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差缘错 (完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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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轻轻扬眉,一句“你们是故意讽刺我吧?”就让人彻底失语,好在他们还是有分寸的,对于那些虽然有些以次充好,但修得结实不会有问题的堤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那些扛不住大水冲击的豆腐渣工程却绝对不手软,洛明霄本来就是要让洛祈涵代他料理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所以洛祈涵办事极有效率,而且无论到哪都有驻守当地的下十六卫相助,堪称雷厉风行。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从北往南巡查,到了位处江南腹地的安昌行省,却发现了极大的问题。
其实这也是安昌总督倒霉,这位总督姓岳,是敬敏公的小儿子,先皇后最小的弟弟,平素在全家最是受宠,洛明霄也就给了先皇后一个面子,将他慢慢提拔,此人完全是一副世家纨绔弟子的做派,喜爱吃喝玩乐,专门在女色上下功夫不说,对男色也不忌讳的,他在安昌一味捞钱,胡天胡地,幸而此人还是知道要给自家留一点面子的,所以公然欺男霸女的事情倒是没有做过,人家孝敬了他钱,他也就不管安昌的政务,任由手下人把持,大家都知道他是太子的小舅舅,哪能不敬着?而且这位总督好伺候啊,只要有钱有色就万事不管,江南本来就被那些大商家和家族旁支衍生的大地主把持着,现在头上没人压着的,更是骄狂无比,坏事不知做了多少。
若是这样,洛祈涵和萧清翊也是一路看惯了,估计不怎么会跟太子那方杠上,可偏偏洛祈涵无意中发现,安昌的百姓都喜爱一种叫做票券的东西,他一打听才知道整个安昌都是如此,买东西不用银子,而是用各个商家发行的券。
洛祈涵本来就是极为聪敏的人,他只是略加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那些商家滥发行票券,却根本做不出那么多东西,骗百姓的钱不说,而且整个安昌的经济都被他们操控,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整个经济体系都要崩溃……况且这票券还有向整个江南扩张的感觉,洛祈涵怎能不心惊?
清翊虽然没有这么敏锐的经济头脑,但架不住文昌侯府藏书多,很多年前陌冰彦就打过这种经济战,清翊是仔细研究过的,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但他们两个更加明白,他们只是代天巡狩堤坝,不能管这方面的事情,更也无法调动驻守当地的下十六卫帮忙。
两人虽然知道那位总督不管事,但还是去找了他,虽然这位岳总督看不起洛祈涵,却也知道文昌侯府是太子极力争取的力量,而且他没有不理钦差的道理,可听到两人说的事情,便立刻拒绝了,而且还说他们危言耸听。然后这位草包转手就当做笑话讲给那些豪门大户听,显然也是认为洛祈涵和萧清翊只是在这儿停留两天就要赶往堤坝所在,加上自己是太子的亲舅舅所以不需要给他们太多面子,没想到那些豪门大户害怕洛祈涵和萧清翊将此事上达天听,就故意弄了一场经济危机以示威。
洛祈涵本来憋着气就难过,现在看到百姓深受其害更是不满,他此人也狠,知道文昌侯家暗卫的实力之后便有了计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萧清翊的,于是在离别宴上,那些官员大户们正得意地无比,洛祈涵突然在岳总督过来向他攀谈的时候故意靠的很近,然后取出匕首捅了自己一刀,再高声喊救命,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岳总督捅了洛祈涵一刀,无论明卫暗卫都以保护洛祈涵为第一要务,控制住了局势,没想到洛祈涵居然惊世骇俗到一边斥责岳总督尸位素餐纵容底下人横行,一边抽出宝剑直接抹了岳总督的脖子,然后将那些豪门大户来参加的人全部杀了,然后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再以强硬的手段将票券废除,查抄了那些大户的家族,稳定了安昌的局势,等他雷厉风行地做完这一切,下十六卫的中郎将才赶到。
他这等行为没有半点掩盖的意思,而是光明正大至极,那位中郎将顿时一头两个大,心想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倒霉的差事,但下十六卫的统帅都被洗脑过,而且洛明霄对军队本来就极有掌控力,所以那位中郎将如实上报,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和掺假,但纵使如此,却也是惊天动地。
大家都清楚的很,洛祈涵将太子那位小舅舅的罪证尤其是账簿全部呈了上来,这要是按照陌冰彦定下的律法,岳总督死十次都不够,但大家更知道这位皇帝的偏心程度,太子捞的钱还要在这个数字后加一个零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眼见皇帝偏心成这样,而且大家对比一下太子和洛祈涵这一天一地的圣宠,顿时很明智的一同谴责洛祈涵。
大家都明白,洛祈涵就算没有做错也能被顶上那位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何况他直接杀那么多人不说,也有越俎代庖的嫌疑,就算这一次巡视堤坝有功,估计回来都是什么都捞不到,现在不踩着这位嫡皇子以讨好太子,弥补前段时间自己对太子的冷淡,难道想和金复那几个其他皇子势力的封疆大吏一样凄凉吗?
