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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前夫,如狼似虎-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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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昑恩正半跪着擦相片上那些血迹,看简睿把花放碑前,想也不想,抓起来,顺手就往一旁丢。

“禇昑恩你够了吧!”

忍无可忍,简睿扯开嗓子吼,“你以为冯莹走了小浔不难过?她和冯莹二十多年的感情,比起你来多得太多!”

“她难过?”禇昑恩忽地抬起眼来,轻扬的眼角拖延鄙夷,“她难过就不会咒莹莹死!”

什么?

简睿惊诧,眸子写满不可思议。

“不相信?”站起来,禇昑恩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后面被鲜血糊了面容的简浔脸上,“你自己问她,问她有没有诅咒过莹莹去死!”

有过的,是有那么一次。

在她看到婚纱照上自己的脸被ps成冯莹后,她伤心,她屈辱,她头痛欲裂,她冲他大声的吼,说莹莹就要死了,如果爱她,叫他也陪着一块去!

噢,天啦,她究竟是犯什么混,怎么说出那么狠毒的话!

后悔,自责,痛不欲生。

简浔嘤嘤哭泣,“是我不好,我对不起莹莹,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少来这里恶心人!滚……”

禇昑恩又欲赶她走,简睿拦上来。两个男人缠在一起,眼见就要打起来,杨钢急了,跑过来,隔在两人中间阻止,“行了行了,这是墓地,能不能让死者安静会儿!”

“叫她滚,永远不准再来!”

禇昑恩真是恨不得杀了简浔,他青筋鼓动,双眸犹如荆棘从中燃烧的两团火,熊熊燃烧。

妹妹伤得很重,也不宜留下来。

简睿不与他做无谓争斗,他转过身来,就见简浔满脸的血,整个人如伫在雨中索命的女鬼。

糟糕,这样子下去,妹妹会不会失血过多死掉呢?

急得不行,简睿伸手捂她伤口,不多会儿便有细细的鲜血从指缝间浸了出来。

简浔情况实在危急,怕出人命,杨钢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冯思成说,“你看着他,我送简浔去医院。”

神志越来越模糊,眼前全是血色的雾,另一只眼的睫梢上却又沾满水珠,简浔艰难地撑起眼皮,碑角好大一滩血迹,还在慢慢往下流,弯曲着,流入碑下那滩润湿的土壤里。简浔没有力气,原地摇晃两下,坠入无边的黑暗。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柔和的光雾里,舞台上一对可爱的小人儿,化了悉心的美人妆,身穿漂亮的蕾丝裙,头发扎成两束麻花辫。两个女孩手拉手,稚嫩的歌声飘荡在会堂的穹顶。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莹莹……”床上的人低浅梦呓,她应该是很不安,漆黑如鸦翅的睫毛正密密地颤动。

又叫她了。

坐床畔,听妹妹高烧中一直唤冯莹的小名,简睿的心,酸得紧紧揪在一起。

怎么弄成这样?

头痛得不行,简睿长扼腕叹息,看了眼床头的药水瓶,还剩好大半瓶。太累了,先小睡一下吧。

淅淅淅

不知何时,窗外响起细碎的雨声,那样连绵不断的声音惹得心头更加烦躁。

禇妈妈望向窗外的雨,两盏复古庭园灯亮着,橘黄的灯光耀着那些斜斜纷飞的秋雨,一丝丝闪烁银光。

下午媳妇一身黑裙出门,说是要送冯莹最后一程。

禇妈妈担心得晚饭也没吃,这么多天,儿子人影也没一个,电话一直关机。还是从简浔口中他们才知道儿子回来了,但既然如此,怎么不回家呢?儿子心中有怨,有苦,禇妈妈都清楚,冯莹的离世她也难过,她更明白,这一辈子,恐怕都与儿子之间有道无形的沟了。

发生这样的事,禇爸爸也心绪难宁,“小浔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摇头,禇妈妈满脸疲惫,“也是关机,两个孩子的手机都关着!”

