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管家婆-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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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胤禛出发那天,玄烨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父亲送儿子大概都是这个心理,按照他的本心,他是不愿意见到这种离别场面的,但是不行,他这次不单是送儿子,更重要的是要送走大清的勇士们,一国之君不出现太说不过去,只能打起精神,庄严肃穆的送走最后一批人,也是这次所有人中最有身份的几部分人。这部分人到广州之后,所有人就该出海了。
西林觉罗氏也想亲自送送胤禛,不过,胤禛在前一天晚上专门过来看她,说了不让她去,也是怕她情绪激动影响腹中胎儿的缘故,西林觉罗氏当时答应了,过后却求展颜,说哪怕远远的看着也行,展颜想想没有拒绝,让她坐着马车到京郊等着,同车的除了西林觉罗氏的两个嬷嬷之外,还有两个懂医的在一边照应着,并让展飞在马车外面陪着,远远看到胤禛的队伍,策马把胤禛引过来,两人在马车里告了别,西林觉罗氏固然是泪湿衣襟,胤禛的眼圈也有些红,强忍着骑马去了,西林觉罗氏一直等到队伍看不到了,才驱车回家。
展颜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失落感,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下子走出那么远,等他到了地方,几乎与自己隔着半个地球,现在又不像二十一世纪,各种交通工具发达,莫说半个地球,就是整个地球,也方便的很,从北京到纽约坐飞机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现在的交通系统,要么骑马,要么坐船,而轮船还是改进过的蒸汽动力,就这样,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等以后,想探望胤禛,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过展颜的失落与玄烨比起来要少得多,玄烨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展颜陪着他送走大部队,又跟着他进宫,安慰他受伤的玻璃心去了。
“颜儿,你说我这图的是什么,国家的人口是日益增加,前几年已经突破一亿,但是这些土地又不是养不活这些人,三百年后,人口数量增加十几倍,不是照样解决温饱了么我用得着让自己的儿子去那么远冒险吗?这些事又不是迫在眉睫非做不可,为什么不能等到我退位之后,留给下一任皇帝去做?”玄烨发着牢骚。
展颜劝道:“事已至此,你再想这些有什么用?我还记得,咱们以前学近代史时,看到英美等国拼命发展殖民地,又是侵略这里,又是侵略那里的,你可是羡慕的很呢,还说自己若是有机会,也要尝试一下侵略别人的感觉,如今正为你的理想奋斗呢,这么沮丧做什么?再者说,凭着咱们的航海技术,不到一个月就能到大洋洲,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儿,咱们一起远渡重洋去看胤禛也就是了。对了,我好想从没有坐船出过海,到时候你可要陪着我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世事变迁
以前,因为展颜身体的原因,她虽然很喜欢观赏各地美景,却经不得长途旅行,乘船时间不能过长,飞机更是不能坐,再加上他们一直很忙,也抽不出太多时间去旅行,现在,虽然玄烨的时间仍然非常紧张,但是最起码两人的身体状况良好,足以支持他们去想去的任何地方,眼前虽然没有机会,却可以期待以后,想来在十七世纪周游世界,也是一件美事。
玄烨听着展颜安慰不像安慰,开解不像开解的话,心里暖暖的,他一直都知道,展颜是一个不会说好听话的人,她把所有的关心都体现在行动上,嘴上常常是什么都不说,不了解她的人可能会被她的冷淡吓走,但是玄烨两辈子陪着展颜半个世纪,是最了解展颜的人,能听到展颜说出这些话,他知道已经是很难得了,又想想自己的纠结,失笑道:“我果然没有你这么豁达通透,也做不到像你一样决断,明知道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推诿,又想把重担交给胤礽,我自己轻松快活去,呵呵,若不是你一直在我旁边鞭策我,我是没有决心做改变几千年君主专制第一人的,颜儿,我还是不如你。”
