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佛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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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上子道:“云妹不用多慕,这寒冬戒我便与你护身。”说罢自指上取下一白晶戒指,戴上云鸦仙子指上。云鸦仙子脸上轻红,悄声道:“得遇寒郎,云鸦今生真个无悔了。”
青牙山那些大小妖怪,见得大王不妙,早散作猕猴,不见踪影。
寒上子与云鸦仙子相依相偎,忽然地上冒上一人,正是支七。青蝠大王一受困,他便已在识海中把那三十六青芒悉数收去,青蝠大王以为乃寒上子那里裤之宝所为,却不知乃他祭出天青石之时的心识已教支七消去。
云鸦仙子此时脸红得更甚,寒上子倒轻轻一笑,道:“小七,可曾伤着?”
支七忙道:“不曾伤着,不曾伤着。”支七双眼不停的打量尚在风中吹摆的那件类里裤之宝。此时天青石已收了青光,浮在空中,支七心中一想,便指了指,果然那三十六颗天青石飞进了他手中,缩成一粒青豆。
寒上子拉过支七,仔细打量,笑道:“方才几日不见,你这厮倒练得一身好本领,说来与我听听。”
支七那敢不从,便把源源本本一一说了。
寒上子听罢,沉吟片刻道:“这识海一事,原是佛门秘佛。你这厮虽修识海,却无防身之术,若日后遇上人多势众,或是强横之人,怕要吃亏。”
支七急道:“上妖可有法子?”
寒上子道:“你方才不是收了那天青石,也算是个防身之用。这识海之术,我却是不懂。我有一友,名作雀离佛,乃西荒一辟支佛,你有空或可求问下。”
支七连忙大谢,寒上子又道:“小七,我看你这识海端的诡异,不同那邪魔噬魂之术。不妨你摄那青蝠大王试下。”见支七一脸犹豫,笑道:“你大可放心,那蝠儿只剩三分命,又在寒冰之中,害你不得。”
支七闻言,立时结趺入了识海,释迦毗楞伽摩尼宝光向那青蝠大王照去。饶是寒上子说得轻松,青蝠大王终是一方大妖,千余年修行,三分之命,依然在识海中纵横凶狠,搅得浪飞如山,把摩尼宝珠砸了又砸,比支七应付天青石时更恶十倍。
云鸦仙子在旁见支七脸上时青时白,忽晴忽暗,毕竟是她御下之妖,便与寒上子道:“寒郎,小七他修行浅薄,怕万一支持不住。。。”
寒上子轻拍了云鸦香肩,道:“不忙,我闻他所言,应是无妨。那蝠儿未曾修得神识,也无道家一气神通,只凭一股天生凶气。小七虽弱,但此途终究无人曾识。”
又过了半个时辰,支七脸上方才疏缓下来,周身隐隐有青光金光透出,庄严异常,看得云鸦仙子与寒上子愘异不已。
识海中摩尼宝珠越转越快,珠光匹练暴飞,淡香自海中散起。而那青蝠之心识,虽是厉叫连连,巨扇狂扫,掀起巨浪一山高过一山,但一触宝光便复平静如渊。又过了半个时辰,周身那青光渐渐弱去,支七如坐佛浮空,缓缓升上青牙山顶,月光流照之下,更是若千年古佛出世般。识海之中,青蝠已扇不起风浪,反而那识海生起无穷吸力,缓缓拉它下沉。而摩尼宝光又幻作千万莲瓣,天香阵阵,宝光缓缓遍照无穷无尽之识海,渐渐青蝠一个不支,便沉入识海之中,不消一瞬,也化作海中一抹海水而去。此时空中的支七,依旧结跏趺坐,周身金光流照,层层飘落,间有阵阵轻香散出。一时青牙山那阴森青气消尽,那金光越转越盛,连天连地俱是轻黄一片,空中之月也溶为一体。
半响之后,支七方收了金光,自空中一晃,便到了寒上子面前,登时拜谢:“多谢上妖成全。”
寒上子打量了支七一番,道:“小七你这法子真乃神速,我方才一看,堪比思法阿罗汉,可惜尚未有汉罗金身,若是碰上似青蝠之妖,怕也未必抵挡得住。你须修得能不结趺也可用于识海摩尼珠光,那时方能进退自如。”
支七又再拜谢不止,却见那寒冰已消去,一只巨蝠陈尸于地。云鸦仙子突然笑道:“小七,你今番好生了得。这青蝠身上无伤无痕,却已死去,往后你若杀人,天下间那有几人能知死于识中?”
