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单亲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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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她一头短发,那股惊愕直到现在都还抹不去。
在醉月湖畔,仿佛才看见她黑亮的发丝在微风里飘扬,对着他低声说:记得打电话给我喔。可眼前这个小麦,却和当时大大不同。
她的头发几乎比男人还短,黑亮的发被人工染料摧毁,她穿着剪裁贴身的套装,干练果决,当年那个充满柔软气味,会陪着他收集纸箱、宝特瓶送给婆婆的小麦,完全消失在时光长河里。
麦璃纭被他忽然提高的音量骇住半晌,无法理解他怎么忽然失控。
这难道不是他惯常的经验?遇到看对眼的女人,相约到摩铁,几番云雨后,成熟地互相道谢,然后说再见各自离开。
难不成最近一夜情的规则改变?男人得将床伴护送到家才算及格?她不懂他是在坚持什么,她帮他节省麻烦,不好吗?
“你一早有门诊,我一早得送孩子去幼儿园,我们应该赶快各自回家休息,不对吗?”她回过神,不耐烦反问。
汪闵渝爬了爬头发,方才的失控,他也受了惊吓,他不是个容易失控的人,至少他不记得曾为哪个女人表现出冷淡而失控。
没握钥匙的手将她那颗刺目的红头捞向自己,重重吻住她,惩罚似的吸吮她早被他吃掉唇彩的唇瓣,吻了许久,他才终于放软力道,温柔地收住吻,语气有些无奈。“小麦,不要表现得好像我们之间只有性。”
“除了性,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她不为所动。
“小麦!”
“难不成你期望爱?”她一脸嘲讽。
“……”他被问住,但就算他们之间存在的不是爱,他期望的不是爱,起码也是比性更亲昵的情感联系,而不是两头纯粹需索性欲的兽,满足欲望后各自走开。“我们之间应该有比性更亲密的——”
“我不知道什么关系能比性更亲密,剥除彼此的衣服,裸裎相对,已经是我的极限,如果你还要别的,抱歉我不能奉陪。不过,汪先生,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只要性,不要爱太长久的男人,我记错了吗?”她冷漠地看他。
汪闵渝顿时说不出话。某方面,她该死的正确。
他想起他们在公园闲聊一阵后,她忽然仰起头问他。
“你想不想做?”
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毁灭,全然地寂静无声。
他听懂后,觉得腹部好像挨了一记重击,热辣激麻的感觉窜上,大概打从他看见她那头如火般的短发,就莫名渴望狠狠地将她柔进身体,想找出过去那个柔软如水的她。
他承认,当下他要的是性。
他以为他要的是性,但两人拥抱过后,一股莫名的空虚却吞没了他,他不知该怎么形容,明明实实在在抱过她,却又像不曾拥有过她似的。
他隐约明白,他要的远比性来得更多、更深,但他想,他要的并不是爱。
他对小麦曾有爱的感受,但早在醉月湖分手那回就烟消云散了。
那次,他被她伤了,是真真切切的受了伤,不过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告诉自己,然后默默承受那回重伤,默默离开,祝福她。
他不要爱,他不断告诉自己,从头到尾,他最不想要的,就是爱。
世上没有天长地久这回事,从小到大,他父母向他证明过无数回,连最让他心动的麦璃纭都向他证明,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持之以恒的情感。
他不要爱,他要的不是爱……
盯着她,汪闵渝觉得心房最脆弱的一角,因为她,现在正狠狠地痛着。
他本来不想开口、不想问的,但这当下,她拿明亮却冷漠的眼瞧他,让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伤她多深?
“你就这么爱他?”他冲口问。
麦璃纭冷漠的脸瞬间被困惑冻僵,然后才缓慢理解他口中的“他”是谁。“……是又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汪闵渝猛地大吼,以为不在了的伤口突然迸裂开来,痛得他龇牙咧嘴,“你为了他跟我分手,我以为你会幸福,结果呢?!你因为他变成未婚妈妈,该死的跟我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
话狠狠地断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拳头敲着心窝,那痛,扩散蔓延,可他说不出口,说不出他为她心痛。
这样黏腻的话语,实在太矫情,太像情话!
