大姐头似的恐吓语气,让楼冠棠禁不住苦笑。
“我相信你敢,好好,我这就去看医生行了吧?”
他不是真的怕了郭大姐,而是知道她真的关心自己,不忍让她担心,所以才顺从她的话去看医生。
穿上外套起身,他发现自己远比想像中虚弱,光是起身这个动作,就让他额冒冷汗,迈开步伐更像是耗尽全身气力似的,每一步都虚浮无力,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似的。
“楼律师,你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让我陪你去吧——”郭碧兰实在很担心。
“真的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发烧,其实身体状况还不错,再说大部分的案子你都熟,我人不在,更需要你帮我坐镇办公室,否则万一大家有问题却不知道该问谁,那不就糟了?”他怕郭碧兰担心,刻意把自己说得很健康。
“这时候你还挂心工作?”郭大姐忍不住摇头叹息。“事务所的事我会帮忙处理,如果有重要问题,我会打电话请示你的,请你放心。”
“那么就麻烦你了。”为了不让郭碧兰发现他的虚弱,楼冠棠强撑着无力的双腿,佯装无事地走出事务所。
一到事务所外,关上大门,他立即像被抽掉支架的布偶,浑身虚软且颤抖贴附着墙,不住地喘息。
“真糟糕,看来我还病得不轻哪……”他疲累地闭上眼,喃喃自语。
“你怎么了?”
近来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倏然睁开眼,发现果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你的脸色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白育慈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蹙着秀眉,担忧地打量他与以往不同的腥红脸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楼冠棠防备地瞪着她。
“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生病了,必须立刻去看医生。”
白育慈没心思解释,其实她只要有空,就会到他家附近或是事务所这边来,很多时候她选择不现身,只是躲在暗处悄悄注视他,因为不希望他认为她在监视他,窥探他的隐私。
她总是默默地站在远处,如果看到他精神不错,或是心情还不错,她就会安心地离开。若是他看起来情绪很糟,或是像现在生病了,她才会出现。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楼冠棠瞪她一眼,好强地撑着虚软的身体站直身子,不愿在她面前示弱,没想到一时脚步不稳巅了一下,差点跌倒。
“小心——”白育慈连忙冲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手上散发出来的热度有些不对。
“你的皮肤好烫,是不是发烧了?”她焦急地审视他怪异的红润脸色。
“要你多管闲事?走开!”楼冠棠想用力推开她,然而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虚弱,他甚至连她这个纤瘦的弱女子都推不动。
“滚开!”他丧气地抽回手,摇摇摆摆走向马路。
他这样子怎么能独自行动呢?白育慈真的好担心,连忙亦步亦趋地尾随在他身后,焦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干你何事?”楼冠棠停下来喘气,眯眼凝视远方是否有计程车驶来。
“你应该赶快去看医生——不!应该去急诊才对。”白育慈担忧地建议。
急诊?楼冠棠真想大声嘲笑她,只可惜他连大笑的气力都没有。
“我——再说一次,你少管我闲事,我已经没有新闻可挖了,你黏着我也是白费力气。”
“我也再说一次,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挖什么新闻,诚如你所说,你已经没有新闻价值了,我要挖什么?”白育慈没好气地回答。
她是真的关心他,他为何总不愿相信?
“你——”她居然敢这么说,他没有新闻价值?楼冠棠气结。
“走吧!”她不管他脸有多臭,迳自拉着他到马路边,伸手拦计程车。
“你干什么?”楼冠棠怒声质问。
“带你去看医生。”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放开我!”他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她硬是不放。
“等你看了病,拿好药,我就会离开。”现在他这副虚弱的模样,教她怎能走得开?
“我说不用你——”
“啊,计程车!”
正好一辆计程车驶过来,她立刻招手拦下,打开门,转身想扶楼冠棠上车。
“不用你扶!”他挣脱她的手,坚持凭自己之力上车。
“随你高兴吧!”白育慈耸耸肩,当他是个倔强的小孩子。
楼冠棠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关上车门,可惜白育慈动作很快,已经从另一头上了车。
“你跟来做什么?下去!”楼冠棠怒喝,只可惜病弱的声音毫无威严感。
“不行,我说过要陪你去医院。”必要时,白育慈也是很顽固的。
楼冠棠没力气跟她多说,直接对计程车司机道:“司机先生,我不认识这女人,麻烦你赶她下去!”
“司机先生,你别理会他,我们要去惠济医院,请你开车。”
“别听她的话,快点赶她下去!”
“我不下去,我要陪你去医院!”
“你这自以为是的女人——”
计程车司机从后照镜看两人争来吵去,拉来扯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情侣吵架我是管不着,不过你们确定要去惠济医院对吧?那我要开车了。”
情侣?!楼冠棠和白育慈对看一眼,同时涨红脸,异口同声地否认:“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我说了,你们小俩口吵架,不关我的事,但是吵架太大声会影响我开车,请小声一点好吗?”
司机先生都这么说了,他们怎么还吵得下去?
“哼!”楼冠棠悻悻然撇开头,瞪着车窗外,不过身体的难受感瞬间涌上,他闭上眼略为急促地喘息。怒气勃发时,他完全忘了自身的不舒服,一旦静止下来,才又感觉浑身发冷和四肢无力。
白育慈也不再和他斗嘴,只是默默坐在他身旁,担忧地看着他。
计程车很快到达医院,他付过钱,又强撑着自行下车。
下车之后,白育慈原本想带他到急诊室,但他死也不肯。“除非我已经倒下,否则绝对不会进去!”
白育慈只好由他了,不过就是想扶他进看诊区,他也不愿意,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旁,两手戒备着怕他虚弱跌倒。
到了候诊区,白育慈对他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先把身分证和健保卡给我。”
“你想干嘛?”楼冠棠像防贼似的瞪着她。
她无奈地暗自叹息。“我只是要去帮你挂号。”
“用不着你多事,我自己可以——”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去急诊室请护士推病床过来,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让大家看见你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才对……”她好整以暇地柔声要胁。
“你——”楼冠棠恶狠狠地瞪着她,企图用目光杀死她。不过平日锐利炯烁的双眼,这时候杀伤力起码减弱一半,恐怕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