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喜事-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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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眯着浑浊的眼,看了丫头一会儿:“你是罗平家的大姑娘叫罗衫的吧。”
“对,您是?”丫头问道。
“呵呵,我是你三爷爷,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小,现在都那么大了。”老人家说道。
三爷爷?丫头并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不过罗家以前的亲戚都不怎么走动,是以丫头也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这是我孙女儿罗伊,我们爷孙俩来京城找人。听你爷爷说,你们父女俩在这儿,就想着在一起互相可以帮衬下。喏,这是你爷爷写的信。”罗三爷把身上背着的布褡裢拿了下来,从里头拿出了封有些皱了的信。
信封上写着吾儿罗平亲启。
罗老爷子的字迹丫头一眼便认了出来。想着应该不可能是什么人冒充的吧。再说了,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事,过一会儿爹爹也是要回来的,他该知道眼前这老人是不是罗三爷。
丫头和魏嫂胃口小,还剩了不少菜。原本打算晚上就不做饭菜了,把中午的热热凑合下就行了。正好可以盛出来给罗三爷和罗伊吃。
可以看的出,两人是被饿坏了,罗三爷还好些,罗伊饿狠了。不住的夹菜扒饭,罗三爷瞪了眼她,她才慢了下来。
罗三爷和罗伊一路走来怕是不好过,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头发也已经油腻成了一团。魏嫂只是打了水让两人稍微洗了下脸和手,便端上了饭菜。
趁着两人吃饭的档口,魏嫂去厨房烧热水去了,好让两人好好的洗个澡。
罗三爷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罗伊吃了两碗,打了个饱嗝才停了下来。见丫头打量着她,罗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三爷爷,罗伊妹妹,热水已经好了,先去洗个澡吧。”丫头说道。
还能收拾出一间屋子。就给罗三爷住吧。就是床有些小,用门板搭的,可一时半会也变不出个床来。罗伊就跟着丫头睡,她床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丫头看到罗伊身上没有行李。罗三爷就只有个小小的布褡裢,想着两人怕是换洗衣服都没有。便找了罗平和自己的旧衣裳给了两人。
“谢谢罗衫姐姐。”罗伊低声说道。
刚脸灰灰的看不清楚,脸洗干净了一瞧,罗伊也是个小美人儿。有种娇娇怯怯,怜不自禁的感觉。
“都是亲戚,还说什么谢,快去洗吧。待会水凉了再洗就不好了。”丫头说道。
罗伊便捧了衣服进屋去了。
罗三爷洗的快些,很快便出了屋子,抢着做事,丫头好说歹说才劝了下来。
罗伊却洗了好久,怕她冻着,丫头又吩咐魏嫂进去加了几次热水。
好久。罗伊才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湿,却已经是挽了起来,头上只一个小小的珍珠簪子。刚才没见着戴,大概是怕路上被人顺了吧。
丫头陪着这爷孙两个说了一下午的话。
罗伊的爹娘在京城里做活,每年只过年的时候回去。待上七八天。便又会启程去京城。只是丢下些银两。平常每月也都有书信往来。
可去年从八月份便没了信来。罗三爷去了好几封,都没回信。罗三爷想着可能是信在路上有耽搁,心里虽急可也没太当回事。
到了过年前,罗伊的爹娘还没回来。罗三爷安慰自己是雪大,路不好走。直到年都过完了,还不见人,罗三爷才确定是真的出事了。
也不顾自己年纪大了,把家里收拾收拾就带着孙女上路了。
一老一少第一次出门,别人又见他们人弱,可被人欺负的够呛。
行李包裹都被人抢了,好在罗三爷多留了个心眼,往罗伊脸上抹了不少灰,又小心谨慎的护着她。罗伊才没被人贩子掳了去。
后来又遇着了好心人,带了他们一段路,到了京城地界把他们放了下来。
罗三爷带着罗伊先是去了宝来斋,可罗平不在,伙计们看他俩穿着寒酸,也没有给好脸色给赶了出来。
何春丽家这宅子在小巷子的最里边,罗三爷头一天没找着,便和罗伊每人吃了个又干又冷的馒头,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把衣服裹裹紧睡了一夜。今天上午打听了好多人家,受了许多白眼,才找到了地方。
宝来斋一般是申时末就关门。罗平也是这个时候到家。
“三叔?”罗平一进家门,见到个老人家,还有些诧异。仔细看了才发现是罗三爷。
“来,罗伊快叫叔叔!”罗三爷喊道。
罗伊喊了声叔叔,罗平应了:“这是罗石大哥的闺女吧,今年十五了?”