在这些跟风的人中,除了萧宏诚没有发话之外,向来以公正著称的水斐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杨路也诡异地保持沉默。
世间何处有净土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身骄傲
清暖听见洛祈涵做了这样一件大事,明明知道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却感到既快意又自豪。
她向来对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好感,对洛明霄明知道太子那些舅舅没有一个是有用的,却还是将那些人授予高官的行为更是看不惯,岳总督只顾自己捞钱享乐,放任手下官员和大户横行,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本来就是该死之人,洛祈涵做的一点也没有错。
想来洛祈涵也明白的很,这件事情若是扯到了御前,必定会演变为对太子的讨伐,最后事情会越闹越大,安昌当地的状况反而得不到解决,还会让票券向江南蔓延。而且洛明霄这等偏心的态度,就算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也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手握重权花天酒地罢了,洛明霄哪里会让太子的舅舅真的受什么处罚?那样太子的势力不是又被消弱了吗?
洛祈涵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喜欢在民间乱逛,所以对百姓的感情比哪一位皇族都深,他本来心底就存着一股傲气,何况他连洛明霄都不怕,岂会怕这样一些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货色?他虽然杀了那些人触犯律法,但却恰好踩在陌冰彦当年制定的律法的底线上,毕竟就算他光明正大地杀了那些人,就算他是直接按着岳总督的手将匕首捅向自己的,但行刺之名已经是坐实了,何况那些富户都是白身,却敢以经济危机来威胁皇子动摇国本,就算洛祈涵杀了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条条算下来,无论洛明霄再怎么偏心,朝臣再怎么想置他于死地,也就顶多只能做到让他不参与朝政这种冷处理,还真的不能动他分毫。而且洛祈涵在民间的声望那个叫水涨船高,那个叫一夜颠覆。百姓可不管什么政治斗争,他们只知道洛祈涵杀了鱼肉百姓的国舅爷,这等行事虽然鲁莽了一些,但在百姓心中却产生了空前的认同感。
陌安琏也对洛祈涵这一举动大加赞赏:“我当初看他病歪歪的样子,却没想到他有这等豪气,最难得的是他做事没有失去半点分寸,你看他引起轩然大*却能让任何人都无法将他的地位给弄没……这等胆识心计,在你们现在这个年代已经看不见了。”
清暖轻轻点头,也觉得洛祈涵做的极好。
但整个世界上像清暖、洛祈涵以及陌安琏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贵族统治皇朝多年,早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一套规则,对他们来说,死在政治斗争中那是完全正常并且绝对可以接受的,但若是死在庶民士族手里那就是天大的耻辱,凡是敢于动摇这个规则的人,就算最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贵族整垮,但自己和亲近的人也活不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洛祈涵若是说岳总督轻视他,无视他的尊严,所以他杀了岳总督……就算用这种看上去很蛮横霸道的理由都比他现在这个理由好。
为了百姓能够安定地生活
这个口号是响亮,而且会让清暖这种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热血沸腾,但在那些将百姓视为蝼蚁的政客贵族眼中却什么都不是,他们只觉得洛祈涵实在是太嚣张太狂妄了,这简直是在向整个制度挑衅,好在很多军官对洛祈涵此举非常有好感,而且文昌侯一脉是清流的领袖,只要稍微避重就轻就让年轻的有报国心的士子们热血沸腾,才没有让局面变成一边倒。
