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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藏獒不是狗-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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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意识到了再说吧。不跟你谈了。王故;把他给我押出去;知道把他关在什么地方吗?就是二性子怪獒旁边那间犬舍。那里是不关藏獒的;一关进去;二性子就很生气;整夜整夜地吼叫。现在就让这个作家去跟它对话吧。”

王故拽我起来;又拽我出门。我愤怒地甩掉他的手:你是干吗的;也敢拽我?我抬眼望着石灰线那边:花馨子正在给一只我不认识的藏獒梳毛;一边还温和地说着什么。我知道梳毛并不是她的目的;她是在故意冷落不远处的嘎朵觉悟一家:我就是不理你们;谁让你们跑过石灰线又跑出獒场的?她梳毛的时候是弯着腰的;本来就丰满的胸脯垂吊下来;迷人性感的乳沟清晰可见。王故刚从大狱里出来;对女人的兴趣超过了一切。他假装看藏奚;眼光却死死地猫滞在了花馨子身上。趁这个机会;我快步走向嘎朵觉悟一家;大喊一声:“各姿各雅。”

各姿各雅是我带到这里来的;从它的角度讲;我完全兑现承诺帮它找到了它的孩子;而且一只不少!

完好无损。虽然我不是它的主人;但在远离主人的这个地方;它一定认为我是它最亲近的人。何况我浑身散发着草原的气息;我的味道让它们全家兴奋不已。

它们准确地断定我是一个地道的草原汉子;是唯一能够带它们离开蓝岛!回到故乡草原的人;不然它们怎么会逃离獒场去找我呢?但是现在;我被绑住了;处在不幸之中;我在向它们求救。各姿各雅立刻扑了过来;但它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叫它;围绕着我兜了一圈又一圈。这时王故追过来;一把揪住了我。各姿各雅似乎才明白我为什么向它求救;跳起来;一扑而上;前肢搭在王故肩膀上;轰然一吼;王故就仰倒在地。那边;花馨子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却没有吭声。我双手在身后胡乱搓动着;想迅速脱离捆绑。但捆绑我的绳子不仅不松动;反而越发地紧了。我喊起来:“嘎朵觉悟。”也不知道喊它干什么。嘎朵觉悟似乎比我更清楚我喊它的意思;扑过来将我撞翻在地;张嘴就咬。不远处的花馨子惊叫一声;她大概觉得嘎朵觉悟是要咬死我的。但是我知道;它咬的不是我的肉;而是反剪着我的绳子。真该佩服它利用牙齿的精确;那么快的速度下;它一口咬断缠了好几圈的绳子;却丝毫没有伤害到我手腕上的皮肉。我爬起来就跑;心想要不要带上它们;却见各姿各雅牢牢按压着王故;死活不让他起来。嘎朵觉悟跑过去;挡在听到动静后跳出宿舍的袁最前面;愤怒地蹦跳着;威胁他不要靠近我。我又看看在惊怕中挤在一起的八只小藏獒和跑过去守卫着它们的花馨子;知道带着藏獒离开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带走嘎朵觉悟和各姿各雅;也带不走它们的孩子;便直奔大铁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门住的铁销子。

我跑出去了;生怕再次被抓住;一口气跑上公路;跑进了出租车:“师傅;快走。”司机开起来;问我去哪里。我说:“随便去哪里。”但走出去几公里后;我就明白我已经没有必要待在蓝岛了;必须赶决返回青果阿妈草原报案;让鹫娃州长派警察来这里;抓捕袁最和花馨子;解救嘎朵觉悟!各姿各雅和八只小藏整。

我让司机改道去机场。在机场售票处;我告诉里面的人;我委托旅馆预订的是明天的机票;能不能改成今天?售票处的人看我心急火燎的样子;说:“可以;但必须是全价。”我心说这又是趁火打劫了;怎么人人都会?

7

姒苏坐着出租车;去了色钦作家下榻的旅馆;听说已经被几个人连人带狗都带走了;就直奔黄海獒场。堵车;堵车;这个时段里;蓝岛总是堵车。本来不到一个小时的路;让她走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獒场的大铁门关闭着;她用拳头敲门;看门不开;就拿起石头砸起来;一边砸;一边喊:“袁最;袁最;谁的藏獒你还给谁;你跟我回家;回家。”

犬舍里的藏獒此起彼伏地吼起来。袁最站在宿舍门口;烦躁地摇摇头:真是天下大乱了;这一头揭竿而起;那一头风起云涌。色钦作家跑掉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唯一的幻想——人家只是猜疑而没有证据的推断;还能不能成立?就算还能;他也会受到无休无止的调查和监视。一个嫌疑人和一个自由人的存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或者人家已经拿到证据;他很快就会面对警察;戴上手铐;离开藏獒。他应该怎么办?是坐以待毙;还是逃之夭夭?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参加北京藏獒博览会了。

他对花馨子说:“撵她走;就说我不在。”

花馨子苦笑道:“我不撵;我怎么撵得动她。你自己去吧。”

袁最指着她的鼻子吼道:“你让我撵;我能撵吗?”