玄烨一时有感,他确实不如展颜洒脱,在他心里,看重的东西太多,牵挂的人也太多,做一个改革的君主,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步履维艰,一步都错不得,因为,他要走的路阻碍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人都睁大了眼看着他,等着他出错。二十几年精心算计下来,玄烨不可能不觉得累,错非展颜一直陪着他,他也坚持不下来。
展颜却见不得玄烨妄自菲薄,认真的说:“各人有各人的长处,你性格坚韧沉稳,心思细密,布局周全,做事又不急进,正是适合改革的人,我做事却喜欢追求速成,你现在做的事若是换成我来做,确实可以比你少用三分之一的时间,但是,我敢保证,那时的政局绝不如你治下安稳。你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有时候缺乏自信,这一点也该改了才好。”
玄烨笑道:“咱们两个互相吹捧,听着有什么趣儿,咱们是最亲近的亲人,你看我自然是好的,我看你也没有缺点,评价都做不得准的,我还是回去继续做我的事,争取让你的夸奖实至名归,也顺便为这个家族谋些福利。”在玄烨和展颜的计划之初,他们的重心其实就是偏向于汉人的,但是好歹玄烨顶了人家的身份,并且是利用人家的身份才能做后面的事,因此,好歹要为爱新觉罗家做些什么,也算是对得起人家,因此,他们要做的,就是把爱新觉罗家族变成未来中国一个最尊贵的家族。
玄烨的软弱转瞬即逝,除了展颜无人能够窥探,他不会也不允许其他人看到,在大众眼中,他永远是一个如磐石般坚毅的帝王,离开展颜的视线,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玄烨,已经恢复他以往的神情,威严、沉稳、深不可测,让人一看就心生敬畏。
展颜回到家,乌恩其早一步带着展飞等人回府,都在大厅内等着,西林觉罗氏则因为心内伤感外加劳累,回房躺着去了,看到展颜,乌恩其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孩子们给她请过安之后,乌恩其让他们退下,他扶着展颜坐在榻上,他坐在一边,让展颜靠在他身上。
展颜略略有些疑惑,她和乌恩其感情虽好,乌恩其对他一贯体贴入微,却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乌恩其虽然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却满脑子汉人思想,讲究的是夫妻相敬如宾,平时当着人,那叫一个端庄,今日不但在孩子们面前牵她的手,还在大白天抱着她,真是怪了。
乌恩其环住展颜的身子,轻声说:“雍亲王出海,你心里肯定难受,不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要是难受,就靠在我身上歇一会儿,不管你做什么,背后都有我和孩子们支持你。”
原来这人是怕她难过,才会这么反常呢,展颜眼中掠过笑意,柔顺的靠在乌恩其怀里,感受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她愿意做一个依附丈夫的小女人,虽然,在乌恩其看不见的地方,展颜拥有的势力强的可怕,但这并不影响她在乌恩其心中娇弱的形象,她也不会多事的告诉乌恩其,自己并不需要人保护。能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支持你保护你,也是一种幸福吧。展颜满意的合上眼睛,收紧自己环着乌恩其的双手。
不管发生什么事,太阳第二天都会照常升起,而一次性减少三十几万人口的大清朝,也没有因此有什么大的改变,对于一个人口基数在一亿以上的国家,三十万这个数字真不起眼。人们该经商的经商,该种田的种田,该去衙门上班的也照样去上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事发生了改变,不过因为这种改变是循序渐进的,人们在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变成社会常态,比如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规则。
早些年,京城中的汉家女子,尤其是一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家,或者是千金小姐们,都秉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从小都是只在内宅活动,想出门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与她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满蒙的女子,这两个民族因为人数少的原因,都是男女皆兵的,女子们也可以骑马射箭,与男子并没有多大差别。满族入关后,为了坐稳天下,从顺治到康熙都极力推崇汉文化,对女子们也开始像汉家女子那般要求,满族少女虽不像汉女那样有诸多限制,却也少了几分在关外时的自由。
