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翡-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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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变成了愤怒的狂流。
侦探所一直没来打电话，我也一直没有催他们，不能不说我其实是在逃避，眼前的平静是我不愿意打破的，我害怕真相出来的那一天，痛苦的人会不止我一个。
沈晋阳的名字在某个静谧的黑夜，或是飘着雪的黄昏会在我心里淡淡浮出、又淡淡沉没，像一缕青烟，拿不走、抹不掉。
如果他还在这世上，我身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我不会因为严卫东忧心忡忡，杨谦和刘夏不会形同陌路，我的家更不会多出那个鬼灵精怪的神秘而妖媚的Louis。
可是一切都没得选择，世上的相濡以沫实在太少了，深深爱我的男人，远在天边，连我要的干净纯粹的生活，都在慢慢蜕变腐朽。
转眼就到了农历的新年，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走到哪都是一派祥和的喜庆。
我七天长假在和妖男的吵吵闹闹中已经过去了三天，明天就是年三十儿，妖男一早上起来敲了几声房门，见我没搭理他，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欢欢，别再睡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快起来吧。”妖男扯着我的被子，耐着性子一声声叫我。
“别吵了，再让我睡会。”我拉上被子蒙住头，没好气地嘟囔。
妖男已经拽着我逛了好几次超市，年货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我不知道他今天又想出什么花招来折磨我，反正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不出门，看他奈我如何。
“欢欢，叔叔都已经晨练回来了，你就别睡了，给你看样东西，快起来吧。”妖男在我床边坐下，竟然掀开被子抚摸我的头，我迷迷糊糊地被他冰凉的指尖一碰，浑身一激灵，嗖地又抢回被子，裹紧了身体翻身轱辘到了床边上。
妖男半天没了声音，我以为他出去了，谁料到他竟然爬上床，连同被子把我一起抱了起来，我手脚都缚在里面，无法挣扎，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妖、你要干什么？放下我。”我努力钻出头，冲他喊，差点把妖男二字吐出来。
“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在背后叫我妖男，便利贴贴的满墙都是，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妖男的声音带着笑，又把缠着一身被子的我放到地上。
我脚踩在软绵绵的被子上站不稳，直叫着：“你别闹了，我要摔下去了。”
妖男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等着看我笑话，我气得瞪了他一眼，在被子里动动胳膊，可是这样一来，更加找不到平衡，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妖男笑眯眯的，一脸的小人得志，我不再求他，闭上了眼睛只等着砰一声倒地，谁知，妖男在我落地的前一秒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我，我们就这样双双躺在了地上。
被子散开，阁在我和妖男之间，他竟然还咯咯笑了几声，我攥着拳头使劲捶了他两下。
妖男不笑了，我掀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衣服，问他：“你叫我到底是干什么呀？”
对方没有回答，我低头一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是脸色煞白。
“你怎么了？摔疼了吗？”我蹲下去，拿开盖在他身上的棉被，小声叫着妖男。
不过摔了一跤，不至于如此娇弱吧。
妖男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颤动，眉毛蹙成一团，连淡粉色的唇此刻都惨白惨白的。
想起不久前他在出租车上也是这副模样，我不禁有些担心，抬起手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胸口。
“抓到了——”妖男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睁开眼睛，说，“看你这次还能躲到哪去！”
看得出他的确不舒服我没有继续和他吵闹，轻声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妖男扯住我的手却借着气力坐起来，又抿抿嘴唇，终于才有了一丝血色，“是不是怕了？担心我了？”
他眼睛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又像在故意逗我，可是即便这样，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你发烧了，还是怎么了？倒是说话啊，别闹了！”
