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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岁月如此装x-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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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微微低头,看了看我的眼睛说:“有点肿了,得赶紧去医院。”

我好奇地说:“保险公司全赔?”

“嗯。”

“师兄,你买的哪家保险。我以后要是有了车,一定找它合作。话说照它这么个赔法,这保险公司能撑到我买车的那一天吗?”

谢君昊看了看我,笑着说:“我看你就别买车险了,直接买寿险就行。”

我和谢君昊打的去医院的时候,出租车里的谈话节目插播路况:翔殷路隧道发生车祸,致使五角场至翔殷路段严重堵车,建议司机朋友避行。

我扭头对谢君昊说:“师兄,你这个生日过得太有轰动性了。上海交通都为你纠结了。”

谢君昊说:“刚刚被吓着了?”

我老实说:“真是吓死我了。我想祖国尚未统一,通货尚未膨胀,诺贝尔文学奖尚未折桂,我就这么横尸上海,无言以对江东父老。”

谢君昊笑着说:“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张扬。”

医院的医生是个近四十岁的女人,她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看了谢君昊一眼又一眼。

我问她:“医生,这个会影响视力吗?”

“应该不会,敷点药过上个十天半个月就消了。”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君昊:“年轻人不要冲动,现在打老婆是犯法的。”

我“啊?”了一声,扭头看见谢君昊的脸有点绿。

这个眼科大夫意正言辞地教育他说:“我看你看上去也像是有素质的人,怎么还下得了手去打老婆。社会风气就是给你们这种人带坏的,什么不学好,学那些流氓打老婆。”

我说:“医生,真的不是这么回事。”

她再转头对我说:“以后碰上这种事不要忍着,你们小区有妇联吧?去投诉。小夫妻年纪轻轻的,要把态度端正好。你纵容他,他就会得寸进尺。瞒着能有什么用?”

之后这个大夫就不容我俩置喙地开始讲解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中心思想,临走前还在病历上给我写了一个电话,说是权益保护热线。

我翻开病历看了看,电话是12315。

可是315难道不是个消费者打假投诉热线么?

走了两步,我突然低头一看,惊呼道:“完蛋了,师兄。我有个东西掉了。”

谢君昊问:“什么东西?”

我有点急:“我手上的手链,估计是刚才车祸的时候撞掉的,没准在车里。我们再去趟汽修厂行么?”

谢君昊说:“这个时候,汽修厂已经下班了。这样,我先给那边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帮忙看看。”

接着他拨了个电话过去,打完电话和我说:“张扬,先别急。我刚给李老板打了电话,他说有个师傅捡到了,就在车里。明天那师傅一上班,我就去帮你拿回来。”

我松了口气,点头说:“麻烦师兄你了。那算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第二天大早,谢君昊给我打电话:“张扬,那个汽修厂的师傅他说没见着什么手链。”

我“蹭”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怎么可能,昨天李老板不是明明说他捡到了么?”

谢君昊的口气有点不快也有点无奈:“现在他就抵死了不承认。”

我说:“这人怎么这样啊。师兄你能不能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几句。”

那个师傅接着电话,说:“我真没见到什么手链。”

我说:“师傅你这样就太不厚道了,昨天还说有,今天怎么就没了?你这不存心想自己吞了么?”

“你们搞错了,李老板他也记错了。反正这个手链是真的没有。”

我放低了口气说:“再不您说个价吧,我买回来。你就是搁外头卖,这种真卖不了几个钱。这手链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对你来说也就几百上千,对我来说有其他的意义,我买回来行么?”

他在电话那头地说:“没有,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还要干活呢。”

我忍了几秒钟,提高了音量冲那头喊:“算我TM求你了,那东西你还给我行么?!”

话刚说完,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边静了一会,传来谢君昊的声音:“张扬,怎么了?手链没了,再买一条,嗯?”

我说:“我真就不明白了,他干嘛非要拿走我的手链啊。干嘛连条手链也不肯给我啊。为什么啊?”