“那我也不能撵;她是你妻子;我算什么人?”

“我不能撵;你不敢撵;那就放藏獒撵。快去啊;求你了。”袁最拧着眉头走进宿舍;砰地关上了门。他把权力交给她了:你想咋办就咋办。

“咬死了怎么办?这可是你求我的。”花馨子一脸迫不得已的样子。其实她和袁最都明白;除了极个别的;獒场的藏獒并不会随便咬人;即使把它们放出去;也只会又吼又叫地吓唬对方。花馨子的训练就是为了让它们在凶猛暴烈和沉稳安静之间掌握最恰当的分寸;能不咬时就不咬;非咬不可时再去咬。

花馨子朝犬舍走去;盘算着放哪只藏獒去撵走姐苏呢?她第一个想到的竟是那只雄不雄雌不雌的二性子怪獒;想到后就再也没有丢开。脑子里没有丢开;手也就痒痒起来;等她从犬舍把它牵出来时;连二性子怪美也诧异:他们从来都不待见我;别的藏獒放风时我都被关着。今天怎么了?别的藏獒都关着;我却被放出来了。这时候花馨子的心思有点奔放;就像秋菊不合时宜地怒放出了一片春艳;散发着阵阵异香。一个女人不期而至的妒恨抵消了生命原有的善良的芬芳;感情奔放在阴险的轨道上一滑而过。她撰住大铁门上的铁销子;似乎犹豫着;哗啦了好几下;才打开门:“谁啊;敲什么敲?没听见里面藏英在叫吗?”

姒苏理直气壮地说:“你出来干什么?你让袁最出来。”

“我出来是劝你走开;你这样骚扰我们;是很危险的。”

“我为什么要走开?色钦作家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袁最;袁最;不是你的藏獒你不能要;你知道你过去的罪行有多大?现在又加上了绑架。”

花馨子丢开了手里的牵引绳。牵引绳一落地;二性子怪獒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它按照自己的习惯;象征性地扑了一下作为警告;看姒苏不仅不离开;反而想推开花馨子闯到獒场里面去;便往后一挫;上去一口咬在对方大腿上;随即松口;在她身边跑了几个来回;再次冲向她。姒苏惨叫着转身就跑;跑出去几步又跑回来;觉得袁最的狗咬了她就跟袁最欺负了她一样;作为妻子她得让他知道她是多么委屈多么难过。她哭起来;嘶哑地喊着:“袁最;袁最。”追撵着她的二性子怪獒又一次扑过去了;咬住她的胳膊;拽翻了她;然后踩上她的身子;就要咬她的喉咙。

花馨子紧张得喊起来:“让你走你不走;想死啊?”喊着捡起牵引绳的一头;拉住二性子怪獒说;“是袁最让我放藏獒咬你的;你走吧;他不会出来见你的。”看姒苏躺在地上不动;又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为了藏獒;他命都不要了;还会要你这样一个女人?”花馨子把“这样一个”咬得很重;似乎在强调对方可怜的处境和可悲的举动以及不如她的容貌。她把怪獒使劲拉进去;推上大铁门;哗啦一声销住了。

姒苏爬起来;抱着受伤的胳膊;痛声大哭。伤心和绝望让她忘了她应该立刻去医院。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那里;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想起应该坐车。她坐公共汽车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飞飞刚刚放学回家;妈妈身上的血把她吓了一跳;她抱着妈妈哭起来。姒苏说:“没事;没事;不过是被野狗咬了一下。你赶紧做作业;我这就给你做饭去。”飞飞抹着眼泪说:“要是我爸在家;要是我爸的藏獒在家;哪个野狗敢咬我们?”姒苏心里说:飞飞;你已经没有爸爸了。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左右了姒苏;或者对袁最的万分担优让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她仍然没有意识到;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去医院包扎伤口和打狂犬病疫苗。三天后伤口感染了她才去。医生吃惊道:“怎么还有这样无知的;以为狂犬病疫苗过多长时间打都可以?”

