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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鼠佛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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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回原身,拱手道:“适才小辈一时多虑,自听前辈吩咐。”

黄父见状,也变作一七尺之身,面如金药,肤似石壳,粗肉大膊,阔口巨眼,向银蝠大王三人道:“好!你且在这处呆着,后面那鬼井有种种妙用,你若要修练法宝,自借于你。徒儿,你把这支七身上搜遍,若要放过一物,然后吊于峰顶,教他受地火烘身,阴风吹骨,但切忽伤了身命。”又与澎霸道:“你这小辈,倒也不枉费老夫那宝贝,还欠些火候,快去修炼,到时此物尚有用处,需听老夫吩咐。”

黄父说罢,驾起鬼火阴云,自飞出黑岛,向东北方飞去。只见那汪洋深沉,海陆曲折,一转眼便到闽州海上,只见那群山万壑之中,有一山安静如磐,便是那鬼屋山。只见道潮涌山根迸银珠,波翻黑浪生蜃气;山若鸡冠,壑如黑羽。山若鸡冠,常听锦鸡啼鸣天下;壑如黑羽,惯罗霞彩敛伏昏明。峰下有衫松古柏,翠藓碧萝;林中走兽飞禽,熟啼驯立。一处洞府藤萝轻烟之间,隐隐有玉光金光齐现。

黄父立于洞前,向洞门口一乌脸尖嘴道人道:“有劳乌锅大王通报一声,说是故人黄父前来相访。”这乌脸尖嘴道人正是乌鸦山乌锅大王,只因胆小怕事,如今来这儿做个看门掌火的妖怪。

乌锅大王进了洞府,把黄父之话一一说了,那洞中金玉二妖,相顾而笑,道:“这鬼头终是来了。”与乌锅大王道:“既是如此,请来相见。”

黄父进了洞中,见这洞白玉为顶,霞石为床,乳窟琼柱生花萦葩,又有流水孱孱,自旁环过,樽壘靠案,石碗承液,不似妖怪所住,倒似一处洞天福地,神仙山头。

黄父见了霞床上那一男一女,俱似少年,丰润玉神,各头戴金玉二质鸡冠,身披金衣玉缕,脚履七彩鞋。正是那金玉二妖,原司天下昼夜之主,便把来意说出,静待其应。

那金鸡大王与玉鸡大王盘坐于上,先请黄父坐下,命乌锅大王端上朱果,奉好玉乳液,方道:“只怕有失故人所望了,劳你到此一番,先且用此洞中千年玉乳,长离朱果。”

黄父闻言,黄脸顿生不满,但把话说:“两位,想你两也是通天人物,何必在此清寡。老夫此举,为我辈讨个公道,何不相助。”

玉鸡大王道:“我两人已甘于清苦,不似故人,尚有大志。”

黄父道:“你两人忘了尔子石鸡么?落在忙莽鸡那贼驴手中,断了大好锦程,为人坐骑,终日听那罗嗦经训。”

玉鸡大王笑道:“故人莫说,我子在他手里,也好过在外惹事生非,省了我夫妇一番操心。”

黄父把眼瞪住金鸡大王,道:“如此也罢,老夫另谋他人去。”

金鸡大王轻声叹道:“黄父,想你我也是故人一场。我夫妇别无他物,唯送你一偈: 看是吉时实也凶,手握青莲终成空。

莫道身有无穷魂,到后终折小人中。”

黄父出了鬼屋山,大是失望,心中连骂这金玉二妖懦夫本质,却也无法。在半空之盘连发厉啸,震得黑海起波,海中鱼虾死伤无数。又向七星礁、铁木崅、黑风屿、陷空岛诸处飘去,这四岛与他相邻,平素多慑服他淫威之下,料不敢违命。虽比不上金玉二妖这般好手,也教澎霸诸人远胜。

第九回 诸妖无力穷荒计 天意无常启法灵2

那日种玉者庄心婺与银蝠大王诸妖作别,一路北上,不日到了太湖南畔。先自打量下这庄心婺之原身,只见肤如白玉,黑发若漆,星眸红颜,倒也是地仙一流。心下不禁得意,隐了身上妖气,跨着步虚之法,飘起一朵白云于足下,径向太湖天然宗所在之岛飞去。只见这太湖浩浩渺渺,风波烟气,一望茫茫,湖中岛如星棋散布,半在水里,半在云烟之间。

天然宗之岛,周围百有余里,不甚高大。但近前一望,只见苍松绿柳,茅屋数间,桑麻傍篱。又有小桥流水泠泠,青鸟清脆,老竹古梅相杂,好一处幽雅所在。种玉者庄心婺自空中飞落,时有打坐童子稚呼,那屋中又出来了数人,一一着麻衣草鞋。当中一个老者,银发鹤颜,扶一枝竹杖,见下老泪一涌,道:“祖师下凡,祖师下凡了!”说罢率先下跪,后面那些道众,见老者如此,也随着跪下。