支七闻言,忙道:“二大王说笑了。”
云鸦仙子道:“你也莫再叫我二大王。识得寒郎后,我方知前世今生,悟了修行之路,今番我与他也要到那海外仙山,作个逍遥自在去。”
三人自山下来,也不用法术,一路言语。支七方知前几天,天猪妖不知为何,竟要把云鸦仙子生吞活剥,已助五百年修行,幸得寒上子及时赶到,原想把天猪妖做个魂消魄散,云鸦仙子想这一段孽缘,终是不忍,方才饶了他生命。
到了山下,已是天明时份。一干乡里老少男女,拥拥挤挤,一问之下,却是说有佛光昨晚现于东南,俱来寻迹拜祭,以建寺庙。三人相视一笑,寒上子二人又与支七别过,咐他好生修行,自驾了清风隐身飞去。
第四回 缁衣经老红尘久 青鬓渐新春梦轻1
那青蝠大王一死,手下诸妖作了猕猴散,待寒上子诸人一走,便又自洞中地下冒了出来,相作商榷。有平素与其他妖山相好者,都纷议同去投奔,也好过在无主之地。虽有一二稍为强梁者,但自问比大王相差甚远,又灭了关帝御灵等人间鬼神,那敢占山重立。
一番相持不下,那李道人方自山下回来,他见青蝠大王为那寒上子冻成冰块之时,混在小妖之中,早早潜溜下去。见一干大小妖怪吵吵闹闹,便立个上头,清声道:“诸位莫慌,你们只知大王厉害,却不知大王由何处来,有何兄弟姐妹。”
原先唤作小风那小妖,又谄笑道:“李总管,你快与大伙说说,好教我等知道。”
李道人朗声道:“你们可知那鸟鼠同穴之山?”
一干小妖摸头相询,俱不知识。只有那唤作小鸟的小妖出来道:“我却是晓得,在那昆仑之外。闻说那处多有白虎,却与大王何干。”
李道人道:“尔等却不知何谓鸟鼠,不正是蝙蝠?大王在那山中,也是一掌队看山之职,到此青牙山,便威震东南。尔等想想,若是鸟鼠同穴那大王,神通更大。”
一干大小妖怪闻言大喜,争唤道李总管快些说来,莫卖关子。
李道人得意道:“那鸟鼠同穴之山,数千年前有五位得道天蝠,在天上供那南极仙翁差役,主的是人间五福。自此鸟鼠同穴山中便有五位大王,俱有通天能力,青蝠大王便是那三大王的干儿子。”
见一干妖怪满脸向往之状,李道人又道:“诸位,这鸟鼠同穴之山,与那昆仑相距不远。我在外言是昆仑门人,虽是不中,却也不远。与那玉虚宫门人也算有些交情,每适那元始圣诞,也自送上些礼物。诸位,莫要走散,待我回了鸟鼠同穴之山,禀了三大王,自当有人来此代大王之位,报了大王之仇。我方才自山下归来,听闻那些愚民道有佛光现于此,你等不妨乔装一番,建个庙宇,做番和尚。”
那些大小妖怪闻得有此后台,纷纷叫好。李道人又吩咐一番,便收了青蝠大王尸首,驾了妖风,向昆仑那方飞去。
却说支七自别了寒上子,一路东行,逢山便稍作休憩,晨时盘坐,夜里吐纳,又把天青石用得稍为顺心,方敢觅了大路而行。又行了半月,方到一大城,青石街道严严整整,市廛橉橉密密,商贾如云,列隧百重,罗肆巨千,贿货山积,纤丽星繁。真乃金城石郭,辟二九之通门,画方轨之广涂,结阁飞檐,比屋连甍,千庑万室。城中男女丽服靓妆,冠带并混,华舆高轿相倾,喧嚣行客,飞扬尘井。沿街榕树虬盘,翠叶生风,清早阳光于叶隙之间洒下,如金线生辉,飘曳不定。
支七寻了处茶楼坐下,问了小二,方知此处是召州城。这城中佛宇甚多,倍是香盛,支七打听了那城郊西北处有一开元寺,乃“百万人家福地,三千世界丛林”,新罗、暹罗诸异番僧侣也常来取经听课,法名远扬。这寺中监院弘悯法师犹为大德,一条妙舌生莲花,两手合什如贝叶,据云乃师子尊者转世修行。支七听罢,他于此修道一事,原自懵懵懂懂,未曾有何师承,只因机缘凑合,看罢道德看佛经,方摸出这怪异法门来。是故见闻此处有大德,便生了寻访之心。
出了城门,一道清江东去,两崖荻高如人,风一吹拂如碧浪滚滚,与江水混成一色。远处白云空际,蔚蓝似琉璃碗罩,如此美景,支七在乌鸦山中那曾见过,不禁在桥上驻足一会,待他到了开元寺,已是响午时分。
那开元寺乃伽蓝七堂之制,望去重檐飞阁,于碧山中深藏浅出。正中三门洞开,上有乌底金字大匾。善男信女有出有进,或竹篮香袋,或仆从三两,有施施然者,有趋趋然者。