第十二章 哥里巴

1

回到西海府的第二天;我就开上我的北京吉普去了青果阿妈草原。到达草原的这天;一场雷阵雨正在袒露它的情怀;闪电劈裂了山脉;云空一次次被撕开;又一次次迅速弥合。很多黑云都掉下来了;在地上翻来滚去。雨水大滴大滴地降落着;碰到地面就哄里啪啦绽开了无数朵花。车上路上都有流水;感觉就像在河底下走路。路边原野上的水奔流在草枝草叶上;白茫茫的绿色无限贪婪地吸纳着天上所有的液体。我放慢速度;望着窗外;想看看那轰然作响的声音里有没有鬼怪的影子。

青果阿妈草原上的鬼怪;总是跟雷鸣电闪!骤雨飘风联系在一起。小时候我就听说;打雷的时候草原上就会有鬼怪到处奔跑!呜咽号叫;因为它们积累了太多的罪孽;必须接受山神的惩罚;雷电便是抽打它们的鞭响。至于风雨;那是山神的宜言;告诉人们不要因为延续了太久太久的晴天就忽视它的存在;它威胁那些鬼怪:报应是罪孽的收场;当惩罚来临;求神保佑就来不及了。惩罚;草原上流行着信仰;也就流行着关于罪孽的惩罚。

终于在快到麦玛镇的时候;我看见了奔跑的鬼怪;它们裹缠在一大片雨雾里;痛苦地嘶鸣着;一会儿远了;一会儿近了。风雨雷电的自然交响中;鬼怪越来越多;密集的鬼怪群黑压压布满了天地。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在我的草原;连恐怖的幻觉也是辽阔而壮美的。我喜欢这样的幻觉;因为只有真正的草原人才会面对鬼怪出没的幻觉而习以为常。惊怕自然是会有的;但既然它是生活的一部分;也就不至于把人吓个半死了。

突然;雷小电灭了。风雨在一阵收缩之后;所有的鬼怪都朝草原深处逃去;很快消失了;只有一个鬼怪朝我跑来。

鬼怪大大咧咧挡在路上;撩起雨帘朝我摇手。我在雨刷的摇摆中朝前瞅着;心说鬼怪不过是一股气;轧过去它就散了。忽听一阵大喊:“省上的;省上的。”

鬼怪好像认识我。我赶紧停车下去;伸直胳膊抓了一把;是空气;再往前再抓;还是空气。但就在我准备缩回胳膊时;我的手突然被鬼怪抓住了。

“省上的;你来啦?你来了就好;我的多多的觉已经没睡啦。”

我抽回手;洞张了眼睛看他:他浑身湿渡渡的;头上缠着红丝带;酱紫色衬衣;黑借借皮袍;规矩地露出右臂来;肩膀上斜挎着格乌;腰带上威武地横插着腰刀。我吃惊地问:“杂藏布你怎么在这里?”

他朝我弯下腰来:“我在等你;省上的。寺里的喇嘛闹拉说;天上打雷的时候你就会来。你来了;太阳就会出来。我的头顶;多多的日子没有太阳啦。”

你等我?等我有什么事情?”

“就是我的三百万;噢呀不;你把不是我的三百万送到我家帐房里啦;我的三百万在哪里呢?我要我的三百万。”

“你说什么?不是你的三百万?什么意思?朵藏布你就不要用汉话给我说啦;你用藏话给我说;能说得明白一些。”

朵藏布颠三倒四地说起来;说了半天;终于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先前为了让我带着各姿各雅去寻找八只小藏美;朵藏布对强巴说:“让各姿各雅跟他走;我把三百万搬到你家去。”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在送走三百万之前;朵藏布打开六个用透明胶带粘着的纸箱子;就像深情送别自家的羊群那样;想再看一眼。但是他看到第一捆百元钞票后就吓了一跳;急忙一捆一捆地拿出来;胸腔里就像猫老爷做了窝;喃嘛嘶地跳;吱嘎吱嘎地挠。面前的钱;所有的钱;上面都没有蓝颜色。他想起从银行取出来时;是柜员和省上的帮他装箱的;他没有仔细检查;觉得只要是给自己的;就一定是有蓝色的。没料到居然一丝蓝色都没有。这是为什么?我怎么能把别人的钱拿回家来?就像人家捡到他抹了蓝颜色的羊必然要还给他一样;他也必须把这些钱还给人家。还给谁?银行?钱肯定也不是银行的;是别人放在银行里的。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最要紧的是;他要是把三百万还给了人家;自己的三百万又在哪里呢?他觉得那个省上的骗了他;这样倒腾了一番;他的钱还是没到他手里。他不知道怎么办;望着老婆唉声叹气。他老婆把拿出来的钱又一捆捆放回纸箱子;重新振到仅靠灶火的地方;低声说:“佛祖;你搞错啦;我们并没有祈祷钱;你怎么让这么多钱跑到我家里来啦?我们托你的福有吃有喝;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倒霉的日子啊。”孕藏布警觉地掀起门帘朝外看了看;一屁股坐到了纸箱子上。他知道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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