我挂了电话,蒙头大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想这下真是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一直想写谢师兄骂脏话……

第二四章

五月的时候,我和高欣开车去了趟江苏宜兴,沿途我们在西塘和南京落脚。其实西塘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之内,但高欣刚出上海有点激动,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向北狂奔了80公里直接开到了西塘外边。

她当时指着地图和我说:张扬,这地儿不对啊,照地图上来说应该快到无锡了吧。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你这地图08年的,过期了吧。

高欣点头说:那行,我们开进去休息一下。

在高欣神勇地进驻西塘之后,我俩终于成功地反应过来高速上错了。

西塘是个古镇。我和高欣住在河边的人家。

白天逛逛沿街廊棚,晚上搬把椅子临河观望,磕瓜子吃田螺讨论爱情和人生。

有年轻的大学情侣,背着包,在河边放孔明灯,摇曳生姿。

到了吃饭的时候,当地人会摆一把椅子放在河边,端着饭碗三两聚在一块,边吃边聊。

我饶有兴致地吃了当地的棕叶粉蒸肉,味道非常好。

向高欣建议这家粉蒸肉小馆可以作为我们会所的长期供应商,被高欣以定位太低为理由言辞拒绝。

我想到以后没有合作机会,惋惜之下买了二十包待蒸的粉蒸肉回家送人。

夜里,我喝着当地的米酒,看着头顶的星空开始文艺。

高欣和我讲了一些她和陆华年轻时候同甘共苦的往事,讲到最后她说:二十二岁的时候,看着陆华,我觉得世界在我手里;这种感觉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我拿着毯子靠在摇椅里,听虫鸣鸟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我们还去了南京,关于为什么去南京的理由,我和高欣有分歧。我认为我们去南京和去西塘的原因是一致的,就是高欣又一次找不着北走错路了。

高欣则认为南京是去往宜兴道路上的必经之地。她这个论调也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你不幸脑袋被门夹了,从北京飞到了伦敦再飞到香港,那个伦敦可以算成是北京去往香港道路上的必经之地。

到南京的时候,我去鸡鸣寺吃了顿斋饭,烧了两根香,真诚地祈求来年能够转运。

夜里的夫子庙很繁华,让人想到秦淮河岸金迷纸醉的旧时盛况。

高欣把她买的那些字画展开来搁在我眼前,我埋头吃了一口鸭血粉丝汤,说:你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就是看不懂,假话就是这些字画看上去就跟黄飞鸿真迹一样。

高欣说:黄飞鸿你个头,那个大师叫徐悲鸿。

我转头对着那个师傅说:鸭血黄飞鸿再给我来一碗。

从南京出来我们到了宜兴,在宜兴一路走一路看,向当地的陶器师傅学怎么分辨紫砂壶的好坏,紫砂壶烧制的每一步工艺。

紫砂壶煮的茶,茶汤醇郁芳馨,还会有淡淡的泥土清香。

这几天过得很闲适,我和高欣偶尔停下来煮一壶茶,一边品茗一边看看周围的风景和乡土人情。当地人朝九晚五,开开商铺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一天就过去了。

看了几天下来,高欣收了几把年岁较久的紫砂壶,并且和一家作坊谈好,订做会所的茶壶。

在宜兴的最后一天晚上,高欣和我都没睡着,我俩沏着茶聊了一整晚。

我问她为什么突然一头热血要开始做和平会馆。

高欣说:张扬,我想找回年轻时候和陆华一起奋斗的感觉。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都满怀激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地畏首畏尾,每做一件事前要斟酌个好几遍,太计较得失了。

我说:高欣,你为什么不找陆华谈谈呢?

高欣说:我和陆华这么多年,对对方都特别清楚;现在没谈是因为我们还能够继续消耗对对方的感情,等到哪一天真的敞开了把话摊到桌面上说,可能就玩完了。

她反问我:张扬,你为什么不找林佑谈谈呢?

我想不出理由,没有说话。

高欣说:感情这玩意儿就是,拿是拿得起,放却放不下。我这几天总看你一个人发呆,魂不守舍的。不如和他再谈谈,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的呢?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我看你又是那种冲动起来欲生欲死的人。

我捂了杯茶,看着杯中澄清的茶汤,想了很久说:我可能是不敢。

那天我看着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给林佑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他的声音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传过来:“张扬。”

我说:“听说你要去英国参加个交换项目。”

林佑迟疑了一下说:“嗯。”

我说:“什么时候去啊?”

