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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大将军的董小姐-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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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推了推薛徽的胸口,并没容许自己这样放纵着依赖旁人更久。

“我知道,我不怪他。”

江月已平息了那样怪异的笑容,然而整张脸上的光彩都已消弭无踪。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怪他,薛郎,你相信我。我觉得我好像早就猜到他会这样做一样……从他开始防着我,纡尊降贵地哄着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老天爷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们,叫我白尝的这些好,统统还回去,果不其然,没有人为难我,却是都报应到了他身上。”

薛徽为江月的推拒感到有些难堪,他适才那样唤她的闺名,她也许……能猜到自己的心意吧?

他重新策起马儿,跑得却是不快。

“薛郎,将军有将军的权衡,我理解他,可我也有我的选择。若我叫他为难了,你……你和陆郎都别怪我,有些事情我忍不了,也没法叫自己装傻充愣一辈子……不闻不问地跟着他。”

荒野上,江月的声音虽小,但清晰可闻。

薛徽虽不懂江月究竟为什么而恼将军,却也隐隐觉得,将军没做到的事情,他薛徽恐怕也做不到了。

过了一阵子,马儿重新奔驰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说了这番话,江月竟也渐渐生了困意。薛徽见她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手臂上微用力,将人牢牢地搂在胸前,生怕她坠下马去,也希望她能睡得舒服一点。

然而,事与愿违。

江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梦里,她忽觉身下的马长鸣一声,接着,身子倾倒,将她摔了出去。

失重的感觉到来前,江月蓦地醒来,她确实正坠在半空中,然而一条胳膊始终搂着她,跌在地上时,她也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倒是身后的人闷哼一声,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薛郎?”她匆惶拨开薛徽的手,从他身上翻下来。薛徽整个人都给她坐了肉垫,而他自己,则重重地摔在地上,胸腔的隐痛阵阵传来,连喉咙里都有淡淡的血腥气。

薛徽强自忍下,没敢开口,怕当真呕出血来吓着江月……更怕自己有个什么万一,反而成了她无法逃避的心魔。

他不忍,也不舍。

“薛郎,你怎么样?”江月到底还有些常识,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妄自挪动薛徽,她除了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别无他法。

薛徽见江月全然不顾地守着自己,便是身上痛楚难忍,也强自挤出个笑来,他没说话,指了指倒在一旁的马。江月顺着他手望去,只见马后蹄上插着一支箭羽,两人为何摔下,也就不言而喻了。

须臾间,江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抬眼朝远处望去,一列军马奔腾而至,为首持弓之人,正是祁璟。

他终于来了。

江月却没有那样的期盼和惊喜了。

“薛郎,不论将军责问什么,你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反正我也要离开他,叫他恨毒了我,反而是件好事。”江月低低地交代他,却见薛徽不甚认可的蹙起眉来。江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出一个字的反驳,“我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在他的军中效劳,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打算你的以后……我听将军说过,你已有家室,若是来日卸甲归田,这个,算我此次的谢礼。”

江月将自己的首饰一股脑地塞给薛徽,“你帮过我一次就够了,帮得多了,就是人情负累,我嫌麻烦,还是不要得好。”

薛徽怔怔地躺在地上,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这样绝情,说离开将军,便连多一个字的话都不留,不愿自己再插手,便用“麻烦”两个字给他判了永远的死刑。

他也知道,她是在为他打算……可是这样的打算,他宁可不要。

马蹄声近,祁璟已一马当先地奔至两人身边。一个半人高的巨弓被他单手挽着,说不出来的英威气势,直至此时,江月都忍不住……为他怦然心动。

祁璟的怒火中烧已溢于言表,两人四目相对,却谁也不肯开口先说第一句话,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僵态。江月太久没有见到她,原本并无什么含义的眼神,也渐渐生出几分探寻和打量。

他好像变得沧桑多了,以前在战场上不管不顾的英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磨得钝了。他也未穿铠甲,身上是与永乐侯平素穿得有些相似的锦袍,若没有那柄巨弓,江月几乎要找不到祁璟身上“将军”的痕迹。紧抿的薄唇,倒更似京城风流而无情的纨绔子弟,追到此处,也无非是对一个猎物的追寻。

想到这里,江月的情绪瞬间垮了下来。她避开祁璟的目光,甚至还轻轻地哼了一声,昭示着对他的疏离与不满。

祁璟满腔愤恨,犹如砸在一团棉花上的重锤,顿时没了得以宣泄的入口。直到陆阅山随后赶至,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将巨弓重重地摔在地上,恨声道:“薛徽,你好大的胆子!”