种玉者庄心婺抚须颔首,看过这些天然宗道众法力倒是一般,全当他是祖师下凡。当下佯装一番,说是受天庭旨意,下凡一遭,顺道来看下后辈。见是祖师飞升天仙,那些道众怎不拥前随后,纷把祖师二字叫遍。那老者更是老怀喘喘,说道光复本门有望,再三肯请种玉者留下指点下儿孙。种玉者见环岛不过十数人,这天然宗更如此凋落,心内不禁暗失所望,但见他等根骨倒是不浅,想这太湖除有道家仙门,也有不少老妖水怪,必有安御之物,碍于身份,又不好问来,只推说待把天庭之事办毕,再来指点。

别了天然宗门子门徒,种玉者庄心婺掐算了下时间,若全力赶到北冥水帝那处,也要一天半时间,再赶回天地少男之宫,堪堪来得及时。便不顾隐藏妖气,一路驾云而起。那知方到了吴县上空,二道冲天金光而起,进不得半分。把眼看去,正是那和君持与弘悯,和君持依旧微胖,脸上呵呵直笑,而那弘悯却蓄了短发,着了一身常衣。

种玉者庄心婺把鬼火墨玉剑取下,按住云头,喝道:“真是冤家路窄。”

和君持呵呵大笑,道:“非也,是有只小鬼送命上门。”

种玉者庄心婺把剑当空抛起,化作一条青光红火,迎面向二人打去。那青光吞吐,有无数冤魂附于其上,俱把狰狞口齿张起,腥红血舌猛伸,又叫出阵阵慑人鬼声,吼出种种阴风惨气;那红火乃是地火所凝,一近当前,便把和君持二人足下白云蒸作水汽,灼得弘悯金身微痛,暗惊这厮妖剑好大能耐。弘悯不待地火近身,吼然一声狮子吼化作白金之气,扑向种玉者庄心婺,把拳脚相向,纷砸在庄心婺身上。种玉者初时尚避闪一二,怕坏了这得来不易的地仙道身,那料几番受了拳脚,如打在棉花之上。当下腾出一手,指挥空中那妖剑与和君持厮杀,一边又与弘悯单手相博。

和君持把手一横,掌间水云之气漫天遮地,湿湿淋淋,汗汗漫漫,只把妖剑团团围住。那知水云之气吃地火一灼,顿时消散不少,忙收了水云,把手一抬,一粒白丸弹出,迎风也化作一把宝剑,正是磁光剑。这剑有阴阳二气,相爻相成,当下便如白龙骄伸,当空与那墨玉剑打得叮叮作响,半空之中,云如纸屑时碎时聚,又不时化作冰雨,不时蒸成水汽。

弘悯久战种玉者庄心婺不下,手头又别无法宝相助,心头懊恼,见和君持尚边战边看,似无事一般,急喝道:“和胖子,还不施展手段,莫长了这厮气焰。”

和君持见弘悯告急,呵呵一笑,又自袖中弹出一红丸,也化作一宝剑。正是赤练剑,与磁光剑一齐围住鬼火墨玉剑,腾身过来与弘悯挟住种玉者。但也不出手,只施展些喝火弄电之术,烧得种玉者庄心婺黑发焦乱,衣裳焚烬,虽说不上大碍,但显得狼狈不堪。只好把阴魂玉尺也一并祭出,指东打西,边战边退。

弘悯见种玉者如此,口中大叫:“你这淫妖,今番又要逃那儿去。”把身一化,作了一金毛狮子,铁骨银牙,火口吞焰。种玉者庄心婺见弘悯显了本相,心头一震,寻思招架不住二人之势,便暗收了鬼火黑玉剑,把阴魂玉尺炸开,向天然宗遁去。

这阴魂玉尺凭空炸开,弘悯与和君持不料那厮竟舍得法宝,一时避个不及,炸得摇摇晃晃,弘悯本相那金毛狮子当口一裂,怒吼连连。阴魂玉尺之中,原挽禁了不少阴魂,见禁制一破,都呼啸飞出,那料出来便见一金毛杀狮子怒脸狰颜,佛光赫赫,便已唬得七魂三魄,弱弱散散。那磁光剑与赤练剑当空来回穿棱,顿把阴魂都绞个粉碎。

两人遁着种玉者妖气追去,见是太湖一岛,以那种玉者又要施展水下阴术,一人一狮正浮空而站。突然那岛八方都飞起八道清光,六种颜色,分别是白、黄、绿、蓝、黑、红,那白色与黄色各有二股,一股纯正一股清浮。当空八道清光化作八卦之形,环环相向,又生作黑白双鱼。

弘悯那狮口一叫,道:“这厮几时修的道门正宗,居然是反八卦阵势,可惜未能逆行回归混沌之象。”

和君持也不敢大意,见那黑白双鱼已化为实形,忙也显了贤护菩萨法身出来。只见赤莲花座上一妙颜女身,发出瓷光如轮,一手握独股杵,一手结了法印。那黑白双鱼瞬时凝如实体,抱中阴阳二气,镇得太湖如受万钧之压,波涛不生,微风不起。双鱼之上,又立了二个道人,正是那庄心婺与一老者。