此时已经十点,满世界都是潺潺雨声。二老唉声叹气坐在沙发里,除了等,不知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轻微开锁的声音。在外面的时候就见整幢屋子都亮着灯,此时见爸爸妈妈坐在客厅里,禇昑恩也不意外。

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禇昑恩低头,闷声不吭上楼。

“小恩”,儿子连记眼神也没多投他们身上,禇妈妈心疼,她几步跟着过来,可禇昑恩步子未停,恍若什么也没听见。

“小恩……”,禇妈妈还在唤,欲上楼,肩头却被丈夫从后揽住,“算了,孩子心里难受,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湿了眼眶,禇妈妈掩嘴轻哽,“小恩不会原谅我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自己逼儿子回来,那么此刻,儿子一定会俯她肩头默默伤心。可怪她全怪她,是她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儿子回来,现在,他留住儿子的人,可儿子的心,永远离她去了……

第4卷 第180章 要死要活

幽幽醒来,窗外艳阳高照。

脑子很晕,简浔一动不动躺着,呆滞地看天花板,记忆潮水般涌来。

疼……

她轻轻龇牙,这才感觉额头痛。病房静悄悄的,哥哥呢?

简浔虚弱地坐起,也在这时,买完早餐的简睿回到病房。看她醒了,喜上眉梢,“终于醒了,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

把买来的粥放一旁的床头柜上,简睿在妹妹身后垫了个柔软的枕头,要她靠得舒服些。妹妹睡了近二十个钟了!

“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不想待在医院里,一点也不想,雪白雪白的颜色,这会让她想到入院一年的冯莹。

“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吧!”简睿轻刮妹妹的鼻梁,“你额头缝了八针,昨天送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吓得老哥我走路直哆嗦!”

虽没伤筋动骨,但流了那么多血,必须好好养着,不能随便乱动。

可实在受不了医院这种死气沉沉的味道,这会让她更难过,更自责,更在悔恨里沉浮,“哥,我不要待在医院!”

此时简浔头上戴着医院为头部受伤病人专配的头罩,受伤的额头,刘海被医生用剪刀剪成一个窟窿。简浔小小的脸蛋上,就那双乌黑的眼睛格外明亮。

“小浔,听哥的话,咱们先在医院待两天,确定没事之后,哥保准带你回家。”

“哥,你老实说,我伤得很重吗?”

“才没有, 就缝了几针,几天后你又可以生龙活虎地骑在哥头上作威作福!”怕妹妹担心,简睿笑,故意说得轻松。

简浔却轻抽鼻尖,坚持说,“既然没事,为什么要我住院?反正我不要待在这。”

“你就听听哥的话吧,别再使小性子了,再这么下去,叫哥怎么放心你往后的人生!”倔丫头,从小就拗得要命!

哥哥的话一下子撞进心房,简浔黯了眸,哑了声,她垂下长睫,弱弱地问,“哥,弄成今天这样,我是不是特活该,特不能原谅?”

“活该是活该,但并非罪不可赦!”宽厚的掌,擎在妹妹肩头,微使力捏紧,简睿又道,“如果知道那是冯莹的临终电话,你不会挂断,是不是?”

“嗯,不会!”盈盈欲泣,简浔的声音都快碎了。

“所以别逼自己,你也不想的。”

“但因为我的原因,莹莹死前也没能和昑恩说上最后一句话,所以她才死不瞑目。哥,我真是太差劲了,我真想把自己的手给剁掉!”

“神经!”简睿佯装怒,压低声音微斥,“人都走了,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好好养伤,虽然你是对不起冯莹,但禇昑恩把你伤成这样,你欠他的算是还清了。”

还能这样算?

简浔觉得就算自己身体内的血流光了,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一分半毫。

怎么办呢,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罪孽深重,简浔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未亡的人。

妹妹失意,简睿默默叹气,把粥端过来,递她唇边,“先把早餐吃了。”

简浔什么胃口也没有,手掌轻轻推开,“先放着,一会儿再吃。哥,我手机呢?”

一晚都没回去,婆婆和公公又该担心了。

简睿摸摸裤包,把兜里她的电话递过去,“给。”

接过电话,简浔开机,好几通未接来电。其中有婆婆的,还有公司的。

简浔先回禇妈妈,电话里,婆婆口吻担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柔柔地安抚,又说要在哥哥家住段时间。顿了顿,简浔问,“妈,昑恩在家吗?”

那头传来婆婆的低叹,格外沉重。简浔觉得心窝如被蚂蚁啃噬,她握着电话,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在家,把自己关房里,谁都不让进。”

婆婆在哭,简浔紧咬下唇,清晰齿印陷入殷红的唇里。

“妈,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回家。昑恩那边,就要辛苦你和爸爸了。”当初是婆婆打电话逼他回来,所以,他此刻对婆婆一定也有怨恨。

婆婆是在帮自己,现在她与儿子之间也筑起一道墙,万劫不复的境地,简浔真不知道该怎样弥补!