薛徽,推开江月,作势欲要起身而跪。江月一把拉住他手,将人稳住,“薛郎,你别动!你身上有伤,经不起……”

她话音未落,祁璟已翻身下马,将两人生生隔开,反手把江月拖了起来,直往远处带去。他动作狠厉粗鲁,即便是在二人初见、彼此抵触的那段日子,江月都没见过这样失控的祁璟。

她到底是伤着他了……这是不是证明,他依然在意自己?

沉默不语的江月反而愈发激怒祁璟,他猛地将人一掼,江月便趔趄着晃了几步,直到险些摔倒时祁璟方伸出手,将她扶稳。两人离得近了,江月才察觉祁璟眼睛里都是血丝,他又痛又恨地盯着自己,咬牙切齿道:“江月,你就想这么舍下我走了?连老虎都不管了?跟着薛徽……薛徽,去找帖穆尔?”

江月冷静地拂开祁璟的手,其实她根本不需用力,低眉间稍稍流露出的冷淡,便逼得祁璟心虚地松开了对江月的辖制,甚至还倒退一步,仿佛江月才是那个随时可以抽刀杀了他的人一样。

“祁璟。”她一字一顿地念他的名字,“你肯不肯放我走?”

她根本无心与祁璟纠缠前事,对或错,是或非,感情里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下绝对判断的事情,每个人做事时都难免有一套自己的考量,江月不敢去论断祁璟在每一件事上的抉择是否都是正确的,甚至也不想拷问他的做法究竟对不对得起自己……就像两人当初因为喜欢彼此相伴而走到一起,如今,既然总是互相伤害,倒不妨彻底分开。

孩子么,就当是一段失败的婚姻,祁璟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她忍一忍,也许时间久了,便会淡忘今天的难过。

这样想来,祁璟当初背着她把孩子抱走,也算不上一件错事了。

祁璟眼睁睁看着江月眉央间的神色从纠结渐渐变得释然,他心里猛地一沉,像是终于相信江月不是在和他闹别扭,也不是想使手段逼他妥协什么……她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祁璟所有的理直气壮都付之东流,他站在她面前,终于露出了些无措,“江月……江月……你真的要走?”

换来对方无声的点头。

“你去找帖穆尔?你想嫁给他?”仿佛怕极了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祁璟没有等江月有任何表示,抢先又道:“萨奚那边都要乱成一团了,帖穆尔未必护得住你,你去了,他变心了,怎么办?再者说……帖穆尔的女人……不知多少呢。”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眼看又要炮灰一个男配的节奏,芈芈不哭!站起来撸!

以及谢谢芈芈的地雷…3…我就知道,你是通过这样委婉的方式表示我一点都不春虫虫~(≧▽≦)/~~~

看祁璟慌了,我心里油然而生的报复的快感口牙!

不过……还是会HE哒大家放心叭~

一旦两个人解决了相处模式的问题,接下来就是……_(:з」∠)_滚床单生包子啦

第75章

江月听祁璟一股脑地说完;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陆阅山正忙着察看薛徽的伤势,两人都时不时地朝自己的方向看来,仿佛生怕她与祁璟闹出什么事来。

她索性一压衣角;席地坐了下来,还拍了拍面前的草甸;示意祁璟也坐。祁璟哼了一声;扭开头去;余光却是不离江月的表情;小心地觑视着她。

江月无奈一笑;认真道:“那还不都是拿来激你的话?谁能想到……我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你也不肯来留我一留。”

祁璟眼睛蓦地发亮,跟着蹲下来,想是要确定江月究竟要不要离开。

令他失望的是,他甫一低身,江月便续上了前面的话端,“但我还是要走,咱们在夏州居的时间久,我想回那边去住。我仔细想过了,老虎跟着你也许更妥帖,我一个人,兴许还照顾不好他。你若不嫌弃他的出身,安如郡主也不会亏待他的话,我便不带他走了。”