“我因为他跟你分手又怎样?反正你也不想要我,你有你的人生计划,你要回波士顿读书、你想在美国悬壶济世,我不过是你生命里排第N号的女朋友,我算什么?”麦璃纭也吼回去,她不懂,他究竟在激动什么?
汪闵渝握紧的拳头松开,他收拾情绪,语气回归平静,只说:“我送你回去。”
“……随便,你想送就送吧,我省一趟出租车钱,没什么不好。”
车子驶出车库,沉滞的气氛笼罩车内,在汪闵渝打开广播,是他听惯的音乐电台。电台主持人浑厚诚挚的嗓音瞬间溢满寂静空气,本来不想说话的麦璃纭被那熟悉又陌生的广播撞进回忆里,好不容易硬挺的心,柔软了。
以前,她常常陪他一块听这电台的节目。
“你还是听一样的广播电台?”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润,不那么僵硬。
汪闵渝睐她,沉默许久,才轻声说:“我是个念旧的人。”他停几秒,看见她张嘴,想说什么,又自嘲地接了话,“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是念旧的人。”
说完便将视线转回路况,抿紧嘴,面色冷淡。
麦璃纭视线停在他侧脸,他高挺的鼻梁有西方人的味道,他的睫毛又浓又密,是温暖的深褐色,很接近他琥珀般澄亮温润的眼眸色泽,但颜色又深浓几分。
他头发浓密,自然地微卷,是介于黑与深褐之间的颜色,阳光下看起来是浓烈的褐色,夜里看,又像是黑色。
也许他晓得,也许他从来没意识到,当他用那琥珀般温润澄亮的眼睛望住人时,有种会让人一眼就陷进那股温暖里的魔力,整个人都会在他诚恳眼眸的凝视下,缓缓发热,紧接着燃烧……
年轻时的汪闵渝,俊帅、热情、爽朗,现在的汪闵渝,多了份成熟男人的沉稳,时光仿佛对他起不了磨损作用,反而为他添加魅力。
她相信现在倒过来追求他的女人,绝对比他当年在校园时更多,才会连她——以为早已把他赶逐出心房的她,都忍不住邀他去“休息”。
也亏他胃口好,都不挑的,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停车处走,很快找到距离最近的摩铁,直接上楼,疯狂翻云覆雨。
第3章(2)
麦璃纭思绪恍惚,电台这时播了首歌,翻唱的男歌手嗓音充满磁性,带有沧桑的味道——
在车里的迷惘中我最后才看清楚
美丽和悲伤的故事原来都留不住
青春的脚步它从来不停止……
美好的开始它最后常常走不怎么美好的结束……
那歌词,在这一刻仿佛唱出她跟汪闵渝也曾经拥有的美好与遗憾,令麦璃纭的思绪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推进不愿回想起的过往……
那天,她跟同学讨论完期末报告,汪闵渝打电话约她在醉月湖见面,他说那是他们第一次交谈的地方,他有事想告诉她。
她其实也刚好……有事想告诉他,但她想说的事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因为她……怀孕了。
他跟她就那么一次,不小心擦枪走火,那回,是她趁他生日被灌醉时……主动的人,是她。
她永远记得那晚他笑问她——
“他们一直要我许愿,我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结果被罚好几杯酒!小麦,你应该陪我去庆生的,这样我就能把你的愿望当成我的,帮你许愿。可爱的小麦,我的小珍珠,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能跟我爱的人一辈子幸福快乐。”
“你确定能一直爱一个人?”
