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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云天阁的女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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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问道,年轻的脸上泛出笑容。 
  “让我想想看,从现在起四周以后……是下月的一号,二号。” 
  “咱们现在订下来好吗?二号怎么样?”他很殷勤地问。 
  “好吧,我在家等你,让我来告诉你到那儿怎么走。” 
  接下来他们交换了姓名地址等等。 
  别的人一定要花好多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做完的事,他们两个人认识了还不到三个小时,就自自然然地完成了。他们道别时,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知如何名说的感觉。 
  这一意想不到的邂逅使她枯燥的生活中有了点儿可以品味的东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她白天在乡间苦干,或是晚上疲累不堪地躺在床上时,她常会想起他。那并不意味着她对于他们未来的关系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根本提不到呢,不过是一种隐隐约约的东西,使她感到有趣而已。毕竟,她现在的日子全无生趣,一声牧童野笛也胜过名伶全本大戏。 
  平生第一次,她有些没有把握,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自己与一个男人的关系。在第一次见到振业时,与天森重逢时,以及与振业重修燕好时,她所感觉到的东西都是非常明确的。现在,那个年轻人确实使她的心境变好了,给了她一件可以去品味的事,但她说不清,他可能会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   
  第二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男子(5)   
  只是一个朋友吗?考虑到他们的年龄差距——她不清楚他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是很可能的情况。但是,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觉察到了自己心底的某种东西。某种东西……她感到有些难以对它加以界定。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从振业被赶回老家以后她就一直独居。他给她写过几封信,甚至试图偷偷溜回来看她,但没有成功。在那儿“照料”他的人很负责任,他没有空子可钻。慢慢的,她现在想他想得越来越少了。 
  她还在想天森,她总在思念他,尽管她心底的那个希望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渺茫了,甚至连她这么执著的人都不大敢细想那件事了,怕使自己彻底绝望。她知道,如果这最后一丝希望完全破灭的话,她是承受不了的。她够坚强的了,承受了这么久,这么多,但可能真承受不了那最后的打击。无论它多么渺茫,如果在她的心底没有那一希望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她就绝对是一无所有了。 
  现在她过着非常简朴的生活。每个月,她只是勉强度日,任何奢侈,任何物质享受,都是根本谈不到的。如果她必须面对的困难仅限于此的话,对于她来说还并不会太困难。说到底,她含玉而生,毕竟过过好日子,为此她应该对上天感恩戴德,有些人一辈子连一天像样的日子都没过过。 
  但是她生活中的艰难远远不止于此。振业被迫离开她时,她四十六岁。她不知道与她同龄的女性对男女之事是什么感觉,从与她的好友茜英的交谈中判断,一般说来,她们不感兴趣。她觉得茜英对于性的感觉可能是有代表性的。她们之所以对这样一件让她感到销魂荡魄的事不感兴趣,部分原因是工作家事繁忙,部分原因是天性使然。她们不像她,她天生热血沸腾,她是一个没有男人不能活的女人。但是造化确实弄人,她生活中的男人被一个一个地剥夺了,最先是她的灵魂伴侣,然后是她的性伙伴,而与此同时,许多像茜英这样的女性却不得不忍受着她们的丈夫的“性骚扰”。 
  天知道她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她无法得到任何发泄。她和振业恢复关系之初她在心里对天森倾诉过的,那种她无法驾驭的欲望,现在依然炽热,那曾经是她独特的优点的东西,现在仍在使她痛苦良深。那种欲望发自她的自身,那是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抑制得了的。 
  深夜无眠,饱受情欲的折磨,那种想被男人拥入怀中倒在花床上的渴望……这一切都没有被时间磨蚀掉,相反,随着时间的逝去,她受到的煎熬有增无减。 
  她告诉自己,在那个年轻人对她表现出的兴趣中,可能并没有性的含义。对于她来说,他到底是太年轻了。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在过了这么多个孤独的日日夜夜之后,她就是忍不住有一种希望。他的出现唤醒了长久以来她不得不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尽管他比她年轻许多,但他为她所吸引,那是事实。如果他决定,他能够对这种年龄上的差距不予考虑的话,我怕什么呢?她忍不住这样想。在浪费了我一生中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以后,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假装成一个很规矩的女人了。倒不是说我假装过,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能够被人从我这里夺走的,不是我内在的东西,不是我内心深处的东西,我仍然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我没有老,我的欲望一如多年以前那样强烈。这是我惟一不能被夺走的东西了。   
  第二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男子(6)   
  这没有什么可羞愧的。只是鉴于这巨大的年龄差距,我最好不采取主动,我要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 
  终于,他约好要来拜访的那一天到了。 
  通常人们在有客人来时总会做一些准备,诸如清扫装饰之类的事情。她没有那种忙乱, 
  她觉得没那个必要。她宁愿让人们看到她的真实面目,即便在现在,在她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时,她天性中的一些东西仍然一点儿也没有变,可能永远也变不了了。就是这么回事:如果男人能喜欢她,那是好事,如果不能的话,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她一贯如此,但此刻,她渐渐发现,她确实希望那个年轻人能喜欢她。 
  大约十点钟时,她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向门口走去,听了听,是她大哥正在和那个年轻人说话。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是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发现她最近一直念念于心的那个年轻人——他叫雨生,他们上次分手前他告诉她了——比上次还要精神。他的穿着本无特别之处,就像那个革命的时代的亿万人的统一着装一样,他身上也是件毛氏制服。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整齐,他的头发、衣服、鞋,一切一切。他的外表无可挑剔。 
  “你好,进来吧。”见到他她很高兴。 
  “又见到你我真高兴,李老师。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当然。那我就叫你雨生好吗?” 