这一次文昌侯府的确是出了大力气,大家也都理解,毕竟洛祈涵的妻子是文昌侯府唯一的嫡小姐萧清暖,况且此事若是追究起来,萧清翊也是逃不了责罚的,若是连孙女婿都帮不了,若是连嫡长孙都保不下来,那文昌侯府也太窝囊了。何况接到暗卫的报告,无论是萧晋初还是萧宏诚都极为不高兴,你们下的格杀令居然完全没有考虑我家继承人也在?这笔账文昌侯府记下了,咱们慢慢走着瞧。
为了避嫌,清暖没有去任何地方走动,只是回了家一趟,和祖父密谈。
“你对他的行为怎么看?”萧晋初问自己的孙女。
清暖也毫不避讳,直言道:“我为他自豪。”
“洛祈涵是我这么多年仅见的旷世奇才,只可惜……”萧晋初长叹,“以他的才华,哪怕不被喜欢不被重视,只要给正常皇子的待遇都有一番大作为,素皇后如此精明的人,自然不会让唯一的儿子早早暴露才华,等大家发现了,他必定也羽翼丰满了,就算现在椅子上坐着的那一位都是绝对玩不过他的。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皇上早早地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才对他不闻不问,但洛祈涵当年中毒仅有两三岁,我便觉得自己所想太过荒谬,但毫无疑问的,这些年洛祈涵的凄凉境遇也和他的才华有关。”
清暖听见祖父这样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可以看出她的喜悦和信心:“的确,若是洛祈涵故意示弱或者装疯卖傻,皇帝或许会对这个儿子有几分怜悯,但他太过骄傲,绝对不会为了过得更好而让别人怜悯他,在他心里他永远都是最优秀的,如果屈服于世俗的力量而改变,那就不是他了。”
不得不说,清暖对洛祈涵的了解很深。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就连太子都只是名分正一点,还是有被废的可能,所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尚且要揣摩皇帝的意思,按着皇帝的脸色行事,洛祈涵对人心洞察很深,看透世事,自然不会不知道若是自己不要表现的那么聪明,不要表现的才华那么高,天天装作平庸的样子甚至装作愚笨不堪,他的待遇会好很多。但洛祈涵太过高傲太过自负,他明明才智计谋都远远胜过别人,为什么要装疯卖傻看那些人脸色过日子?
“若是其他人这样做,我只能说他们愚不可及。”萧晋初轻轻摇了摇头,感慨万千,“但洛祈涵却偏偏有这种能力,你看他行事都是刚好踩线,便可知他有多么厉害,连我这种经历风风雨雨的人都对他的手腕很害怕。他太擅长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不是他主动去找人家,而是人家心甘情愿甚至是不知不觉地上他的战车,这种人……若非他身体不好,连我们这等不喜欢掺和世事的家族可能都会出手,不允许这样一个妖孽存在。”
清暖心中一痛,心想难道容冽现在的境遇又好得到哪里去吗?
“我知道你和阮玉萱走得近,果毅公家也是谨慎至极,碍于祖宗规矩压着,他们家的确不错,但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们场场都打胜仗的基础上。”萧晋初心知孙女心里不好受,所以转移话题,“很多人对果毅公已经嫉妒的眼睛发红,若是他们家有一场败仗,那么就会被很多人攻击。”
清暖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她问:“果毅公家已经历经了二十多代,而且几乎每一代的果毅公都会成为元帅,在军队扎根很深,难道这还不够安稳?”
“自然不够安稳。”萧晋初语重心长地教导孙女,“军队向来是许多人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若是我落了难,动用家族的力量发动文官士子们上书谏言,那是美名,是正义,是能够载入史书的,我的学生帮我说话,那就是不忘旧恩,是能够被世人称赞让家族脸上有光的;但若是果毅公出了事情,他的手下可就难办了,若是个个为他说话,皇帝心想军队居然成了你的天下,还不得把果毅公往死里整?若是手下没人说话,那果毅公孤掌难鸣就更凄凉,而且果毅公在军队里的确有权威,但若是那些下层军官心生不满,那叫什么?军队哗变图谋不轨一顶大帽子扣上去就留不下一个活人所以武官虽然升迁快,封爵容易,但要长长久久地呆下去,那可就太难了。”
清暖知道祖父深谋远虑,所以认真听着。
“当然,我倒不是要你和他们绝交,只是不可太过推心置腹而已。”萧晋初说完这句话,又失笑道,“但其他贵族更没什么值得交往的……”
清暖心里早就有个问题,当下立刻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