他们躺在他的房间,满室黑暗,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却从他的声音听出极淡的讽刺。
也许是黑暗的关系,人的感受变得更为敏锐,那淡淡的讽意听来也更清晰。
“可以啊。”她回答。
“我的小珍珠,那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我没办法一直爱一个女人,只能不断爱不同的。只爱一个女人,太腻了。”说完,他充满醉意的轻笑,仿佛他刚刚说了个玩笑话。
“如果不能一直爱,那是真爱吗?”她低低的声音,其实是自问。
“当然,我的爱,在每个当下,都是真的。”他的声音很诚恳。“小麦,我的小珍珠,现在我就好爱好爱你……”
他说了好几百次我好爱你,他亲吻她的脸,她的耳朵,耳朵是她的敏感带,她被吻得浑身着火,想解开他的衬衫扣子,却被他抓住手。
“不行,小麦,我不是好男人,我不能负责!”他醉了,但还是有道德感,“你是我的小珍珠,我不想染指你,不想看你伤心,我快离开台湾了。”
“我不想当你的小珍珠,我想变成女人!如果你不跟我做,我也有机会找别人。”她赌气,也知道他醉了,故意激他。
“不准、不准、不准……”
果然激将法有用,连续说了十多回不准后,汪闵渝如她所愿,让她成了女人。
就那一回,隔天清醒后的他,抱着她懊悔不已地道歉。
前一晚他醉了七八分,没记清楚是她起的头,竟以为是他喝到意识不清,才铸下酒后乱性的大错。
真要说,他其实一点错都没有,只是那晚他说过的话,成了她往后几年的恶梦。
汪闵渝约她在醉月湖畔碰面,她忐忑不安的前往,路上还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对他说,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说来好笑,她真的怕伤害他,怕他觉得被设计,怕他认为她想用孩子绑住他。那天,她心情很乱,也没能拿定主意要怎么做,唯一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拿掉孩子。
她能怀孕根本是奇迹,她不可能亲手毁灭奇迹,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她的孩子,如果他不要的话。
“小珍珠,真难得,你居然迟到十分钟。”他笑道。
“我跟同学讨论期末报告,拖了一些时间,对不起。”
“喂!我说笑的。”瞧她着急的模样,他赶紧说。
“你找我……什么事吗?”她问,然后看见他带着笑的神情,转为严肃。
“今天早上Ariel打电话给我,波士顿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这边的学分也已经修完,课程、报告、考试都结束了,所以搭后天的飞机。因为两边学制不同,去波士顿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想早点告诉你,我们……”
她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在他开口说Ariel时,她就明白他们走到尽头了。
汪闵渝跟她有份共同默契,他们不相信远距离的爱情,国外的医学系是学士后学制,他既定的计划,本来就是回波士顿继续学医。
在台湾他的亲人仅有父亲,在波士顿,有他的母亲,他同母异父的手足们,他的外祖父母,所以波士顿才是他真正的家。
她断续听着他的说话声,接着深呼吸,绽放笑容,打断他。
“正巧,我也有事告诉你,前阵子我参加系上跟政大企管系的联谊,认识了不错的物件。呃……我跟他……虽然没认识很久,不过……不过……反正就像我跟你那次一样……我和他一起喝了点酒……结果……你想得到的吧……
“我已经犹豫一个多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呼!现在总算能松口气,既然你要离开,说出来也没关系了……”
他不晓得她回丢这颗大炸弹给他,整个人呆傻。
“……渝,你还好吗?”她不安的出声叫他,觉得自己还是伤害了他。
可她出声后他就回神,勾起笑,若无其事的说:“好啊,我很好。本来我还担心回波士顿后你怎么办,这样很好,有人可以照顾你,我想他一定比我更好。”
回波士顿……她的心顿时凉了,方才的自责也立即烟消云散。听听,他从不认为台湾是他的家,回波士顿才是回家。她了解他,虽然他有一半台湾血统,但骨子里,他的每个细胞、每分思维,都是地道地道的美国人。
就拿他喊自己的母亲Ariel而不是妈妈这点便跟她完全不同。
她没忘记,汪闵渝有回说过,他其实不太喜欢跟过度认真的东方女性谈感情,她们总是太沉重的看待感情,喜欢不切实际的谈论永恒,一生一世。
他认为感情只有在当下真实,下一秒能否同等质量都不确定了,怎么肯定永恒,一生一世?况且人根本不能永恒活着。
这是汪闵渝的感情观,她必须迁就他,只存在于当下的感情,所以他开口说要走,她就该让他无牵无挂的离开,反正她只是他第N号女朋友,反正她只是他跟人打赌能要到手机号码、能约出去的女孩,她不过是在汪闵渝剽悍的情场战绩上的一小笔成就,她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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