玄烨和展颜自是不会坐视女人们都只能在家绣花这种事的,不管怎么说,一亿人口中大概有五千万是女人,若是这五千万都什么也不能做,那才是可耻的犯罪。不过,玄烨和展颜二人也不会直愣愣的挑战几千年的封建文化,他们做的事要隐蔽的多,却也顺利的多。先是废除女子必须缠足的老规矩,强调尊重女子们意愿这一点,展颜本人虽然不喜欢与人交际,却三五不时的邀请京中贵族女眷出门踏青,尽可能多的在户外活动,还在京中开了几家大型女子活动中心,女子们可以在里面运动、休闲和娱乐,因为这些地方都只有女子才能入内,因此,不管是古板的腐儒或是老学究,反对者甚少,女人们因此可以多出门走走,慢慢的,也不再局限与只去这些女子活动中心,街道上也多了些逛街的女子。
江南本是文人聚集地,不过因为展颜十几年的布局,江南学子中掺了不少接受过新思想新教育的人,在他们的影响下,江南的妇女解放运动,进行的反而比京城还要快上不少,到现在为止,女子出门虽然仍有不少限制,比如不能去偏僻小道,小姐们要带上丫头婆子一起,讲究些的还要带上面纱等,但总归是踏出了家门,也就是踏出了第一步。
其实,这些对女子的诸多要求,也就在上等社会能够实施,那些占了绝大多数的底层劳动者们,是没有多少心力来顾忌这个的,因为,若是他们家里的女人们也都什么都不做,只在家绣个花做个饭,只指望男子出门劳作,可能早就饿死了,因此,她们大都要和男人一起劳动,小商小贩家,多是夫妻一起招呼客人,在他们看来,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在外面闲逛,一开始是个新鲜,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女人们慢慢开始走出家门,这是一大变化,也是大多数人能感受的到的,另一点大的变化,不到一定层次的人都接触不到,那就是朝廷一些制度的变革,原先的所有事都要上折子奏请皇上定夺,现在却改成六部各自负责,没有大事不要劳烦皇上,而且,在原本的六部之外,又增添了研究院这个重头戏,每年投进去的银子数不胜数,当然,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每一项都能带来庞大的利益也是事实。
但是,玄烨仍觉得这些远远不够,而且,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并不年轻了,他也不想死在岗位上,他还有许多事想要尝试,虽然做皇帝万人之上,却也由着太多的束缚,他还想退了位,携着展颜等人,一同去看看他治理下的江山,因此,他决定加快步伐,把基础打得更牢固些,然后把这一摊子事交给胤礽,他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玄烨的目标是在五十五岁之前退休,当然,为了让他的改革进行下去,对胤礽的教育也是一丝不能马虎,还有胤礽的儿子们,他们也要继承父辈的理想才是,也许,该把胤礽的几个儿子丢给展颜教育两年?玄烨忍不住又打起展颜的主意。
第二百四十章、舒穆禄氏
玄烨打的如意算盘,他对别人都缺乏信任,唯一能让他完全放心的,也就只有展颜一个,胤眩⒇返i等人因为是他的儿子,又是他和展颜一手教养长大的,对他们也还放心,但是,对儿子放心,不代表对儿子的女人们放心,玄烨心里其实是很不乐意把孙子们交给儿子的女人们养着的,但是,他也不能把他们都要过来,那无异于抢别人的孩子,二来,展颜身边小孩子就没断过,也早就对他说过,儿子已经帮他带了,孙子让他自己想办法,玄烨是知道展颜的,她最讨厌别人勉强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因此才一直没有提。
不过,玄烨想,他已经决定要选胤礽为下一任皇帝,那么,胤礽的孩子将会是下下一任,不管选哪一个,都该好生教育,而把这个重任交给瓜尔佳氏,虽说不会有大问题,却也别想能教出来一个符合他们心意的继承人,归根结底,瓜尔佳氏只是一个在封建社会长大的女子,就是再有眼光,再有能力,那种历史的局限性不会改变,并不适宜与将来的朝廷,玄烨认为,现在已经是他宣布册立太子的时候了,等到胤礽名分已定,把他的嫡子送入展颜手中,想来展颜也不会拒绝的吧?嗯,还是提前跟她通通气的好,不然,她万一真生气起来,玄烨自认自己还不想承受展颜的怒火,所以,还是不要做惹她生气的事比较好。
展颜这几天一直在关注胤禩未来的妻子舒穆禄氏,每天都有暗卫把她的一举一动详细汇报过来,展颜看着上面的内容,确信自己最初的怀疑是正确的,现在的舒穆禄氏已经换芯了,里面的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