支七正要跨进山门,突然金光一闪,却是踏在虚空,只见两个肌黄股瘦的伽蓝神,铜铃大的巨眼混浊浊,脸上横肉如壑,黑须似箭,口生獠牙怪齿。左边一个手执黑沉沉钢鞭的伽蓝神喝道:“你这妖怪,竟敢闯入佛门之地,罪孽不轻!看鞭!“说罢一鞭扫起罡风就向支七当头砸去。
支七一个鼠窜,忙闪了一边,口中急忙分辨:”莫打莫打,两位。在下虽是一个鼠妖,却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今番前来,只是想听弘悯大师一番真经,闻说我佛言众生平等,莫不成有别。“那钢鞭伽蓝登时大怒,口中大骂:”你这妖怪,倒会狡辨。“旁边那执黄澄宝剑的伽蓝神倒打住了他,道:”你这妖怪,竟是晓得我佛之理。不过这佛门圣地,岂容妖类进入,你快些离去,莫再多言。“支七又道:”两位大神在此,那有妖类敢来滋事,况且那凡夫俗子眼不识妖,我又便是来见那弘悯大师,闻说他乃师子尊者转世,若他驱赶于我,我自离去。两位你看如何?“说话时支七一脸陪饶,他见那宝剑伽蓝一手在旁张开,悄递了几锭银子过去。
钢鞭伽蓝正要说话,那宝剑伽蓝忙推开了他,道:”嗯,我看你求法问佛之心甚真。也罢,我俩便破例一次,你速去速回。“铜鞭伽蓝在一旁尚要发问,宝剑伽蓝在他耳边轻语一番,顿时懊恼不管,嘴上叼念道:”这佛寺门神真不如人家门神,除了和尚偶尔打个牙祭,镇日清冷连香火都不曾闻得几分。也罢也罢,你快些进去。“言罢,大手一挥,把支七送了出来。
支七瞄见未有人诧异,方自抹了下汗,进了山门。中间那一大院,立一黑铜大鼎,高香密簇,梵香缭曼。大院两角落处分别立了一根石幢,支七望眼过去,识海中那宝珠隐隐有些跌动,按奈此时人多,不能细看。再上去便是大雄宝殿,支七寻个僻静处逮了个小和尚问道:“这位小师傅,敢问弘悯大师在那?”
那小和尚连忙合什,道:“檀越有礼了,监寺轻闲不见生客。不知檀越寻他何事?”
支七道:“无他无他,寻大师指点迷津。”
小和尚道:“阿弥陀佛,原来是位居士。监寺尚在后山冥坐,居士可自去寻访。”
支七道:“有劳了。对了,这位小师傅,那寺中两石幢是何宝贝,我适才见隐隐有佛光照出,不晓得是何故?”
小和尚一脸狐疑,顿了顿方道:“阿弥陀佛,小僧在寺十年,未曾见得佛光,居士一来便见了,真是有缘人。去时闻老师傅说,那石幢左为尊胜幢,刻《加句灵验佛顶尊胜陀罗尼》;右为准提幢,刻《准提陀罗尼》。”
支七又问了后山所在,便也合什与小和尚作别。
开元寺后山,苔石堆错之下,幽径款款,野树茂生,蔓草葳葳。偶有三两游人,却都是些情男情女。支七寻了一番,险些打散些鸳鸯好事,吃了几顿白眼与咄骂,怏怏的又向山下行去。
那山崖砌了些洞穴,垂着藤蔓,若非支七本是妖怪,天生就住洞府,险些不识。隔了几步听去,都是些鸳鸯叫声,顿时手中一痒又想摄下送与乌锅大王。支七正挣扎于要进去偷窥还是离开之时,突然来了二个人,忙藏了起来。
一个油亮光头和尚,与一丽装女子正自山上下来,那女子披金戴玉,应是富贵人家,那光头和尚约摸三十余岁光景,步履沉稳。
那丽装女子柳眉暗锁,倩眼暗愁,支七看得出奇,与那云鸦仙子相思天猪妖时无二,莫非这和尚与这女子有些蹊跷?
倒是那和尚,脸上有些无奈,不断念道阿弥陀佛。正行到崖下,丽装子女倏的凄叫道:“你只管你那佛祖,却不管我了。当初你拥着我身体时,也念这阿弥陀佛,你、你为何这么负心。”
和尚闻言身躯一颤,道:“丽妹,我、我,那回、我。。”和尚艾艾期期结巴了半天,想是心亏,只得又念起佛号。
丽妹又一嗔道:“你快些去还了俗,我那父亲大人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必不会为难于我,也自不会为难于你。”
和尚道:“丽妹,方才在山上我已说了,何苦再说。此事我是亏于你,此世来生自定、自定作牛作马为你。”
那丽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