妖男微微一笑，手撑地板，站了起来，“明天就过年了，烟火我也提前陪你看了，你说，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我什么也没有。”我要去扶他的胳膊，可是他摇摇手没事人似的躲开了，我便捡起地上的被子，放回到床上。
“那好，以后想起来你再告诉我也不迟。”妖男没有出去，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我，“欢欢，今天天气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我才没你那么好的雅兴呢，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弯下身子叠被，“明天就过年了，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吧。”
身后静悄悄半天没有声音，我还以为妖男走了，待整理好床铺一回身，他竟然紧紧贴在身后，我的脸毫无预兆地撞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妖男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类似于苏合香的味道，总之很特别，扑进我的鼻子里，让我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心也跟着怦怦跳起来。
“你们怎么还在吵？”爸爸的声音响起，我一抬头，发现他正站在门口。
他看见我和妖男几乎贴在了一起马上撤回身去，眼睛里竟然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看到他如此的反应，脸刷下红了。
妖男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伸出手指弹了我脑门一下，“干嘛呢？又发傻？”
我怔怔地转身，脸上的红慢慢蔓延到了耳后。
妖男看见我闷闷的不说话，只当我是在怄气，回身坦坦然地笑着对老爸说：“叔叔，你别急，等欢欢穿戴好了咱们就出门。”
我低着头，对妖男说：“又是去哪，你们都商量好了才来告诉我？”
“还不是你，怎么叫都不起来。”妖男摸摸我的头，轻声说，“快点啊，我们在外面等你。”
因为知道他喜欢男人，我几乎没有把他当做男性看待，每天穿着宽松的睡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即便他拉我的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天是怎么了，贴着他的胸膛，我竟然有一丝慌乱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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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门去，在步行街熙攘的人群中穿行。
原来妖男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不过想沾沾过年的喜庆，拉着老爸出来闲逛。
我在他们身后跟着，听他们说说笑笑的，好像妖男才是老爸的儿子，我成了外人。不过，只要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两米，妖男就会紧张地回头，叫着“欢欢快点、快点”。
晚上，妖男事先在一家肃静的餐厅订好了位子，我们到的时候，刚刚脱掉外套，一身的寒气散去，菜就陆续上齐了。
妖男给老爸倒了杯酒，我一再强调不能喝不能喝，可是在妖男的哄劝下他还是喝了，气得我心里一直骂妖男是个祸害。
餐厅环境优雅，服务上乘，菜品当然也不错，我吃得津津有味，却还在嘴上取笑妖男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在这么贵的地方请我们吃饭。
妖男微微一笑，说：“我平常都是去酒吧打工的，你忘了我会调酒的吗？”
老爸在一旁点点头，妖男看了更加得意，说：“叔叔都知道，只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没吱声，不以为然地吃着碗里的菜。
饭后回家，一切如往常，他们下了盘棋，睡觉，等着早上贴对联，迎新年，可是，妖男却在这时消失了。
屋子里属于他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走了。
我和老爸吃完早餐，打开电视机，竟然一时没什么话说。
妖男一走，好像家里一下子由春入冬，变得冷清了不少。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可是他这么走了，好像一同带走了什么。
一整天老爸都有点失落，明明是他闲无聊没人陪着下棋，竟然还安慰我说：“小思可能晚上就回来了，别急。”
我呵呵笑着，没有说什么，一个人回了房间，墙上贴着的满是妖男的名字：台灯坏了，晚上和妖男去买；爸爸的头发长了，提醒妖男陪着去剪；银行卡下来了，妖男替我取、、、、、、
原来他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帮我做过那么多事。
我知道妖男早晚会走，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会不告而别。
其实昨天从早上他叫我起床到我们三人吃晚饭，他都有点怪怪的，我却没有多在意，现在想来，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