简浔不回来,禇妈妈多少还是能猜出些端倪,事到如今,她只能一边抹泪,一边要简浔好好照顾自己。

简浔又给纪亦飞打电话,这一次,恐怕要请好长好长的假了。

纪亦飞温柔如许,对请假事由只象征性地随便问了两句,简浔感激不尽。

身心疲惫,更被排山倒海般的悔意席卷,无法承受,简浔逃避一般,不想睁眼,闭上眼睛睡觉。

在医院浑浑噩噩,在哥哥家混混沌沌。这些天里简浔像丢了魂的人,满屋子飘荡。

哥哥要工作,还要料理她的起居饮食,简浔愧疚,决定振作。

来到镜前,虽然看了无数次,可每看一次,镜子里那个容颜枯瘦,双眸无神的女人都令她不堪入目。尤其坑坑洼洼的刘海,怎么看都有剃光头的冲动。

这幅模样,怎么回公司见人呢?

此时b市的另一端,禇妈妈心如刀割。

“小恩,妈妈求你了,把门开开……”怎么办怎么办?儿子把自己关起来,整整两天闭门不出,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哪受得了?

“小恩,开门!”禇爸爸也是心急如焚,可大门依旧紧闭,连丝缝也没透出。

儿子不原谅她,儿子最折磨自己的方式来折磨她!

褚妈妈泪如雨下,佝着身子扶住坚硬的墙,凄哽痛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禇昑爱挤开爸爸,呯呯呯,狂捶厚实的橡木大门,“禇昑恩,别躲在里面要死要活的,你个大男人,难道出来见我们一面的勇气也没有?”

“知道冯莹走了你难过,但人生谁没有个死字,况且还是你自己送她过去的,这能怨得了谁?”

“开门,给我开门,你出来看看妈伤心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妈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合眼,也没好好吃一口饭,禇昑恩,这你乌龟王八蛋,是想我们所有人跟着你一起难过,一起累垮才满意是不是!”

“听着,最后给你五分钟,再不开门我立马找把斧头把门给劈啰!”

贴在门上,禇昑爱耍威,又欲叫嚣的时候,门突然从内拉开。身子不稳,禇昑爱顺着倒,门内一双有力的双臂及时撑起她。

“小恩……”禇妈妈心疼,往日英俊高贵的儿子,此时双目赤红,蓬头垢面,下巴满是胡渣,“小恩,别把自己闷屋子里,说话,妈妈求求你,和大伙儿说说话。”

禇昑恩看众人,眼睛酸涩,声音嘶哑,“有吃的没?”

第4卷 第181章 交心

哥哥陪着,简浔到医院拆了线。额头一道深褐色的痕,从额心蜿蜒到鬓角。没有刘海遮掩,伤痕狰狞恐怖。

和哥哥在外面吃了午餐,下午,简浔独自待在屋子里。想起小时候,和冯莹牵手奔跑,在高高的河堤上追逐日落斜阳。想起六月时季,和冯莹支起竹杆敲打挂满枝头的杨桃。想起纯真的童年,和冯莹掷石子玩叠房子游戏。

一阵手机铃声,穿碎眼前迷离的梦。

简浔拿过来,来电显示让她心口重重一颤,竟是不能自己地慌乱起来。

“喂?”

那边很安静,静得简浔颈上寒毛直竖。男人的声音清冷袭来,简浔默默听完,“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简浔换了身干净衣裳。镜子里的自己模样依旧糟糕,可她无心理会。

拎包出门,简浔搭上出租直奔目的地。

这是一家颇俱小资情调的咖啡馆,下午时分,店内客影寥寥。

“小浔……”

入内,四下望,忽听一记熟悉的声音。

简浔看过去,冯思成正坐店内最隐蔽的位置,茂盛的绿植将其遮挡。

走过去,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简浔别扭地红脸,“思成哥。”

相较于她的不安,冯思成到是眉眼淡淡,“坐。”

心口怦怦地跳,简浔在他对面坐下。

点了杯卡布奇诺,简浔低睫,垂在膝上的白皙指尖一点一点收紧,不知该说什么。

店内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如水流淌,缓缓地,像是要流进人的心坎里。

“你的伤好些没?”

正紧张拘束的时候,简浔听他关心自己的伤。她忽地明亮了双眼,“嗯,好多了,今天刚拆的线,医生说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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