“对,过了年正好十五。”
额,丫头尴尬了,见罗伊个头小小,人也长得嫩,还以为比自己小。原来还比自己大了两岁呢。
“三叔,您,您怎么来了?”罗平问道。
“唉,来找小伊她爹娘的。半年没消息了。担心他们有什么事,我就带着小伊来找。”罗三爷说道。
“罗石大哥怎么了?他在哪儿做活?”
“支了个小摊子,卖些小吃。一个月也有十多两进账,比在小县城里好不少。”罗三爷说道。
罗平皱眉道:“这就难找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条街上支的摊子,也不知道住哪儿。”
“哦,小伊她娘说,他们煮些馄饨面条什么的。”罗三爷补充道。
罗平沉吟片刻:“我明天去其他摊子上问问,他们也经常在街头巷尾里走,应该认识吧。”
“那就谢谢了,明天我也带着小伊上街找去。”罗三爷说道。
丫头和魏嫂已经把饭菜都摆上桌了。
“爹,三爷爷,吃饭了。边吃边商量吧。”
————
西洋钟已经摆在了店里,罗平每天到宝来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抹布把钟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费了他老鼻子钱了,能不宝贝吗。
可惜啊,再在店里摆上几天就要送人了。
擦完了西洋钟。
“今天我出去有事,店里你们多照看着。”罗平吩咐了店里的伙计便出了店门。
“呵,哪家的掌柜,整天不在店里的。”
“嘘,别说了。被他知道,你可就惨了,没见着刘少爷的下场?”
店里便静了下来,只各自整理着货物。
罗平去了经常去的馄饨摊子,喊了一碗猪肉白菜馅的馄饨。
“老板,你卖馄饨卖了多久了?”罗平问道。
老板麻利的往碗里倒了香油,撒了葱花:“我二十岁就来了京城闯荡,现在我已经三十五了,卖了整整十五年了。”
“那么久了啊,那这京城里其他卖小吃的的您都认识吗?”
老板把大碗的馄饨端着放到了罗平面前的桌子上:“都认识不敢说,大部分是认识的。”
“那您认识一对夫妇吗,哦,卖些面条馄饨的,男的叫罗石,女的叫李兰花。”罗平问道。
“有些影响,八年前来的吧。人不错,手脚勤快,人也诚恳。不过,馄饨没我的好吃。”老板说道。
“哈,当然了,您这手艺,是我吃到过最好的。不然,我能天天来您摊上?”罗平笑道。
罗平吃了一两个,味道是真不错。
“老板,那您知道他们夫妻再哪条街上卖吗?我和他们是亲戚,好久没见了。”
老板用长长的木筷子搅着锅里的水:“见到那件铁匠铺了吗,那边往西边转弯就又是一条街,他们经常在那儿摆摊。不过,你去肯定找不到的。”
“为什么?”
“好久没见着他们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回老家去了呢。”老板说道。
“那您知道他们住哪儿吗?”
“马儿胡同,那儿都是些小商贩和手艺人住的地。”老板说道。
罗平“呼哧呼哧”一口一个馄饨,十多个馄饨很快就吃了个干净。一抹嘴,掏出十五文钱放在了桌上:“老板,钱在桌上。”
马儿胡同,罗平也大概知道在哪个地方。
“大姐,你知道罗石家住哪儿吗?”罗平刚进了胡同,就见着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妇人。
“不知道,不知道。”那妇人摇头说不知。
又敲了几户人家的门,都没得到什么消息。
“笃笃笃”
“谁呀?”一个妇人开了门。
“大姐,我想问一下,您知道罗石家住哪儿吗?”罗平问道。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罗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哦,他是我表哥。”罗平说道。
“他和他媳妇儿啊都死了!死了有四五个月了吧。”那妇人说道。
罗平吓了一跳:“怎么就死了?”
“出去摆摊的时候,被路上的疯马撞上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什,什么?”罗平惊诧的问道。
那妇人索性开了门:“那两口子也真是可怜,你进来吧,我同你说说清楚。”
罗平进了门,妇人给罗平倒上了茶。
屋里都是些铁器和模具,看样子是打铁人家。
“你真是罗石的亲戚?”