原来那种玉者庄心婺见势不好,遁回岛上,说是二个妖僧法力增长,一个不好吃了暗亏,恐误了天庭旨意,便吩咐天然宗门人结阵相助。这阵正是天然宗开派祖师立下之阵,那原先老者名作具区子,闻言二话不说,与庄心婺分立在那阴阳二鱼眼上,使众人各立八处阵基,启了阵法。

阴阳双鱼之上,庄心婺正是双眼恨气冒然,又不晓得这阵法原理,又恐泄了身份,不敢妄动。具区子倒是老神在在,向和君持二人说道:“你等妖僧,竟敢逆天行事,今来到这处,还不束手就擒!”

弘悯狮口大笑,道:“你这老道,好不明事理,想来也不是好货。”

和君持胖脸也是一呵,与具区子道:“你把这妖人交出,我尚可饶你等生命。”

具区子听得老脸僵僵,喝道:“果是妖僧,全无佛门半点慈悲心肠。还敢污蔑我祖师为妖,看杀!”手上作势,那黑白双鱼分作二把古拙黑白之剑,有十来丈之长奇*書网收集整理,挟起雷火水电风土金木,似太古天地初开,把虚空劈成二半,分别砍向和君持与弘悯二人。

和君持把指一弹,磁光剑与赤练剑当空弹起,那料未及白剑之侧,已教雷电炸得粉碎。忙闪退数丈,祭起独股杵,化作巨大金刚杵迎剑一挡。只见砰的一声,清光四射,雷电乱闪,那白剑只是震了一震,劈势不减半分。而那金刚杵吃不住,已化作金尘乱飞。和君持那美脸依旧微笑,看不出好坏,但坐下赤莲华摇遥一裂,坠下数片莲瓣,在岛上大石之上,如石生莲花,时湖底有微澜泛起,轻猿一声。

弘悯更是狮毛倒起,血滩巨口,一爪击在黑剑之上,断了一支,吃不住那罡气如山,顿时倒飞一旁,形容不振。

和玉者庄心婺见得厉害,心头大喜,忙推具区子快些把这二人诛灭。具区子却心有余力不足,又不敢顶撞祖师,虽猜不着祖师何不亲自施为,但只把法力推动。那黑白双剑又是分合一绞,把虚空搅成四块,剑上雷鸣电闪,火吐冰崩。和君持与弘悯此时心神暗震,只见四处虚空结固成块,分向二人压挤,那黑白双剑又在中间平立,作势欲斩。

和君持那美脸此时轻轻一颤,暗道再隐藏手段,今番定是不妙。双手齐施无畏印,口中喝道:“若人欲生梵天者,应修军持法!”无边瓷光自远处虚空如漏斗注下,又有白光如花,荡荡跌跌,在具区子结成的四处虚空隙之间撞撞碰碰,一散之后又化作水云,在空隙之中流转不息,似胶如漆。注满四处虚空之隙,连弘悯之处也一并护住,不教虚空挤碎。又一阵香音响起,一声梵呗喝动,一声狮吼怒咆。贤护菩萨之顶,白光冲起,现出大梵天王之像,刹那化作百丈之高,四头四臂,坐七鹅车之上,背环九曜一一发出炽日金光,身环那伽龙,那龙无角无爪,混身白鳞,首尾相衔。弘悯此时又显为金身,高有数十丈,较那罗汉金身不同,发散阎浮檀光,金中带紫,似焰似火。这光如沙粒在四周飘泊,有恒河沙之数,一一又生种种宝色,在那漫天水云之中,似恒河金沙、银汉星海。弘悯脸色厉苦,口中梵呗急念,此乃佛师子吼,他境界不至,苦力施为之下,金身暗有裂纹如网。

具区子那肯让他俩施开手段,手捏道诀。轰轰鸣鸣,那黑白双剑挟起四处虚空,万顷湖水,绞得是混混浊浊,如乾坤未分、四大皆坏,往和君持、弘悯两人身上砍去。种玉者庄心婺在旁也顾不得隐藏妖气,把鬼火墨玉剑祭在空中。

但见那贤护菩萨与大梵天王刹时两身一合,又高十来丈,两手环印,喝道:“破!”自印中射出一白骨骷髅头,黑烟四涌,一口把四处雷电水火悉数吞下,又把白剑咬住。弘悯金眼一睁,口上喝道:“畏生死!”周身金沙悉数飞起,暴涨如斗,化作无数光球火珠,砸在那飞来黑剑之上,一阵吡吡呯呯乱响,那黑剑重击之下,弹跳不止。一时四处虚空同陷,訇然一声,那八道清光如柱破碎,节节粉碎。具区子口呕升血,一时全身精气破乱飞散,顿老态偻偻,又一声哀号,扑地而死。具区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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