“什么郡主!狗屁郡主!”祁璟重新站起来,抬腿踢飞了脚下一颗石子。他用力之猛,叫那石子霎时飞得远了,“江月,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我答应你的事情,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江月,目光如炬,却还是看不透她的心事。

江月露出几分悻悻的表情,淡然而答:“将军,现下不是我信不信你的事情,是你信不信我。”

祁璟还想争辩,江月却抬手示意,止住了他,“你若真的信我,为什么不提前把你的事情告诉我?诚然,我一介妇人,在你眼里,想必只会添乱,即便不添乱,也对你百无一用,是不是?你觉得你是护着我,为我好,所以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背着我抱走儿子,是怕我清醒的时候不同意,现下邺京出了事,便想法子劝走侯夫人,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我软禁起来,倘使你心里当真把我当作你的妻子,退一步讲,哪怕只是恋人……你难道就应该这样对我吗?”

“江月……我不是……”

“你是也好,不是也好,总之我已经误会你了,这是我解不开的心结,你解释也没用了。”江月一锤定音,直接将祁璟钉死在原地,再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江月微微抬眼,他神情中的颓唐并非作伪,然而他依然不懂,她介意的……究竟是什么。江月淡作一笑,摇了摇头,“如果是你的私事,你的政务,你不说,我自然不会追问。你是男人,你有你的宏图大志,我心里钦佩,也因此而爱你。但事涉你我二人,你的隐瞒便是不尊重,不信任,这样的不平等,祁璟,我没法接受。”

言止于此,若祁璟再不懂,那就当真是两人感情观念无法合拍了。

长痛不如短痛,相视一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它不是露水情缘,只消两个人在一刹那有了默契,便可以得到片刻的欢愉,它也不是短暂的情爱,可以放下彼此的异同,只在情热时朝夕相伴……倘使要走向一生,他们首先便要有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相处方式,彼此信赖,彼此包容。

江月希望祁璟可以心甘情愿地把她当作另一半,与她分享喜怒哀乐,一同面对属于两人的风雨。

“江月……”

祁璟低喃出她的名字,却仿佛还在犹豫、思虑江月的话。

江月也不急,甚至还露出几分莞尔,“的话也就这些,和你说清楚了,便算是了一桩心事。难为你还来追我,可见咱们还是剩下点情分的。你既决心去娶安如郡主,便也不必多惦念我了,好聚好散,日后想起来,也免得彼此都难堪。”

她太洒脱,洒脱到她自己的心口都有点疼。可她还是努力笑着,仿佛怕触怒祁璟一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商量,“我身上也没有银两,此去夏州,恐怕诸多不便……看在老虎的份儿上,你匀我些现钱好不好?等我在夏州安顿了,再托人送还给你。”

祁璟怔怔地望着江月,好似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江月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直到……

“祁璟?你要干什么?”

他骤然出手,将人扛到了自己背上。她拍着他的背尖叫,脸上的笑终于垮了,眼里蓄得泪一点一点跑出来,很快,便像开闸的堤坝一样,汹涌而出。“祁璟!你放开我!强取豪夺算什么君子!”

他将她横按在马背上,一言不发地催马疾行。乌云踏雪本就是千里马,祁璟这样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后面的人又反应不及,不过眨眼的工夫就落得远了。

陆阅山在后面急得跳脚,指了几个人骂道;“还不赶紧跟上!在这里发什么呆!”

见他们追了过去,又留人照顾薛徽,“你们先别送薛郎回京了,拿我的名帖,去白虎营找个军医替他看治,免得回了京,还要触将军的霉头。”

再看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眼神却还追着乌云踏雪的薛徽,陆阅山伸手往他胸口一捶,“你个木头楞子!我怎么早没发现你和董姑娘这点猫腻!”

出口是责备,语气却是关心。

薛徽收回目光,看向这个既是前辈又是兄弟的人,半晌,眼圈微微有些红,只他还是忍住了,“陆大哥……”

他很久没这样喊陆阅山了,倒是换来陆阅山的一愣。

“我还记得她跳舞,在鼓上……她大概是累的,脸上都是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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