“当然,我骗你这个做什么?”罗平说道。
妇人也在一旁坐下:“我听了你的口音就知道你们是一处地方的人,只是我心里也怕啊。”
“唉,我和兰花妹子也是相熟好久了。关系一直都好。他们夫妻俩死的真是冤哪。”
一日清晨,罗石和兰花推着小板车到了要摆摊的位置,把小桌子长条凳都从小板车上搬了下来。支起锅子,加上煤炭,生意就开张了。
罗石也做了好久,小食味道自然是不必说的。加上他们家舍得放料,一个个馄饨馅满的都要涨破面皮了。许多食客都愿意到他家买吃的。
“收您十五钱。下次再来啊。”兰花把客人放在桌上的铜板放进了穿着的围兜的口袋里,收拾了碗筷,又拿了抹布把小桌子收拾干净了。
“让开!快让开!撞死了爷爷可不负责!”一位年岁大约是十六七的公子哥儿骑着匹快马在街上奔驰着。
城里不许骑马。这项规定,根本没什么用。有权势的视它如空气。没权势的又不敢骑马。
那小公子大概也是勋贵人家的吧。胯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一看就不是凡物啊。
“孩她娘!小心!”罗石刚添了些煤炭,抬起头来,就见一匹马朝着李兰花奔了过去。
李兰花闻声一回头,顿时腿都酥了,哪还有力气躲开。
马儿喷着热气,直直的撞向了李兰花。
“哗啦”
买小食的家伙什全部散架了、李兰花向着后边飞了出去,撞在了围墙上又摔了下来。一摔下来,眼睛便闭上了,地上慢慢出现了血流。
罗石几步跑到李兰花的旁边:“孩她娘!孩她娘。你没事吧?”
罗石不敢去碰她,脑子有些恍惚:“我去找大夫!你千万不要有事。”
那匹马儿也倒在了地上,上面的公子哥儿倒是幸运,在撞上李兰花的一刹那就被护卫给救了下来。
马的速度太快。受了猛烈的撞击后,那马是怎么都起不来,抽搐了几下也是断气了。
“晦气!”公子哥儿狠狠抽了马几鞭子,还不解气。看到一旁的罗石,鞭子便抽了过去。
“害死了我的马,你们别想好过!”
那公子哥儿学过些武术,鞭子又狠又急,罗石疼的身子都蜷了起来。旁边看的人不少,却没人敢上前去。
“快,快去找大夫!”罗石喊道。再晚下去,孩她娘就救不成了!
“谁敢!”公子哥儿怒道,一脚把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李兰花踢的变了位置。
罗石脸色大变:“我跟你拼了!”说着便朝了公子哥儿冲了过去。
可惜还没到近前,便被公子哥儿的护卫拿下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袭击本公子,活的不耐烦了!你们给我好好教训他!”
十多人的拳打脚踢之下,罗石开始还呼叫几声,后来就没了声响。
等人散开,就见罗石像团烂泥躺在地上。
霸道的公子哥儿带着人走了。
罗家夫妇躺在地上,却是依旧没有人上前去。
到了晚上,才有人偷偷的帮两人收了尸……躺了一下午。不死也死透了。
“大姐,您知道骑马的人是谁吗?”罗平问道。猛然知道了一个亲人这么悲惨的死去,罗平心里满是愤怒与悲怆。
“唉,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同你说吧。肖叔拔肖大将军你知道吧,那人便是他的侄儿。身份比肖将军还高贵些。据说太后最是疼爱他。这样的人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不敢惹也惹不起,你也别想着报仇了。”妇人说道。
“他们夫妻的尸骨埋在了城外的乱葬岗里,坟上放了大青石做记号。你去把他们的尸骨收了带回家去埋了吧。”
“我收拾了些兰花他们的东西,你也一并带走吧。唉,真是作孽哪。”那妇人去了里屋。拿了两个包袱出来,“只有这么些了,其余的……我去的时候已经被人都砸了。”
罗平再也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真是欺人太甚!就没人能管一管吗?!”
“大兄弟,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别再把自己也搭进去。”妇人说道。
罗平和罗石不是亲兄弟,也就是小时候好些,大了便也没怎么见过面。可这样的事,哪怕发生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身上都足以让人愤怒不已。更别说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