  “好的。现在,请您先接受我的一件小礼物好吗?”他正从他背的布书包里掏东西。 
  “噢,真美!太谢谢你了!你是从哪儿搞到的?”看到那几枝红玫瑰,她惊喜有加。 
  “为了它们我确实跑了很远呢,”他有些得意地说,“本来应该是挺容易的事,可在这个年头儿,哪有地方买花啊,我跑到乡下老远的地方,才找到几枝野玫瑰。” 
  “太好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了,只是你一定费了不少劲儿吧?”她很真诚地说。 
  “但那是值得的,对不对?”现在他在凝视着她。“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性一定很爱花。”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需要一种很明确的解释,可能有些困难,那不过是我的一种感觉。美人如花,如花的美人能不喜欢花吗?” 
  “谢谢你的恭维。” 
  “不是恭维,我说的是实话。” 
  “那么再一次谢谢你。请坐吧。” 
  “好。” 
  他坐了下来,开始四下打量。他觉得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老旧,但摆放的疏朗大方,几件小摆设点缀出几笔优美精致,也透露着过去岁月的信息。   
  第二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男子(7)   
  “这儿挺不错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李老师。” 
  “谢谢。” 
  “一切都那么优美雅致,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你过奖了。” 
  “一点儿也没有。说实话,正是你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才做了一件那么大胆的事。” 
  “什么大胆的事呀?”她想逗逗他。 
  “主动结识你啊。我以前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 
  “你这是真话,还是只是为了让我高兴这么说的?”她微笑着问。 
  “真话,我发誓。”他很认真。 
  “不必不必,我是在逗你呢。” 
  “可那还是实话啊。” 
  看这光景,没有人会说,他们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呢。 
  “李老师,这小楼让人感觉真舒服,在这楼上一呆,真有点儿世外桃源的感觉。” 
  “瞧你说的,现在哪儿有世外桃源啊。” 
  “我是说那感觉,比一般的大杂院不知强多少。这凭窗一望,让人真想起那‘水村山郭酒旗风’呢。” 
  “哈,你想的好,一会儿咱们就喝一点儿。我还有半瓶葡萄酒呢。” 
  “太好了。” 
  “唉,也说不得了,文化革命一开始,就让街道积极分子挤了,我就剩这一间了,连个进退都没有。” 
  “你这么大一间,可算是好的了,真有好几代人住一间小屋的呢。” 
  “那倒也是。” 
  解放以后没多久,家里没有了进项,就将六部口的宅子卖掉,搬到了这儿,将这个二层小楼租了下来,虽然和往昔不能比,上下也有七八间屋子,一家人住着也还过得去。现在,被挤的只剩下两间了。即便如此,也和雨生刚才说的一样,比一般人的居住条件还是要好许多呢。 
  “你在城里上班时离的远吗?”雨生问道。 
  “不算远,公共汽车不用换车,几站就到了。赶上天气好的时候,我还步行去呢。” 
  “难怪你这么精神,你还锻炼啊?” 
  “那倒谈不上,活动活动,我主要是不喜欢挤车,人贴人的。” 
  “是呀,这我可有体会,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呢,你那闲庭信步的劲儿,真让人不能不服。” 
  他们很自然地聊起来,没有一点生涩。 
  “我可以看看你的相册吗?”过了一会儿,他提出了一个她没有想到的要求。 
  “我的相册?为什么?” 
  “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他正在越发明确地表达他的意愿。 
  “嗯,我想想,把它放在哪儿了?你知道,在这么一个时候……”   
  第二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男子(8)   
  “我明白,现在大家轻易不会让别人看自己的照片。事实上,文化革命开始时,许多人怕找麻烦毁掉了不少珍贵的照片呢。” 
  “说实话,我也烧了不少啊。”她很愿意与他坦诚相对。 
  “真遗憾,我不能早些认识你。否则……”他故意停了下来。 
  “否则怎么了?”她问道,现在她在盯着他。 
  “我本来可以……”他又一次停了下来,注视着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她很聪明,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打住。无论如何,她不想让事情发展得太快。 
  “噢,我想起来我把它放在哪儿了。”她打开桌子最下面的抽屉,掏出一个相册,递给了他。 
  那是个式样老旧的相册,精致的缎面封皮周边都已经磨毛了,但仍在以它优雅的风格依稀传递着一个信息:就如同照片的主人一样,它也曾风光无限。 
  “你随便看吧,我准备午饭,好吧。” 
  “别为午饭的事麻烦,回头我帮你做,别走开,好吗?” 
  “好吧,听你的,你是客人。”她在那个破旧的长沙发上,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这一张,你可真美!”他指着她的一张戏装照片,差不多惊叫起来。 
  “谢谢。我也特别喜欢这张,是学着梅兰芳梅老板《醉酒》的扮相,人家还都说真有几分像呢。当时没舍得烧,就留下来了。” 
  “你喜欢京剧?” 
  “特别喜欢。说实话,小时候,对于我来说,只有两件事是重要的,京剧是一个。” 
  “另一个是什么?” 
  “麻将。” 
  “太巧了!天哪,现在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大胆,在公共汽车上结识你了!肯定是咱们有缘分!” 
  “究竟是……” 
  “这两件正好是我最喜好的,”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一种令人愉快的巧合吗?”现在他真是热情洋溢。 
  “是呀。”她的心中也真有些欢喜,但她没露声色。 
  “让我来比比看。”说着,他开始了一种小游戏,看她三秒钟,然后再仔细看那张照片三秒钟。他这样来回重复了五六次。 
  “现在你怎么说呢?”她问道,当他终于把凝视的目光长时间地落在她的脸上,她觉得他的小游戏已经结束了。 
  “你要听我所做的比较得出的结果吗?” 
  “当然,请吧。” 
  “你想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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