林佑说:“下个月吧,一年的项目。”

然后我俩都没有说话。

过了挺久,林佑说:“我走之前,一块吃个饭吧。下礼拜在复旦有个辩论会,我刚好要来上海。”

我说:“好啊。”

回到上海,高欣给我放了三天假。我在床上躺平了痛痛快快睡了一天一夜。

突然有个陌生的号码给我电话。

“张扬是吗?我是陆华,我想找你谈谈。”

陆华特别阔气地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请我吃饭。

这家法国餐馆在外滩边上,和香格里拉隔江相望,装饰是欧洲风格,让人感觉时光倒流到上个世纪30年代。

这个中年成功男人坐在我对面,没有说话,喝了口水。

我瞟了一眼价单之后彻底震惊了:那瓶750ml的依云水98块钱。

我在心里纠结这个价格是不是小数点标错了的时候,陆华开口说:“张扬,你认识罗依然吧。”

我抬头看他:“她是我朋友,怎么?”

陆华微微皱起眉,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我在脑中想了挺久,突然意识到什么,拍桌子说:“你就是罗依然的男朋友?!”

他再喝了口水。

我说:“怪不得声音有点熟。原来就是你啊,原来那个混蛋就是你啊。”

这一刻我特别想骂人,想把那瓶98块钱的矿泉水直接盖在他头上。

陆华沉默了一会,说:“张扬,我今天是想和你说,这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高欣。”

我说:“你以为高欣她真的不知道啊。陆华,你算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衣冠禽兽的了。我真是谢谢你让我见世面了啊。”

他望着餐厅外面的黄浦江,说:“张扬你觉得这事说开了对高欣就好了吗?”

我说:“你现在知道关心起她来了,早干嘛去了。还有罗依然,她才大四,你知道前段时间这事在北大里在网上闹得多大吗?她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出来说一声啊。她差点给学校劝退你知道么,她爸爸出车祸你知道么。你这个没担当的混蛋。”

我想了想还是不解气,顺手抄了那瓶矿泉水泼在他脸上:“你找我谈,凭什么我要和你谈啊。”

陆华不躲不避,给泼了个正着,他拿起餐巾默默地擦了把脸。

餐厅里的服务生远远地望着我们,看热闹。

他突然看着我说:“张扬你看高欣她现在挺坚强的,其实她内心是个很敏感的人。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特别爱哭。那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和罗依然很像。”

周围开始放音乐,客人们在贴耳交谈,服务生端着各式各样精致的碗碟走来走去。

陆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和我说:“我挺怀念那时候的高欣,单纯漂亮。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条件地支持我。”

我说:“所以你看上罗依然,就是因为她身上有高欣年轻时候的影子?”

陆华没有回答我,他说:“张扬你知道梦想没了是什么感觉吗?”

我想了想,抬手再泼了他一瓶水,这种98块钱一瓶的白开水不用来泼陆华这种傻X简直是太浪费了。

“我不知道,别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谁都有梦想,但没几个人会像你这么混蛋。你别跟我说你觉得高欣变了,梦想没了,所以你就去年轻漂亮的女孩身上找梦想。我本来以为罗依然看上的人,高欣看上的人,多少有点动人之处,但陆华,你挣那么多钱,还是让人看不起。你以为高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她和你不一样,她爱的是你这个人,你是不是年轻,你是不是成功对她来说根本也没那么所谓。”

说完我提着包走了。

走在黄浦江边,看着高楼林立的对岸,我为高欣感到忧伤,为她和罗依然感到不值。

为什么曾经深爱过的人会在岁月里磨成不痛不痒的一个影子?

我走了两步给罗依然打了个电话,问她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她说她在找工作,笔试面试忙得一塌糊涂;接着她问我:上次林佑生日你怎么没来,他那天和周子良两人不知道发什么疯,玩命地喝,差点没上医院洗胃。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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