真的如他所说，他走了，我想找都找不到他。
第63章 除夕夜
除夕夜，街上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烟花怒放，恍如白昼。
不夜的城，满载着欢歌喜悦，好像要把黑沉沉的天幕掀开，来一次彻底的欢腾。而我们家中，却显得安静得多，窗前偶尔有几簇绚美的烟火掠过，紧接着会传来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老爸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我嗑着瓜子，听着厨房里的动静，此时，锅里正炖着柴鸡。
妖男曾说过大年夜要如何如何才能过得精彩，可是现在没了他，当然所有的计划也都告吹。
不过多亏我和他学会了几道菜，要不然恐怕这顿年夜饭都吃不成了。我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辛辛苦苦换来的劳动成果端上了桌。爸爸慈祥地笑着，不赞美我的厨艺，却连连称赞妖男当初的英明决定。
老爸今年本命年，穿的一身大红衣裳，坐在桌前，让我看着觉得特别的喜庆特别开心，我破例给他到了点酒，笑着说：“老爸，大年夜我陪你喝一杯。”
“好闺女，终于不管我了。”老爸呵呵笑了，没先吃菜，端起杯子先抿了一口酒。
“闺女，你知不知道当初爸爸为什么会答应让小思住下来？”老爸放下杯子，脸色突然严肃了许多，对我说：“爸爸岁数大了可是还不至于老糊涂，虽说对小思没什么了解，但是爸爸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其实他刚来的那天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爸爸为你能交到新的朋友感到高兴，所以才答应下来，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才认识不久，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赖在这。”我拿起筷子给爸爸盘中夹了菜，“您别光喝酒，吃点菜吧。”
“不管怎样，老爸还是挺喜欢他的，自从他来到咱们家，你们整天打打闹闹的，你的笑也比以前多了很多。因为这样，老爸现在才有点舍不得他走。”
“好啦，爸，您别想这么多了，我知道您怎么想的，其实我和Louis什么也没有，真的！”
妖男喜欢男人的！您都被他骗了！
老爸笑了，说：“你这孩子，跟老爸说那么多干什么，小思这段日子以来怎么对你的，老爸都看在眼里了，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本以为你们可以好好发展发展，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老爸怎么就认准了我和妖男呢！
“发展什么呀！我们不可能的，再说他究竟什么来路我们都不知道，你就放心让我们交往啊。”
老爸看着我，很肯定地说：“什么来路不要紧，小思那样子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老爸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会看人的，他的眼睛里没有阴谋诡计。”
“当当当——”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爸爸的话，我们对看了一眼，这除夕夜会有谁来串门子呢！
我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一脸微笑的妖男和刘夏竟然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
“谁来了，闺女？”爸爸问。
几乎同时妖男发出一声快乐的欢呼：“欢欢，我回来了。”
他伸出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掐了两下然后熟门熟路地拖鞋进屋，走到爸爸身边，说：“叔叔，这是送您的礼物，我给您拜年啦。”
我回头看着老爸脸上的欢喜，也在心里静静地笑了。一整天屋子里的气氛都有点沉闷，现在妖男回来又马上有了灵气，有了欢笑。
不过他怎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又这么突然回来了呢！
这边刘夏还站在门外，也掐着我的脸，学妖男的强调，说：“欢欢我回来了。”
“别闹了，快进来。”我拉着刘夏进屋，把她摁到饭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来，怎么又想通了。”
我提前几天就叫她过来一起过年的，她嘴上答应着却一直没来，不知道她顾虑着什么，不过还好最后她还是来了，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呵呵，我本来怕打扰你们一家子的气氛，不过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我还是忍不住来了。”
“什么一家子，你又胡说！”
我嗔怪地看着她，刘夏眼底浮上一层落寞，却一直轻轻地笑着，看到我瞅着她，马上别过脸对老爸说：“叶爸爸，我大过年的来蹭饭您不会烦我吧。”
爸爸早拿出两幅碗筷分放在他们面前，听到刘夏这么说，笑着回答：“怎么会呢！可算是你们来了，家里就我们两人吃什么都没滋味啊。”
妖男笑嘻嘻的，“我早就预料会是这样，没有我的除夕夜，你们一定不会快乐！”
“少臭美了好不好？”我笑着白了妖男一眼，�
